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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尘之末-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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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话,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我真不敢相信那疯丫头竟会干出如此出格的事,平日里放纵她,不希望她受到约束,却没想到她会这般放弃自己,我想了想,这个事情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小晓,否则她一定会被气疯掉。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程之初望着我问道。



  “蚯蚓,她逃课了,我要过去一趟,看来,你得自己找东西吃了。”我急匆匆地收拾着东西。



  “啊?那,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你有车吗?打车都得花很多时间,别废话了,我送你过去,赶紧。”



  想想也只能如此,我坐上了她的车。那个所谓的星球俱乐部,是一家比较有名的娱乐场所,该地之所以出名,并不在于它的奢华,而来自于它的**,可算作吸毒、**、斗殴的聚集地,我从未去过那儿,平日里也只是听墩子提起过几次。蚯蚓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个地方?她现在又跟哪些人混在一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我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



  到了星球俱乐部,墩子已在楼下等我,我让程之初在车里等着我们,那种场合毕竟不太适合干净的女生。



  “她人呢?”我问道。



  “在楼上,你跟我来。”墩子回答道。



  “她没发现你吧?”



  “没有,她在里面喝得正尽兴呢,哪儿会注意到我。”



  我跟着墩子来到三楼,这里如同迷宫一般,各式各样凶神恶煞的人将目光投向我,好似并不欢迎我这位生客。那穿着背心,满膀子纹身的胖子横着我,那只穿着内衣的女郎抽着烟向我抛来媚眼。真不知道墩子是如何在这地方生存下来的,如果换作是我,早已被乱刀砍死。拐过好几个弯,来到一间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刺耳的DJ,透过门缝,我看到了她,确是蚯蚓。本以为墩子电话里的形容可能有些夸大其词,没想到亲眼目睹的场面却更加难看,她穿着暴露,坐在一个满头黄毛的家伙大腿上,侧着身子正和另一个光头男人接吻,眼前摆满了酒瓶。



  如此状况,我怎能忍耐下去,没等墩子反应过来,便一头扎了进去。可刚一进门我便后悔了,里面烟雾缭绕,总共有十多个人,个个光着膀子,绣满纹身,那情形与港片里的黑社会并无二样,我则如同一只误入狼窝的羊羔,任凭他们向我投来凶煞的目光。此刻,退缩出去显然不妥,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把抓住蚯蚓的手。



  “跟我走!”



  蚯蚓这才发现我的存在,两只眼睛惊讶地望着我。我这位不速之客自然引起了众怒,十多个人立马将我团团围住,双手交叉,歪着脖子瞪着我。



  “你干嘛!放开我!”蚯蚓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



  “小子,你谁呀?他妈找死是吧?”其中一个满身疙瘩肉的家伙对我狠狠骂道。



  “我是她表哥。”此种情况,我知道自己千万不能怂。



  这时墩子突然从人群中穿了进来,身后多了六七个人,也跟那些人一般模样,纹身,黄发,手藏在背后,一副不屑的眼神。



  “坤哥,这是我朋友,那女孩儿是他表妹,给个面儿呗。”墩子很老成的样子,仿若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狗屎墩啊。”说话这人想必就是墩子口中的坤哥,而这狗屎墩也自然是墩子在道上的名号了。



  “表妹?”那人一手将蚯蚓拽回自己怀里,然后笑着说道:“他们说你是他表妹?”



  蚯蚓冷笑着说道:“表妹,还姨妈呢!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蚯蚓的这句话让我极度有抽她两巴掌的冲动。



  “听到没?人家根本不认识你,你要找的那个表妹,还他妈在学校里上夜自习呢!我这个妞儿啊,不是用来学习狗屁知识的,而是用来干的。”那坤哥边说边摆出**的姿势,引来那帮人一阵哄笑。



  墩子冷静地说道:“坤哥,这么跟你说吧,这人,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就看你给不给这个面儿了,给面儿,我认你这个朋友,我把人带走,欠你一个人情;不给面儿,从今以后我狗屎墩死死盯上你,这人,我今晚还是得带走!”



  “噢,原来狗屎墩也喜欢玩女人啦?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就让给你吧,不过,我给你面儿了,你也得给我一面儿吧,对吧?喏,这酒,哥们儿实在是喝不下去了,你帮哥们儿喝掉?人,你马上带走”那坤哥一边挑衅,一边醉醺醺地指着桌上的一瓶洋酒。



  “坤哥,这酒度数大,不止一斤,你这是刁难兄弟吧。”墩子说道。



  “别他妈废话,敢还是不敢!”那人一副得意的样子,指着墩子的额头骂道。



  目前的状况的确对我们不利,屋内的人数已优于我们,更何况屋外又多出几个赶来的人影,如果这瓶酒能解决掉问题,那我倒是愿意一搏。如此一想,我迅速从桌子上抓起了那瓶酒,一手揭开瓶盖,举过头顶,咕噜咕噜大口喝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蚯蚓在内,都纷纷傻了眼,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墩子靠近耳边让我不要勉强,我挥挥手示意并无大碍。也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一瓶儿酒全倒入了腹中。



