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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味蕾,我的爱情 寒烈 寒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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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烈
楔子 渐渐冷却的……(上)
吃过午饭,温琅做主放两个家政助理一天假,让两人第二天晚上回来上班。
两个女孩子听了,当场欢呼起来。
做家政助理,名称虽然好听,但其实不过是高级女佣,每周工作六天,双休日轮流休息。主人家虽不刻薄,然而到底不自由。无由的平白多得一天休息,两个女孩子都十分高兴。
其中年轻一点的小丁,仗着自己同温琅相处得更久一些,笑眯眯地调侃温琅:“太太打算给先生一个惊喜罢?”
温琅不羞也不恼,只伸出双手,做赶小鸡状,“去去去,把身上制服脱了,都出去约会去!”
小丁小陈哀叫:“天天上班,哪里有时间找男朋友?!”
说管说,还是齐齐脱下制服,换上美丽衣裙,嘻嘻哈哈相偕离去。
温琅站在别墅的木格玻璃门后,望着两个女孩子翻飞如蝶翼的衣袂渐渐远去,心里生出淡淡的羡慕来。
一年以前,不不不,更久远的时候,她自己也是这样一副没心没肺似的脾气,闲暇时同着女朋友一道,吃吃喝喝玩玩,轧马路逛小店,人生至大的难题,不过是朋友甲的生日派对究竟是送礼物还是送红包,亦或是天亮要进考场,可是还有几条题目不会得做。
温琅笑一笑,转身,迈步走上铺着手织土耳其地毯的旋转楼梯,回到楼上的主卧室。
主卧室里一片幽暗光景,即便白天,轻纱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
温琅曾在这偌大一间镶嵌有玻璃墙幕的主卧室里吃过苦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狗仔竟然借了直升飞机,由空中潜入,偷拍照片。温琅的换衣照片登在娱乐周刊的头版头条,一时引起轩然大波,沦为城中茶余饭后的谈资足足一周,直到下一周周刊登出天王巨星同三级片女郎车震照片,才逐渐被人淡忘。
可是,温琅却永远也忘不了,丈夫将报纸甩在玻璃茶几上时,眉眼间渐渐冷凝的风暴。
自那以后,温琅习惯了将窗帘拉埋,不见天日。
走进衣帽间,温琅取下一套已经搭配好了的粉蓝色套装,穿在身上,又自收纳格里挑出一款同色系皮包挎在臂弯之中,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了一双白色半高跟浅口鞋蹬上,这才下了楼到车库开了车出来,到车程五分钟远的超市去。
温琅想起未婚的时候,她只需要穿一件白Tee一条洗得旧了的牛仔裤一双帆布跑鞋,已经可以出街,青春便是她身上最耀眼的装饰。然则温琅彼时并不知道这样的自在同随意是何等的宝贵。
可是现在,哪怕只是走到门口拉开角门朝外张望一眼,都须得全副武装,如同将赴盛会。
温琅在超市的生鲜区域挑选晚餐的食材。忽而听见有人用充满戏剧意味的嗓音惊讶地同她打招呼:“这不是裴太太么?”
