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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笑傲江湖-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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梢公轻摇木橹,小舟转过湖中小岛,眼见前方雷峰塔在望,忽地由岛的另一面又驶出一艘大船来。船上四周站了二十多个衙差,船中聚了六七十号人物,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不是富绅商贾,便是一些年高德彰的当地名流。
大船也正向雷峰塔方向驶去,两船靠近,蓝娃儿个高,已瞧见那许多人中间,立着一个汉子,正自迎着风声嘶力竭地说着话,天下间有此癖好的除了那位计歪歪计先生,哪里还有旁人?
因为三人这次要去的地方距梅庄太近,所以任盈盈、蓝娃儿二人不但改了装扮,便连容貌五官都易容改扮,看去便如两个年轻的秀才,只是一个脸黑些,一个脸黄些,腮上还画了一颗痣。
吴天德也是文士装扮,脸上多了些皱纹,颌下留了一部黑黑的长须,看起来便如一个四十多岁的夫子,带了两个学生来西湖游玩。
计歪歪看见小船,目光不由一闪。他的眼睛虽不如其兄夜猫子计无施那般天生异禀,可以夜中视物,双目如电,但较之旁人仍是锐利得多,何况吴天德三人见到他时神情又丝毫不加掩饰,一扫之下已认出三人身份。
他忙对站在船尾的一个衙役指手划脚地道:“停船!停船!接那位夫子和他的弟子上来”。那衙役早已得了知府大人咐咐,对他言听计从,忙命船夫停船,将一副搭钩跳板架在那艘小船上。吴天德付了船资,领着任盈盈二人跨上大船。
大船上那些富绅文人们一瞥之下,见是三个不识得的读书人,也不以为意,仍站在船中,双手袖在袍里看着计歪歪,脸上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艘船虽大,可是并不华丽,上边也没有船舱,一马平川,四向在望。这冬季湖上的风,着实冷了一些,吴天德、任盈盈三人多年习武,吹在身上只觉凉爽,倒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可是那些富绅文人,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就是些蛀书的病虫,他们在这无遮无拦的船上也不知已经兜了多久,风烈烈吹得鼻尖发红,有些实在老迈体弱的已是清涕直流。
计歪歪看来正讲在兴头上,也不与吴天德三人搭话,径对着那些人道:“西湖天下秀呀,正是这里的好风水,啊~~,人杰地灵嘛,才孕育出了这许多饱读诗书的名士才子,才有了我们在场的这些个商场名流。西湖清淤,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便是与各位的切身利益,也是攸息相关的嘛,啊~~~”。
他说着一个箭步窜到船头,探出半个身子去,遥指岸边道:“古来清淤,给我们留下了白堤、苏堤两处盛景,我们就算不能再造妙处,也要把前人们留下来的宝贵遗产发扬光大嘛。你们看”
他手指向前一划拉,咽了口唾沫道:“清除淤泥,可以保持西湖的水质新鲜,肥泥堆于岸边,可以多植树木花草,现在来做这件事,一来水浅易办,二来能赶得及开春后让西湖焕然一新啊!”
他缩回身子,笑嘻嘻地看着众人道:“各位夫子、各位老爷,你们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看完了前边的水湾,我们就回知府大人府中,这个……这个继续开会,讨论冬季清淤的可行性和水质污染与环境保护的对立统一。”
这些新名词都是他从吴天德那儿学来的,此时胡说八道一番,不管通与不通,反正是听得那些老夫子、老学究们也瞠目结舌,不甚明了其意。
不过这个开会二字这些个人可是早已明白其中含义,这两天来哪个不是深受其害?方才他们在风中冻着,虽然无精打采的,可是气色尚可,这时一听开会,顿时脸色大变。
有的人已偷偷从怀中摸出两个棉球,准备去塞耳朵,吴天德站在人群后偷笑:奶奶的,我让你们没有时间去做生意,没有时间去吟诗作画,每天受些疲劳轰炸、精神折磨,我就不信你们不服软。
这计歪歪当真了得,滔滔不绝讲了这么久,虽然顶着风喊话听起来声嘶力竭,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但依然声音清朗,只听他又匆忙补充道:“会后分组讨论,畅想愿景,李秀才可以写篇《西湖游记》,王会长可以谈谈感想,哎!黄老爷子,你别站那么远呐,如果理解不深,咱们这七日游还可以改成半月游嘛!”
