官大一级-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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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观音手中的杨柳枝条，一下子拂去世人心头上的种种苦难、风情、悲酸，浮躁的心灵被熨帖得从容不惊，荣辱皆忘。

　　郑三明第一次感到自己就是山中的一棵小草，一棵会动的小草，古人所说的天人合一或许就是这种境界吧？

　　山道弯弯折折，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山沟里的大片枫叶在秋霜的侵染下，越发红艳起来，像红色的河流。一行人心情都很好，一路说说笑笑，王小艳几次想搀扶着郑三明，郑三明说，这点运动算不了什么，坚决不要王小艳搀扶。

　　王小艳一边走，一边充当起导游小姐的角色讲述着这佛寺的历史，说：“普济寺是明朝遗迹，在*中曾经被大半毁坏掉，八十年代初政府重新进行了修建。这里的佛像很是神奇，每年的农历四月初八早晨，山上好象就有一道道神光闪烁呢。”

　　到了佛寺门前，是一段很长的曲折阶梯。王小艳介绍说：“这佛寺乾隆皇帝与和绅也来过的，乾隆皇帝一看这么长的曲折阶梯，感觉太累就不想走了，和绅灵机一动，就奉承皇帝说，皇帝您现在是步步登高呀。乾隆一听，呵，不错，就高兴地一鼓作气地走了上去了。参观完佛寺，乾隆走下台阶，有个跟班的大臣心想，现在皇帝下台阶看你和绅怎么拍马，就故意为难和绅，说：和大人，现在该叫什么呢？和绅可不是吃素的，眼珠一转：嘿嘿，皇帝，您是后步更比前步高，后步宽宏呀！君臣同乐。”

　　大家一听，也都哈哈大笑。

　　郑三明喘着气，开着玩笑地说：“呵呵，这个和绅也把我害惨了，我也要步步登高，后步宽宏呀。”

　　来到佛寺，只见里面烟气缭绕，香火很是旺盛。一位老僧看到王小艳一行人过来，口里念念有词：“舍得舍得，先舍后得。孽海人生，请施功德。”

　　郑三明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大票放入功德箱中，老僧一看忙将王小艳一行人引入佛寺的西厢房，给他们每人奉上一杯清茶。喝茶间，王小艳说，这里的高僧占卦很灵验的呢。

　　郑三明从来不迷信，意念里只是把它作为一种大众娱乐。古人说得多辨证呀，信则灵不信则无，你相信它，它就灵验，你不相信它，就当它没有。

　　老僧拿来竹签桶，摇摇晃晃一番后，递到郑三明面前。王小艳说：“郑老先生，您抽一签吧，看看神怎么说的？”于是郑三明拿出一竹签，一看是上上签，只见上面写道：

　　飞去飞来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

　　夕阳伴云胜似画，春色满眼无忧愁。

　　接着，郑三明的儿子郑静也抽了一签，也是上上签：

　　柳近高楼迎客喜，花鲜月明一画廊。

　　拄杖乘月赏美景，　共怜世事热心肠。

　　郑三明喜悦地说：“你们也抽一个看看吧。”

　　其他人都摆摆手，连说不用了。

　　王小艳也说：“我就不抽了。”

　　郑三明说：“那哪能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是今天的旅游组织者，其他人不强求了，你一定要抽一支开开心。”

　　王小艳不好拂去郑三明老人的好心意，也就拿了一签。一看是中上签：

　　猿啸哀鸣万里悲，　但见雏燕南下飞。　

　　长天碧水过眼云，　深巷杏花艳且美。

　　王小艳心中暗自读了两遍，似有所感。老僧见抽完了签，问要不要解签，郑三明说不用，心会就行了。临走，郑三明又掏出两张大钞放到老僧的手里，算是抽签的钱。

　　不觉在寺庙里游玩已到傍晚时分，王小艳建议说：“现在到山脚下一个碧云山庄去吃晚饭。我请客。”

　　郑三明说：“好，那就让小艳表表心意吧，否则她总会感到过意不去的。”