温琅抬起头来,手里还捻着半爿鸭子。
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少妇,穿着打扮亦是一副阔太型格。
“郭太太。”温琅同来人不算熟稔,只不过在社区公益活动中有过点头只交。
“哎呀,老难得的,看见裴太太出门来,怎么,要给裴先生一个惊喜?”郭太太有些自来熟地挽起温琅一只空着的手臂,圆润的身体随即偎了上来,“裴太太是要经常出来走动走动的,你看我们社区里,只有你还没有请我们太太团过去坐一坐。”
温琅只得陪笑,并不应承什么。
“我啊,女儿喜欢吃海鲜带子,儿子无肉不欢,老郭则非波尔多红酒不就,还非得我的手艺不可,唉,哪像裴太太你这么悠闲。”郭太太夸张地太息一声,“不过,裴太太和裴先生也该趁早要个贝比,家里才不会太冷清……”
温琅微笑起来,郭太太有一对十足岁双生儿,活动时曾经见过,的确可爱,只是未免太过任性,并不好管教。
“哎呀,看我,只顾同你闲话,把时间都忘了!”郭太太自说自话片刻,抬腕看了一眼手上的古奇时装手表,连忙放开了温琅,挥一挥藕节似的手臂,扬长而去。
留下温琅,眼中有片刻怅然。
郭太太听说是极得先生疼爱的,二十岁时一举替郭家得了一儿一女,喜得郭家二老赠房赠车赠珠宝,一双佳儿带出去都面上生光。
也许,她与裴,也该有个孩子了。
温琅买齐了晚餐所需要的材料,驱车回到家中,又换过居家衣服,下得楼来,走过铺着浅粉色意大利大理石地板的客厅,推开一个侧门。
侧门里,是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一片冷冷的金属色调,整体结构的欧式燃气灶具与排风机,长长的金属流理台干净得光可鉴人,所有的餐具都整齐地码放在悬挂式透明玻璃柜里,各色德国原厂出品的厨具则分门别类地悬挂在架子上。
温琅走进去,伸出手,在流理台的边缘,轻轻地抚摩,像是在抚摩情人的肌肤。
初初结婚时,温琅有过一段甜蜜得如同置身天堂的时光。
丈夫抛下一切,只管腻在她的左右,即使她穿着宽宽大大,看不出一点身材的围裙,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按着洋葱,也不能阻止丈夫的热情。
温琅的脸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点点红晕。
彼时,即使油烟满身,在丈夫眼里,她也是独一无二的美人。
他会轻轻抽走她手里的刀,一手推开流理台上一切阻碍他的东西,然后将她推倒在流理台上。
她会挣扎,嗔怪,“望琛,让我起来,我还要做饭。”
他便笑,胸膛震动她的,“你就是我的美食。”
他笑的时候,嘴角两边会有深深的笑窝,连眼睛都会跟着一起笑。
温琅每次都会耽溺于他的深情微笑,忘记自己要做的事,那一次也不例外。
他手里的刀,对准了温琅肚脐的位置,小巧锋利的菲仕乐女士用刀,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手腕轻一用力,挑破围裙,直至整件围裙被一分为二。
“我最喜欢的围裙……”温琅还残存着一点点理智,猫一般地低叫。
可是这仅有的一点点理智,在丈夫摸过一旁,她准备用来烧红酒烩牛肉的勃艮第红葡萄酒,启齿咬开软橡木瓶塞,将殷红如血的酒液,倾倒在她的胸口时,“轰”地一声,燃烧怠尽。
他俯下身来,埋首她的胸前,啜饮美酒。
温琅觉得自己化成了一池春水,连同肉体灵魂,都不再受自己的主宰,被丈夫的激情所左右,初时是一点点微谰,终至化成扑天盖地的惊涛骇浪。
温琅只能紧紧攀附在丈夫的身上,才不至于被欲望的潮汐吞至没顶。
每每事后,丈夫都会不停亲吻她的头顶,然后微笑着说,“琅琅你喂饱了我的欲望,你还得负责喂饱我的胃。”
那样的甜蜜,几乎拧得出糖水来。
可是,到底还是渐渐淡下来。
被时光冲淡,被两人之间不可弥合的差距拉得越来越远。
温琅低笑,笑声在偌大的厨房里回荡,透着凄凉。
