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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雷电-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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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夫人道:“着呀,有这个人就好办了。我不是要你和他做好朋友,但咱们现在是有事求他,”
吕东岩忍着怒气,说道:“你要我怎样求他?”
吕夫人道:“你送他一份厚礼,求他给知府大人说个情。知府和总兵一文一武,职位相当,那总兵官也不能不卖同僚的情面。”
吕东岩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吕夫人鉴貌辨色,知道丈夫虽然心里恼怒,也未尝没有多少考虑自己的意见,便接下去说道:“他们本来不是要捉瑶儿,瑶儿只能说是受牵连的。你送他们一份重重的财礼,他们得人钱财,自必与人消灾。何况那杭州知府本来就是想和你接纳的,只是你自高身份,不肯与他往来罢了。”
吕玉瑶道:“爹,咱们何苦受狗官的气?”
吕东岩道:“对,我有求于人,也只能求英雄好汉!”
吕夫人道:“可惜这场祸事,却不是你结交的那些英雄好汉可能化解的,他们只是越帮越糟。好吧,你不愿意求人,那么就只有举家远走,避祸他方了。但我请问,你能逃往那儿?”
吕玉瑶道:“咱们可以投奔青龙帮,我知道他们的总舵在祁连山。”她本来是想逃往凌家的,但这话她却不便出口。
吕夫人冷冷说道:“你爹爹奔波半世,好不容易才得享下半世的清福,你却要他在老年还去干造反的事,你知不知道,你爹就是因为厌倦了江湖的生涯,这才息影林圆的。”
吕东岩叹了口气,说道,“迫不得已时,那也只有重入江湖了!”
吕夫人道:“可现在尚未到迫不得已之时,何不照我的办法试一试?”
吕玉瑶道:“妈,你一定要这样,那就不如宁可让女儿去自首吧!”
吕夫人怒道:“你这丫头都是我纵坏你,怎能如此执幼,你以为翅膀硬了,就可以不听娘的话?”
吕东岩摆一摆手,说道:“你们别吵,让我想想,瑶儿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
吕夫人道:“好呀,你是要让女儿去自首?”
吕东岩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要她远走高飞!”
吕玉瑶大喜过望,说道:“爹、你答应和女儿一同走了!”
吕夫人颓然说道:“好,你们两父女远走高飞,撇下我好啦!”
吕玉瑶道:“妈,你怎能这样说?咱们当然是一同走了!”
吕夫人冷冷说道:“我年老体衰,武功都早已搁下了,还能够和你们一道去跟着青龙帮造反,抡刀动枪么?你笑妈没志气也好,妈可只是想图个下半世的安逸。我是宁死也死在家里,决计不走的!你们不念夫妻母女之情,尽管走吧!”原来吕夫人坚持不肯离家,固然是因为舍不得这份家业,但还有一个原因,她舍不得自己的侄儿。她娘家的亲人,只有这个侄儿,并最会讨她欢喜,是以她是把侄儿和女儿同样看待的,甚至疼侄儿还更多些。
如今丘大成给官兵捉去,她并不知道侄儿瞒着她和官府勾结,自会有人保释,侄儿还没回来,你叫她怎能放心得下离开家乡。她打的如意算盘是:凭着丈夫的面子,消弥这场祸事,那么侄儿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释放了。当然她不敢让侄儿一出来就见到吕东岩,她打算待丈夫气平之后,再慢慢化解。吕玉瑶可想不到母亲这样“固执”,不由得呆庄了。
不料还有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吕东岩咳了一声,说道:“你没有弄清楚就生气,你听我说,我是让瑶儿一个人走,我和你都不走!”
吕玉瑶大感惊奇,说道:“什么,爹爹你不走!”
吕夫人也是大吃一惊,说道:“瑶儿年纪轻轻,又未出过远门,你放心让她一个人走?依我说,不如大家都不走吧。明天你备办一份厚礼,照我的法子做,包管没错。”
吕东岩道:“我只能依你一半,正因为瑶儿还没出过远门,除了娄家庄的人之外,别的鹰爪不会识得她。她女扮男装,自己多加一点小心,担当的风险或者反而比我和她一道走要少一些。”
吕夫人道:“为什么你一定要让她走?”
