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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权后-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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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一石二鸟”地妙计,如果不是元怿能挣扎着救下胡绿珠的性命,今天,他们这两个大魏国的当红权贵,就要被一个幼稚的少女毙于钢刺下!
可奇怪的是,她一个南朝萧家的宗室女子,干嘛要给高家卖命?两下里,也扯不上关系呀。
元怿也同样觉得奇怪,问道:“这位姑娘,元怿与你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让你年纪轻轻,就在深宫忍辱负重这么多年,非得取胡娘娘和元怿的性命不可?”
他自命为人温和宽容,除了高家外,再未曾结怨于人,怎么这个小女孩会如此衔恨于他?
晓翠双眉一扬,正要说话,绛英忽然慌里慌张地走进来报道:“娘娘,四王爷,皇上驾到!”
元怿和胡绿珠都忍不住大吃一惊。
这不早不晚的尴尬时刻,怎么正好就碰上难得来一次地宣武帝呢?
元怿有些慌张,自己和胡绿珠虽然清清白白,可这场面未免也太难解释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引而不发
还没等元怿想明白是回避还是不回避,宣武帝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他看见胡床上溅着斑斑点点的鲜血,元怿的肩头和腹部都被包扎起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元怿微觉难堪,他和胡绿珠是叔嫂关系,此刻他突然被发现在胡绿珠的寝宫负伤,的确很难找到说辞。
幸好宣武帝根本就没问他,而是睁大眼睛,盯着那名已被锁械的侍婢晓翠,骂道:“贱人,你竟然敢刺杀朕的爱妃和爱弟,说,是谁主使你来的?”
其实他心里已经清楚,对胡绿珠和元怿都恨之入骨的,除了高家,还有什么人?
晓翠仰起脸来,胡绿珠这才发现,这个婢子虽然面貌还颇幼稚,但眉眼十分清秀,此时脸上带了一股凛然之色,竟显出了几分高贵模样,说不定,此女真是南梁萧家的宗室。
晓翠浑不害怕地说道:“没有谁主使,我不是南梁萧家的人,我爹叫萧宝卷,我与南梁萧家有血海深仇!我爹虽说是死在叛将手里,其实从根本上说,是死在四王爷手里,我杀不了萧家的人,就要杀四王爷,为我爹报仇雪恨!”
元怿倒吸一口冷气:“你是东昏侯萧宝卷的女儿?那就是南齐的长公主了?可东昏侯是被征虏将军王珍国所杀,南齐也是被梁武帝萧衍所灭,跟本王有什么关系?你迁怒于我和胡娘娘,就算你今日得手,也会殆笑大方。^^君 子 堂 首 发^^”
宣武帝自也不信晓翠这种使劲为高家撇清的说法。冷哼一声道:“东昏侯是个暴君,做事残忍,滥杀功臣,被萧衍所灭,也是自取其咎。你说你爹的死与四王爷有关,未免也太牵强了,快给朕老实交代,背后主使者是谁,不然地话,朕今夜就送你到宫中掖庭去好好拷问。”
晓翠眼中浮现了一层惊恐之色。嘴还是挺硬:“我不怕!怕死就不来报仇了!当初我父皇知道手下大将纷纷叛变,欲投奔到萧衍手下,便派我叔叔来到大魏,割让四座城池,以此向四王爷求救,可四王爷就是不肯出兵,结果我和叔叔在洛阳城还没住到一个月,就听到我父皇的死讯,叔叔把我送到宫中,自己不知下落。我本是一个堂堂的齐国公主,如今却沦为魏宫侍婢,国破家亡,不该怨恨四王爷么?”
