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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重相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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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一些,想象自己怎样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讨老付欢心,可第二天上班,一看见老付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孔,我就放不下脸拍他马屁。我发现我根本就改变不了自己。
第三章
公司申报的两个品种顺利通过省局审查,老付又开始神气起来,每天两只手插在裤兜里,腆着肚子在办公室里耀武扬威地踱来踱去,样子十分神气嚣张,看人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与不屑,好像跟他比大家都成了垃圾。昨天乔翠因预算报表有问题,被财务老秦退了回来,他就开始攻击老秦,说老板用你,你是个总经理助理;老板不用你,你什么都不是。表情十分讨打。我在他身后差点笑出声,想你一个部门经理有什么资格说人家总经理助理,况且你也是个臭打工的。我心里十分腻歪,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想起唐帅讲过的事,07年国家药监局来公司检查时他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天天像布谷鸟一样战战兢兢地哀叫:“我已经向上帝祈祷了,阿门!”心中甚是鄙视。说实话,这么多年来,公司申报的几十个品种能保住,要不是有像我和唐帅这样的*默默无闻无怨无悔尽心尽力地去给他卖命,他哪来那么大的成绩,估计早就回家歇菜了。
食堂早餐做了牛肉蒸饺,猪头女人给我夹了十个,我高兴得大唱赞歌,说感谢社会主义!感谢党!感谢李总!感谢大妈!猪头女人咧开嘴,嘎嘎地笑了起来,说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多感谢呢。
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葛春荣憋曲着一张老脸,一问才知道她儿子又逃课了。她说她儿子一点也不叫她省心,不好好读书,整天跟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儿鬼混,才十三岁就知道泡妞,说他两句就以离家出走相威胁,都快让她崩溃了,“摊上不听话的孩子,有时候死的心思都有。”葛春荣说着说着眼泪就淌了下来,哽咽着说我是欠他一条命,他非要把我气死不可。她儿子我见过,有一次周日加班,葛春荣将她儿子带来,我问他为什么不上学?他没心没肺地来了一句:“啊!我就是给我放了一周假。”我说怎么也得坚持到初中毕业。他又来了一句:“叔,初中毕业怎么行呀,咋的也得高中毕业啊!”那绝对是个祖宗。
金刚药物研究院的陈总联系打片子事宜,老付答应好好的,说没问题没问题,明天你直接找马来。第二天我和小胡正在制剂室打片子,老付阴着脸走了进来。我感觉情况不妙,迎过去跟他打招呼,老付没理我,在机器前转了转,走出门口时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冷冰冰地说:“以后使机器说一声”。我像被电打了一样僵在当场,浑身突突抖个不停,想我这是他妈的图啥。小胡一脸尴尬地站在旁边,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说你都看到了吧,以后来我们部门办事记住要第一时间跟老付打招呼,哪怕你拉屎找不到厕所,也要先跟他说一声,千万不能隔着锅台上炕,要不然我这工作就不好做。小胡连连向我陪不是,说马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你们公司外加工的程序,昨天陈总说他已经跟付经理打过招呼了,让我直接找你。我说我他妈也不知道,公司的管理跟一坨屎一样乱糟糟的,一塌糊涂。