吕东岩道:“老实说,我可不敢相信官府,所以要用双管齐下之策。事情是瑶儿惹起的,我叫她离家避祸,那么我和官府闹翻了,也可无牵无挂。我打算姑且照你的办法一试,成功固然好,咱们以后可以把瑶儿接回来。倘若官府不肯放过咱们,那我就索性豁出去大干一场,那时可就是当真造反了!咱们做了几十年夫妻,我听你一半,你也得听我一半!”
吕夫人叹口气说道:“也好,咱们各让一步,但是瑶儿是个未有婆家的姑娘,你怎能叫她跟青龙帮造反,混在男子堆中?”
吕东岩道:“谁说我要她跟青龙帮造反?”
吕夫人道:“那你叫她上那儿?”
吕东岩缓缓说道:“到她凌伯伯家里去。”
吕玉瑶又惊又喜,说道:“你是要我找凌铁威的爹爹?”
吕东岩道:“不错。我虽然对耿电有恩,耿电在青龙帮可以照顾你。但咱们和青龙帮的交情毕竟是比不上和凌家的交情,对不对?何况你在青龙帮又有许多不便。”
吕夫人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不是告诉过我,凌家已经毁么?而且凌浩和秦虎啸也是梁山泊的后代呀,虽没公然造反,和青龙帮也差不了多少。”
吕东岩道:“不错,凌、秦两家的家眷都已避祸他乡,躲起来了。但乡人对他们两家都是十分维护,瑶儿到了铁威的家乡,只要找着秦虎啸的一个徒弟,就可以知道他们的下落,据我所知,他们避祸的地方,离家乡也不太远。”
吕夫人沉吟不语,吕东岩接着又道:“瑶儿去跟凌伯伯还有一个好处,凌家秦家是住在一起的。秦虎啸武功比我还高,有甚意外,足可以保护得了她,凌铁威跟风天扬上京一趟,也还是要回家的。瑶儿,你不是想见你的凌大哥吗?到他家去住个时候,你意下如何?”
原来吕东岩在凌浩父子走了之后,左思右想,深觉愧对他们。这次他叫女儿到凌家去,实是有意成全她和轰天雷的婚事的。也好叫妻子死了要把女儿许配给丘大成的那条心。
吕玉瑶到凌家去正是求之不得,当下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女儿原不是非去青龙帮不可。”
吕东岩哈哈一笑,说道:“好,那就这样决定了,见了凌伯伯和秦伯伯,你替我向他们问候。”吕玉瑶应了个“是”字,说道:“娘,那我走了。”
吕夫人虽然很不愿意女儿投奔凌家,但因侄儿闹出这样的事情,她虽不愿意,也不敢再提侄儿的婚事,只好让女儿去了。
吕玉瑶女扮男装,连夜动身,想到不久就可以见着凌铁威,不禁从心底笑了出来。但不料才走了两天,就出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她从未出过远门,吕东岩本来以为没有人认识她的,怎知这天她刚刚走出邻县县境,就碰上一个认识她的人。
这个人正是她和云中燕在一起的时候,那天在山上碰见的那个青袍客!
吕玉瑶走的是一条山路,正行走间,忽听得阴恻恻的一声冷笑,那青袍客突然在她的面前现出身形,说道:“好俊的小子,原来是吕姑娘!嘿、嘿,我认得你,你还认得我么?”
吕玉瑶拔剑出鞘,斥道:“你待怎样?”
青袍客那里把她放在心上,哈哈一笑,说道:“小姑娘,你回家叫你爹爹来帮你或许勉强和我打上一架,你是打不过我的。但我也不想以大欺小,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只须你说了实话,我就放你过去。那天和你一起的那个云中燕呢?”
吕玉瑶又惊又恼,但她的脾气比她的父亲还更刚强的,说道:“我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
青袍客道:“好,你不肯告诉我,那我只能‘请’你到娄家庄了。”原来他那天给云中燕吓走,后来见了龙象法王,方始知道云中燕是私逃的。龙象法王急于回国,是以托他打探云中燕的下落。
吕玉瑶喝道:“谁跟你走?狗爪子放开!”喇的一剑便斩他的手腕!