元怿想起来。当年是有这么一段往事。
当时大魏国自己内讧不断,元家宗室的亲王有的造反,有的谋乱,他哪里还能向南齐派兵,帮着平叛?他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南齐所请。^^君 子 堂 首 发^^
何况东昏侯是有名的昏君、暴君。在位不久,就残杀了一大批重臣,激起萧衍等人带兵造反,难道元怿就为了四座位置偏僻的城池,去帮助一个昏君?这南齐公主怨恨得毫无道理。
元怿深知,不管面前这个女子是不是真正的南齐公主,她都必然受了高家指派,这一点,他知道。胡绿珠知道,皇上也一样知道。
但胡绿珠显然并不想把矛头直指高家,她见皇上也介入了这件事,情知有些事情无法当面挑开,便走向前去,对那晓翠温言说道:“你既是南齐的公主。这些年。委屈你了,在魏宫里当一名洒扫庭院、供人差遣地侍女。只是本宫有一事不明,你既是对四王爷恨之入骨,为何那么多年都没有动手,却恰恰在四王爷进清凉殿与本宫时动手,是不是太巧合了?何况你招招都指向本宫致命处,分明是要把本宫置于死地,却编造出这么一套谎言,哼,你以为这么一说,皇上就会受你蒙敝了么?”
宣武帝也觉此事疑点众多,他知道胡绿珠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觉得有道理,便吩咐道:“来人,将这刺客押入掖庭,严刑械拷,务必问出她的背后主使!”
晓翠的脸登时变得惨白,只见她将自己的长指甲放入嘴中,用力一咬,冷笑道:“南齐公主,岂肯受你们这些番人的侮辱?哼,我虽受人薄恩,为人报仇,也算不得就是什么死罪。皇上,你怎么不问问,你的亲兄弟偷偷潜入宫室,与嫂子秘密约会,到底是哪门子的家法,哪国人的宫规?”
她话还没说完,嘴角已流出一缕深黑色的血,人往地下便倒,原来这晓翠地指甲尖竟已事先藏有剧毒,准备大事一了就服毒自尽。
旁边的内侍赶紧将晓翠的尸首抬了出去,胡绿珠一见宣武帝向她和元怿投来的目光,便知道晓翠地话起了效果,宣武帝已对她和元怿大起疑心。也是,就算是她自己,看到元怿私自入宫,与嫂子共处一室,心里也得多转两个念头。
宣武帝果是起了疑惑的念头,突然间,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马球场上见到胡绿珠时,那天胡绿珠手持元怿的玄铁星杖,骑着他的浮云斑点马,出现在球场。
玄铁星杖和浮云斑点马,都是元怿的爱物,轻易舍不得拿出来用,更别说借给别人了,就连宣武帝对这两样东西都是垂涎三尺,可他居然随随便便就给了胡绿珠,这只有两个可能。
其一,元怿喜欢胡绿珠,早和她结为爱侣,可胡绿珠入宫承欢之日,犹是处子之身,那么两人在入宫前就是爱侣地可能性不大。
其二,元怿从前就爱慕胡绿珠,在胡绿珠入宫后,仍和她私通款曲,以至于乱……
这个判断让宣武帝浑身一战,可他深知元怿是个谦谦君子,更是个信义之士,不可能做出这种欺君灭兄的事情来,但这猜疑仍像苍蝇似的,在他心底盘旋。
“皇上,皇上休得听那婢子挑拨离间,”胡绿珠镇定自若地迎上宣武帝的目光,“四王爷今日未禀报皇上就入宫,是为了一件徐州官场的大事。”
“什么大事?”宣武帝想起来,她前些日子,是曾对自己提及,已派人去徐州办案,元怿也曾说徐州官场混乱,让自己务必查清。
胡绿珠将手中那厚厚一卷案宗举了起来:“这都是四王爷让人去徐州查出来的,证人证据均在,铁证如山,倘要深究下去,皇上……”
她沉吟着,不再说下去,眼睛却盯着宣武帝的脸不放。
这一刻,元怿突然明白了她刚才的犹豫不决。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场误会
通过以往的那些遭遇,元怿知道,想要让宣武帝相信清河王他们的调查结果,要想让宣武帝能够抹灭他和高肇之间深厚的亲情,大义灭亲,将高肇还有高家的朋党一撤到底,是一件几乎没有可能性的事。
既然是件没有结果的调查,那么,胡绿珠的目的呢?
