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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中华-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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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朝皇帝把信仰黄教的蒙古人和藏人分成四大教区,前藏、后藏、内蒙古和外蒙古,在雍正时正式确定,分别由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章嘉呼图克图、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四大活佛执掌,并规定不分高低,各掌其事。上面引用的外蒙和西藏两份文件,都是举出清廷对于荒郊大活佛的不尊重,失去了这些地方黄教信徒的信任,从而引发了分离运动。
  诚然,这些放在表面上的原因,还可以看成是“借口”,但对于外蒙古的王公和人民来说,却是再充分不过的。西藏的分离,与英国的努力分不开,而外蒙古的分离,也与俄国的努力分不开。
  1911年7月,以哲布尊丹巴活佛为首的外蒙古王公,以会盟为名,在库纶召开四盟王公秘密会议,决定实行外蒙古独立,并派遣以杭达多尔济、达喇嘛车林齐密特为首的代表团密往俄京圣彼得堡请求俄国政府“庇护”,“接纳喀尔喀于俄国保护之下”。7月30日,杭达多尔济率领一个代表团带着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向俄国“要求武装援助”(阿。波波夫《沙俄与蒙古》,见《红档》杂志第6卷,1929年第37期)的信件去俄国首都彼得堡。8月15日,代表团抵达彼得堡,经与沙皇尼古拉二世和俄国内阁总理大臣商谈,沙皇政府于8月17日举行的远东问题特别会议决定:“帝国政府……不承担以武力支持喀尔喀蒙人脱离中国之义务,而是居间调停,通过外交途经支持蒙人捍卫独立之愿望,勿与其宗主国君主清朝大皇帝脱离关系。”会议还允诺“将支持他们为捍卫喀尔喀之独特制度,同中国人进行斗争”。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11月中旬,杭达多尔济一行赶回库伦,密谋宣布外蒙古独立,组成以杭达多尔济为首的临时总理蒙古国务衙门。11月30日,杭达多尔济等人,向清朝驻库伦办事大臣三多提出最后通牒,宣布“将蒙古全土自行保护,定为大蒙古独立帝国,公推哲布尊丹巴为大皇帝,不日登极”,要三多立刻出境。
  据中文史料记载:在农历十月“十四日,三多见蒙人无加害之意始由领事馆雇车数量,逃至恰克图。恰克图署任章京见三多至,再三挽留,不令其去,三多坚执不从,遂乘俄国火车,逃归奏天,旋又逃至天津”。12月16日,库伦独立集团正式宣布成立大蒙古国,以共戴为年号,奉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为皇帝。任命大喇嘛车林齐密特为内阁总理大臣,内阁共设外务、内务、财政、兵、刑五部。各部大臣如下:
  外务大臣:杭达多尔济;内务大臣:车林齐密特(兼);财政大臣:察克都尔扎布;兵部大臣:棍布苏伦;刑部大臣:那木萨赖。此外,海山、陶克陶二人也分别被任命为内务部司官和兵部司官。
  1912年5月,库伦独立军5000余人,由海山和丹必占灿喇嘛带领进攻科布多。当时科布多城有守军300余人。科布多守军与外蒙古军队奋战几十天,直到8月6日,科布多城失陷。
  至此,外蒙古独立政权控制了外蒙古全境。
  外蒙古诸王公在这个时候也许以为大功告成,但他们忘了,一个弱小民族的命运,在这个时代是不会属于他们自己的。