青袍客笑道:“你还未知道我的厉害么?”手腕一翻,反扣她的脉门,便要抢她的剑,不料吕玉瑶本领虽然远不如他,但剑法走甚凌厉,这一招正是她的得意绝招。青袍客三指扣来,吕玉瑶剑锋倏转,几乎削绰他的手指。青袍客连忙缩手袖中,衣袖一里,裹住她的剑锋,喝道:“撤剑!”吕玉瑶的青钢剑应声坠地,但青袍客打算将她一招擒到手中却也未能做到。吕玉瑶手指一松,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出一丈开外。
青袍客道,“小姑娘,你和我捉迷藏么?你是跑不了的。”吕玉瑶跑上山坡,在乱石丛中打转,一时之间,青袍客倒是未能将她捉住。
忽听得啼声得得,山路上出现一个骑驴的黑衣少女,看见有人在山坡上打斗,她非但不走,反而勒着坐骑,跳下驴背,走上来了。
青袍客是个江湖上的大行家,见这女子如此胆大,料知不是常人,心中一凛,想道:“看她这副装柬,莫非她就是新近出道的,慑服黄河五大帮会帮主的那个女魔头?”
心念未已,只听得那女子已在扬声说道:“这位姐姐可是吕东岩老英雄的令媛吕玉瑶姑娘么?”
吕玉瑶好生诧异,心道:“我从没见过此人,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但听她口气,对我爹爹很是尊重,想必不是怀着敌意。”便回答道:“不错,我正是吕玉瑶。”
那女子道:“好,让我来给你打发这个老贼!”来得快如闪电,初说话时,还在山坡下面,话犹未了,已是来到青袍客的面前!
第二十三回 黑衣少女
青袍客见她身法奇快,不敢轻敌,右足踏上一步,左拳劈面一拳,立即就向那黑衣少女打去。本来以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和晚一辈的过招,理该让那黑衣少女先行出手,即使自己先发制人,不讲江湖规矩,至少也得向对方打个招呼。只因黑衣少女来得太快,迫使他连交待一两句门面话也没余暇。由此也可见到他对这黑衣少女是何等忌惮了。
黑衣少女待他拳离面门只有尺许之际,这才蓦地一扭细腰,手背一挥,两人身形交叉穿过,拳脚却没碰着。青袍客微“噫”一声,似乎颇为诧异。
原来青袍客的拳掌兵刃各种功夫都是自成一家,极为歹毒,与众不同的。他握拳的手法五指参差不齐,中指、食指和无名指相间的地方生出三片棱角,这三片棱角能够用来击打人身穴道。拇指外向,能以按捺之力使出西藏密宗的“大手印”功夫。密宗的“大手印”是以掌力印按,伤对方奇经八脉,他只用一根拇指,可收同样效果。
这种歹毒的拳法他是非碰到强敌不用的。已经有十年没用过了,只因对这少女颇为忌惮,一照面就使出来。只道可以稳操胜算,那知还是给这黑衣少女一出手就化解了。
黑衣少女掌背击敌,名为“大士拳”,刚中有柔,威力极大。这种拳法源出天竺,中上所无,正是化解他这种打穴拳法的独门功夫。青袍客跟随师父习技之时,曾见师父演过这路“大士拳”,据他师父说,对这套拳法也是略知梗慨,并未深研,只能依样划葫芦,让弟子知道这套拳法大致如何,以后碰上,懂得提防罢了。
青袍客今年五十有七,师父给他演这路“大士拳”的时候。他才十六岁,距今刚好是四十年。四十年来他从未碰过一个会使“大士拳”的人,想不到今天碰上了,而且是出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之手。
青袍客知道“大士拳”是他本门拳法的克星,仗着功力深厚,先守后攻,心里想道:“待她气力耗了几分,我再用擒拿法对付她。我只守不攻,料她在一时三刻之间也难以找得我的破绽。”
黑衣少女冷笑说道:“怎么才一交手就怯战了!”说话之际,身似穿蝴蝶,掠水蜻蜓,才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已是转移了八个方位,连攻二十四招!
