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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学堂-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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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其歌没字刚刚出口,小迁腾地坐了起来,把旁边三个人吓得心脏差点吐出来,“妈的,你就不能先说一声!”沐被吓得不轻,手里的冷焰猛劲儿闪个不停,半天稳不住。
小迁坐在地上,晃晃脑袋,“我,我感觉能动了就坐起来了,谁让你们一个个拿我开涮?其歌,童子尿的主意你小子也想得出来?”
“佩服我吧,不过条件有限,没能成功。”其歌吐了吐舌头,“你怎么醒的?用啥方法破的?”
小迁摸了摸脑门,再摸摸后脑勺,“我刚刚逼七魄脱壳,估计荀因健和图门看到了,所以才要走的。”迁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指了指后脑勺,“用一魄牵住双钗的锥气,然后再让其余六魄回来。”
“你用哪一魄定住的锥气?”为霜表情紧张得很,“尸狗、伏矢还是雀阴?”人的七魄分别是,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皆是体中浊鬼,魂属阴,魄属阳,以阳魄定若冰锥气是正确的思路,但这七魄用不好,对自身则是永久的伤害。
“都不是,我用的是除秽。”小迁敲敲后脑勺,“你们不信摸摸看,现在后面拿一小块还是冰凉的,估计以后也暖不起来了,我现在就能感觉到那股凉气封在除秽里。”
“除秽!”公羊叹了口气,瞅瞅其歌,点点小迁,“他封在除秽里,以后晚上睡不着可以找他了。”
其歌长长地嗯了一声,点点头,拍拍小迁的肩膀,“哥们,以后守夜站岗放哨的事儿就全交给你了!”
“为什么交给我?”小迁有点纳闷,难道封在除秽里还有其他什么说道?“封在哪里比较好?”
“人都醒了,哪里也改不了了,那冰锥锥气本就可以提神,还让你封在除秽,以后你睡觉时候大脑都是清醒,没办法。”为霜摇着木鱼槌,敲了两下小迁的肩膀,“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8。朱云取
要不是沐他们事先提起过,小迁这两三夜真以为自己得了神经衰弱,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虽然不是昏昏沉沉但总是无法集中精神,连续两天都这样,“沐少爷,有什么法子没,我晚上睡不着太郁闷了?”
“我没办法。”沐瞅瞅其歌,努努嘴,“问他。”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其歌摇摇头,“为霜在的时候你不问,现在才想起问,没戏了。”其歌望着无边无际的厘花池,猛地站住,“你们觉得他们真的会在这私峰上?”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大脑不转了。”小迁拍拍脑袋,“反正这两天杯子上显示都在这厘花池边嘛。”
“就是因为两天都在,我才觉得纳闷。”其歌走到厘花池里,摘了一把厘花,摇了摇,厘花花瓣迎风飘散开来,“他们没理由绕着厘花池走……”
其歌话还没完,公羊的手机就响了,是宋织,“沐少爷,你们在私峰干什么?韩复他们现在正在宠泉附近。”
“你怎么知道?”沐伸手把其歌从厘花池里拽出来,“别玩了,韩复在宠泉,老太婆说的。”
“她怎么知道?”其歌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老太婆也进叠山了?一把抢过沐的手机,“老太婆,你现在在叠山?”
“白痴,我现在在邹迈的办公室,学生卡的统计中心就能查出任何学生卡的位置,邹迈有管理密码,你们不让我巡山,自己还瞎撞,去宠泉,图门他们也正往那边走呢。”宋织一口气说完连着喘了喘,“小迈说让你们小心朱云取。”
“哦,知道了,没别的事了吧,没事我就撂了。”其歌没等宋织回答就按了手机,递还给公羊,“邹迈让咱们小心姓朱的,估计是朱云声他哥。”冲着小迁招招手,“走,去宠泉。”
小迁一行三人穿过通界圈来到宠泉,刚落脚就听见四周流水声大作,但一滴水都看不到,三面环山,一面入林,山石嶙峋横顶天际,声音从山石间传出来,“哥们,这声音是怎么回事?没水啊。”小迁戳了戳其歌的肩膀。
其歌指指四周,“四面八方,上上下下。”弯下腰抓了一把土,朝小迁一扬,“现在看不见摸不到,只能听声儿,到晚上,这就是汪洋一片,咱站的地方是深潭底。宠泉俗称月下泉,只有月亮照射到的地方你才能看到泉,摸到水,否则只能像这样……”其歌双臂一环,敞开作拥抱状,“听这声音,爽吧。”
“宠泉前后也不远,他们要是在这附近,找起来很容易,兄弟们,干正经事儿吧。”沐解下手腕上的道捻灯芯,淡蓝色的焰心握在手心里,外焰只薄薄一层包着手,“左还是右?”
