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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相爱就老了 水阡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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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事实,你还想知道什么?”
  他不相信,固执地咬着唇。
  “真的,我是有跟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交往过一阵子,我还有选修他的课,你听到的那些基本属实,除了潜规则的那一段换成两情相悦。”
  顾若薰抬头看了我半晌,面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的红又迅速白下去,止不住的失神。或许他在想记忆中的幸月萱是什么样子,不太爱说话,害羞会瞪人,嘴硬又爱逞强。他在想他爱过的那个女孩,不是我。
  记得那次斗殴事件让母亲恨透了我,也让顾若薰的母亲恨透了我。我被母亲关在家里不得出门,而顾若薰不知所踪。我每天都心急如焚,却只能装乖让母亲放心。终于有天,我去父亲那边拿衣服,家里没有人,我收拾好东西快走的时候,接到了若薰的电话。他听起来很着急,像是刚跑了一千米,也不确定我能不能接到电话,听到我的声音却很庆幸的舒了口气:“萱,我没有很多时间,你听我说,你先报我们商量好的那个学校,开学后我们在北京见。”
  “若薰,我让夏珏去找你,她说你家没有人,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在你外公那里?你怎么样?”我没出息吸着鼻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连声音都带着沙哑得哭腔,“若薰,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若薰的声音格外冷静,“别说,我都知道。”
  那半个月,我担心着若薰,我知道若薰也担心我。
  “萱,我要挂了,我陪我妈在商场买东西,她关了我半个月了,我趁她去试衣间,才跑出来打电话!我没事,你别灰心,等到去了北京一切都好了,我会慢慢跟她说。”
  “好,我等着你。”
  若薰挂了电话,我抱着话筒哭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突然我看见来电显示的区号显示的是0592,这是哪里的区号。我连忙打114查号台,打听出来是厦门的区号。若薰人在厦门,怪不得我找不到他。
  于是那通电话之后,一个多月,我再也没收到若薰的任何消息。
  一丁点儿也没有。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若薰,四年时间也只是断断续续知道他在厦门。他留给我的是一个不算谜团的过去,有些东西都可以猜得到。只是我已经不愿意再去为难他了。
  因为我是绝对不愿意让若薰痛苦的。
  我就是这么爱他。我神经质似的笑了笑,不过,那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纠结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嗯,应该会回北京工作吧,我可以去道馆做教练。”
  “有没有考虑过出国留学,这样也不是办法。”
  “你陪我?”
  顾若薰一怔,我忙摆手说:“开玩笑的,出国那么多钱,我家也不富裕。”
  “如果是钱的问题……”顾若薰眼神开始闪躲,“我,我可以……”
  “若薰!”我连忙打断他,有点沮丧,“别说了,再说就没意思了。”
  若薰便不再说话,手机再震起来,他按了拒接键。我们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他按掉了五个电话。为什么我每次跟男人在一起,他们都会在我面前按掉别的女人的电话。我根本就像个遮遮掩掩的第三者。
  “怎么不接?”我说,“是夏珏的电话吧?”
  若薰这次的脸是真的惨白,用小孩子做错事的眼神望着我。我连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只觉得难堪。他说了句“对不起”就拿起手机出去卫生间接电话。我叫来服务员结账,没等若薰回来就走了出去。
  街上在下雨,我跑到路边打车逃回家,大病一场。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半夜高烧进医院打点滴,本不是母亲值班,她却跟同事换了班。我不怎么怕疼,可是血管细,很容易鼓针。她遣走冒冒失失的实习护士仔细地找着血管,灯光那么亮,那额上的白发却很清晰。
  我知道母亲已经原谅我了,只是她性子刚强,始终不肯承认罢了。
  像那次也是这样,她把我从警察局里领回来,恨得咬牙切齿,却只是拿抱枕砸我。她那么伤心那么疼,还是不舍得打我一巴掌。就像她现在绷着一张脸,还是一勺一勺将粥吹凉再喂我。
  我一边大口咽粥,一边无声地哭,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也流泪了,手都在抖。整个夜里我都在反复高烧,嘴里模糊不清地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妈妈,我也不想这样。
  我也想忘了他,我也想好好的爱一个人,好好的做你喜欢的那种孩子。可是妈妈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妈妈,对不起。
  朦胧中有人用唤着我的名字,用温热的毛巾帮我擦脸,对我那么温柔。有人将鲜美的蛋糕捧到我面前,我如同乞丐般伸出手,牢牢抓住这点温情,就算是梦也无所谓。
  “两个月没见你添的这是什么毛病?还敢给我装睡!”
  我睁开眼睛,有点头痛欲裂。
  面前的人颇憔悴,头发都点乱,连灰色的羊毛外套都是皱的,仔细一看狭长的眼角似乎有细小的纹路。我抓着他的手,他的鼻子跟我的鼻子抵着,凶得不行。
  “落……落凡……”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挺高兴地笑了,胡乱揉了一把我的头发说:“挺好,脑子没烧坏。”
  我的烧已经退了,不知道他怎么跟母亲说的,母亲对他态度挺和气,一口一个何老师。何落凡特有礼貌地说,我是阿萱学校的老师,你就叫我落凡就行了。普通的老师怎么会大过年从北京跑过来看我,母亲不傻,但是她看似挺喜欢何落凡,这种态度让我有点莫名其妙。
  在出租车上我问何落凡:“你怎么跟我妈说的?”