只听卟嗵一声,那位站到了船栏边的黄老爷子被纤绳绊了一跤,一头栽到西湖里去了。
第九十三章 雷峰塔倒,任我行出(上)
众人见督学黄老先生失足落水,都大惊失色,齐齐扑到船舷边。此时因为大船已驶近岸边,船速缓了下来,那位老先生只不过在船后十余丈外的水中挣扎而已。
计歪歪见状大惊,连忙大声道:“快快,快去救黄老爷子,谁若救上黄老爷子,赏白银一两!”
白银一两在这些船夫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当下便有两个水性好的船家脱了外衣,纵身跳进湖水中去。当此时地,吴天德不便展露身手,只是和任盈盈、蓝娃儿二人也挤在船边观看。
那两个船家卖弄本事,为了一两白银不顾湖水寒冷,游到黄老爷子身边,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身子,单手划了回来。到了船边,早有人丢下纤绳去,先把黄老爷子拉了上来。
黄督学立在船舷边,浑身湿透,冻得身子哆嗦,脸色铁青,颌下一丛山羊胡子颤抖着,真是狼狈已极。这些士子文人中有几位是他的学生,连忙挤上前来嘘寒问暖。
黄督学眼看这么多名流殷商围在身边,实在太过丢脸,为了挽回颜面,忙干笑一声道:“刚踏船头忽摆开,天公为我洗尘埃;时人只道归东海,一跃龙门便转来。呵呵,这冬浴一番,倒也别有一番风情阿欠!”
几名士子不禁拍手笑道:“好诗,好诗呀,夫子出口成章,实乃当代名士也!”,计歪歪听了把手一松,老夫子吓得一把抓住了船舷,只听计歪歪笑道:“原来老夫子是有意跃入湖中,啧啧啧,打扰了你的雅致了!”
黄老夫子嘴唇青里透白,怒视着计歪歪,一时却说不出话来。计歪歪走回船中央,大手一挥道:“开船回去,我们要继续开会啦!”
知府崔呈秀正在后衙休息,听到下人回报说那班富绅名流们回来了,现在已经到了武林路,连忙赶到偏厅,见几个衙役正在房中闲坐,这些南方人怕冷,还在房中生着一盆炭火。
崔呈秀忙道:“快些,把炭火撤去,嗯把窗子全打开,老鲁,你去,灌几壶没烧开的水来沏茶,来人呐,去把那些带钉子尖的板凳搬过来”
这位饱读诗书的知府大人虽然为了荣华富贵有些不知廉耻,但是这种损主意还想不出来,都是听了计歪歪捎来的那位京城上差的损招儿,昨日用来招呼了那些道貌岸然的老爷先生们一天,效果着实不错。
不过今日显然这些招数他都用不上了,那些老爷们走进房来,拉着他的手热泪盈眶,一致认为冬季修湖,是高屋建瓴、高瞻远瞩,具有划时代的伟大意义,直把崔知府听得心花怒放,简直连他自已都要相信这个举动真的英明无比了。
崔知府连忙叫人拿出文房四宝,一众士绅名流们有人的出人、有钱的出钱,唯恐落于人后。今天见了黄督学落水,他们心中都暗暗揣测是崔知府暗授机宜,叫衙役暗中绊了黄老夫子一跤,那可是有品秩的朝廷官员呐,这位知府都敢下手,若是再不识相,自已还说不定要倒什么霉呢。这些人惯于见风使舵,既然已决定同意清湖,又何惜于一些漂亮话,怎么也要显得自已志向高洁吧?
吴天德三人也随在众人身后来看个究竟,见了这般景象,任盈盈瞧了半晌,轻轻转过身来以袖遮掩,趁人不注意时悄悄举起手来,对吴天德翘了翘大拇指,眸中带笑,不发一言而去。
她此时容貌虽是一个面貌平庸的书生,但那双笑眸可真个令人销魂,盈盈一笑间,神采灵动,那翘指不语的动作,更是令吴大掌门浮想翩翩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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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清淤的大工程终于开始了,有那些富得流油的豪绅们出钱,那些文人墨客们大肆鼓吹宣传,这事儿反而成了崔呈秀上任以来的一大政绩,既然百姓没掏钱,又有工可做,自然平民百姓们也乐见其事。
崔呈秀将此事禀报朝廷,还得到了皇帝的嘉奖。声势造得这么大,梅庄四友纵然心思缜密得无以复加,又怎么可能想得到是有人在打西湖底下的任我行主意?