“不用左右了,你看。”其歌指指公羊后面不远处,“他们正往这边走,咱就原地等着吧。”
高大的甘雅川走在最前面,抬腿落脚似乎感觉地面都跟着震,一身兵家战袍,头顶双羽花翎,脖子上扎着鲜红色的汗巾,身上银白色的铠甲奕奕发光,这行头至少也有几十斤重,远远看过去好像唱大戏的武生。后面跟着韩复和孟为露,韩复一身旅游的打扮,白色的鸭舌帽上面一个黑色的阿迪的标志,其歌看着那标志就有一箭射穿的冲动。为露穿着蓝黑色校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肩膀上明黄色的搭扣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得很,晃得校服好像都成了金色。
“少一个,朱云取呢?”小迁看着前方有点纳闷,凑到其歌的身边,歪探着头问,“你看见姓朱的了没?”
“你是在找我么?”背后一个很儒雅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你就是邹迈的哥哥吧,邹伯仁的独子?你知道‘木生云气水成势’这句话么?”
“没,不,听,听过,可我也不知道下联。”小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本来这阵精神就有点不济,这一吓顿时有点走魂,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心想难道这个姓朱的也会关亦蝶那手。
“哦,这样啊,不过我跟亦蝶的隐身不一样。”朱云取转到三人的面前显了形,欠了欠身,“本人姓朱名云取,字耽耸。”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公羊,“这位是顿丘姬氏吧?家族排行第六,公羊申诚的三子,幸会幸会。”
公羊一听他把老底都翻出来了,也只能跟着谦让一番,“在下正是公羊沐,承让承让。”撤身比了比左手边的其歌和小迁,“刑家李其歌,阴阳家邹迁,相信你也知道。”
“刑家符少李其歌?我本以为你年纪会更大些。”朱云取笑了笑,其歌看着他的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左嘴角比右面翘得略高一些,嘴角边浅浅一个弧形的笑印,再仔细看他的眼睛,褐色中泛着点墨绿色,“潘习楚是你什么人?”
“太奶奶,已经过世十年了。”朱云取没想到其歌会提起他太奶奶的名字,潘习楚这个名字连他自己印象都很模糊。
“十年,九五年?九十三岁,怀灵算得真准啊,如果她不吃那颗遂心丹也许真的可以活到一百岁。”其歌有点恍惚,想起以前那个老是跟在他和心楚后面的小尾巴,墨绿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总喜欢用隐身来吓唬人,一闯祸就咯咯笑个不停,“他的隐身是祖传。”其歌拍拍小迁的肩膀,“这个比关亦蝶的好对付。”
“潘习楚?跟潘心楚是什么关系?”小迁一听这个名字,心想其歌跟这个姓朱的还能攀上点关系。
“心楚的妹妹。”其歌轻咳了一声,食指比在嘴唇上示意了一下,“别拿这个玩儿,朱家人都很正统,开不起玩笑。”
小迁刚刚算好的辈分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换了个话题问,“是你做的厘花池幻像?”
