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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斯兰战记-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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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斜路急奔,而步兵则快速地从阶梯上冲下来。打开了两道铁门,也在平地上摆起了阵势。
当然,席尔梅斯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刻。
他把军队分成三队,左翼交给沙姆,中央部队交给查迪,自己则率领着右翼。独眼的克巴多被配属在左翼。以他和沙姆的关系来看,这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很快就会轮到你了。现在你就暂且做马上观吧!克巴多。”
“做马上观时我想喝杯麦酒哩!”
独眼男人回答。他的甲胄是借来的,尽管如此,他的威容仍然大大地压过了一般的骑兵们。
喇叭声响起,战斗开始了。
圣堂骑士团举起了长枪往前突进。
重装骑兵的突击往往是打击力胜过机动力,相当有重量感。
帕尔斯军则先以弓箭队加以对抗。然而,圣堂骑士团的先头部队连马都披上了甲胄。飞射而来的箭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多大的损伤,圣堂骑士团冲进了帕尔斯军的阵地。
杀界大开。
巨大的声响支配了整个战场。半空中交织着一片你来我往的箭雨,地上则布满了尸体和鲜血。帕尔斯人和鲁西达尼亚人就在当中相互砍杀、突刺、斗殴。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战场。
帕尔斯的步兵队招架不住圣堂骑士团的压力,后退了十步、二十步之后,半像是崩溃似地往后方溃散了。圣堂骑士团乘势追击。他们口中念着依亚尔达波特神的名字,骑着马展开追杀行动。砂尘漫天,遮蔽了天空。
这个时候,席尔梅斯自己所率领的右翼部队杀进了正突进中的圣堂骑士团的侧面,看来就像一条铁河冲进了另一条铁流当中。
一名圣堂骑士倏地抬起头来看时,席尔梅斯的银面具和长枪同时闪起了光芒。圣堂骑士的身体被席尔梅斯的长枪完全贯穿,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夺走他生命的那枝长枪的穗尖再继续向前刺进了另一个骑士的腹部。
这时候,席尔梅斯丢下了枪,抽出了剑,砍进了迎面袭来的圣堂骑士的侧面。骑士从鞍上滚了下来,满是鲜血的脸埋进了砂土当中。
“就是现在,克巴多,看你的了!”
沙姆一喝,穿着已经有好一阵子不曾穿过甲胄的独眼骑士无言地点了点头。
突破帕尔斯军中央阵地的鲁西达尼亚骑士们让马蹄掀起漫天红灰色的砂,朝山的斜面奔驰而来。跑在阵前的两个骑兵跃上山峰,大叫着“依亚尔达波特神荣光”。
就在这瞬间,克巴多的大剑挥向空中。
高亢的声音夹杂着血沫,两名圣堂骑士的头部就连着甲盔飞离了身体。两颗头颅溅起了鲜血,滚落在砂土里。鲁西达尼亚人发出了恐惧和愤怒的叫声。
克巴多踢了踢马腹,冲进了敌阵当中,左右砍杀着鲁西达尼亚人。那把厚重的大剑在他手里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不断地挥舞着,骑在马上的克巴多就像从手掌中发射出雷电的迪休特略神的化身一般。
在战场上辟开一条血路之后,克巴多回过马头,再度跳进敌阵当中。每次大剑一挥就又出现一条新的血路。克巴多钢铁般的力气击碎了鲁西达尼亚人的盾牌,砍裂了他们的甲胄。撒在砂上的鲜血立刻就被吸进去化为大地的一部分。
沙姆指挥的帕尔斯军朝着开始动摇的鲁西达尼亚人展开突击。
马儿嘶鸣着,金属碰撞发出了尖锐的响声。胜利者的怒吼和败北者的悲鸣不断地响起,鲁西达尼亚人终于给帕尔斯人打败了。
圣堂骑士团留下了两千具以上的尸体,逃进了萨普鲁城。牢牢地关上了两道铁门,藏在耸立的岩山内部。
“看样子,他们暂时不会出击了。原本我们并不打算做持久战的,不过,我们有我们的计策。干得好,克巴多。”
全身甲胄被敌人溅出的鲜血染红了的沙姆对克巴多赞赏有加。克巴多把大剑收回剑鞘,正待要回话时,席尔梅斯带着查迪骑着马靠了过来。锐利的眼光从银色面具内射向克巴多的脸上。
“你就是克巴多?”