  “我说我是你老师,来长沙玩顺便看看你。”
  “我都不信,她能信才怪。”我叹口气,“我妈八成把你当成我男朋友了。”
  “你昨晚还不是也把我当男朋友用了。”他把头扭一边,“不知道是谁厚脸皮,拉着我的手不放。”
  我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专心看窗外。出租车停在神农大酒店,他在医院待了半夜,洗澡换衣服的空档,我竟躺在沙发上看着杂志睡着了。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眼前一颗黑黝黝的脑袋,还散着洗发精的香气,竟是趴床边睡过去。
  我一动他就醒了,半眯着眼睛不清醒地看着我,颇有点天真的味道。
  “……小孩儿?”
  “对不起,我竟然睡着了,你上来睡吧,我买点东西去给你吃。”我从床上爬下去,去沙发上拿外套。何落凡彻底清醒过来,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上午十点半,也快到了吃中饭的时候。
  “不用,我不累,我去洗把脸,我们出去吃。”
  我“哦”了一声,其实何落凡关心我,我都是知道的。他从国外回来听见潜规则的传闻,又听说我打人被开除了。我的手机关机,他跑去宿舍找蓝冰她们打听我家里的电话和住址。蓝冰不肯说,他就一遍一遍的围追堵截的问。
  我跟他什么都不是,不是情人的话,那连朋友都不是。
  过年街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商场像是不要钱一样,吃饭的地方也是爆满。我突然想到学校后面的巷子里有家小饭店,只怕没开张,没想到运气不错。老板坐在门口支了张桌子跟隔壁小卖部的老板打桥牌,却是挂了营业的牌子。
  见来了客人,老板忙起身张罗着拿菜单,我随口喊着:“梁总,不用看单子了,老三样儿。”
  老板姓梁,大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他这里的菜价格公道味道也好。这所谓的“老三样”是他这里的招牌菜,也只有熟客才知道。
  “我瞧着你面生,毕业几年了吧?”
  “四年了。”
  “怪不得呢,现在那些孩子早就不叫梁总了。”
  老板说着便去做菜,胖胖的老板娘送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碟酸萝卜。何落凡倒没嫌弃,吃着花生米就粗茶,问着:“你以前经常来这里?什么是老三样?”
  “老三样是红烧肉,酱椒鱼头,还有辣椒炒肉。以前我们经常来这里吃饭,对面还有个蒸菜馆,后来老板回了常德,店子就关了。我有个朋友很喜欢吃那家店子里的蒸蛋的,可惜。”
  还有那里的豆角炒茄子,我跟若薰每次都要点。只是现在对面的门关着,墙上写了个大大的“拆”字。
  这一趟街都要拆了,有开发商买了这块地皮,听说要建成小商品街。
  菜上得很快,何落凡不习惯吃辣,一吃眼睛鼻子全红了,眼瞳是墨绿色,乍眼看上去就是红红绿绿的一片,很喜庆。我不知道不觉心情好起来,几乎吃了整盘的鱼头,他则解决了那碗油汪汪的茄子。
  我坏心的问:“好吃吗?”
  没想到他瞪我一眼,说得却一本正经:“不太糟。”
  我便哈哈笑起来,他愤愤起身结账。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其实这个城市并不大,兜兜转转,有些人却总也遇不到。而不想遇见的人却无处不在似的,跟宿命一般。我与何落凡吃过饭便打车去了湘江边。冷风一刀一刀的吹,我正问着他什么时候回北京,何落凡说明天。
  关于道歉的话,他始终都没有说。
  他心里一定是有歉意的,可是说到嘴边一定是,都怪你,要不是你出手打人能有今天?他说不出好话,所以不说话也是一种仁慈。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还回北京吗?”
  “嗯,我在那家道馆做得很好,准备回去专职。”
  “那就好。”我笑了笑,突然又听他问:“以后我打电话一定要接。”
  “好,反正每次都绝交不了。”我想,跟何落凡说不定也是纠缠不清的孽缘,这个妖孽若是上天派来灭掉我的,我也是逃不掉。
  何落凡这次挺满意,好心地将脖子里的灰蓝色围巾摘下来往我的脖子里绕。围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还有剃须水的香味,非常的好闻。
  然而就是这时,我看见了夏珏。
  她和顾若薰坐在台阶上,看见干涸的河床上有人在放风筝。蜈蚣,蜻蜓,还有蝴蝶和燕子。花花绿绿的飞扬在天空上,若薰扬着头,像是在发呆。我顿时愣住了,想要逃,可是顾若薰突然回过头视线与我在半空中相遇了。天,我心里特别难受,他整个人泛着透明的苍白。
  夏珏正跟他说着什么,觉得不对劲,一回头看见我,笑容完全僵硬在脸上。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何落凡见我不走了,回来牵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凉,我的手心里却都是汗。而顾若薰的眼睛落在何落凡牵着我的手上,脊背挺得很直,像是要跳起来,却没力气,看得我的心都在抖。
  我吓得忙甩开何落凡的手,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着。我知道顾若薰受不了的,就如同看见他和夏珏牵着手,我一样恨不得就此死过去。
  “阿萱。”夏珏露出恰如其分的热情,“真不够意思,什么时候交了这么帅的男朋友啊?”