　　到了碧云山庄，王小艳先点了郑三明喜欢吃的几个素菜：百合金针笋、柿子炒草菇、干烧冬笋，又点了两个荤菜：红烧鲫鱼、清煮河虾。郑三明说分量足够了，不让再点。

　　边吃边聊间，郑三明说：“我们龙和镇的明月湖景色其实也不错呀，也完全有可能打造一个和普济寺院一样的特色旅游区来。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到明月湖那里割草放牛，那是一个好的地方呀，山清水秀，夏天在湖里洗澡真是清爽宜人，我还在湖里捉过一条大鲤鱼的呢。”

　　王小艳说：“是呀，明月湖自然环境十分优美，又有深厚的文化底蕴，目前就缺乏政府资金的投入。”

　　郑三明的儿子郑静接过话头：“没有资金可以进行市场化运作，让全社会或者说全球有实力的集团或者企业来参与开发明月湖的旅游资源。我目前也进行着这方面的研究，可以帮助你们策划一下。”

　　王小艳一听，喜出望外地说：“谢谢郑总。”

　　郑三明豪爽地说：“你们搞明月湖开发，我将自己的全部积蓄三百万元拿出来进行赞助，作为你们旅游项目的启动资金。”

　　王小艳忙推辞道：“郑老先生，您的心意我们全领了，您这养老的钱我们可不能接受，能让您儿子为我们做做规划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郑三明见王小艳再三推迟，只好说：“那我先捐五十万元给你们，如果你们以后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找我，这总可以了吧？”

　　王小艳激动地点点头，一连声的说：“谢谢，谢谢。”

五　　　离情初露（一）
临近春节，江阳市的夜景也披上了节日的盛装。为了体现节日的喜庆气氛，市城市管理局要求市区各个单位在下班后就要将本单位外墙装饰的全彩数码管灯、彩虹管灯、轮廓灯和动感彩屏墙、像素显示屏等所有的灯光装饰，临街商户自家门前的广告招牌灯、幕墙灯、霓虹灯等，市区的公园里的景观灯以及街道上所有的柱灯、地灯要全部打开。一到夜晚，整个江阳市沉浸在一片“火树银花不夜天”灯光闪烁的光的世界里。

　　毕云天和他的助理秘书英英小姐正在富春江酒楼的三楼宾馆里进行着密谈。

　　毕云天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密码箱，放到英英小姐面前的茶几上轻轻地打开，原来是一整箱人民币。

　　“就要过年了，这是今年的酬劳五十万元。拿去好好的潇洒一番。”

　　“按照合同，我今年的提成应该不少于两百万呀。”

　　“最近公司的业务量很大，前期投入的各种成本都很高，包括建设费用成本、公关成本等等。这你也很清楚的呀。现在拿下一个合同，都需要上百万甚至上千万元的前期投入呀。目前财务上也只能有这么多的钱给你了。”

　　英英小姐鼻孔里哼了一声，气愤地说：“你不要赖帐了，我要你严格地遵守我俩之间的合约，否则，我就走人。”

　　毕云天的手微微的抖动了一下，平吸了一口气，拿出一支加长的进口香烟，用鼻子嗅了嗅，又将它放回到烟盒里，眼露凶光紧紧地盯着英英小姐，低声喝道；“你现在的翅膀硬了，想飞不成？难道你忘记当初是谁将你引到这一条发财的捷径上来的？如果你要走也可以，但是，我手里的影象资料该怎么办呢？”

　　英英小姐恼怒地斜盯着他，默不作声。毕云天又换了一种温柔的口吻说：“当然，是你的钱我一分也不会少的，只不过先拖欠一下，等以后财务上宽松些，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给你。我们之间共事多年了，还真的骗你的不成嘛。”

　　其实，英英小姐也不愿为这区区百万元与毕云天闹别扭、怄气。但她听到集团总部办公室谈论，比云天要在春节后安排她回到宁海市去做另一个项目前期攻关的小道消息后，感到憋闷才气恼不已的。