“是的**”
听到克巴多不太郑重的回话,查迪怒眼以对。
“不懂礼节吗?这位是帕尔斯的正统国王席尔梅斯殿下!”
“如果是国王,就不该称呼为殿下,应该是陛下吧?”
一阵嘲讽让查迪闭上了嘴巴之后,克巴多凝视着席尔梅斯的银色面具。他的右眼中浮起了猜疑的表情。
“席尔梅斯殿下,如果你是真的席尔梅斯殿下,为什么要将脸遮起来不让人看到呢?”
这是一个极为无礼的问题,发问的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看穿了银色面具表面燃着怒火,遂微微地笑道:“我只有一只眼睛,可是我并没有羞于见人,所以殿下不妨也跟我一样吧?一个好国王的资格并不在于脸孔的美丑啊!”
“克巴多**!”
沙姆低声喝道。他知道克巴多是有意挑衅。打从以前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要他不高兴,哪怕是国王,他照样嗤之以鼻。他招惹安德拉寇拉斯王的不悦也不只一两次了,但是,每次他都因为建立了功勋而回到宫廷任职。
“你身为沙姆的朋友却不知礼数。你想惹王者不悦吗?”
克巴多似乎故意地叹了一口气。他把视线投向老朋友,以再清楚不过的语气说道:“沙姆呀!实在对不起你了。不过,看来我跟这个人性情是合不来了。我好不容易才因亚特罗帕提尼会战而获得了自由之身,还想再保有这样的自由。
现在就此告别了。”
“克巴多,别这么性急!”
沙姆的声音却被席尔梅斯的怒喝给盖过去了。
“让他走,沙姆。对国王无礼本来就该处以车裂之刑的。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他。不要再让我看到他那张令人不愉快的脸!”
“多谢你的宽宏大量,席尔梅斯殿下。和帕尔斯同胞一起流血流汗实在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
说完,克巴多便下了马,开始脱下甲胄。他旁若无人似地把甲胄和胸衣一件一件丢在地上。然后压低了声音对着靠上来的沙姆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本身于席尔梅斯殿下的幕营里吗?”
“亚尔斯兰殿下有达龙和那尔撒斯在身旁。如果我没有跟在席尔梅斯殿下身旁,似乎是不太公平吧?倒是我的力量太微薄**”
把甲胄完全脱掉之后,克巴多把大剑吊在腰间,再度跳上了马。
“你也辛苦了。姑且不说席尔梅斯殿下,我会为你祈求武运的。但是,我并不是一个虔诚的教徒,或许我的祈祷反而会造成反效果也不一定。”
克巴多微微一笑,在马上对着席尔梅斯点了点头,便调转了马头。他知道在此地久留是没什么用处的。
在走了约一法尔桑(约五公里)之后,克巴多回头张望。后面并没有追兵,或许是沙姆制止了吧?
“**是我太性急了吗?说起来也没有任何事实可以保证我跟亚尔斯兰王子能合得来啊!”
