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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雷电-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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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无奇不有。那倒是真的。两年前我在一个金国武士家里偷取金银珠宝,看到摆在桌上的一个鼻烟壶,不知是什么东西,我就顺手牵羊的将他拿了。后来问人,才知道是这么一种玩艺。那鼻烟壶还很有来历呢,据说是蒙国的使者送给那位王爷的。”接着说道:“不过那个白玉雕成的鼻烟壶,还比不上这个翡翠鼻烟壶可爱,敢情这个还要名贵也说不定。据此推断,我猜这个冒充金人的蒙古武士,他的身份十九是金帐武士了。”
时一现猜得不错,这个翡翠鼻烟壶正是拖雷从欧洲带回来的胜利品,是拖雷赏赐给卓合图的。
耿电道:“这凡个竹筒,又是什么玩艺?”
时一现拿起一个竹筒,轻轻一旋,盖子弹了起来,原来是可以活动的。时一现笑道:“你喜不喜欢吃糖?”
耿电诧道:“这里面装的是糖吗?”
时一现道:“上好的桂花酥糖!你尝一尝。”
耿电道:“你不怕有毒?”
时一现道:“决不会有毒,啧、啧,味道好得很呢!”耿电尝了一点,果然觉得有一股清香的甜味,酥糖入口即化,比苏州有名的酥糖还要好吃。
耿电笑道:“这厮也真是嘴馋得很,老远的把家乡特产带到中原。”
时一现道:“这种酥糖可并不是蒙古出产的。”
耿电道:“那是什么地方的土产?”
时一现若有所思,没有答话,半晌说道:“发现了这种竹筒酥糖,倒是有点蛛丝马迹可寻了。”
耿电问道:“什么蛛丝马迹?”时一现道:“我知道出产这种酥糖的地方,不过这种上品酥糖,在那个地方,恐怕只有大户人家才会制的,市集上决买不到。我想到那个地方查访一下。你我分头办事好不好?”
耿电道:“老前辈要找我做些什么?”
时一现道:“铁威出了事情,应该告诉他的师父和爹爹。但我不好意思去见他们,请你替我走一趟吧。他的家乡,你可知道了没有?”
耿电说道:“凌大哥已经告诉我了,本来我就是要送他回家的。不过,现在——”
时一现道:“现在怎样?”
耿电说道:“如今凌大哥已给敌人掳去,若有办法可想,咱门还是救他紧要。时老前辈,你不是说业已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准备到什么地方查访吗?小侄和你一起去,虽然帮不上大忙,也可以稍尽点力。”
时一现道:“人多去了反而没用。而且我也未能断定这班蒙古武士,一定是在那个地方。待我先去探个消息再说,切莫打草惊蛇。”
耿电一想,那两个蒙古武士能够活捉轰天雷,本领当然不弱,再加上一个云中燕,自己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若然深入敌人的巢穴查探,虽然可以自信有把握可以凭着自己的轻功逃跑,叵穿堂入室的本领,自己可是一点不会。那就不如还是让时一现独自去的好了。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分道扬镖也好。我也有一点线索告诉你。”当下把刚才碰上云中燕的事情告诉了时一现,说道:“我看这情形,那两个捉了凌大哥的蒙古武士,也是她的手下。不过是友是敌,尚未分明,有机会的话,老前辈不妨去探一探她的真意。”
时一现道:“我会见机而作的。”两人分手之后,他就独自赶往羊角峒了,原来那种竹筒装的桂花酥糖,正是羊角峒的土产。时一现知道羊角峒家有姓娄的人家。主人娄人俊是个业已金盆洗手的江湖大盗,和大同府石家庄的二庄主石元是结拜兄弟,心里想道:“据耿电所说,石元的弟弟石攻也是那天来偷袭凌天威的赋人之一,那班蒙古武士,想必是以娄家作居庄之所。”
时一现猜的不错,不过他却不知蒙古第一高手龙象法王竟然也在娄人俊家里。
且说云中燕和那两个武士走了一程,只见乌蒙和卓合图两骑快马飞快赶来,乌蒙的马背上还缚着一个人,看清楚了,可不正是轰天雷是谁,
乌蒙想表功,赶忙禀报:“贝丽公主,我把这个曾经冒范你的黑小子捉来啦!”