不一会儿,李勇不好意思地走进来,说马来,你的U盘被我使坏了,我跟经理说一声,看能不能给买一个。我说不用不用,我不要了。李勇说他去试试,然后就走进了老付办公室。老付听后一张胖脸涨得紫红,瞪着眼睛憋曲了半天,屁也没放一个。没过几天李勇就辞职了,他跟我说起这事时我十分惊讶,实在没想到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蔫声不语、甚至有点猥琐的男人竟然会这么有魄力,说辞职就辞了。其实我心里清楚,老付希望走的人应该是我。我问他有什么打算,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样,我实在是受不了老付那副嘴脸,整天脸阴得能吓死活人。我拍拍他肩膀,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实给别人打工心里的感受都是一样的,你心里什么想法,别人心里就什么想法。吃午饭的时候,曹阳遇见我,一上来就问:“听说你辞职了,你什么时候走啊?”一副很伤感的样子。我哭笑不得,问她听谁说的。她说现在全公司都传开了。
每到夏天,小区里总会有一些无所事事的人聚在一起下象棋。我偶尔闲情雅致上来,也会跟他们玩上几盘。那天从陈凤寝室出来,我在棋摊下了三盘,三盘全输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臭棋篓子像苍蝇一样在耳边不停地嗡嗡乱叫,仿佛自己是个世外高人,吵得我头都大了。最后一盘我本来占绝对优势,关键时刻漏了一步,被对方偷袭得手,我愤然推秤认输,一边走一边想,人生不也正是如此吗!那些在你身前背后指指点点自以为比别人高明的人,其实也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
悻悻地回到寝室,感觉肚子有点饿,才想起来自己晚饭还没有吃,拿出两袋翡翠鲜虾面,问邹裕库吃不吃。他笑嘻嘻说不吃。我吃完了,站起身准备将方便面汤倒掉,他一声马哥叫住,笑嘻嘻说汤倒掉太浪费了,给我喝了吧。这厮一点都不傻,其实营养都在汤里。
有点伤心,我走到阳台向外望了望,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八点多了,这个小区显得格外安静,临街的烧烤店依然有人在喝酒吃串,老板娘站在烤炉前不停地挥舞手中的扇子。昏黄的路灯下,一辆出租车疾驰而过,一转眼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突然,陈凤挎着黎明明胳膊在雨中疾步前行,黎明明打扮得像只火鸡,陈凤也抹得跟厉鬼似的。我心生恐惧,急忙做贼一样把头缩了回来,心中怦怦乱跳个不停。过了有十几秒,我慢慢地向前探头,探头,生怕被她们看到,发现小区里已经没有她俩的踪影。
默默地站在阳台上,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心中五味杂陈。邹裕库在屋里大声叫我,说演《乡村爱情》了,“你看不看?”我闷闷不乐地走回客厅,眼睛看着电视,心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半天也不知道电视演了些什么。
北京的毕老师来公司交接工艺,这是公司合作的一个三类新药,老付安排我跟着。我带他去原料药车间,田主任给我找了套工作服,裤子又肥又大,我穿上后把裤腰掖了掖,刚迈出两步,就听见一群人在身后笑。毕老师说小马,你裤子掉了。我羞愧难当,急忙提了上来。老田在旁边也憋不住笑,说你来我们车间耍流氓啊!过了一会儿,乔翠一扭一扭地过来帮忙,操作时她总是有意无意地碰我手,她的手温暖光滑,让我心神一荡。第二天上班,我向老付汇报试验进展情况,告诉他试验做失败了,今天要重做。他的脸立马阴了下来,冷冰冰地问我是什么原因。我说可能是反应温度没控制好,温度高了,全生成了副产物。他继续冷冰冰地说毕老师没跟着做啊。我说毕老师在旁边指导,车间工人操作的。他小声嘟囔:“他不是挺有把握的吗,来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工艺绝对没问题,保证能生产出合格产品。”
我和老毕去车间重新做试验,不一会儿,老付也跟了过来,像吊死鬼一样在屁股后绕来绕去,还翘起兰花指在旁边指指点点的,他是学药剂的,说得驴唇不对马嘴,还自以为是地认为切中了要害,弄得老毕哭笑不得。我站在旁边心里十分腻歪,车间工人问我到底怎么做,我说按毕老师说的做。他问我:“用不用问问你们经理?”我瞪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他懂他爹个大锤子。然后转过头,看见老付脸色铁青,两只眼睛正凶巴巴地瞪着我。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我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弄材料,突然有人拍了我肩头一下。我转过身,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在向我微笑。她说你还认识我吗?