  抹着嘴,我将酒瓶儿放回桌子上。



  “怎么样,坤哥,可以放人了吧?”墩子一副为我骄傲的样子。



  那坤哥这才从惊讶中清醒过来,继而又露出一副奸邪的笑容说道:“我说的是桌子上所有的酒,可不只是这一瓶儿。”



  我总算明白为何流氓和无赖这两个词总是形影不离了。



  蚯蚓突然对那坤哥嚷叫道:“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桌子上还那么多酒呢,怎么可能喝完!”。而这句吃里扒外的话却换来了那坤哥的一记耳光:“这他妈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坤哥,这人,我今儿是非要带走的,这酒,我是一滴也不会再喝了。”墩子微笑着,显得异常冷静。



  “狗屎墩,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儿,想逞英雄耍风头?就你们这几个人?”
第二十九章 倒下
  此刻,我明显感觉到墩子将会有所动作,果不其然,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墩子迅速从桌上提起那只空洋酒瓶,朝那家伙头上猛砸了下去,霎时鲜血迸流,这是墩子的一贯作风,从来是先下手为强,绝不给任何人有思考的机会。而他身后的人反应也相当敏捷,纷纷掏出身后一尺来长的钢管,朝那些家伙猛砸开去,屋内顿时炸开了锅,酒瓶四处乱飞。



  见此状况,我怎能认怂,也提着酒瓶跟他们干了起来,我虽没怎么打过架,但在体格上却能明显优于他们,那酒瓶在对方脑袋上碎裂的声音,完全可以溶解掉我之前的愤恨,原来通过武力解决纷争的方式,竟是如此的大快人心。



  可当我战得正酣之时,后脑勺突然一阵刺疼,一股凉呼呼的东西流进了脖子,整个人如同没了电池的遥控车,顿时瘫软下来,失去了所有动力。在倒地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蚯蚓大声喊“姐夫”的声音,随后的事情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我坠入了宇宙黑洞之中,那旋转着的黑暗在身旁流动,眼前尽是人生的残碎画面,有儿时的,有大学的,有咧开嘴欢笑着的,也有皱着眉痛苦着的。同时,我也看到了他们——羽凡、小晓、程之初、墩子,只不过梦里的他们始终是背对着我,从不让我看清真实的脸。我并未被这无边的黑洞撕得粉碎,而是跟着那些破碎的画面不停地旋转,不停地消失,又不停地再次出现。



  当我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头重得跟挂着个铁块似的,旁边一大堆机器嘟嘟地叫着,病床左右一边是小晓,另一边则是蚯蚓,好像都已睡着,我伸了伸腿,确信自己没有瘫痪,而这一轻微举动却将她们弄醒。



  “姐夫,姐夫,你终于醒了。”蚯蚓揉着眼激动地尖叫着。



  小晓向她作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然后转过头问我道:“感觉怎么样?”



  “还行,我这怎么了?”我皱着眉问道,后脑勺有些疼痛。



  “姐夫,你被酒瓶砸中了后脑勺,昏迷了五天,差点就没抢救过来,你要是死了——”蚯蚓还没说完,便被小晓堵了回去:“别胡说!你嫌自己闯的祸还不够大吗?”



  蚯蚓立马低头闭上了嘴,一副从未见过的惭愧。



  “你说你去干嘛,干脆让她死那得了。”小晓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对我说道。



  “小孩子不懂事,可以原谅。”我笑着说道。



  “让她回学校,怎么都不肯,非说要等你醒来才肯回去。”小晓说完转过头对蚯蚓说道:“他已经醒了,下午你就给我滚回学校去。”



  “知道啦!”蚯蚓开始不耐烦。“姐夫,你想吃点啥?我去给你买。”



  此刻的蚯蚓,突然变得如此热情,让我极不适应。



  “好吧,既然你那么听话,那,我想喝碗粥。”我笑着轻声对她说道。



  “OK,你等着,我马上弄回来。”蚯蚓说完便奔了出去。



  蚯蚓出去后,我望着小晓问道:“那晚,后来发生了什么?”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墩子说你被一酒瓶砸到了后脑勺,流了很多血,我到的时候你已经在抢救室了,医生说是脑震荡,加上酒精过量,所以昏迷了几天,还好没什么大问题,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墩子呢,他没什么吧?”