上次她和自己说过,最近针对清河王元怿的弹章如云,要想洗清自己的清白,就是查出对手的污点,而高党上下贪腐、沆瀣一气,不但在徐州卖官成风,就连青、冀数州甚至六镇的将职,高肇这贪财的老儿也全都没放过。
首领大太监刘腾,因为自己在官员考核上落到的好处也全被高肇半道上劫走,也对高肇一肚子意见。
高肇的这些所作所为,宣武帝又怎么可能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呢?他佯装不知,从来不让吏部和御吏台派钦差大臣,下去彻查,这早就说明了他的态度。
现在,如山铁证放在了宣武帝眼皮子底下,他还能佯装不知吗?
也许,胡绿珠要达到的目的,就是震慑。
是让宣武帝决不再相信高党对清河王还有胡贵嫔的打击,是对高党彻底的不信任。
如果是这样,尽管目前还看不到这次花大力气去调查徐州卖官案的直接结局,可高党在宣武帝心中的形象,已经从根本上毁了。2。
元怿有些佩服起胡绿珠起来,引而不发,这的确是宫斗。是廷争的最高手段。
宣武帝地眼神果然黯淡了一下,他有些疲倦地扭过脸去,长叹一声道:“人间事,最难得是真糊涂啊。四弟,你也读过庄子的,庄子说过,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朕不能割舍掉一个从小没见过面的舅舅,又怎么能忍心让自己最喜欢的弟弟天天焦虑不安呢?”
胡绿珠和元怿听得都有些糊涂了,宣武帝这是啥意思啊?明着要包庇高家了。可国法家法他又实在不能闻而不见,那他还能怎么办?
宣武帝抬抬下巴,示意跟他进来的刘腾收起胡绿珠手中的那些“卖官案”卷章:“这件事,不要再深究下去了,朕会好好收敛高家的气焰,怿弟,从下个月起,朕将拜你为大司空,还要解除五弟元怀的监禁,让他官复原职。朝廷三公之位,朕会从元氏亲王里考虑人选……”
元怿心中一喜,皇上的口气终于松动了,原来他对元氏宗室可是极度敌视的啊。认为元家地叔叔伯伯、哥哥弟弟没一个靠得住,而今天听皇上的意思,司徒、司空和太尉这三公之位,有可能全部安排元氏亲王担当,这是自孝文帝过世后。还没有过的大事。
自己这一两个月在“徐州卖官案”上花费的力气,全都没有浪费啊。=君 子 堂 首 发=
临走之际,宣武帝又转过脸,认认真真地望了一下胡绿珠。
虽然他神情平和,模样深沉,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温和的微笑,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可胡绿珠还是浑身惊悚了一下。
皇上这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看得自己后背发冷?
她望了一望桌边放着的那些礼物,南梁建康城新出的花样锦缎。高句丽贡来的珠宝首饰还有龙涎香,柔然边市里皇差采买来的紫色羔羊皮,看来宣武帝此来,主要是兴冲冲地给她带了些新奇好玩地礼物,没想到却遇见了这些血腥沉重的场面。
从前她可以在他眼神里读到的怜惜和欣赏,这一次。她没有看到。
宣武帝一走。受伤的元怿也要告辞了,他半边身子都缠着洁净地白色绸布。鲜血仍然止不住渗了出来,但元怿决不肯让人扶持,微笑着施礼告别道:“贵嫔娘娘,这次元氏宗室复兴,多亏娘娘指点,将来若有用得着小王的地方,尽管开
胡绿珠望着他行走吃力的模样,心下既难过又感动。
刚才,如果不是他奋不顾身,挡在了她的面前,此刻她早就魂归地府了,难得的是,元怿毫不居功,竟然还感谢她用“徐州卖官案”去打击高党。
在生死悬于一刻之际,他竟然肯用自己地身躯去为她挡住致命的一击……他对她的情意,她觉得几乎难以承当。
怀着这样一份愧疚的感觉,胡绿珠将他送到宫门前。
她下个月就要出宫居住了,这虽然是宣武帝对她的特别关照,但这也意味着,她将会被严密看管着,没什么机会再见到元怿。
也许感情对她真是一件太过奢侈的事情,此刻,看着这位英朗过人、正直能干的王爷为她舍生忘死,她能感受到,仍只是强烈的感恩情绪,却没有被吸引的感觉。