云中燕暗暗叫苦,却只能装作十分欢喜的样子,夸奖他道:“哈,真的是把他活捉回来了,你这份功劳可不小啊!你弄伤他没有?”
乌蒙道:“没有,他是力竭筋疲,自己晕过去的。”
云中燕道:“到羊角峒还有两天的路程吧?”
乌蒙道:“咱们马快,走的虽是山路,我看明天晚上也可以到了。”
云中燕道:“山路崎岖这小子病体未愈,恐怕难受颠簸之苦,给他找辆车子来吧。”
卓合图笑道:“公主倒是好心。”
云中燕道:“你不是说国师要笼络他么,给他一点小恩小惠有什么紧要?何况你现在将他缚在马上,若是给路人看见,咱们虽然不怕,总是不大妥当。”
乌蒙道:“公主说得有理,汉人的村子里多的是骡车马车,找一辆车子不费事。你们二人去吧。”
另外两个武士品级比乌蒙低的多,诺诺连声,遵命而去。过了一会果然架了一辆骡车来了。
云中燕笑道:“这么快!”
那武士哈哈笑道:“我门是抢来的,又不须和他论价,还能不快?”
乌蒙道:“把骡子杀了,换上咱们的马来拉车。”
云中燕道:“骏马拉车,不可惜么?”
乌蒙道:“咱们可是要赶路的啊,这匹又老又瘦的骡子拉车,恐怕至少也得走个三四天了。
卓合图道:“对,咱们几天没吃鲜肉,骡子虽然瘦,肉总比干粮好吃。”
云中燕本来是希望能够多出几天功夫,可以慢慢想法对付的。即使想不出办法,拖得一时便是一时,说不定有什么意外的变化,事情便有转讥。
但现在乌蒙和卓合图坚持要用骏马拉车,她怕引起他们的疑心,可也不敢再坚持异议了。
卓合图杀了骡子,割下四条腿。云中燕道:“我肚子很饿,咱们先歇一会,烧熟骡肉吃饱再走。”
乌蒙有点踌躇,却也不敢违背公主之命,心里想道:“东西总是要吃的,这两天嘴里淡出乌来,吃吃新鲜的骡肉也好。”
于是一行人走人树林,烤熟四条骡腿,云中燕道:“解开这小子的缚绑,咦,他怎的还没有醒?”
乌蒙道,“要他醒还不容易。”提起一个盛满水的皮袋,泼了轰天雷一头冷水。
轰天雷本来已有几分知觉,迷糊中好似云中燕说话的声音,此时给冷水一浇,登时清醒,跳了起来!
睁眼一看,可不正是云中燕是谁?
轰天雷大骂道:“果然又是你这妖女,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卓合图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公主体恤你,你却颠倒骂她,给我躺下吧!”云中燕道:“别虐待他。”卓合图轻轻使了分筋错骨,使得轰天雷浑身乏力,倒在地上。
分筋错骨手法和点穴功夫有异曲同工之妙,轰天雷给卓合图在关节要害之处扭曲了两条筋脉,登时浑身麻软,半点气力也使不出来,但骂声仍是不绝。
云中燕淡淡说道:“不要打他,他再骂,你们用马粪塞他的口。”
轰天雷天不怕地不怕,但听得云中燕说要用马粪喂他,心里可不能不有点害怕了,怒道:“你,你,你干脆把我杀了吧!我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岂能受你欺辱!”他本来要骂“你这妖女”的,“妖女”二字终于没敢说出口来。
云中燕笑道,“你乖乖听话,谁去欺辱你了?你骂我这许多难听的话,我可还没有骂过你呢。”
轰天雷道:“我劝你还是杀了我的好,你不杀我,终有一日,我要向你报仇。”
云中燕心念一动,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子屡次辱骂于我,说老实话,我倒想杀你,可惜国师要留你的性命。最好你自己寻死,那我就可以卸脱关系了。”
轰天雷的确是想过自尽的,只因为没有半点气力,无法自断筋脉,寻死也不可能。
听了云中燕的活,轰天雷霍然一省,登时把自尽的主意打消,冷笑说道:“你想我死,我偏偏不死,留着和你算帐!”