  “他没事,昨晚在这守了你一夜,我让他回去休息了,晚点就会过来。”



  “羽凡——他。”如今提到羽凡,我总觉得有些尴尬



  小晓沉默了片刻,“他跟墩子一起的,也回去休息了。”



  随后,医生给我做了头部和肢体的检查,结果表明我这老骨头还挺硬朗,身体上并无大碍,我躺在病床上,听着小晓讲述我昏迷期间发生的各种琐事。



  没过多久,蚯蚓已提着满当当的几包东西回来。



  “姐夫,我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东西,有青菜粥、午餐肉、牛肉干,还有你最爱的红萝卜泡菜,这可是我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的。”蚯蚓细数着自己的战利品,然后取出青菜粥,拿起勺子准备喂给我吃。



  “我手没事,可以动的,我自己来吧。”我说道。



  “不可以,医生说了你要好好休养,来,张口!”蚯蚓执意喂我。



  也罢,难得她那么懂事,那就乖乖听她这一回,索性作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病人,也趁此机会加深跟她之间的感情。



  她如同对待小孩子一般,看着我一口一口地吃着,虽手艺不佳,弄得我满嘴饭粒,可却能领会到那一份真诚。



  “好吃吗?姐夫。”



  “嗯,好吃。”我停顿片刻,然后尴尬地对她说道:“不过,蚯蚓啊,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喊我姐夫?”



  此话一出,我明显看到了小晓脸上的尴尬。



  “为什么?我已经习惯这么喊你,改不了口。”



  “那这样吧,在其他人面前,你不要这样叫我,可以吗?



  “其他人?谁呀?”



  “比如羽凡哥哥和墩子哥哥他们,在他们面前,你要叫我表哥。”



  “为什么呀?”蚯蚓斜着脖子不解地问道。



  “让你不要喊就不要喊,那么多废话干嘛!”小晓冲蚯蚓嚷道。



  “不喊就不喊,那么大脾气干嘛,你吃错药啦!”蚯蚓为这不知名的理由感到恼怒。



  想想大半年以前,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陌生的邱小晓,我们互不相识,如果不是因为那次体检,我不会碰到她;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她不会选择寻求我的帮助;如果我没向她伸出援手,我们更不可能会有今天的相识。冥冥之中似乎早有那么一条锁链将我们相连,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某种东西控制着相遇,划出各自的轨迹。而每个人的人生都只会产生一条痕迹,上天给予了我们后悔的权利,却绝不会赐予我们重新选择的机会。而即便是回到从前,站在当初的环境当中,我们也仍会选择那条走过的路。



  晚饭仍是蚯蚓喂我吃的,对我而言,她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与曾经那个自傲、固执的叛逆丫头判若两人,眼神中充满真诚的温柔,语言中带着亲切的关怀,但我却非常不适应此刻的她。相反,我宁愿希望她仍是跳着闹着的,至少这样能感受到真实的她,而此时此刻,那份性格的突变却让我来不及适应,因为我已习惯了她的无理取闹和桀骜不驯。曾经,我在她眼里扮演的是路人甲的角色,令她不屑一顾,可如今,我感觉自己获得的是她儿子的身份,任凭她那狂轰滥炸的关怀,这让我实在有些接受不过来。



  吃罢晚饭,蚯蚓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学校。



  临走时,她关切地说道:“姐夫,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啦,回去好好念书,别再逃课了,让你姐省点心。”



  蚯蚓瞟了瞟小晓,然后对我说道:“不是为了其他人,我只听你的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如果挨那一颗啤酒瓶能唤回一个人的良知,那我应为自己的行为深感庆幸,能够获得蚯蚓的认可,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人生往往如此,匆匆而过,各类预想不到的事在预想不到的时间发生,又在预想不到的情况下改变着身边的各类人,当然也包括我自己,而那种所谓的改变到底是好还是坏,却需用时间的重锤去捶验。



  夏天的白昼总是很长,天还大亮着,羽凡却已下班,协同墩子来到了病房。走进房间时,羽凡手里拎着一大包水果,墩子则将双手隐藏在背后。



  “小子,以后得改口叫你虞小强了,一副贱命,硬得跟只蟑螂似的,诺!这些东西都是你爱吃的,通通拿去,哥就不跟你抢了。”羽凡将那堆水果砸在我身上。



  “命虽贱,但还得凑合着活呗,再说了,您老都还没挂,我这只小蟑螂,又怎敢先走。你这买的都是些啥便宜货?地摊上掏的吧?”我边说边打开塑料袋。



  “哈哈,看你那熊样,满脑袋绷带,整个一木乃伊,别动!让哥多抓拍几张,放**上去,让网友们都乐呵乐呵。”羽凡掏出手机,在我面前噼里啪啦地拍着,我自然是无力反抗,任凭他肆意妄为。



  墩子却停在门口,双手仍藏在背后。



  “墩子,你搁那愣着干嘛?快过来坐呀。”我招呼道。?



  “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你知道这傻逼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吗?”羽凡笑得前仰后合。



  “啊?真的假的?墩子还会送我礼物?快拿过来看看。”我激动地说道。



  “没——没有——没什么礼物。”墩子吞吞吐吐,似乎并不想让我看到。



  “别他妈婆婆妈妈啰哩啰嗦的,赶快!拿过来给这位爷看看,你都给他买什么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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