我一下子懵住了。她的名字就挂在嘴边,可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最近半年我的记忆力衰退得十分严重,常常是东西刚放下,转过身就记不起放哪儿了。上周日在万象城门前被一个满脸高粱豆的壮汉拦住,他问我同样的问题,“你还记不记得我了?”我讪讪地看着他,支吾了半天,说你——你是何四吧。
何四是住我对门寝室的大学同学,一聊才知道,他现在已经买了房并结了婚,孩子都已经三岁了。他工作不久就考了研究生,现在正忙学术论文,打算去日本留学。他问我买没买房子结没结婚,我惭愧得差点趴在地上,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讪笑着说都没有呢。他拍着我肩膀质问我:“老同学你是怎么想的,抓紧贷款先把房子买了,没钱先向亲戚朋友借点儿,把首付交了,工资上涨的速度永远也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指望攒工资买房子,等你攒够了,你想买的房子都塌了。”说得我面红耳赤,惭愧不已,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我来大牛药业时哈市房价才四千多,可我那时竟跟陈凤花前月下了,脑子里全然没有房子的概念,等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房价已经飙升到七千多,现在更是买不起房子了。我讪笑着说再等等,看看房价能不能降降。他说降什么啊,你还真指望房价降啊,你记住受伤的永远是生活在最底层的普通来百姓。“见势早,得机先,马来,这可是你大学时的名言啊。”何四走时对我说。
那天何四走后,我站在人头攒动的人流中,感觉自己活得真失败。我现在居无定所,挤在公司那间肮脏杂乱的宿舍里,女朋友对我爱理不理的,跟领导同事的关系也搞得别别扭扭,我想我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今后的发展问题了,依我的性格和老付的为人,即使能在大牛药业干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发展,更何况这份工作有今天没明天的。
我脸慢慢红了起来。她说我是李菲儿。我砰地拍了一下脑袋,说记得记得,你是“小猪”。李菲儿也是我的大学同学,她皮肤十分不好,麻麻癞癞的,所以同学都叫她蜡头小猪,金龙说她可能是蟾蜍转世。那时我的皮肤好,令她十分嫉妒,说马来你的皮肤比我的都要嫩。李菲儿没有多大变化,还是大学时的老样子,只是比那时略微胖了一点。我们互相打量一下,她脸上表情有些诧异,说五年没见面,马来你的变化可真大啊!我苦笑了一下,问她:“我变得怎样了?”她没有直说,只是说我没有以前那么有霸气了。但我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心话,我变得苍老了。
下班回到寝室,我翻出了学生时代的所有照片,坐在床头一张一张地翻看,照片中的我可真帅啊!眉清目秀、气宇轩昂、用现在的标准衡量绝对是个型男。我在不同场景里微笑、挥手、摆出胜利者的V手势,其中有一张照片堪称经典,我站在索非亚教堂前,侧目远眺,面如满月,目似朗星,鼻梁挺拔,一幅胸怀天下状。那是04年6月,离校前夕,我23岁,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与希望。而5年之后,同一个我却是另一幅模样,比毕业时瘦了整整二十斤,形容销减,面色憔悴,皮肤蜡黄,毛孔粗大,胡子一天不刮就像野草一样纵生,眼神黯淡无光,头发像鬃毛一样奓奓着,在昏黄的日光灯下,我看见镜中的自己像一只野鬼。
我叹息了一声,看着这些照片恍然若梦,想我曾经有过那么水嫩的青春年华吗?而经过世事消磨的我是否还会像当年那样青春激扬信誓旦旦地要干一番事业。楼下理发店传来SHE《不想长大》的歌声,想着我在大牛药业付出了我一生中四年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而又得到了什么,想着老付最近对我的态度,不由得心中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窗外月光如水,屋内鼾声如雷,我静静地躺在床上,追忆我那万劫不复的爱情,今年事事不顺,工作工作不如意,爱情爱情不如意,简直是双重打击,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我腾地翻身坐了起来,大睁着眼睛,呆呆地坐了几分钟,倒下蒙头便睡。