“不是我,是韩复,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把你们都引到私峰,我的目标是荀因健。”朱云取顿了顿,点了点手中的扇子,“我想我们可以交个朋友,虽然我知道你们跟荀因健也是朋友。”
“朋友?我们跟荀因健算不上朋友。”其歌马上反驳,做那种人的朋友只怕嫌自己命长,转而想了想,“如果从为霜这面论,估计最多能算上是亲家。”
“嘿,跟他们多说什么废话,图门清呢?”甘雅川扯着喉咙喊,“问你们几个呢,听见没?图门那家伙呢,是不是怕了,躲起来了?”他刚走近,拽着其歌就往身边拉,“小子,看你样子挺?的,知不知道图门哪去了?”
“壮士,这么近的距离我不太习惯。”其歌抓抓头,伸出右手敲了敲他那身金属铠甲,当当响,声音脆得很,还有点回音,“好行头,够结实的,不知道能不能穿透!”
“你们不是跟图门一伙的吗?图门呢,别让我问第二次!”甘雅川拽着其歌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双脚离地蹬空,“别想蒙我,快说!”
“雅川,别……”朱云取刚想上前推开甘雅川,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三道白光,一道脖子,一道心脏,一道小腹,一瞬间同时穿透他那庞大的身躯,铠甲中发出迸裂的声音,两道光箭带着银色的铠甲碎片从后背崩出来,血从后颈嘶地一声喷了出来,甘雅川没等换过神来,眼睛还瞪着其歌,手一松,就直愣愣站着杵在那儿了。
其歌用指尖戳了戳他的铠甲也没倒,“站得挺稳当嘛,这个姿势真不错。”转头对其他人摊摊手,“我说这么近的距离不太习惯,很容易失手的。”
小迁瞅着甘雅川还没反应过神,意识到其歌已三箭取其性命,只感觉自己小腿肚有点转筋,膝盖发软,脑袋懵懵中有点迷糊,看其歌那轻松的样子,自己反倒有点抖,冷汗由脑顶顺着后脖颈滑到后背,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接触死亡,太快了让他躲避不得。转头看看身边的公羊,沐的表情也好似停留在一瞬间没缓过来。
9。白露为霜
为露走到甘雅川身边看了看,踮起脚,右手食指在他的脑门上一点,指间发出青色的光圈,光圈越来越大,逐渐形成无数青光的同心圆,同心圆顺着甘雅川的身体环绕而下,把他整个套了起来,为露抖抖手腕,无数光圈由上至下递次闪烁,甘雅川也跟着一节节地消失了,最后,只剩一身重量级的行头摊在地上。为露看看那身铠甲,弯下腰敲了敲,摇摇头,“垃圾。”
“孟为露,这么对待个死人,不敬吧?”其歌调笑着她,前一阵的刑勘赛他为了得无且手让了为露一察,刑勘断决中一处有效细节为一察,一般刑勘决赛总计三十到五十察之间,小迁当时提醒其歌按照他的卜算,如果想要无且手就只能输一察,而且只能输给孟为露,虽然其歌老大不愿意成为她的手下败将,但为了无且手也就忍了。
为露走到其歌面前,笑着伸出食指点在他的脑门上,“那我这么对待一个活人算不算不敬呢?”
其歌看着她笑也跟着笑起来,搓了搓手,在为露的眼前摇摇右拳,“你猜,是你的那几个圈快还是我手里的箭快?”