　　而毕云天所提到的影像资料，则是英英小姐与他从合作开始到现在与公关对象在一起的所有*、暗录的影像资料，还包括当初英英小姐首次与毕云天在一起的隐秘私人照片。当然，这些影像资料也是英英小姐的一项合作任务之一。同时，更是毕云天控制、要挟英英小姐的杀手锏。

　　看到英英小姐生气，毕云天拉开紧闭的黑绸缎大窗帘，忘了望窗外的夜景，转过话题，柔和的说：“今晚的夜色不错，过年了也该好好的休闲一下，今晚我请客怎样？”

　　看到坐在茶几旁的英英小姐未置可否，毕云天上前轻轻地挽着她的胳臂，稍微一上拉，英英小姐听话似的站了起来，就跟着他一起下楼去吃饭娱乐了。

　　说起英英小姐与香港海天实业集团的合作，源于毕云天的“慧眼识才”。

　　当时，在香港创业的毕云天与大陆的沿海开放城市宁海市有些业务往来。有次吃完晚饭后，毕云天和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来到陆岛卡拉ok休闲馆消遣，两个人都已微醉，但是他的那个朋友却仍坚持每人再喝一瓶白酒，否则不够交情。毕云天知道自己已经超量，不能再喝，只好借点酒的机会，偷偷地用手指了指邻桌上的水杯，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接着又伸出一根指头在当时的服务员英英小姐的面前一晃：“小姐，明白吗？两瓶，这个数。”

　　英英小姐甜甜的回答道：“先生，明白了。请稍等，马上送来。”

　　不一会儿，英英小姐给毕云天上了一瓶内装矿泉水的酒，给他的朋友上了一瓶实实在在的高浓度的白酒。结果他的朋友酩酊大醉，而毕云天却越喝越清醒。他不由得想起了现代诗人艾青的诗句来：

　　………………

　　不要以为她是水

　　能扑灭你的烦忧　

　　她是倒在火上的油

　　会使聪明的更聪明

　　会使愚蠢的更愚蠢

　　第二天，他的朋友直呼他够交情，生意也很快地合作成功了。

　　毕云天对英英小姐的初次印象是温柔漂亮，做事机灵。但是这样的印象对于经常游乐于灯红酒绿的毕云天来说，普通得就像每天换上的新袜子一样，只是分把钟的短期愉悦，穿上后也就立刻遗忘掉了。

　　而另一件发生在陆岛卡拉ok休闲馆的突发事故的处理，让毕云天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当时正值夜晚，毕云天处理完生意后，又来到了这里放松一下心情，就坐在大厅的一角慢慢地品茗着英英小姐刚刚端上来的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大厅里昏暗的灯光伴着哀怨缠绵的曲调似乎向人们诉说着现代生活的几多无奈和几多消沉：

　　………………

　　一天又一月

　　一月又一年

　　今年又明年

　　眼中只剩下燃烛后的冷灰　

　　又有什么能拔动同样枯寂的心弦　

　　那些柔情而

　　虚设的浪漫

　　那些无心而

　　心寒的戏谑　

　　那些疯癫而

　　瞬逝的狂欢　

　　命中的一切

　　永远使人的眼睛

　　望见阳光的同时

　　又用心感知着

　　阴影的另面

　　……………………　

　　突然，玻璃大厅的门咣的一声被撞开，几个光头的年轻人戴着目镜，手拿扑刀，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一看就知道在寻找仇家。

六　　离情初露（二）
正在大厅里端送冰加啤酒的英英小姐忙侧身坐到大厅旁的沙发上，悄悄地将盘子里的几杯冰加啤酒倒在光洁的地板上。那几个闯进来的人哪里注意到脚下，一不留神，都滑了个四腿朝天。而仇家听到动静后则乘机迅速溜掉了。

　　在一旁暗暗观察的毕云天一下子对英英小姐有了一种强烈的想了解她的冲动，心想，如果自己的公司里有像她这样有悟性、有心计的漂亮女人，生意一定做得风起水升，有声有色的。等英英小姐清理完大厅后，毕云天忙揿下台桌旁的呼叫按纽，英英小姐忙走了过来，娇气的问道：“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呢？”

