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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权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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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夫人一边拭着眼泪,一边应道:“多谢圣上垂爱,妾身明天就梳洗沐浴后去瑶光寺斋戒一天,领宫人发愿,用指血抄《心经》一千篇,但愿能挽回俞儿性命。”
  宣武帝叹了一声,一层忧郁之色在他眉间额上浮漾着。
  不,不是忧郁,简直是绝望。
  他真的很难相信,自己是如此强健如此正常的一个男人,后宫佳丽众多,却无法为他生出将来传承大统的太子来。
  不过,冥冥中似乎有什么魔咒似的,魏宫中的皇子皇孙,一直就不太兴旺。有人说,这是由于北魏皇帝折腾出什么“子贵母死、留犊去母”的古怪宫规,才妨了子孙。
  孝文帝前后只生了六个儿子,长子元恂为林皇后所出,二儿子元恪、五儿子元怀为高皇后所生,三儿子元愉为赵夫人所生,四儿子元怿为刘妃所生,六儿子元悦为宫中贵人所生。
  林皇后和高皇后都因为儿子受册封而被赐死,让其他嫔妃胆战心惊,甚至害怕受到孝文帝临幸。
  到了宣武帝这一代,宫里头几乎就听不见婴儿的啼哭声。
  宣武帝今年二十六岁,十四岁上就开始临幸女人,他后宫的妃子和女人不算少,他与之春风几度的女人至少也有几十个,可只有于皇后和高夫人生养了孩子。
  于皇后为他生了皇长子元昌,高夫人为他生了建德公主和次子元俞。
  皇长子元昌骑马时突然跌下来横夭,于家的人抱怨说宣武帝不心疼。
  其实宣武帝看到元昌脖子跌折的模样,痛楚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怎么会不喜欢元昌呢?元昌生下来的时候,宣武帝高兴得一夜没睡,元昌去世的时候,宣武帝同样一夜没睡。
  坐在元昌小小的灵柩旁,对着蜡烛,宣武帝几乎把半生的眼泪都流完了。
  现在,他仅仅剩下的这个儿子也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这让宣武帝怎么不痛?怎么不急?难道是天绝大魏,他都二十六岁了,仅剩下元俞这个孩儿,上天也要把俞儿收走?
  元俞尚不足六岁,生下来就体质单弱,三天两头要召太医们去会诊配方子。
  就是这样小心,如今看来也无法留住他的小命。
  暮色已浓,宫外头,响起了一阵暮鼓声,这是洛阳城所特有的声音。
  此刻,城里城外,足有一千三百七十六座大小寺院在做晚课,千座寺庙的暮鼓声混合在一起,是如此盛大、宏亮而悠长。
  自两晋以来,佛法东来,在民间大盛。
  有人烟处,即有大丛林,纵观天下,几乎人人礼佛,户户诵经,家家都有人剃度为僧尼。
  宣武帝闭上眼睛,在廊下合掌为礼,待得鼓声已静,才走出坤宁宫。
第四十八章 大选秀女
       高夫人刚搬来坤宁宫不久,不过这里的一切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于皇后喜欢的那些幽竹和梅花早被拔得干干净净,庭中如今种满了高大的银杏树,台阶下遍植着铺锦般的名贵牡丹和菊花,廊间摆放着大缸的荷花,殿门前、宫室内,到处都卷着织金繁绣的锦幄。
  高夫人是个喜欢华丽事物的女人,处处都享用不凡。
  下台阶时,心神恍惚的宣武帝突然脚下一滑,差点跌倒。他身后跟着的宦官刘腾赶紧上前扶住宣武帝,叹道:“皇上,皇上也别太伤心了,教奴才看,皇子们生灾害病都是难免的事,要紧的是,这宫里头的嫔妃一个个气血不旺,不宜子孙哪……”
  刘腾是宣武帝最信任的首领大太监,他说话直,而且往往一针见血。
  其实,宣武帝何尝不是这么想?