取出一只中号不锈钢料理盆,温琅将巧克力掰碎,连同加热过了的奶油,用打蛋器,延顺时针方向搅拌至八分融化,然后打入一个鸡蛋,加入适量白糖与细盐,滴了几滴朗姆酒,继续搅拌,等搅得起了劲后,取过一个筛子,筛了五十克低筋面粉进去,和着事前已经准备好了的碎核桃,搅拌均匀,放进烤箱。
温琅在搅拌巧克力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带了一点点笑。
这是丈夫最喜欢吃的一款甜点,他曾经说,布朗宁里的一点点巧克力的苦,一点点朗姆酒的酒香,加上一点点奶香和清甜,以及不知什么时候会嚼到的核桃粒,感觉上,就像是他对她的爱,充满了未知的惊喜。
温琅希望今夜他回来,看见了这款他最喜欢的布朗宁,会想起他们往日里的幸福甜蜜。
温琅独自在厨房里忙碌,竟不觉得时间流逝,等温琅抬起头来,厨房里的小小台式音响的液晶显示器上,时间已经过了六点。
灶台上,以小火煨着的番茄牛尾浓汤在不锈钢汤锅里,发出微微的“咕嘟咕嘟”的翻滚声,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气。
温琅在流理台边上的白手巾上擦了擦手,过去关上了燃气灶,留着排气扇继续工作。
温琅匆匆走出厨房,回到楼上房间里,再一次拉开了衣帽间的门,头疼了片刻,终于还是选择了一件极正式的晚装。
那是一件枣红色真丝质地深V领露肩晚礼服,高高的腰线,托着温琅较寻常女性丰满的胸部,随后便是如同水银泻地般铺陈开去的裙摆,丝滑荡漾,将温琅奶白的皮肤衬得越发的白如暖玉,润如琼脂。
温琅在落地穿衣镜前转了个圈儿,觉得还缺了些什么,退后半步,微微眯了眼,终于明白少了什么。
便又钻回衣帽间里去,拉开一个抽屉。
那抽屉里满满当当,都是首饰,分门别类,一件件摆放整齐,被衣帽间顶上暖暖的灯光一打,刹时幻化出万千光彩来。
温琅选了又选,挑了一支古银镶嵌紫石榴石的簪子,将半长的头发拢在脑后,以簪子固定,又别了几个夹子,复又在穿衣镜前照了照,这才略微觉得满意,淡淡吁出一口气来。
温琅拎着裙角,小心翼翼地走下旋转楼梯,进了厨房,将已经做好的饭菜点心一一盛出两人份来,在餐桌上摆放好了,又去找了两支长烛,固定在烛台上,点燃。
长长的十二人餐桌上,鲜花蜡烛,满桌佳肴,以及,坐在长桌的一端,静静等待丈夫归来的温琅。
温琅替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温琅初时并不懂得红酒,只觉得斟在透明的水晶玻璃酒杯当中,颜色红得如同宝石一般,霎是好看。
裴彼时耐心地教她,产地年份口感色泽香气……渐渐将温琅调教得无酒不欢。
并不是酒鬼,只是无论心情好与不好,都愿意取出红酒,一杯在手,慢慢地啜饮入腹,等待那一点点微醺的感觉蒸腾上来。
红酒入口,带着一点点的酸,一点点橡木桶的原木味,以及更多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她与裴的婚姻。
外表看起来,仿佛红宝石般美丽浪漫,然则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品得明白。
温琅小小喝一口酒,微微一笑,想不到有一天,要到以酒壮胆的地步。
然后,对裴说,我们,要一个孩子罢。
楔子 渐渐冷却的……(下)
可是时间流逝,已过了晚上八点,丈夫还没有回来。
温琅已经喝光一杯酒,正打算替自己倒第二杯。
桌上的饭菜已经渐次冷却,再没有热气丝丝缕缕地蒸腾在桌面上。
丈夫最开始晚归,是什么时候?温琅侧头想,也许是蜜月过后?
所有的浪漫被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磨折得消失殆尽的时候?
又或者是她的无措第一次在社交场合令丈夫下不来台的时候?
温琅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丈夫再不肯多看一眼她烧的饭做的菜。只记得一开始秘书还会语带歉意地打电话过来,通知她,“裴太太,裴先生今晚有应酬,不回去吃晚饭了,教我通知您一声。”
到了最后,连这样的电话便也没有了。
丈夫要娶她的时候,父亲同继母说过什么?
