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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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事后想想，如果没有苏局的闪亮登场，如果局里没有给她解决那笔医疗费，现在是什么局面就很难说了，老葛和吴亮不知会把她逼成啥样。白鹭在一万八的战斗中有没有可能倒向李辉，还真不好说。
　　没有什么道理，这就是生活。
　　“眼睛门”事件她是永远忘不了了，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伤痕。每当她对吴亮有些内疚的时候，一想这件事，她的心就硬了起来。的确，女人的心是不能伤的，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你伤她一次，重心就离你远一分。特别象白鹭这种没有大言语的内向女人，伤了她是很难再弥补的。　。　想看书来

上面有人　二十九（3）
刘晓燕长得很漂亮，大眼睛高鼻子。身材高大丰满，除了稍欠窈窕之外，哪方面都可以说是个美女。她和李辉一起进来的时候，还真是很协调。李辉虽然黑，但身材高大，有几分男人的粗犷和剽悍，刘晓燕也就努力做小鸟依人的纯情状，没有经验的人还真看不出她是个三岁孩子的妈妈。这一屋大概只有少数人知道她的底细，大家对这个从天而降的校长夫人赞不绝口，都在夸李辉有艳福。还有人偷偷看着白鹭，大概想做个对比吧。
　　敬到白鹭跟前的时候，几桌人都往这边看，象在欣赏什么电视剧。
　　“这位是文教局的领导，刚刚上任的音乐教研员白老师。这位是我太太，你应该称呼？”李辉和刚才判若两人，显得很文。
　　“李夫人。”白鹭还没说话，那边的孙老师已经替她说了。
　　“你好，白老师，谢谢光临。”刘晓燕向她伸出了手。
　　“祝贺祝贺，李校长，李夫人。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白鹭拿出那个事先包好的红包。学校老师的份子钱都是工会统一收的，她封得多了一些，就没往工会送。
　　“谢谢，谢谢。”他们一起行着鞠躬礼。
　　是司仪张晓晓把红包接过来的：““李校，新婚志喜、早生早升。写得好。生子升官，人生大喜，自古已然。白老师不愧是局子里的。吆，这包挺厚啊，不会是十块一张的吧？”那小子搓着红包在开玩笑。
　　刘晓燕端起了一杯酒。
　　“敬你，白老师。”
　　“哦，对不起，我不会喝。”她看了看倒酒的张晓晓。
　　“在情不在酒，白老师喝点雪碧意思意思吧。”托着酒盘的张晓晓迅速递给白鹭一杯雪碧，这是个讨人喜欢的鬼精灵。
　　“再次感谢局领导！”轮到新郎时，李辉先给白鹭鞠了一躬，然后端起一大杯白酒自己一饮而进。
　　“你敬人家自己喝这么多干什么？”新娘有意见了。
　　“哎呦错了，第一次结婚没经验，我忘了谁敬谁了？”李辉使劲拍了一下前额。大家哄得笑了出来。
　　刘晓燕脸上闪过一丝不高兴。张晓晓马上看了出来：“嫂子这边来，费校已经等了半天了。费校，你说句实在话，你的助理媳妇俊不？”
　　“俊，俊，李辉这小子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艳福不浅。”大家一起笑起来，老费的大嗓门又把气氛推向高潮。刘晓燕即刻恢复了原样，几个知道内情的也松了口气。这个人不怎么复杂，白鹭对她印象挺好的。
　　……
　　他俩走时，大家都站了起来，老费代表大家把他们送到门口。忽然老费喊了一声：“哎呦，这不是史校长吗，你怎么也来了？”说完就慌忙跑了出去。
　　白鹭正好出去给李辉送手套，一下被老费拉住了：“小白，我来介绍介绍，这是附小的史校长，这是白鹭，我们桑山放射的一颗卫星，最近被局里录取为教研员了。”