  可自于皇后去世后,选秀女之议就停了下来。
  高夫人本来就是奇妒的品性,容不得其他女人,这半年来,宣武帝几乎都没碰过除了高夫人之外的女人。
  “唉,”宣武帝叹道,“你说的,朕何尝不知道?也罢,下个月就命人挑选一百名秀女入宫,命官媒人都一个个仔细看了,不但她们要有宜子之相,连她们的家里头,都给朕查清楚,看看是不是子息众多的好人家。”
  刘腾点头答应了,说明天就一定着手去办。
  这天晚上,胡国珍再次来到刘腾家中。
  刘腾虽是个宦官,但由于是宫里头地位最高的首领大太监,平常侍候人的事情轻易不做,只是一早一晚在宣武帝身边打个转转,将宫中的一应事务做做安排。
  刘腾位置既高,人又热心,只要是他答应了的事情,便很肯卖力气帮忙,做人呢,看起来也客气周到,所以,他在洛阳官场几乎通吃,上上下下,都买刘腾的面子。
  高家与他的关系不错,元家亲王也喜欢他嘴甜腿勤,那些轻易见不到皇上的低等官员,更是常往刘府跑。
  逐渐的,刘府便成了洛阳城一景。
  不管元家和高家怎么争斗,刘腾的位置,永远是稳当当的。
  胡国珍与刘腾自是没什么交情,不过胡国珍知道刘腾最爱的是银子,他虽是个穷官,倒也舍得,将家里祖传的珠宝字画统统变卖,两个月来,已经给刘腾送了七八千两银子的厚礼,让刘腾一下子对这不走运的胡尚书另眼相看起来。
  胡家的五个儿子,全都坐在家里大骂妹子胡绿珠不省心,放着现成的清河王次妃不当,非要折腾着入宫。
  这入宫,是你一个二十一岁的高龄大姑娘能想的吗?
  就算你混在人堆里入宫了,你是能当上皇后还是当上贵嫔,能把爹的银子给挣回来?
  臭丫头糊涂,老爷子也跟着纵容她,不拿条索子把臭丫头捆到四王爷府里头去,还拿全部家当这么赌上一铺。
  她一盘凉了七八年的黄花菜,就算狂刷绿漆也装不了嫩的老黄瓜,竟然妄想到宫里头搏一场泼天富贵,是失心疯了,还是脑壳被门挤坏了?
  高家是做什么的?高夫人是什么样人物,她会容得一个老姑娘跟自己争宠?
  那皇上也不是一般人啊,愣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儿被挤兑死,都没怪罪过高家。
  于家世代公侯,胡家给他们提鞋都不配,还想跟高家争?
  胡长粲兄弟的这番意见,胡国珍觉得,也不是全无道理,可尽管如此,他也只能咬牙往前巴结了。他早就试过了,女儿打定了主意做的事,自己肯定是反对无效。
  见了匣子里码的整整齐齐的黄金锞子,刘腾的脸上立刻挂了一副亲热至极的表情:“胡尚书,既是咱们的姑娘想进宫侍候皇上,那还不是一句话吗?胡大人何必如此客气?”
  刘腾嘴上虽客气,手里已摆了摆手势,命小宦官将金子收下了。
  他一边给胡国珍劝茶,一边暗想,这马上就要选一百个秀女入宫,虽说胡小姐年龄大点,可听说长得不赖,一百个姑娘里塞两个夹带,是什么难事?就塞上十个八个,对他刘大宦官来说,也是小事一桩。
  皇上哪儿就有心思去一个一个打量这些姑娘?
