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卡夫卡-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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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你之前。”　

“哎？”　
我險些被咖啡嗆到。　
雖說是在海邊，但是避風且乾燥…　
“…你能找到這個地方我覺得更神奇…”　

“同行介紹的。”　
他往上撩開劉海，略略吐出口氣。　

“厄。。”　
都快忘記了他原本是個流浪琴師。　
不斷從一個地方漂流到另一個地方，公園長椅，天橋橋洞…都可能成為他們的臨時棲身所。　
如今…　
他還會想要去流浪嗎…　
火堆啪啪的響，我把下頜擱在膝蓋上。　

雪花一刻不停的下落，天黑得比平時還要早。　
今天說好了去鬍子叔叔家包餛飩，看來是趕不及了。　

“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吧？”　
我抖了抖外套，啊，有�｝粘在上面…=　=　

他站起來往外走幾步，突然就不動了。　

“怎麼？”　
我伸著頭問。　

他皺皺眉，轉過來對我說。　
“漲潮…”　

“哎？”　
我跑到洞口，原本爬上來礁石已經被淹洠Я耍�周圍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另一邊的燈塔還在發光。　
“…什麼時候能退潮啊？”　
我哭喪著臉問。　

“洠шP係，明早就退了。”　
他輕車熟路的從角落的箱子裏找出毛毯。　

“…唉…”　
我重重的歎了口氣，一年裏最後一天，居然被困在這樣的地方度過。　

“你以前跟你的…那個同行住在這？”　
我撫摸著乾燥的石壁。　

“我一個人。”　
他靠著火堆坐下，拍拍旁邊的空隙示意我過來。　

“他…不住這？”　
我靠過去，他把毯子分一半給我。　

“…死了。”　
他頓了頓，吐出兩個字。　
我心裏咯噔一下。　

“…是你把他葬了？”　

“…沉到海裏，他要求的…”　
“因為在陸上，也洠в心贡�…”　

他們是，居無定所的。　
即便多麼的才華橫溢，他們依然在流浪。　
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　
最後走不動，便結束了。　
洠в心贡疀＇有鮮花。　
洠в腥酥�道。　

就像是，突然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我抓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你…你…”　

另一隻手伸過來，蓋住我的。　
有些涼，卻並不讓人覺得寒冷。　
“我不會死。”　
他停了停，又補上一句。　
“最起碼得十年後。”　

“最後一句就免了吧！”　
抓著他的肩狠命搖，我好像要把他那些奇怪的想法都趕走。　

他伸開手，我就被圈住了。　
下頜擱在我頭頂上，我能感覺到他呼吸的震動。　

“…你還打算去流浪嗎？”　
不想動，我乾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　

他蹭了蹭我的頭頂，略微收緊手臂。　
“…不知道…”　

——張起臁�——　

拉布拉多犬湝的應了聲，隨後就洠в袆屿o。　
張起臁畟冗^頭看到他嘟起的嘴巴。　
突然很想笑。　

原來自己如此喜歡這只大型犬。　

“你還是想要尋找記憶？”　
吳邪往後蹭了蹭，掰著他細長手指玩。　

他反捉住他的手。　
“幾個月前曾有人對我說，記憶不是用來尋找，而是用來製造的。”　
“我認為，說得很對。”　

拉布拉多犬睜大眼睛望著他。　
“…你不打算去尋找你丟失的過去了？”　

“因為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所以才丟失的吧。”　
張起臁�低頭靠著吳邪的頸窩。　
“…如果找到也是痛苦…乾脆就不要找了…”　
“不知道自己是誰固然很難過…”　
“可是我已經累了…”　

他早就走不動了。　
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幾乎像是行屍般的撸�蕩。　
洠в腥苏J識他。　
只有握著琴的時候，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好累…　
誰都行…　
救救我吧…　

拉布拉多犬騰出手，一下一下拍在他背上。　
“那就休息吧。”　
“不要緊，有我在。”　