　　史校长立刻伸出手来：“认识认识，这个漂亮丫头在我们学校做得讲座，受到全区老师的好评啊！白老师啊，你现在是教研员了，我们附小的艺术教育你要多多关心啊。”
　　“史校长过奖了，我还是个新兵，还望前辈多多指教。”
　　“什么新兵啊，现在是局里领导了。答应老大姐，以后要多到我们附小去，我们那几个音乐老师，你要多敲打敲打。”史校长拉着白鹭的手，一脸的喜爱。
　　“谢谢史校长对我工作的支持。”
　　“嗨，教研室啊，可是聚集了我们区几千名教师的精华。”
　　“是的，这次能上去确实不容易。”老费在旁边说了一句。
　　“我们学校的张晓晓今天也接到录用通知了，计算机教研员。你们以后就是同事了，你是当姐的，关心关心他，那孩子不错。”
　　“哎呀那太好了，刚才还见他呢，是个聪明人。”
　　“你不同样吗？”
　　“我，这也是我们费校长培养的好啊。”白鹭怕冷落了老费。
　　“小姑娘年轻有为啊。”她思路不变，仍然拍着白鹭在发感慨，大概在史校长心里，白鹭的位置比桑山小学校长的位置还要重要些。
　　散席时，赵红塞给白鹭一沓钱，说是老费给的手套钱。她说白姐，时代变了，你忘了过去那二百块钱租赁费的事吗？白鹭笑了，怎么能忘啊妹妹，历历在目。那二百块钱是学生拾了交给你的，你说过，自然老费这么不义气，咱也就顺其自然吧，反正不是贪污。赵红说，是的，是的，白姐的脑子真好。白姐，再也不能和你一起给孩子排节目了……心里啊，才不是滋味。白鹭说，妹妹，我会经常回桑山看你们的。
　　两人在酒店门口擦起了眼泪。在那一瞬间，白鹭心里涌上一个念头，她一定要帮助赵红调到附小去，将人心比自心，那也是她心里的一个痛。一想到自己差不多能做成这件事，心里就有一种神圣的感觉。一个中午让大家喊的——白教研啊，局领导啊，年轻有为啊，多关心关心我们啊——她开始有些难堪，可很快就适应了，感觉还挺舒服。这是一种尊严，也是一种地位。这种有点权利、有点象领导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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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有人　三十（1）
龙南区文教局坐落在城南的湖西路上。
　　原来是湖西路小学所在地。离白鹭家很近，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后来它被附近的另外一所学校“资源整合”，这个偌大的院子就成了文教局新的办公地点。
　　报到之前，白鹭对文教局的结构、功能还是一无所知。夏主任把她带到教研室，给她补了一个小时的“岗前培训”，她才有些明白。
　　老费整天叼在嘴上的这个“局”，全名叫龙州市龙南区文教局，直属区政府。龙南区是全市人口最多、区域最大、经济相对发达的一个区。文教局负责管理全区36所小学、四所中学、一所少年宫、一所教师进修学校和几所区属幼儿园。现有教师近3000人，学生多达六万人。何谓文教局？它除了教育之外，还负责全区的文化管理工作。当然，基本是代管，就很次要了。
　　局机关工作人员60余人。上有党委、局长室，下有办公室、组织科、人事科、团委工会。其他就是教育职能部门了：教研室、基教处、督导室、体卫科、仪器站、后勤处等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教研室以外，人都比较少，有的科室只有一两个人，一科长、一科员就是一个口。教研室是局里最大的科室，除了主任，有各科教研员20多人。照苏局的话说，教研室就是文教局的作战指挥部、参谋部。