他拿出了装满麦酒的皮革水壶凑到嘴边,对着风微微地笑了起来。
“算了,如果不合意,顶多也只是离开而已。这么短暂的人生,再也没有比追随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君主委屈自己活下去更无聊的事情了。”
独眼的男子一只手拿着麦酒水壶,一边策马前进,一边开始大声地唱起歌来了。朗朗的歌声和马蹄的响声慢慢地在无人的荒野上向着东方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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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汗血公路
第四部汗血公路
第一章东城、西城
(一)
几条纵横帕尔斯王国东部国境的大道上布满了武装的士兵和军马。
帕尔斯历三二一年四月,这是一个充满花朵和蜜蜂的季节。大道两侧布满了桔木、石榴、芍药、罂栗、紫花地丁、延命菊、桃花、金盏花等各式各样的花丛,花瓣在骑着马的骑士的甲胄上飞舞着,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美感。
他们的目的是由红色砂岩筑成的培沙华尔城。目前这座城塞已为王太子亚尔斯兰所占领,正要向侵略国土的鲁西达尼亚人发动战争。檄文被散发到各处,憎恨着鲁西达尼亚军的暴虐但是又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的各地诸侯和领主们,于是聚集了兵马络绎于途地跑到亚尔斯兰身边来了。
他们在培沙华尔城的西方会合,在河上搭起浮桥,陆陆续续地集结在王太子麾下。
培沙华尔城的大门从天明到黑夜大大地敞着,仿佛饥渴已极地吞食着闪闪发着光的甲胄群。他们的领导者们对着把马停在面对着广场的露台下,脱去了甲胄的亚尔斯兰表示敬意,有人自豪地,有人竭尽全力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下是雷伊城主鲁项,今天是为响应亚尔斯兰殿下的檄文号召前来击退侵略者鲁西达尼亚人的。请殿下准许我们追随左右。”
“在下是欧克萨斯领主姆瑞鲁之子萨拉邦特。受老病的父亲之命前来追随亚尔斯兰殿下。若能获得殿下首肯,那是在下的万幸。”
“在下是蒙安德拉寇拉斯陛下赏赐万骑长荣誉的夏普尔的弟弟伊斯方,希望能代亡兄之位为殿下效命,决不能让兄长的仇人鲁西达尼亚人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我是特斯,原本在南方的萨拉担任守卫队长,此次与同志们一起来投效殿下,请殿下准许我们随行。”
就这样,这些自报名号的骑士们带着部下陆陆续续地来到亚尔斯兰的阵营。
鲁项是一个年纪已经超过五十岁,有着健壮体格和堂堂仪态的人物,头发和胡须都是深灰色的。萨拉邦特和伊斯方则都是二十左右的人。萨拉邦特是一个和达龙和奇斯瓦特相较之下也丝毫不逊色的伟丈夫,他只在脸颊的部分蓄着胡须,这或许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稍显稚嫩的脸庞之故吧?伊斯方个子中等,有一副像生长于沼泽旁的苇草似的强韧体格,透明也似的琥珀色眼珠。特斯年纪大概在二、三十岁,有一对像银币似的眼睛,是一个极有战士容姿的男人。在他的左肩上挂着铁锁。
万骑长夏普尔的弟弟伊斯方素有“被狼养大的男人”之称。家中的主人对女奴隶下手使其珠胎暗结的情形,在贵族或骑士阶级的家中是经常会发生的事。而正妻因为嫉妒,把女奴隶和孩子一起赶出家门。在伊斯方两岁的那年冬天,他和母亲被弃置于山中。父亲虽然知道这个情形,但是为了不引发任何家庭风波,也只好装作不知道了。
当时才十六岁的夏普尔眼见父亲的无情和母亲的刻薄感到十分不满,他策马朝山中急驰而去。而到了三十几岁的时候,这个男人便成万骑长。在他只有十六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顶尖的骑手了。他把粮食、装满了水的皮水筒和御寒的毛毯放在马背上,好不容易才找到目的地。幼儿还活着,母亲则把所有的衣物都裹在自己的小孩身上,自己只披了一件薄衣因而冻死了。当夏普尔从马上飞跳下来的时候,两匹狼立即逃跑了。夏普尔原以为幼儿被狼吃了,没想到那两匹狼是把自己猎获的兔子放到幼儿的身旁去。
于是,伊斯方便被哥哥所救,平安健康地成长了。当哥哥在王都担任武将的时候,伊斯方便成了王都的代理人,留在故乡守卫。哥哥的死让伊斯方悲痛不已,同时又感到十分激怒,但是,在这之前,他都没有机会找鲁西达尼亚人为兄复仇。
这些士兵们彼此推挤着在广场前列队等候,这时候,露台内部的门打开了。
穿着黄金的甲胄,左肩上停着告死天使的王太子亚尔斯兰出现在露台上。
今年的九月他才十五岁。他那如晴朗夜空颜色的瞳孔给旁人一种很强烈的印象。
亚尔斯兰的左边是奇斯瓦特,右边是达龙,这两个人号称帕尔斯的两大万骑长。就制度上而言,帕尔斯军在国王和大将军之下有十二名万骑长,但是,自从亚特罗帕提尼败战,王都叶克巴达那陷落之后,再加下远征辛德拉,这期间又有许多人战死,或是行踪不明,能够确认还健在的就只有达龙和奇斯瓦特两个英雄了。不过,光是这两个人的威仪就足以压倒大军了。
“帕尔斯万岁!王太子殿下荣光无限!”