  宫里头那些连皇上手都没碰过的秀女、才人,还一大箩筐呢。
  既是胡国珍肯花银子为女儿买个宫里头的闲差女官,他也乐得成全。
  “不过,”刘腾终是拿了人家这么多钱财,也不好意思不尽力办事,他沉吟道,“咱们的姑娘肯定和那些太守、刺史家的平常丫头不一样,既是进了宫,咱家就卖力帮她谋个出身,皇上的意思,这一百人里头,还要选四个有宜子之相、福祚绵长的女子,一进来就住在别院里,只要生了儿子,就能封为充华夫人……”
  胡国珍的眼睛睁大了:“刘大人,如此说来,下官一切拜托了。”
  刘腾和别的大太监不同,虽然年纪轻轻就净身入宫了,却偏偏流连官场,最喜人家叫他大人,最恨人家叫他“太监”。
  刘腾放下茶杯,凑到胡国珍耳边,推心置腹道:“我要是能说上话,当然会把胡小姐荐入这四个充华世妇之列,可这宫里头嫔妃的事情,都是高夫人做主,她马上就要受皇后的册封,成为六宫之首,胡大人,你若是能让高夫人点头同意,咱家立马就把胡小姐的名字写成四位充华世妇之首。”
  这真是给胡国珍出了个大难题,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四十九章 元俞之死
       虽然还没正式受册封,不过高夫人的起居和仪仗已经全都与皇后无异。
  可今天她完全没心思去想这些,凤辇在山道上缓缓移动着,前面不远处就是瑶光寺,跟十天前来这里为元俞祈福的心情完全不同,此刻高夫人的心冷硬得像一块千年寒冰。
  她的元俞死了,就在太医院那些蠢货束手无策的注视下,她的元俞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一刻高夫人没有落泪,她只觉得恍惚。
  这是真的?
  元俞永远也不会醒来,叫她一声“娘”?
  她的元俞,她应该成为北魏皇帝的孩子元俞!
  她有一刹那突然同情起春天时逝去的于皇后,当夫君的心被别人毫不留情地夺走,女人在这世上唯一剩下的财富,就是她的孩子,是她那一天天长大,一天比一天跟她亲近的孩子。
  元俞虽然生来瘦弱,一直体弱多病,可不生病的时候,他总是依偎在她怀里,像一只偎灶的猫儿一样,将满怀的依恋浓浓地牵系在高夫人身上。
  偶尔间,高夫人想起“子贵母死”的宫规,甚至觉得,她愿意为可爱的元俞去死。
  可离册封太子只有一年时间,元俞竟然撒手走了,他是害怕“留犊去母”的铁规会逼死高夫人吗?孩子,为什么啊,为什么这铁打的宫规非得逼着我们母子生死相隔?
  高夫人这次去瑶光寺,要住上三天,皇子、皇后们死后的水陆道场,一向由这家皇家寺院承办,今天开始,瑶光寺要为元俞念经超度,然后再将元俞的棺材送到宣武帝准备安身的景陵不远处下葬。
  时间已经快要到秋天了,满山黄叶黄得正到好处,浓浓淡淡间,有无数鸟影飞过,一片秋天的宁静。
  山下,洛河的涛声里似乎也带着谁的呜咽,让高夫人一路颠簸,一路断肠。
  寺门前,住持大师带着十间分堂的首座比丘尼,正在等候高夫人,大悲堂的首座妙净也在其中。
  “参见高贵嫔,水陆道场今夜在大悲堂举行,请高贵嫔先沐浴更衣,寺里已备有素斋席面,即刻奉上。”住持大师过来,像对待皇后一样深施一礼,然后大开正门,恭请车驾直接驶入寺中,这是只有皇上才能行驶的驰道。
  高夫人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此刻,她已经没心思去享受这些殊遇了。
  她只想早点烧香忏经,与元俞的灵魂一起呆上片刻。
  傍晚时分,瑶光寺里响起了激昂的钟钹声,诵经声齐作,隐隐传到邙山顶上,不久之后,洛阳城里的一千多座寺院也同时钟磬声大作,到处都亮起点点灯火,诵经之声,覆盖了洛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高夫人在侍儿的簇拥下,无力地出现大雄宝殿里。
  面前,水陆道场的景象十分壮观。
  一千多名尼姑身披青灰色法衣,合声诵着《楞严经》。
  经堂和院子里面,到处香烛缭绕,烟云氤氲。
  油灯的光线在大殿内摇晃着,映得经堂的纸门一片黯黄,高夫人隐隐看见,香烟深处,将近还有一百多名尼姑盘膝在各自的坐具上,坐得井然有序,她们全都年轻、清秀、气质优雅,手数佛珠,瞑目喃喃诵念。
  身穿着素色绫裙的高夫人在大雄殿里跪下来,她向佛尊合掌叩头后,慢慢站起身来。
  妙净在一旁仔细地打量着高夫人,仅仅从高夫人的侧脸上,妙净就能看出,高夫人是个性格锐利而傲慢的女人。
  妙净和高夫人相识的时间不算短,可一直有些害怕她。
  高夫人表情哀戚,双眼红肿,走到大殿前,注视了一会庭院里那盛大热闹的道场,转过脸来,向妙净哀叹道:“大师,生死之事,冥冥中到底由谁主管?那一夜,我抱着五岁的元俞,呼天抢地,槌心出血,却没有一个神灵能听见这母亲的悲伤……”
  妙净听到这里,也觉惨然。
  她合什叹道:“夫人节哀顺变,寿命在天,凡人无力挽回。”
  高夫人又怔怔地落下了眼泪,说道:“这下好了,她们不用再背后造谣中伤了……那些宫中的女人,她们说,前两年皇上连着死了两个不足三岁的儿子,都是我高华下的毒……呵,这一回,我可是下了亲生儿子的毒!”