“哼。”为露瞟了一眼其歌,转身回到韩复的旁边,“咱们走吧。”
“为什么走?”韩复看着为露,一脸诧异,指指小迁、其歌他们,“只是甘雅川败了,他们仨还是好对付的。”
为露看着韩复,绕着他转圈端详一番,然后看看手表,抬头瞅瞅天上,再望望周围,连续往后退了两步,转头刚要招呼朱云取,不料韩复突然甩出綮索,綮索逼向为露面前时瞬间分成了四股,一股直奔为露的脖子,两股索住她的双手,余下一股穿入腰间,如蔓藤一样缠裹住为露。
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为露在綮索间挣扎着。公羊感觉不对劲,指出一簇冷焰攻向綮索,不料冷焰吸附在綮索上,霎时蔓延开来,连为露都绕进了冷焰中,沐见此状况马上收了手把冷焰牵了回来,“其歌,试试你的箭行不行。”
其歌摇摇头,“不行,这个綮索断不了,道合綮索本就无体,箭射穿也射不断,没办法。”说完,一个直拳向韩复射去。
四个人万万没想到,其歌一箭射穿韩复冲了出去,韩复却没有丝毫变化,朱云取一个闪身到韩复身边,擎扇一扇,韩复回身扬手一把抓住朱云取的扇子,笑着说,“你的扇子不好使了吧。”顺手一撅,纸扇面折成了直角。
“住手!”左钦钦从不远处奔过来,白雅看到綮索仿佛那天晚上的一幕幕重现眼前,背后抽出弩,搭箭上弓,对准綮索就射,箭穿过綮索插入地里。
“韩复,你小子这么做就不对了,孟为露可是你一伙的。”荀因健几步就到了为露身边,伸手去扯綮索,但这綮索无体,看得清楚摸却摸不到,他默念了一句,双手搓了搓,顺着索捋了一下,拽到了索形。
“没用的,荀因健,你这么解也接不开的,别白费力气了。”韩复哈哈大笑,“你们都到齐了,好,好,好,看看现在几点了。”
荀因健看看表,“妈的!”他放开綮索一拳打向韩复,身体竟从韩复的身体中穿了过去,“你个孙子。”
“道恒幻体。”朱云取没想到韩复会用这一手,抬头望了望天空,又看了看手表,“宠泉时间就快到了,来不及了。”
“你先放了孟为露!”邹迁冲到韩复近前,他刚刚还处在精神游离的状态,愣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他们都中了韩复计。
“这娘们差点坏了我的事,你们都得死,她只不过是个开路的。”韩复阴阴地说,“一会儿你们就好好享受宠泉吧。”
“你听到什么没有?”其歌拍拍公羊的肩膀,“声音?”
公羊不耐烦地摆摆手,眼睁睁看着为露在綮索里痛苦地挣扎着,虽然大家都看不惯为露所作所为,但她罪不当死,更不该是死在韩复这个家伙手里,“什么时候了,你听什么?不都是水声嘛。”
“不是,不光是水声。”其歌很肯定地说,“别的声音,很像,很像……”
“好像有其他的声音。”荀因健也隐约听到在四面水声见似乎有另一个声音,“图门,你听到什么没有。”
图门清刚刚只站在一边看着,他觉得韩复杀为露根本就是狗咬狗,没任何出手的价值,经荀因健这么一说,他好像也听到一种水流之外的声音,“佛经!”
渐渐声音越来越大,“须菩提!於意云何?须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须陀洹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须陀洹名为入流,而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是名须陀洹。须菩提!於意云何?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斯陀含名一往来,而实无往来,是名斯陀含。须菩提,於意云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阿那含名为不来,而实无不来,是故名阿那含……”所有人一同望向声音来的方向,为霜一手捻着金光塑成的念珠,一手空敲着木鱼槌,嘴里默念着《金刚经》,虽然她自己是默念,但声音却响彻整个宠泉谷,木鱼槌每敲一下都在空中震出金色的波纹,越敲波纹越大,把为霜环在波纹之中。
为霜走到韩复近前,欠了欠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更何况她是我姐姐。”说完,为霜转身顺着綮索走到为露身边,蹲下扶起为露,为露在綮索中已经奄奄一息,勉强睁开眼睛看着为霜,“白露为霜,不只是《兼葭》而已。”为霜嘴里念出七佛灭罪真言,提起木鱼槌敲了敲为露的头顶。
刹那间一道金光闪烁,为霜进到了为露的体内,众人看到綮索捆住了两个重叠的影像,分不清那个挣扎的人到底是为露还是为霜,为露似乎要为霜离开,而为霜完全把为露裹在自己的金光体内,两个不同的面孔渐渐趋于一致,说不上更像为露还是更像为霜,两个躯体也在金光中融为一体。逐渐地,为露的影像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为霜的身体里,为霜牵制住綮索盘腿坐在地上,七佛灭罪槌夹在双手拇指与食指间,双手合十做出诵经打坐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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