萨拉邦特首先发出了轰然的欢呼声。其他的诸侯和骑士们也跟着大声唱和,培沙华尔城的广场上充满了足以摇撼地轴的响声。无数的枪和剑举向天际,奏的太阳反射着这些武器,光所形成的波涛不断地闪动着。这个情况比去年年末开始远征辛德拉时还要壮观。
两个女性在广场的一隅看着这个景象。
“好壮观啊!”
如此感叹着,发色带红的少女就是亚尔佛莉德。另一个黑绢般的头发长及腰部的美女笑着回答道:“确实很壮观。那个人或许会为我们将帕尔斯变成一个极乐世界呢!而要做到这一点是需要时间之神来相伴的。”
法兰吉丝一笑,那仿如银色月光反射在水晶杯难以言喻的华丽感就洋溢出来了。身为侍奉密斯拉神的女神官,同时也身为一个武艺高超的人,法兰吉丝也是一个让周遭的人不禁要多看几眼的美人。
“或许我们正处于历史的重要舞台,在将来的时代中会出现在吟游诗人的诗歌之中呢!”
“亚尔佛莉德,对你而言,目前最重要的是和那尔撒斯大人的恋歌走向吧?”
法兰吉丝不带恶意地揶揄亚尔佛莉德,轴德族的少女带着认真的表情深思着。
“嗯,话当然是没错。不过,想起自今年春天以来的种种事情,和我以前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嘛!我还想为王太子殿下多做一点事。”
“真是令人感到高兴。如果你有这样的自觉,不只对王太子殿下,对那尔撒斯大人而言都会是一件好事哪!”
人一旦增加,工作也就相对地多了起来。为各种事情忙得一蹋糊涂的那尔撒斯和达龙,能够坐下来喘一口气,喝喝耶拉姆为他们泡的绿茶已经是许久不曾有过的事了。
“老实说,那尔撒斯,我原先并没有预期会有这么多的诸侯齐聚到殿下身边来。”
达龙这样起了个话头,那尔撒斯轻轻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虑。你是担心奴隶解放令会引起贵族和仕绅豪商们的反感而不响应号召吧?”
“是啊!因为再怎么说,他们都得不到任何好处的。虽然我知道殿下的善良、公正,但老实说,我没有想到你会将那个废止令明文化。”
以达龙的眼光来看,奴隶制度的废止是亚尔斯兰成为一个国王,掌握不可侵犯的权力所必须实施的措施,根本不需要打一开始就做这样的宣言。
那尔撒斯闻言又笑了起来。
“如果诸侯们有这样的想法,自然也会有他们的算计。奴隶制度废止令中有一个微妙之处。”
那尔撒斯所指的是记述于奴隶制度废止令的前提条件。帕尔斯国内的奴隶要完全被解放,禁止贩卖人口是在“亚尔斯兰即位为国王之后”,而不是现时的事情。当然,这是那尔撒斯所细心设想出来的。如果目前就断然实施的话,一来没有实质的效果,二来,如果事情没有弄好,搞不好那些希望奴隶制度继续保存下去的诸侯们甚至会以此为要挟而投靠到鲁西达尼亚那边去。
以诸侯们的立场来看,除了亚尔斯兰王太子之外,没有人可以作他们和鲁西达尼亚国作战的盟主。而当亚尔斯兰收复了帕尔斯全部的失土即位为国王时,诸侯们所拥有的财产,也就是那些奴隶就要全部被解放了。对诸侯们而言,这是一个极大的矛盾。
尽管是为了恢复帕尔斯国土和王权的正义之战,但是,如果结果反而使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损失,那么,诸侯和贵族们就不可能这么热心的。要让他们成为同志是必须耍一些计谋的。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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