琅琅,齐大非偶。父亲语重心长。
小琅,。继母冷静淡漠,人贵有自知之名。你确定想好了?不要以后哭着回娘家。
温琅想,那时候也有要争一口气的意味在里头罢?要教父亲和继母看见,她离了他们,也会过得幸福。
现在想起来,原来人人都看得比她清楚,独她一人,当局者迷。
忽然听见铃声,在空寂无人的豪宅里回荡成巨响。
会是谁?
温琅静静放下手里的酒杯,只得酒杯接触桌面发出的声音,出卖了她。
她一步步走出开放式厨房,走过圆型大厅,来到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陌生男子。
男子三十岁左右年纪,头发剪得干净利落,戴一副无框眼镜,门廊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教人看不清楚他镜片后的表情,只能看见一只直挺如刀削斧凿般的鼻子,菲薄的嘴唇同刚毅的下颚,还有他身上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同银灰色领带。
温琅不是不失望的。
不是丈夫,不是她的裴。
“请问,你找谁?”出于礼貌,温琅还是问了。
别墅是有门卫的,门口的摄像头连接到保安室,他们能放他进来,总是已经确认过身份了的。
“温女士,是么。”男人并不是疑问的语气。
“是,我是。”温琅眼里升起戒备。
这里没有人叫她温女士,只会称她裴太太。
男子嘴角边有一点点微笑,然而这不足以缓解他脸上的刚硬线条。他取出一张名片来,双手递向温琅。
“温女士,你好,我是裴望琛先生的代理律师,鄙姓叶,叶良韬。”
温琅一愣,裴的律师?
“我受裴先生的委托,前来与温女士协商办理您与裴先生的离婚事宜……”
温琅的脑海里“轰”地一声,除了“离婚”两字,再听不清其他。
叶良韬镜片后的眼里,闪过流光,冷漠无绪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脸上一点一点,失去血色,渐渐苍白。
“温女士,我们方便进去坐下来谈么?”叶良韬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八时三十分,他还有约,希望可以在三十分钟内解决这桩由裴望琛临时起意,扔给他的离婚案。
温琅怔忪片刻,终于还是向后退了两步,将律师让进屋。
叶良韬极快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布置,干净简约,并没有暴发户的气息,看起来女主人不是一个喜欢奢华炫耀的女子,这也许好办,也许——更难办。
如果爱财,给她足够的金钱,便能结束这段为期一年的婚姻。
然而,如果是为了爱,那么,无论多少金钱,都不能弥补这个女子所受的伤害。
温琅游魂似地将叶良韬让进会客室。
“叶先生喝点什么?”温琅敛睫轻问。
“不用麻烦了,温女士。”叶良韬自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叠准备好的文件,放在玻璃茶几上,推到温琅跟前,“这是我为你和裴先生拟定的离婚协议书。”
温琅如泥木雕塑般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那份协议书,又仿佛穿透了文件,视线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叶良韬暗暗叹息一声,只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伸手翻开文件的封面,一一解释,“由于温女士你在婚前已经和裴先生签署了婚前协议,所以你不能分得裴先生的任何婚前财产。裴先生在与你完婚后,至今一年间,净收入为——”
叶良韬说了一个数字。
这是一个在寻常人听来非常诱人的巨大数字。
可是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只是愣愣地,苍白着一张脸,什么也没有说。
“裴先生愿意与你平分这部分收入,一次性支付你大约——”叶良韬又说了一个很可观的数额,“以及将现在所居住的这幢别墅让度到温女士你的名下,如果温女士今晚就签下这纸离婚协议,还可以获得每年三十万元的赡养费。温女士你每多考虑一天,就从赡养费的金额当中扣除一万元。”
也就是说给温琅一个月的时间考虑。
“我建议温女士现在就签下离婚协议,这样可以保证获得最大利益。如果温女士准备打官司,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你不会有任何的胜算。裴先生已经非常之慷慨了。”叶良韬再次推了推眼镜,温声劝解温琅。
眼前的女子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如同一潭死水,这叫他心惊。
这样的女人,虽则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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