能打动她地人,到底是十倍聪明能干于她,还是阴险毒辣的一代枭雄呢?胡绿珠扪心自问,却也找不到答案。
连爱的能力都没有,就这样辜负了自己的青春芳华,她也不是不惆怅的。
清凉殿外不远,便是出宫的西侧道,胡绿珠与元怿告辞后,止步转身回来,猛一扭脸,却望见西侧道对面地一株海棠花下,一双碧蓝地眸子正冷冷地凝视着她。
“尔朱王妃!”胡绿珠望见那是携子入宫的清河王妃尔朱氏,出于礼貌,停下脚步,远远含笑打了个招呼。
从前一向显得忧郁而含忍地尔朱王妃,却大步走了过来。
“胡贵嫔!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你即将成为太子的母亲,未来的太后了!胡贵嫔当年一心要当国母,如今也算是梦想成真了吧?”一向说话直率的尔朱王妃,今天的话里却饱含着讥讽的味道,让胡绿珠感到不悦。
“尔朱王妃何出此言?”胡绿珠也不客气了,声音也变得冷冰冰起来,元怿对她怀有情意,又不是她的错,何况她从来就没有和元怿私通款曲,尔朱王妃凭什么当面讥笑她,“莫非尔朱王妃认为,皇上就活该年近三十却膝下无子么?是啊,本宫忘记了,前年,有人说过,如果皇上还不能生育,最好把儿抱进宫里当太子……”
胡绿珠说得有些刻薄了。
当年,的确有元氏宗室提过这种奏章,但这不过是无数针对宣武帝无后所作的预案之一,尔朱王妃其实不是个贪图富贵的女人,跟高皇后、于皇后还有胡绿珠她们比起来,尔朱王妃简直可以称得上一个没有权力欲望的女人。
尔朱王妃的蓝眼睛里满是愤恨:“哼,算了吧,我不会拿我的儿当争权夺利的筹码,胡贵嫔,你既已得到皇上的宠爱,又如愿生下了太子,就该安于本分,为什么你至今还没有放过四王爷?”
原来刚才自己送元怿出宫的场面,落在了尔朱王妃的眼中,竟让她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
第一百二十章 元怿上位
但这么多年了,自己和元怿一直清清白白,顶多算是政治搭档,尔朱王妃居然还是信不过自己,这让胡绿珠有些生气。
“放过四王爷?尔朱王妃,你什么时候见本宫对四王爷假以辞色,除了宫廷奏对,本宫与四王爷还有任何往来吗?”胡绿珠不悦地一拂袖子,转身准备离开。
“可你在朝廷大事上的能干、聪慧,让他更着迷!”尔朱王妃的愤恨,又变成了凄楚,“他现在连我的面都不见了,这几个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却是见到他在你的身边,见到他含笑和你告别……有人告诉我,就在刚才,一个来自南齐的女刺客准备杀死你,是四王爷用自己的身体为你挡住了兵器!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
胡绿珠哑然了,这个来自草原部落的女人,尽管长得很美,可不识字,也不懂多少礼仪,自己和她比起来,的确像一个饱读诗书的王爷与一个草莽汉子相比。
在这种悬殊的差距面前,元怿是不是更难放弃自己?他爱的女人是那样一个谋略深沉、精通书典礼乐的灵慧女子,而他赐婚的妻室,却是一个来自番邦、连汉话都说不好的蛮族郡主。
见胡绿珠默认此事,尔朱王妃流泪恨道:“我恨你,胡绿珠,你没有出现之前,尽管他也不爱我,可他还是爱惜这个家,出于礼节,也常常陪我和儿到处游玩,懂得照顾我。**JunZitang。**至少,那时候,让我感受到,我还是有一位丈夫。可你出现以后,他心心念念只有你,我……我简直成了他眼中的空气……”
那怎么办呢?胡绿珠又是怜惜又是好笑,元怿自己闹单相思,我凭什么要为了他对你的冷落负责?
可她转念一想,也许,自己这两年要借力于元怿地帮助。所以跟元怿走得太近,才让他一直难以打消对自己的情意吧。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利用了元怿的感情呢?
一念至此,胡绿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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