　　文教局有一栋坐北向南的三层小楼，和两排东西方向的平房。中间是一个篮球场。房间都很大，由过去的教室改建而成。教研室站了一排平房的一大半，按不同的学科分别隔出了十几个小房间。艺体办公室在最南头，所谓艺体实际上只有白鹭一个人，体育是由体卫科的老科长韩老师兼代的，美术暂时还是个空缺，所以白鹭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那里只有后勤处刚搬来的两张办公桌，几把椅子，一个老古董似的大柜子，也就空空如也了。夏主任说这是暂时的，你很幸运。局里马上要进一批办公用具，马上就要鸟枪换炮了，这间办公室除了你之外还要安排一个新来的，你们得暂时先委屈一下。
　　夏主任走了以后，她到后勤处领来扫帚、拖把，又回家一趟拿来洗洁精、八四、胶靴、围裙，卷起袖子就大干了起来，打扫卫生可是她的强项。桑山小学那间办公室几年来几乎就是她承包的。她先从斜对面楼里的盥洗室一桶一桶拎水，把地面整个洗了一遍。然后换了几块抹布，把桌子椅子、门窗玻璃、凡是她能够到的，擦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窗外，已不再是空旷的山野，而是车水马龙的大街。这间不大的小屋是她的新生活起点，这种劳动充满了新奇和乐趣，她在创造一种新的生活。
　　手机响了，是一条信息：
　　“秋风*，倩影飘逸，是哪个美女在院子里忙碌啊，不要太生动哦。”
　　啊，1919！是苏局！
　　她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和他联系了，从上次培训结束以后，她就没见过他。夏主任给她透露，说权区长对这次招聘很不满意，到文教局里发了一顿火，苏少卿向他汇报了招聘的全过程，看了录像。最后虽然大局未动，但权区长心里却留了个结。
　　她知道，他这样一个会做事的人居然留下后遗症，完全是为了她。接到录用通知以后，她多次想给他去个电话，但每次都拨到一半就放了下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干扰他。后来听马局说，苏局到市委党校学习半个月，她有些为他担心，但仍然没有和他联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上面有人　三十（2）
“即使我们几天不联系，几天不见面，你也不要胡思乱想”，这是他的原话。她知道，他有事会给她联系的，到局里工作了，更要各方面注意，局里的水比桑小要深得多。在政治上她还是一个雏儿，一切都要服从命令听指挥。现在他的信息既然来了，就说明形势已经宽松，可以和他通话了。
　　“你在哪里？办公室？”她迅速地给他回了一条。
　　“我在看着你，请你走出办公室的门。”他的信息发得也很快，男人能发这么快的人还真不太多。
　　白鹭走了出来，望着中间那栋楼，那么多的窗户，她真不知道他在哪一扇后面。秋天明媚的阳光正无遮拦地照在她的脸上、身上，有些凉了的风吹起了她用手绢扎起的长发。她手里还拎着一个水桶，身上还穿着那个围裙。微皱着眉头向他这个方向望着，一脸的赧然和深情。这一画面，一下就定格在他的永远的记忆中，许多年以后，他都忘记不了白鹭第一天到局里上班时的这道风景。整个文教局大院因为有了她，都变得生动起来。实际上，主楼的不少窗户里都有眼睛在往这边看，白鹭只是看不到而已。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他又来了！苏少卿是个很诗意的人，艺术想象力在搞政治的人群里绝对是一流。白鹭在报上看到过这首题名《断章》的诗，是个叫卞之琳的老头写得。
　　“卞老先生，我看不到你，你那边的楼背光。”
　　“我看你很清楚，知道吗，我每天都能看到你，不要迟到早退哦。”
　　“好坏啊。原来把我安排在这一间办公室是方便监督我啊。”
　　“当然了，怕狼把羊叼走了。”
　　“不会的，这只羊只属于那一只大色狼。”