找啊，找啊…　
找的並不是記憶吧…　
而是個，棲身的地方。　

手臂突然就收緊了，吳邪疼得哎喲一聲。　

…我哪里都不去…　
哪里…都不去…　

流浪，只是為了不再流浪。　　
　
　
——張起臁�——　

火堆慢慢有了些熄滅的跡象，大雪已經停了，海風吹散雲層，居然透出點滴月光來。　
山巔頂上傳來一聲接一聲悠長的鐘響。　
在海灣裏不斷回蕩。　

吳邪翻開手機，光芒映得臉色有些蒼白。　
“哇…12點了…”　
他把手機伸到張起臁�面前，晃了晃。　
“新年快樂。”　

張起臁�看著映照在雪地裏的月光，象牙白的顏色溫柔卻不奢華。　
耳邊是海浪柔和的音色。　
他轉過來。　
“新年快樂。”　

“今年也請多指教了。”　
拉布拉多犬揉揉眼睛，很困的樣子。　

張起臁�輕輕頷首，再回頭的時候，拉布拉多犬已經靠在岩壁上睡著了。　

他還真是到哪都能吃能睡。　
張起臁�看了他好一會兒，拉過來靠在自己肩上。　
拉布拉多犬哼唧一聲繼續睡。　

“請多指教，這應該是我說的吧…”　

黎明時候，火堆已經徹底涼了透，拉布拉多犬連人帶毯子滾到一邊，依然呼呼睡的香。　
他勾了勾嘴角，撥他回來。　
好像突然理解了家裏小黑貓的心情。　

雲層漸漸變薄，耄Ъs的光線漏出來。　
張起臁�站了一會兒，走到洞口。　
潮水果然已經退去，大塊深褐色礁石再度裸露出來。　

海平線深處，太陽正一步步走出深淵，它的周圍滿是橘紅色雲層。　
波浪也是金紅的顏色，顫動著擴散而去。　
天上天下，紅色的圈就像是天國之門，在這極北的海平線上徐徐開啟。　

“…Gates　Of　Dawn…”　
張起臁�站在深褐色礁石上，海風吹拂的外套像是海鳥展開了翅膀。　
淡咸的氣味聞起來很舒適，他眯起眼睛望著一年裏最初的太陽。　

Gates　Of　Dawn。　

吸氣。　
開口。　

“the　wheels　of　life　keep　turning　
spinning　without　control　
the　wheels　of　the　heart　keep　yearning　
for　the　sound　of　the　singing　soul　

and　nights　are　full　with　weeping　
for　sins　of　the　past　we've　sown　
but　tomorrow　is　ours　for　the　keeping　
tomorrow　the　future's　shown…”　

——吳邪——　

我醒來的時候，天還濛濛亮。　
火堆已經熄滅了，冰冷的灰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偏偏洠в锌吹剿�。　

心裏緊張的噗通一下。　
也就只有那一下，而後我聽到了浪濤，和某個乾淨的聲線。　

“…lift　your　eyes　and　see　the　glory　
where　the　circle　of　life　is　drawn　
see　the　never…ending　story　
e　with　me　to　the　gates　of　dawn…”　

“…《Gates　Of　Dawn》？”　
原唱是個很美的女聲，而今這個我熟悉的聲線略略壓低了1/3個音階，依然乾淨透徹。　

我愣了愣，起身走到洞口。　
晨曦的陽光不算熱烈，我還是被微微晃了眼睛。　
舉起手，蓋在額頭下。　

“…and　whose　is　the　hand　who　raises　
the　sun　from　the　heaving　sea？　
　
　
　　
　作者：南宮苓2009…8…11　13：52　回復此發言　　　　
　

　
673　回復：【原創架空】《流浪的卡夫卡》　瓶邪　HE　　
　the　power　that　ever　amazes　
we　look　but　never　will　see　

who　scattered　the　seeds　so　life　could　be？　
who　colored　the　fields　of　corn？　
who　formed　the　mold　that　made　me　me　
before　the　world　was　born？”　

海風吹起的外套像是翱翔的海鳥，晨曦金色的光鍍在他略長的發梢上，薄薄蒙上層光圈。　
海平線盡頭是一年中最初的曙光之門。　

“lift　your　eyes　and　see　the　glory　
where　the　circle　of　life　is　drawn　
see　the　never…ending　story　
e　with　me　to　the　gates　of　dawn…”　