  帮助藏人获得实际独立的英国人不主张西藏真正的“独立”,因为怕引起俄国的介入造成国际纠纷;而俄国也不愿意外蒙古独立,因为怕和日本形成紧张局势。所以西藏是实现了保持驱逐清朝驻军和大臣的自治,而外蒙古也不得不在宣布成立大蒙古国,哲布尊丹巴八世成为“日光皇帝”后退回到承认中国宗主身份的自治。
  1912年年9月3日,俄国外交部指派俄国驻华公使廓索慈为全权代表,前往库伦与外蒙古当局单独订约。同年11月3日,在俄国挟持下,外蒙古当局与俄国签订了《俄蒙协约》和《商务专条》。《协约》和《专条》对外蒙古的自治地位和俄人在该地享有的控制权及各项特权作了明确的规定。《协约》第1条称:“俄国政府扶助蒙古保守现已建立之自治秩序,不准中国军队入蒙境及以华人移植蒙地之权利”。在《协约》谈判过程中,蒙古大臣达喇嘛等曾不只一次提出不同意见,强烈要求《协约》中载明外蒙古为独立国,并要将内蒙古纳入大蒙古国,但俄方代表始终坚持“目前还不能提出蒙古独立问题,只能提出内部自治问题”。结果是外蒙古当局不得不屈从俄国的意志,按照俄方起草的草案签订了《协约》和《专条》。
  1915年6月7日,中俄代表及外蒙当局在恰克图签订了《中俄蒙协约》。《中俄蒙协约》凡22条,要点为:一,“外蒙古承认中国宗主权。中国、俄国承认外蒙古自治”;二,外蒙古“无权与各外国订立政治及土地关系之国际条约”,但有“办理一切内政并与各外国订立关于自治外蒙工商事宜国际条约及协约之专权”;三,中国货物运入外蒙古须纳内地货捐,洋货由外蒙古运入中国内地,应照1881年之中俄陆路通商章程所定之关税交纳;四,中国属民在外蒙古之民刑案件由中国官员审理,蒙人与中国属民之民刑案件,由中蒙官员会同审理,各案自己法律治罪。
  《中俄蒙协约》使俄国几年来通过《俄蒙协约》及《商务专条》,中俄《声明文件》及《声明另件》所获得的在外蒙古的特权以中俄蒙三方条约的形式从法律上巩固下来。通过此约,俄国没有支持外蒙古王公建立独立国的要求,而是按其既定方针,将外蒙古成功地限制在自治的范围内。
  再往下的路,西藏和外蒙古则分道扬镳了。西藏在清朝灭亡后一直保持着独立状态,但仍要承认中国的宗主权,最后随着1949年中国出现了百余年来第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而宣告了“喇嘛王国的覆灭”,重新回到中国的版图之内,而且遭到了以往所有朝代都没有过的彻底的统治。而外蒙古虽然在1917年被北洋政府派兵强行结束了自治,但却在新兴的苏联的支持下,实现了独立,先是君主立宪,后来干脆成为共和国。这时候的外蒙古独立运动,虽然是两个共产党员苏赫巴特尔和乔巴山所领导,但有着鲜明的民族主义色彩,不再是以宗教作为独立的号召,而是要建立“蒙古人自己的国家”。
  1949年成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百年来中国第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所有有着分离倾向的地区都施加铁拳予以收回,它不再惧怕英美等西方国家,所以,西藏的靠山是靠不住的。而它却不得不服从于苏联老大哥,外蒙古的靠山稳固如初,中华民国政府承认在先,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接受在后。可谓回天无力了。
  值得一提的是,外蒙古在成为了苏联保护下的蒙古人民共和国后,仅仅是名义上的独立国家。有自己的政府,但总理任命得由苏联说了算,有自己的军队,但完全听命于苏联。开国领袖苏赫巴特尔就是因为民族精神过于突出,而在国家成立仅一年后,便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医院。苏联时代,蒙古有十位总理因为反对苏联的政策而被杀害。原有文字被废除,改为俄文字母拼写。原来要求独立而保护的黄教也遭到了灭顶之灾,曾经是被人崇敬的喇嘛集团被成群的逼令还俗,不肯还俗的则被屠杀掉。可说是“改天换地”。若按笔者自己的观点,外蒙古的独立,因该从1990年苏联解体开始,在这之前,只是从中国版图进入到苏联版图。