青袍客由于知道对方拳法乃是自己的克星,生怕给他乘隙攻入,不敢不用全力。他不敢出招攻敌,封闭门户虽极严密,所耗的气力却比黑衣少女更多。亦即是说他的战术企图,适得其反的效果!
斗到紧处,青袍客手上就像挽着千斤重物似的,出招沉重缓慢,显见十分用力。数丈开外的吕玉瑶都感到劲风扑面,要想插手也插不进去。那黑衣少女却是气定神闲,穿花蝴蝶似的和他绕身游斗。纤纤素手,十指忽拢忽舒,宛如春花蝴蝶,美妙之极。吕玉瑶不觉看得呆了。
其实黑衣少女看似意态从容,已是使出浑身解数,心里也在暗暗吃惊的。“若不是我早知道他的底细,赶紧学了这套掌法,只怕还当真不是他的对手呢。”如今她虽然在掌法上占了上风,要想取胜,也还是没有把握。
青袍客斗得满头大汗,目露凶光,吕玉瑶袖手旁观,也不觉有点害怕。黑衣少女忽地格格一笑,说道:“你是娄人俊的师兄萨怒穷吧,听说你躲在深山,已经练了毒砂掌,为什么不使出来?”
吕玉瑶想道:“萨怒穷,这名字倒是古怪。但娄人俊的本领我是见过的,比他可是差得太远。”
她有所不知,原来娄人俊和青袍客名义上是师兄弟,娄入俊的武功却是师兄代师传授的。他本门的三大绝学,娄人俊只是学到了一门擒拿手。
吕王瑶只是觉得奇怪,青袍客厅了黑衣少女的这个说话,却不禁大吃一惊了。原来他是隐姓埋名二十年,最近才重入江湖的,想道:“奇怪,她年纪轻轻,怎会知道我的姓名来历?知道我的姓名还不打紧,还知我练成了毒砂掌?”武功高明之士,最忌的就是自以为是独门的绝技被人知道底细,青袍客不禁起了猜疑:“她识破我有这独门武功,要我使出来,莫非她也有了破我毒砂掌之法?”
原来青袍客的“毒砂掌”就是他传给秦龙飞的独门毒掌功夫,作这种毒掌,功力未深的还好,功力深的万一伤不到敌人,毒气就会归心,反伤自己。这黑衣少女能够破他的独门拳法,焉知就不能破他的独门掌法?是以青袍客给她喝破之后,反而不敢使用了。
青袍客陡地跳出***,手中多了一条软鞭,说道:“比拳脚没什么意思,咱们见个真章,较量较量兵器!”这条软鞭原来是他当作腰带束在腰间的。
黑衣少女笑道:“随你划道儿,我一准奉陪就是!”
脱下一个手镯,双手一拉,变成了一条又细又长的银鞭,手镯变银鞭,比对方的腰带变软鞭还更古怪,看得青袍都不觉瞪起眼睛,心道:“这妖女真是有点邪门!”
黑衣少女喝道,“接招!”轻轻一抖,银丝鞭无声无息的向对方打去,青袍客眉头一皱,挥动软鞭,自下迎上,砸她的银丝鞭。
黑衣少女自忖功力稍逊一筹,对方的软鞭又比她的银丝鞭粗重,生怕双鞭相交,缠上了扯拉起来,自己难免吃亏。当下抖手扬鞭,灵蛇一样的斜窜过去,避招进招,青袍客一个“移形易位”,长鞭使得呼呼风响,竟似变成了一杆小花枪似的向她胸口迳刺,武学有云:“枪怕圆,鞭怕直,软鞭使得笔直变枪,那自是功力非凡了。
双方的鞭都有一丈多长,黑衣少女的银丝鞭更细更长,各自狠攻对方,接连数招,竟然没有缠上,但在数招之间,双方已是迭见凶险,稍一不慎,就要血染尘埃,当真是间不容发!
青袍客那条软鞭,鞭身上有十几个凸起的“环结”,就象人的指骨一般,鞭法也是与众不同,能用凸起的“环结”打击人身穴道。但黑衣少女的那条银丝鞭更是神奇,它只有一根香脚那么幼细,来无踪,去无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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