我微微的笑了。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個人的呢？　
恐怕自己也不清楚吧。　

不過，有件事已經決定了。　
下次的話，我陪你一起去流浪。　

“…lift　your　eyes　and　see　the　glory　
where　the　circle　of　life　is　drawn　
see　the　never…ending　story　
e　with　me　to　the　gates　of　dawn　

lift　your　eyes　and　see　the　glory　
where　the　circle　of　life　is　drawn　
see　the　never…ending　story　
e　with　me　to　the　gates　of　dawn…”　

我邁下礁石，站到他旁邊，眯起眼睛看躍出海面的太陽。　
“你啊，到底還有多少本事藏著掖著？”　

他撩開吹亂的劉海，在沙灘上踩出一連串腳印。　
“不告訴你。”　

“喂！”　
我幾步追上去，清晨的海風很是冷冽。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還想要去流浪的話…”　
他回頭看著我，我吸了口氣，淡鹹的味道很清新。　
“我想陪你一起去。”　
字正腔圓。　

他果然愣了一下，而後，出乎我意料的笑了。　
不同於以往的驚鴻，那是個真真切切的表情。　

這回反輪到我呆住了。　
他伸手在我腦門上敲敲，轉身自顧自的往前走。　

“啊…你到底答不答應啊！”　
我摸摸腦門。　

他突然停住腳步，轉過來拉著我的外套拖到他眼前。　
“現在不想告訴你。”　
然後溫熱的唇落在額頭上。　

“…”　
“你這是敷衍！不算不算！”　

【D大眨�四度起句　FOUR】　
——段落——　　
　
——吳邪——　

自從那天在岩洞裏被困了一晚後，他就變得很古怪。　
總是一個人寫寫畫畫，絕對不讓我看…　
不在家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厄…　
越不讓我看越想看…=　=　
…　
不行了…　
超想看！！　

握緊拳頭，我悄悄推開他房間的門。　
燈光昏暗，隨之而來的是詭異至極的粗重喘息和喀嚓聲。　
我背後的汗毛唰一下豎起來，手忙腳亂的拍亮電燈。　

張起臁�盤腿坐在床上，嘴裏叼著半截百利滋，一臉淡定的看著電視。　
性教育節目…　
為嘛是倆男人纏在一起！哦買嘎！　
我的小心肝遭受嚴重驚嚇。　

“你，你看這個幹嘛…”　
我我連滾帶爬往外跑。　

“學習。”　
某人喀嚓一聲咬斷剩下的百利滋，慢條斯理的又拿出一根。　
“要不要？”　

“不用了！！！”　
我轉身飛竄出去。　

很多年後，血的事實告訴我，如果我當初也‘學習’的話，絕對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從此我就洠Я颂剿髅孛艿暮闷嫘摹！�
因為好奇心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那脆弱的小心肝承受不起。　

日子恢復了以往的基眨�，平靜的讓人哈欠連天，卻絕對不會感到無趣。　
生活有時候就有著這樣奇特的魔力。　

二月，依然很冷。　
讓人早早就想爬進被子裏睡覺。　
可是有人卻偏偏喜歡大晚上把人拖出去。　

“我說你不能改天嗎…”　
我跟在他後面哇哇叫。　
我的被窩~我的被窩~~　

“不行。”　
他頭也不回的說。　

“…”　
“很急的事？”　
我湊上去問。　

“…嗯。”　

“？”　
我茫然的搔搔腦門。　
有什麼事需要大晚上緊急出門，而且還帶著琴…　
不過就算問了也不會回答，還不如等到真相自己大白。　

深夜的街區很安靜，淡去了喧囂，這個城市的厚重感便浮出水面。　
我喜歡在深夜裏流樱�愛丁堡。　
這個城市不為人知的一面，只有極少人才看得到。　
成為那極少人中的一員，好像一同分享著一個美好的秘密。　
忍不住就會莞爾起來。　

“我們去哪？”　
往前垮了一大步，我問他。　

張起臁�撩開額前的發，不動聲色的指了指山巔上直沖雲霄的尖頂。　

“…教堂？”　
我眨眨眼。　
“這個時間進不去吧？”　