  外蒙古的独立运动,可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这不仅仅是因为中国损失了广大的领土,还表现在,外蒙古想要在清朝衰落时获得自己独立,不同阶层的人物都为之努力。但在弱肉强食的时代,这些可称作本民族英雄的人,不过是大国的牵线木偶。经过一场场血与火的浩劫,也只是获得了换个环境重复自己曾经的遭遇而已。
  能够建造如此城墙(长城)的人民,必有其足以骄傲的伟大历史。那么,逼使建造这一城墙的人民,就有着至少是同样足以骄傲的伟大历史。 
  内蒙古的独立和自治运动
  外蒙古的独立运动,对于同宗同源的内蒙古,不能不产生影响。但因为内外蒙古在清朝时处境不同,环境不同,因此内蒙古的独立运动更为复杂。
  清朝建立对内蒙古地区的统治之后,视内蒙古为自己的长城,对其上层甚为优礼。为了能后控制这个有过辉煌历史而又桀骜不驯的民族,联姻、分封和大力推行黄教就成为最有效的手段。
  联姻,使得蒙古上层贵族和清朝皇族成为了“一家人”,据学者统计,有清一代,满清皇室公主下嫁蒙古王公多达32人,而蒙古贵族女子嫁入满清皇室的也很多,就皇太极一人的后妃自庶妃以上的就有6人,一家人之间即使有冲突,也可以在家里解决。分封,使得曾经拥有强大武力的蒙古贵族们,所统领的百姓和领土越分越小,对中央构不成威胁,如内蒙古原三大部被分为六盟四十九旗,外蒙古原四大部被分为八十六旗,卫拉特蒙古分为34旗,青海蒙古分为26旗。而推广黄教,则使蒙古人的好战、善战的民族特性被消磨殆尽,而人口也无法得到增长,甚至出现锐减。
  但是,清朝对于内蒙古诸王公一向都是“另眼相看”,倍加宠信。在蒙古各旗当中,只有内蒙古各旗的扎萨克拥有统帅兵丁之权,并且各旗事务均由扎萨克自行处理。
  相对于清朝对外蒙古的横征暴敛,对于内蒙古则是采取轻徭薄赋政策,按照清朝有关蒙古赋役的条文规定,内蒙古只需供应少量的战马、汤羊、乳酒、石青等物,虽然也要承担一些守卡、驿递等劳役,但相对负担较轻。这种轻徭薄赋的政策,在清代前期一直奉行不渝。另外,对于天灾,清廷还进行慷慨的赈济,规定蒙古但凡遇到重大天灾,都要调拨大量的米粮、皮裘、牲畜、毡房、银两给予救济。除此之外,对于内蒙古,清廷还实行养赡制度,《大清会典事例。〈理藩院。优恤〉》记载,在荒年岁月:“先察明贫乏之户,由本旗扎萨克及富户、喇嘛等抚养,不足则各旗公助牛羊。每贫台吉给牛三头,羊十只,每贫人给牛二头,羊十只。”如本地无力养赡,由“盟内等共出牛羊协济养赡。设若连年饥馑,该盟内力乏不能养济,可申报理藩院遣官查勘,发布赈济。
  这样的优厚待遇,使得内蒙古地区很快摆脱了清初因为战乱而经济凋敝的状况。张穆的《蒙古游牧记》,记载在康熙三十五年时,“进边口,于沿途见蒙古生计,阿巴垓、苏尼特等旗骆驼皆健,马匹较少,牛羊饶裕”,鄂尔多斯地区“见其人多有礼貌,不失旧时蒙古规矩,各旗县和睦一体。无盗贼,驼马牛羊不必防守,生计周全,牲畜繁盛,较它蒙古殷富,围猎娴熟,稚兔复多,所献马皆极驯,取马不用套杆,随手执之,水土食物皆甚宜。”
  在这种欣欣向荣的情况下,无论是上层王公,还是普通牧民,都感到“皇恩浩荡”,自然不可能如外蒙古一样对于清廷素怀二心的。
  而在康乾盛世过去之后,清朝迅速向衰世滑落,内蒙古地区也一损俱损的告别了自己的黄金时代,和清廷的蜜月也结束了。
  因为视内蒙古为自己的长城,清廷对于王公们的土地也和自己的龙兴之地一样禁止流民进入开荒。然而,在嘉庆、道光两朝发生的川陕白莲教、回民起义波及到蒙古地区时,蒙古各旗兵勇表现的软弱无能、战斗力低下,使得清朝统治者大失所望,再加上鸦片战争爆发,“三千年未有之变局”来临,国库空虚。于是清廷于1840年对蒙古地区开禁,在木兰围场(锡林郭勒南部)招佃放垦,分片出卖草原,换取饷银。