　　“哈哈……”他发来一个泪眼婆娑的小脸，表示着他已经感动的不可名状。
　　“听说权区长不太高兴？我给你添麻烦了吧？”
　　“又是老夏个快嘴吧？没事的，已经基本搞定了……我的窗台在二楼东头第一个，如果窗外放着花盆，就说明我自己在办公室，你可以给我联系。”
　　“没必要吧？还是你给我联系吧，放心，我会把“党”放在心里的。”
　　“你真聪明。”
　　“不是聪明，是乖。我不是给你说过吗？”
　　“哦，乖，你知道我现在在想啥？”
　　“大仙同志，现在可是工作时间，好好工作吧。以后啊，上班时候不准胡思乱想。”
　　“素素，别忘了删去信息。”
　　“素素明白。”
　　……
　　白鹭放心了，她相信他处理问题的能力。她一定要把工作做好，把周围的关系搞好，要做一个出色的演员，不给他带来任何负面影响。领导，你不说搞音乐的都会演戏吗，你就看我的吧。
　　她低着头又看了一会手机，才恋恋不舍地把刚才那些信息删除了。
　　“哎呦，姐姐。小弟晚来了一步，你就把活都干完了，罪过啊，罪过。”
　　白鹭正踩在椅子上，用扫帚够天花板上的蜘蛛网。一转脸，张晓晓扛着大纸箱小行李，喜气洋洋地闯了进来。
　　“哦，晓晓。那天听你们史校长说，你也调到局里来了？”
　　“向姐姐看齐啊。”
　　“你们计算机在哪个办公室？”
　　“就在这儿。”
　　“啊，刚才夏主任说这里还要来一个人，原来就是你啊，太好了。”
　　“那当然了，和弟弟在一起办公，没你的亏吃。”
　　“为什么呀？”
　　“我可是我们附小有名的劳动模范，没办法，习惯了。”

上面有人　三十（3）
“啊，那太好了。”
　　张晓晓果不其然，不光勤快还特别会干。不到中午下班，他已经把办公室的电话、宽带全部接好，修了饮水机上的开关，换了灯盒里的电棍。还到后勤处拉来一个旧屏风和一个很长的旧沙发。他说要把西墙隔出一个小天地来，让白姐换个衣服什么的方便。沙发别看旧，擦干净就是个床，中午不回家可以在上面歪一歪……
　　到下午下班时，这个办公室已经焕然一新。
　　晓晓很神气地把他的手提电脑接好，放了一段音乐：“姐姐，听到吗，这是舒伯特的军队进行曲。我们的新生活即将开始了！我宣布，在你没领到新的电脑之前，这部电脑就归你用了，明天我把马局那台旧台式弄过来留我用。夏主任说了，咱先艰苦几个月，很快新设备就到了。”
　　“谢谢你晓晓，你们史校长还交代我照顾你，可这却被你照顾了。”
　　“谈不上，谈不上。昨晚啊，和老大一起喝酒，他交代了我一个晚上。让我把姐姐侍候好。嗨，李辉这个人啊，外表粗点，其实心地特别善良。”
　　“他呀，坏的时候你没见过。”
　　“姐，那不是年轻嘛。谁年轻时没做过几件埋汰事啊。可人总还要长对不对，有些人小时候歪不，可越长越直，越长越挺拔，我说的对不姐？”
　　“你才多大啊，说话挺老八十的。”
　　“哎，眼看就二十四了，还是一事无成。”
　　“什么一事无成，听说你是个小媒婆啊，介绍成功一大溜了，你才多大啊。”
　　“是王萍给你说的吧？这算什么，业余爱好、业余爱好吧。我妈要知道啊，肯定能扇死我，不务正业啊。”
　　离下班还有几分钟，有人敲门——啊，马局。他们都站了起来。
　　“嗨，果然能干，小破屋让你们收拾的不错啊。”
　　“马局多多批评。”
　　“嗯，这里还要加一张办公桌，这件事就交给晓晓你了。”
　　“怎么，还要来人啊？”
　　“还有一个美术明天要到，办公条件有限。你们三个人挤一挤吧。”
　　“美术？哦……我明白了。”晓晓一脸的深沉。
　　“明天下午教研室开会，几个局长都要过来，这是我们文教局第一次公开招聘教研员，领导很重视啊！可能区长、人事局的领导也要来，要给你们开欢迎会啊，你们要有点心理准备。说话要有点水平。”
　　“好的，好的，谢谢马局长。”
　　马局走后，晓晓一脸的神秘和会意，好像知道什么内情似的。白鹭也没想到他们几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