为了以防万一,吴天德真是做足了功夫,果真对整条西湖进行修缮清淤,当然把重点放在了梅庄脚下那片水域。
十多万民工同时动作起来,西湖上真是热闹非凡,向问天暗中监视梅庄,果然见梅庄四友来到湖边察看,眼见主持清理西湖的是杭州著名的工匠‘小鲁班’计崴,整条西湖到处都是民工劳作,声势浩大已极,又有官府役差督工、士子名流广为宣传,不禁疑虑顿消。
梅庄在杭州也有些名声,所以黄钟公还备了一千两黄金,着‘一字电剑’丁坚送到知府衙门捐资行善,崔呈秀清理西湖的善资已足,这笔黄金自然落入自家袋中,大喜之下,亲笔大书‘西湖人家’四字,裱了大匾,吹吹打打地送到了梅庄去。
因为计歪歪关照先重点清理梅庄一角的淤泥,所以无论是工具还是人力都尽量用在这些区域,只七八日功夫,清出的淤泥已足以堵塞西湖水源。为了不引人注意,计歪歪令工人将污泥尽量向两岸堆集,中间仍留了一道缝隙,便那一角的湖水不致完全堵上。
那被围堵的湖水呈三角形,一面临水,一面临山,另一面被长堤所阻,堤外是一处园林,园子虽然不小,但园中景色较之小南园可是差得远啦,这里是一位退仕的户部侍郎自家的园子。
为了泄去西湖水,又由杭州知府崔呈秀出面,稍稍对他透露了魏忠贤修风水的事情,那位侍郎大人就连忙答应下来,以自已的名义出头,雇了数百人修理园子,暗中将园中水池挖宽挖深,只待掘了长堤放水之用。
待一切准备停当,吴天德与向问天等人暗中商议行动之期,当下决定四人当夜进攻西湖梅庄,去救任教主的事虽然要紧,反而没有甚么凶险,便由计歪歪主持截水放水、向问天带了两个昔年的心腹手下来,其中一人精擅缩骨之术,进牢救人的事便交与这二人负责。
听得当夜便可救出父亲,任盈盈兴奋不已,蓝娃儿却比她还要雀跃,这些日子吴天德知道梅庄里必然派人来湖上打探,蓝娃儿容貌大异于中原人,所以严令她不得离开小南园。别人的话她或许不会听,但是吴天德的话那自然不同,所以小姑娘在小南园里呆得难受,有机会出去活动一番,自然高兴得很。
梅庄距那角西湖水不远,长堤走到尽头,沿着两排柳树拾阶而上,便可见幽静中的梅庄身影。当夜月光明朗,树影婆娑,柳枝影子落在四人夜行衣上,斑驳陆离。
向问天似到了旧游之地,路径甚是熟悉,领着三人转了几个弯儿,只见坡前遍地植着梅树,老干横斜,若是初春梅花盛开,香雪如海,那风景定然如同仙境,这庄子建在这儿,想来也是由梅树而取名。
穿过一大片梅林,来到一座朱门白墙的大庄院外,只见门前两盏风灯,隐约照见门楣上“梅庄”两字。向问天仰望山庄,虽在夜色当中,犹可见他一双晶亮的眸子烁然闪动,似乎十分激动。
过了半晌,向问天才长长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们今日的目的只是救出教主,不宜久战,梅庄中情形,你们都已十分熟悉,一会儿进到庄中,按照图中所绘,由吴兄弟、小蓝姑娘去庄中放毒,我和大小姐寻到庄角寄放火药的那间石屋,只待山下湖上射出烟花火箭,立即同时动手,然后齐扑后院,逼迫梅庄四友下令炸牢,只要山下爆炸声起,立即撤退前去接应教主,他他在地底关了整整十二年,不知受了多少折磨,想必身子十分虚弱,我们救了教主便立即逃走!”