  其实虽然清朝对于蒙古地区的禁垦推行的甚为严厉,但在乾隆中期以后,“违禁出关”“违禁开垦”的流民就形成了“移民潮”,达到了“至出口垦荒者,动辄以千万计”(《清仁宗实录》嘉庆十一年七月已未)的地步。但那属于民间自发,清廷也予以限制,《大清会典》记载,当农耕和牧业发生冲突时,清廷是要保护牧民利益的:“蒙古地方基已耕种,不可牧马,非数十年,草不复茂,尔等酌量耕种,其草佳者,应多留之,蒙古牲口惟赖牧地而已”,而流民垦荒也应和了蒙古地区需要农业的要求。但到政府开禁,性质便全然不同,规模巨大,且毫无限制,与牧民争夺土地,这就引起了大量的抗垦运动,原本相安无事的满蒙、蒙汉民族之间,开始出现了裂痕。
  当然,这些摩擦和裂痕还不足以让内蒙古对于清朝产生离心力,各王公还是对清廷忠心耿耿。在辛亥革命爆发,清廷岌岌可危的时候,内蒙古各王公并没有如外蒙古王公一样谋求独立,而是力图延续清朝的寿命。
  清朝覆亡前夜,当时驻京蒙古王公有:“清廷御前大臣中的喀尔喀赛音诺颜札萨克亲王那彦图、科尔沁辅国公博迪苏;八旗都统、副都统的科尔沁札萨克亲王阿穆尔灵圭、土默特札萨克贝子棍布札布、科尔沁辅国公达赉、喀尔喀亲王那彦图之子祺诚武;资政院钦选议员中的喀喇沁札萨克郡王贡桑诺尔布、喀尔喀车臣汗部郡王多尔济帕拉穆;新疆旧土尔扈特部札萨克郡王帕拉塔、科尔沁札萨克宾图郡王棍楚克苏隆、巴林札萨克郡王扎噶尔、奈曼札萨克郡王苏珠克图巴图尔等”(参阅《宣统政纪》、《东方杂志》第二辑;陈仲言《近代史资料》总48号)。
  武昌起义爆发后,在京的蒙古王公们,面对清朝覆亡、共和将兴的局势,为挽救清王朝覆亡的命运,在京进行了一系列政治活动。10月24日,首先在京成立了“蒙古王公联合会”(勃海寿臣辑《辛亥革命始末记。要件》),亦称“蒙古同乡联合会”。该会订立《章程》八章二十一条及《附件》一条。“本会以开通蒙古风气,改良政治,保存权利,联络全体,互相结睦为宗旨”;规定‘本会以蒙古汗、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公、札萨克、议员及现有任职之台吉、塔布囊、旗号等为会员‘;还规定“设总会于京师,设分会于蒙古各地。”
  “蒙古王公联合会”成立后,即以全体蒙古王公的名义,于宣统三年十一月初七日向清朝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呈递了一件请愿书,其中写道:“代表等世居朔漠,久濯王灵,于大皇帝无二心,于强邻无异志……故代表等痛心疾首,期复旧观”。并说:“前此库伦所以宣言独立者,非叛大皇帝,亦非深识共和之意义为何物也。实以改为民主之讹传,恐失其统于一尊之效。”于是,他们殷望恳求袁世凯“详示就里,以释群疑”,以便于 “此意通告内外各蒙藩,俾识德意,咸生爱戴”。
  这封请愿书不但宣称自己“于大皇帝无二心,于强邻无异志”,而且还为外蒙古的独立运动辩解,说“非叛大皇帝”而是“亦非深识共和之意义为何物也”。在他们心中,只要不实行共和制度,外蒙古便不会独立。这当然是他们的一厢情愿,与外蒙古独立的真正原因完全南辕北辙。
  蒙古王公拥戴清廷反对共和,自然有他们自身的利益考虑和情感因素,更多的,是对共和提倡者们的恐惧。
  孙中山为代表的革命派高举的是两面旗帜:一是以民主反对大清帝国的专制;二是以大汉民族主义反对腐朽的满族统治。而后者的影响更强一些。虽然也讲民主、民权,但最有煽动力的是民族的诉求。用他的话来说是:“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况以满洲少数之民族,不能不设种种之苛法,以断绝吾人之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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