　　毕云天上下左右的打量着英英小姐一番，心里不由得夸赞道：身材也不错呀。于是，就直接向英英小姐发出了邀请：“下班后，我想请你去消夜，你愿意赏光吗？”说着，双手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英英小姐在这里工作已经三年了，从未有哪个老板请她外出消夜的，心中有一种被人尊敬的甜甜的感觉，又看看毕云天怎么也不像坏人样，心想自己除了身体外，其他什么也没有，吃个饭怕啥呢。英英小姐又将名片放到眼前仔仔细细地望了一望：香港海天实业项目部经理毕云天。心里又一阵窃喜：香港人耶！不由得笑逐言开起来，于是英英小姐柔声的说：“毕总呀，您请我去消夜，那您可要等到十一点了，那时我们才下班哪。”

　　毕云天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没有关系，你先忙你的吧，我就在这大厅里等你下班一起走。”

　　等到十一点休闲馆打烊后，毕云天带着英英小姐来到宁海市最著名的小吃一条街里的德兴酒楼。德兴酒楼是清朝年间的遗存，其特色小吃的历史已达百年之久，是该市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品牌。这个酒楼也是该市政府接待贵宾的一个重要的用餐场所。一走进德兴酒楼，你就会发现这酒楼的布局与别的酒楼之间的差异。这里注重的政治色彩，而其他酒楼打造的则是文化氛围。这里的墙壁四周，都挂着从历届市委领导到中央一些部委的负责人在这里吃饭的珍贵照片，甚至还有外国的一些政治精英和美食家。

　　这里的小吃又分为简式和复式两种。简式小吃八种，复式小吃十六种。复式小吃覆盖了宁海市所有民间小吃的精华，诸如热豆腐脑、小笼包子、藕粉汤圆、黄瓜蒸饼、芝麻脆饼、鸭血粉丝……让你真正全面地品尝、了解宁海市那博大精深的吃文化。

　　毕云天请英英小姐到这里来消夜，不是想来享受一下吃的文化的，这对于他来说那是一种受罪。他过来则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经济实力和对英英小姐的重视而已，哪里管什么文化不文化的。他只认为请客的酒店档次越高，化钱越多，就越能表达自己的身份和热情来。正是有这种心理因素在作怪，也不管吃得了吃不了，毕云天毫不犹豫地点了两份复式小吃。

　　边吃边聊，渐渐地，毕云天对英英小姐知道个大概。英英小姐原来是个贫困山区的孩子，姐弟四人，她排在老三位置，最后一个是弟弟，初中未毕业就来这里打工，已经三年了。

　　英英小姐喝完了一小碗红枣绿豆汤，抬起头来无邪的望着毕云天，呵呵一笑：“你可不知道我刚到这里时的感觉呀。我一下汽车，就感觉像到了首都呀，那川流不息的汽车，高耸云端的大楼，音乐喷泉，城市雕塑……心想，即使晚上睡在公园里也比家里那咯吱咯吱的破木床还要舒适呀。”

　　毕云天又好奇的问道：“你这么小怎么敢出来闯荡的呢？”

　　英英小姐讪笑道：“还不是穷逼出来的嘛。当然了，自己的学习成绩不好，上学也没有吸引力。看到村子里的大嫂、大姐们出去打工，回来个个穿金戴银的，真让人眼馋得慌呀。有天早上上学有点迟了怕老师说，看看家里无人，就偷偷的拿了家里的一百元钱做路费，给他们留个纸条告诉他们我出去打工了。到现在还没有和他们联系呢。”

　　英英小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现在还是在学校读书好呀。没有文凭，找个好点的工作都难。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没有饿死，还亏学校的教育呢。”

　　毕云天感觉奇怪，问道：“你饿死不饿死与学校的教育有什么关系呢？”

　　英英小姐说：“那时的学生经常离校出走，老师也没有办法，只好教我们离校出走后的生存问题：一是城市的垃圾比较多，可以拣垃圾卖钱；二是城市里善良的人还是有的，可以放下面子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