  她的声音有些阴恻恻的,让妙净背上打了个冷颤。
  妙净垂下头来,轻声向高夫人诵念着《楞严经》道:“阿难,汝犹未明一切浮尘、诸幻化相……反观父母所生之身,犹彼十方虚空之中吹一微尘,若存若亡,如湛巨海流一浮沤,起灭无从。了然知获本心,起灭无从……夫人,在这茫茫世间,人就如同微尘般不起眼,唉,夫人不要太伤心了。”
第五十章 留犊去母
       高夫人却置若罔闻,只顾一昧倾诉着:“大师,你知道吗,元俞病了一个月,瘦得只剩下一双眼睛,那一夜他勉强睁开眼来,看着我,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母亲,又看了一眼他痛绝无言的父皇,殿下站满了束手无策的太医,接着,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呵,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我的爱子就永远合上了眼睛……皇上已经命人将太医们统统打入天牢。这些食君之禄却不能分君之忧的蠢材,他们只会反复向我说,元俞脾肾俱虚、气血两亏,却没有一个人能查出病因。还是清河王元怿说得对,孩子整天收在深宫里养,哪里能够强壮!是我误了他,是我误了他!如果不是整天面对珍馐美食、滋补贡品,整天被大群保姆侍女殷勤环绕,他也会象民间孩儿一样聪明活泼、好玩好闹……我的元俞,他从生下来到现在,没有自己走过十尺远的路……”
  高夫人越说越悲,泪水充盈了她的双眼。
  她原本明丽的脸色,因为哀恸过度变得憔悴腊黄,现在看上去,高夫人和平常女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妙净满怀同情地望着高夫人,有着“高观音”之称的贵嫔高华,素来以冷酷著名。
  没想到,她也有这么悲痛和软弱的时刻。
  上个月,内庭传出消息来,要大臣们联名进折,奏请册封高华为皇后。
  畏于她娘家的赫赫权势,公卿王侯们都在折子上署了姓名。
  高肇更是在家里大摆喜酒,提前为高家出了个皇后而庆祝。
  若不是因为皇子元俞突然病死,本来,这个月高华就应该晋位为大魏皇后了。
  “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高夫人扶着殿下高大的廊柱,喃喃念着王羲之的《兰亭序》,眼望星空。晶莹灿烂的群星中,是不是有元俞的一双稚气的眼睛呢?
  妙净陪着高夫人沿着青石甬道走到大悲堂,四下阗静无人,侍女们都站在堂外侍候。
  “妙净,你有什么事情对我说吗?”为人伶俐的高夫人,即使在丧子的悲痛中,也没有变得神志糊涂,她看着妙净欲言又止的神色,突然发问。
  “不敢,贫尼在想,人之夭丧,多半是天意。”
  “此话怎讲?”
  “贫尼不敢讲。”
  “恕你无罪,秀菱,我至今记得,当年我刚到洛阳,家徒四壁,你命人在青州王府外给了我们高家一个安身之所,还派人送来冬天用的棉被和大米,要不是你当年的一饭之德,也许我现在早就病饿而死。”
  高夫人少年时,初来洛阳,无处可栖,正好青州王府缺一个看后门的,便让高夫人的父亲来做门子。
  当时的青州王妃胡秀菱宅心仁厚,见高家的女儿到了冬天还衣不蔽体,命人送了御寒衣服和棉被给她。
  没想到,高夫人至今还记在心里。
  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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