当下四人分作两路,闪身跃进院内。院中是好大一个天井,天井中左右各植着一棵老干如虬龙的梅树,向问天与吴天德彼此打了个手势,各自闪身隐向左右暗处。
吴天德按照向问天所绘的梅庄地形图,沿着左侧曲廊绕至后堂去,在一排房前停下,见这排房子与前边一排房子的后墙中间隔了一个长圆形鱼池,月色下,偶尔还有几尾大鱼卟咚自水中跃起,溅起几抹水花,在静夜之中十分清晰。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时,吴天德侧耳静听,不闻有什么动静,便回过头来向蓝娃儿招了招手。蓝娃儿捏了捏腰间的鹿皮囊,那里面盛了她写下名单,由吴天德去为她搞到的一些药物配成的毒药,这些药粉毒性不烈,有些类似于蓝凤凰所制的‘软脚虾’,不过药效更加持久,粉末撒在地上,足可撑得一个时辰。
吴天德先取出解药吞下,蓝娃儿小心翼翼将药粉依次撒在那些房屋门楣窗棂上,向吴天德引手作势,二人一路行去,将几排房屋前尽皆撒了药粉,穿过中堂,俯身在葡萄架下,向后边院落窥伺。
据向问天和计歪歪综合而来的消息,那地牢就在后院黄钟公的卧室之下,从这里再往前是一片低矮的花圃,那院墙下是常年有人夜间值守的,所以不能贸然穿越。
山下湖中,计歪歪二更时分就已安排那些夜晚时偷偷留下的船工驶了大船来,将淘出的淤泥倾泻于原来留出的那个缺口上,同时以灯光为号,通知了埋伏在长堤那边户部侍郎园中的六十多个壮汉。
这些人不知计老爷要他们做些什么,不过计歪歪不惜血本,这一晚可是给了每人三十倍的工钱,那些壮汉一想到扒开大堤后便可以揣着银子去青楼找个风骚的姐儿睡觉,一个个都是精神百倍。
这时他们见了灯火,立刻从花丛中、树林里跳将出来,举着锹镐扑上长堤,如狼似虎地将那长堤当成了倚门卖笑的姑娘,好一通作践。
泄水长渠早已挖好,不足两丈宽的长堤一挖开,再让水流一冲,缺口愈发大了,湖水汩汩而下,泄向事先挖好的蓄水池中。
等到三更天向问天他们上山时,那湖水泄得已不能没膝,水势也缓了下来,计歪歪发急,跑到岸上要那些壮汉跳进水中将缺口掏得更深更大,又过了半个时辰,湖中积水一空,月光下但见油亮亮的黑色淤泥沉积湖底。
计歪歪跑到湖中趟了几步,这些污泥经年累月沉积下来,已变得十分结实,淤泥表面又具张力,踩上去只不过陷下脚面而已,计歪歪大喜,连忙跑回岸上,点然两枝烟花火箭,射向夜空当中。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犹如点点繁星散开,吴天德、蓝娃儿见了立即长身而起,直扑后院。烟花甫一炸响,那值宿的庄丁也已发觉了,他们望着夜空正自发呆,不知非年非节的是何人半夜燃起烟火,忽见两道人影自廊下一跃而起,疾奔而来,不禁骇然警醒:西湖梅庄安逸了十多年,终于有人杀上门来了!
埋伏的六名庄丁齐声大呼,呼声未毕,已被吴天德趟入人群,刀光如匹练,狂风扫落叶一般将他们劈斩与地。吴天德终是不忍杀害这些小人物,只用刀背袭击,但以他浑厚的功力、刚猛的劲道也砍得这些人骨断筋折,晕倒于地。
蓝娃儿却无他这些顾虑,只是她纵身冲到时这六名庄丁已被放倒在地,蓝娃儿见左手房中跳出一人,月色下一手提剑,一手抓着腰带,似是匆忙奔出,一闪身便跳了过去。那人冲出房子尚未问明何事吵闹,忽见月色下一道刀光凌空而过,骇然向后一跃,那刀锋自衣带上一划而过,裤子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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