天渐渐亮了,远处传来建筑工地机器的轰鸣声。新的充满希望的一天又开始了,而我此时的心情又开始痛苦起来。四年了,我现在已经厌烦了给别人打工的命运,更不愿面对公司里的任何一张面孔,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煎熬,有时我想如果我的一生都耗在这里又会怎样。我真的应该离开大牛药业了,换条属于自己的跑道,努力赚钱,我不奢求什么大富大贵的生活,只要我的生活不那么辛苦就行。
陈凤今天心情不错,看见我时妩媚地笑了笑,让我感觉心里有点发毛。她问我吃饭没有?我说我吃过了,“你吃了没有?”陈凤说她还没有吃。我陪她去楼下小饭店,要了一份麻辣烫,陈凤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说真好吃。我看着她津津有味的吃相,心里有点感动,想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她吃完了,娇嗔说去逛街吧,“我们都有一段时间没逛了。”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像十八岁少女温柔的唇。逛街是陈凤最大的嗜好,以前每到周末,她都像癞皮狗一样死乞白赖地缠着我陪她逛街,我稍有不从,她就在我身上练一指禅,用食指捅我的肋骨,我的身上常常被她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街上行人如织,美女们穿着小衫短裙,露出白花花的大腿,花枝招展地走在人潮中。一辆宝马轿车嘎地一声在身边停下,从车上跳下来一位妙龄时尚女郎和一个五十多岁的猪头男人。路人纷纷侧目,那个女郎身材极棒,胸挺臀翘,腰肢纤细,两条修长的腿又白又嫩,说话的声音嗲声嗲气的,能融化任何一根骨头。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一扭一扭地走进了松雷商厦。我在后面看着那姑娘婀娜的身姿,禁不住在心里大叫可惜。陈凤捅了我一下,我收回心神,冲她笑了一下。我们俩手牵着手走进松雷商厦,她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柔声对我说:咱俩先绕场一周吧。我点点头,拎着包默默地跟在她屁股后,像个小跟班。在二楼的精品女装部,她看中了一条裙子。我看了一下标签,八千八。我偷偷地拉了一下她的衣摆,说走吧,这条裙子不适合你。她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叫服务员:“你把这条裙子拿来我试试。”我说你试吧,我在外面等你,然后纵身跳出店外,心想你就是把我卖了,也买不起一件啊。
陈凤试了一下,尺码小,根本套不进去。服务员又找来一件,尺码还是小,穿到她身上立马变成了泳衣。我在外面看得直摇头。陈凤最后下命令:你给我拿一条加肥码的。服务员一脸无奈地告诉她,“这已经是最大码的了。”几分钟后,陈凤眼泪巴嚓地走出来,我急忙迎过去问她怎么了?她停住了脚步,双目紧闭,过了足足有一分钟,睁开双眼,带着哭腔说:“不行,上火了,我要减肥。”我惊愕地张大了嘴。
有段时间,陈凤为了我们的爱情拼命减肥,不吃早餐、晚餐,午餐也跟吃猫食似的,只有那么一点点,每天睡觉前做仰卧起坐100个,跳绳200下,原地小跑20分钟,早上还拉着我晨跑2公里,硬是把体重控制在100斤以内。有一次洗澡她晕倒在浴室里,我知道后对她说算了吧,任其自然发展吧。从那以后,她的体重一发而不可收拾,节节攀高,不到半年时间就增了二十多斤。
在班尼路专卖店,陈凤给我挑了一件红色短袖T恤,一条牛仔裤。从早上九点钟一直逛到下午四点,从秋林逛到江边,从红博地下逛到百盛六楼,累得我腿都快断了。最后在沃尔玛超市,陈凤站在熟食柜台前迈不动腿,流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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