  我全身都在抖,怕一开口连声音都在抖。顾若薰冷静下来,站起身敛下眼说:“夏珏,我们走吧,这里太冷了。”
  夏珏起身说:“阿萱,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聊。”
  顾若薰走得很快,去街边打车,接着就没有回头。等出租车离开了,我才发现自己的背上都是汗,被风一吹又凉得厉害。何落凡什么都没说,将我送回了家,临走时突然问:那个就是顾若薰?
  我点点头,他拍拍我的肩膀钻进出租车。
  可是他怎么知道顾若薰?
  我回到家发呆,晚上发疯般的在游戏里杀人,尸体成堆,我却一点发泄过的轻松都没有。这时公子落凡发个消息过来:你疯了啊,一口气杀那么多,你在那里别动,好多高手去杀你了,等死吧。
  后来许多刀在我身上割,地上一片血红,公子落凡踩在我的尸体上,等周围的人都散了,他还是不走。
  公子落凡:今天怎么了?真疯了?
  美人若薰:我快撑不下去了。
  公子落凡:……喂,别这样,小垃圾大不了下次我不杀你了。
  美人若薰:落凡,我爱他。
  公子落凡:你爱的人一定是扁鼻子,老鼠眼,天生一对O型腿。你是小垃圾,你的眼光更垃圾,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美人若薰:不许侮辱他,去你妈的,回你妈的头!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何落凡回了北京,我在家里过完元宵节再回去。这次我是彻底死心了,原来知道和亲眼看到是两码事。我想顾若薰心里一定恶心死了,我也一样。这样最好,谁都别留念想,幻灭了各自过自己的日子最好。
  何落凡走了阿姨跟母亲都跟失落。她们都希望我找个男朋友,私底下也说了不少次,什么男人要体贴温柔,年长点会照顾人,光有一张好看的脸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可是何落凡也长得跟狐仙似的,她们就不计较,每天都在家里絮叨。恨不得我明天就给她们生出个外孙来才过瘾。
  “阿姨,何老师是来长沙玩的,人家在北京有女朋友,长得可漂亮了,就跟洗发水模特似的,你跟我妈就别瞎猜了。”
  阿姨更失望了,拿了一根黄瓜去切片敷脸,顺便也帮我贴了一脸。回到房间蓝冰跟我视频,她在澳洲,看见我的样子直吼:“我代表全体海外同胞和侨胞鄙视你,现在蔬菜那么贵,你还拿黄瓜敷脸。”
  这个不要脸的坐在视频前正吃着燕窝,我无语地问:“今天打电话找我什么事,我跟阿姨在厨房里学做鸡翅,没听见。”
  “有人找你拍戏,就是上次去我们学校宣传的那个剧组,那个武打指导记得吧。电话打我手机上了,恭喜你啊,你被星探发现了,你要成为大明星了!”
  “去找个体温计量量,看发烧了没,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宝贝,别不相信,上帝关上你一道门,又给你开了另一扇窗!”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武术导演看了我的剑舞很惊艳,而他的下一部戏是武侠电影,是大明星罗灿主演。他说我的身段跟罗灿很像,又是练家子,很适合做她的替身。唉,上帝开得这扇窗户还真窄。
  “你考虑一下啊,这个职业听着就挺酷的,正好你学有所用。”
  “嗯,我会考虑。”我郑重答应。
  我买了元宵节后回北京的票,道馆正月十七开课,我带少年班。
  与小孩子打交道轻松多了。
  可是在离开的前一天,我意外接到了夏珏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还是笑着叫我阿萱,就像年少时那样毫无拘束。
  “我们见个面吧,去上岛咖啡。”夏珏强调,“就我们两个。”
  “好,八点见。”
  在去咖啡店的路上,我不知不觉的想起很多高中时候的事。我们一起做坏事,一起迟到被罚跑,甚至在一起睡了无数个日夜。只不过喜欢顾若薰是她先喜欢的,可是顾若薰却跟我在一起。
  而那时的夏珏还能心甘情愿祝福我们,可是人终究是贪心的,能得到的东西绝度不会谦让。即使好朋友她也没有心慈手软,这才是我认识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夏珏。
  夏珏穿了件桃红色的风衣,整个人显得明艳照人。我记得她以前最喜欢灰色的休闲服,仗着头发长得快没事就剪个弟弟头,性格也特泼皮,跟谁都能打成一片。而阿姨给我买的衣服大多是嫩嫩的春光明媚的颜色,又是那种安静的性子,用她的话说就像一朵安静的春光。
  一朵安静的春光,和一片夏天的乌云。
  见我不说话,夏珏笑着问:“阿萱,你恨我?”
  我摇摇头,笑不出来,低头搅着咖啡:“不恨你,可是我也没办法祝福你。”
  她依旧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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