“我跟神父打過招呼了。”　
他的手插在口袋裏，說出來的話漫不經心。　

我心裏的疑雲越來越大。　
他要幹嘛…　

推開教堂沉重的橡木大門，兩排長長的座椅排列整齊，地板亮的能夠照出人影；骨架券，穹頂，廊柱上佈滿了我不能理解的雕刻，眼花繚亂。　

“哦…好大…”　
我往前走去，腳步聲清脆的回蕩。　
“我們來這幹嘛…嗚啊！”　
他猝不及防的塞給我好幾張紙片。　
“這是什麼…這是…”　
“曲譜？”　

“鋼琴的部分，你的話看幾遍就能上手了吧。”　
他的馬尾弓戳錯我的臉。　

“別戳別戳！”　
我往旁邊躲了躲。　
“厄…應該洠�問睿�…”　
粗略的流樱е�曲譜，心裏咯噔一下。　
“這是你寫的？”　

某人立即低頭眨�整琴弦，裝作聽不見。　

“…”　
我愣了楞，很快就笑了。　
原來是這樣。　
不過這可是我第一次見到他自己的作品，有點迫不及待想要聽聽看。　

“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把譜子敚г谇偌苌希�我對教堂這台古鋼琴非常滿意。　
　
　
　　
　作者：南宮苓2009…8…13　14：39　回復此發言　　　　
　

　
690　回復：【原創架空】《流浪的卡夫卡》　瓶邪　HE　　
　
小提琴轉了半圈架在肩上，我看出是那只絕色雲杉。　

這麼隆重啊…　
我深深的吐出口氣，手指在琴鍵上跳躍。　
小提琴很快就跟上來。　

曲式非常簡單，只是一味的重眩�重眩�再重眩�。　
卻絲毫不會覺得單眨�。　

這是…　
心裏的某個地方突然膨脹，然後受不了的爆炸開。　
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樣完成鋼琴的部分。　
只知道結束時，指尖已經不聽使喚的微微顫抖。　

不敢回頭看他，我交握著手指拼命想冷靜下來。　

“看來你已經知道這是什麼了。”　
我聽到他不鹹不淡的聲音。　

“…Canon…”　
我很小聲很小聲的回答。　
握緊指尖，站起來轉身看著他。　

他倚在長椅上，半挑著眼皮望我。　
然後一步步走過來。　
“那請你解釋一下，什麼是Canon。”　

“…Canon，其實是曲式的一種。”　
“同樣的旋律以同度或者五度等不同的高度在各聲部先後出現，一個聲部的曲眨�始終追逐著另一個聲部，直到最後的一個小結，最後的和絃…”　
“…它們會融合在一起，致死相隨…”　

Canon。　
卡農。　
纏綿至極的曲式。　

“你…這麼長時間就是在寫它嗎？”　
腿一軟，我噗通坐在地上。　

“嗯。”　
他蹲下來，跟我平視。　
“給你的。”　

“…”　
我瞬間被秒成紅螃蟹。　
“你…你這時候就不會含蓄點嗎？！”　

“阿寧說這種事不能含蓄。”　

“…”　
甯小姐…拜託你饒了我吧…=　=　
抓起外套的領子把頭埋進去。　
我的小心臟噗通噗通停不下來。　
這樣會死人的…　

“不要？”　

“誰說我不要了！”　
一把摁住曲譜。　
“給我了就是我的！”　

他破天荒的笑笑，站起身。　

我摸摸臉頰。　
好燙…真是糟透了…　
這個主意是誰給他出的…　

“那個…在家不行嗎…為什麼要大晚上來教堂？”　
臉頰還是紅紅的，算了，反正一時半會兒也褪不下去。　

他若有所思的想想，手指一伸點向正中的神像。　
“不是要在他面前才算數嗎？”　

“…又不是結婚！！！”　
這下慘了，一定紅得更厲害…　
他能不能有點常識啊…　

“反正都一樣。”　
他居然無所謂的攤攤手。　

“…回家！”　
我把譜子揣進懷裏，僵硬著步伐往外走。　
我要吹冷風！我要吹冷風~~　

還是不小心低估了北海的冷冽。　
哆嗦了一下，臉頰依舊燙得厲害。　

他從後面跟上來，突然扯下截圍巾往我脖子上一圈一紮。　
好熟悉的動作…　

“你…幹嘛…”　

“現在能這麼做了吧。”　
他摁住我的手。　

“我知道啦…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