云中燕心上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笑道:“很好,很好我等你报仇就是了。这条骡腿给你。”原来她业已熟悉轰天雷的脾气,正是为了怕他寻死,才故意激他的。
轰天雷举手推开,骂道:“谁要吃你的东西!”气力微弱,推了一推,骡腿没法推开,沾了满手油腻。他正在饥火如焚,肉香透鼻,好不难受。
云中燕把骡腿在他面前晃了一晃,放在他的脚下,笑道:“你不吃饱了,那有气力向我报仇?饿死了你,我才称心如意呢!”
轰天雷心道:“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死,也得多杀几个鞑子才死。”于是闷声不响,抓起骡腿就吃。云中燕待他吃完了,笑道:“对啦,骡肉的滋味总比马粪好吧?”轰天雷满肚子气,却已不敢骂她。
卓合图有个习惯,吃泡了要闻一闻鼻烟的。他抹干净了手,笑道:“乌蒙,可惜你不债享受,只会喝酒,却不懂鼻烟的味道。”
乌蒙笑道:“我可不想闻际的鼻烟,只想吃你从羊角峒带来的酥糖。我带来的都吃光了,你分一筒给我好不好。”
卓合图笑道:“原来你比我还要嘴馋,不过我这酥糖的滋味也的确是好。哎呀,不,不好!”
乌蒙吃了一惊,道:“什么不好?”
只见卓合图把衣服全部翻转来,苦着脸道:“我的翡翠鼻烟壶也不见了,还有几千两银子的银票都给偷去了。”
乌蒙诧道:“那有此事,你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
卓合图道:“鼻烟壶是我随身带的,记得是放在这个衣袋。”一面说话一面自己查摸了全身,倒翻开来,那几样东西果然都找不着。
乌蒙皱起眉头,说道:“你是我们蒙古数一数二的摔角好手,谁能近得你的身子?这两天咱们也没投宿客店,夜晚都是睡在一起的,怎会有小偷偷你的东西?恐怕是你自己不小心失落的吧?”
卓合图道:“银子事小,那翡翠鼻烟壶是元帅赏赐我的,我爱惜它有如爱惜我自己的性命一般,那有不小心失掉之理?”
蓦地图然一省,失声叫道:“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
乌蒙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卓合图道:“一定是那穷汉做的手脚,这两天曾经和我贴近身子的外人只有他。”
乌蒙道:“际不是扭着他的双臂的吗,他怎会偷你的东西?”
卓合图道:“佛像倒下之时,尘上飞扬,迷住我的眼睛,那时他不知用的什么手法,突然就挣脱了。一定是那个时候下的手!”
乌蒙大大吃惊,说道,“天下那有这样厉害的小偷,若是真的,咱门以后晚上睡觉,可都得分外当心了。”
卓合图一把抓着轰天雷喝道:“那穷汉是什么人?”云中燕道:“别吓坏了他,让他好好他说。”
轰天雷冷笑道:“我知道也不告诉你!”
卓合图怒道:“你不肯说?嗯,公主,我的宝贝非找回不可,只有给点厉害让这小子尝尝了。”
云中燕心中一动,微笑说道:“且慢!”
卓合图道:“这小子又臭又硬,不大大的折磨他一番,他怎肯说!”抓了轰天雷的琵琶骨,喝道:“你不说,我废掉你的武功!”
云中燕笑道:“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人了,不用他说。你放开他吧。”
卓合图道:“哦,公主你真的知道?是谁?”
第十二回 化敌为友
云中燕道:“是天下第一神偷时一现,对不对?”
轰天雷道:“际知道就好,提防他偷了你项上的人头。”
卓合图大怒道:“我抓着他,抽他的筋,剥他的皮!”云中燕笑道:“此人出没无常,行踪不定,你要找他,恐怕是很难了。除非他来找你。”
吃饱骡肉,那两个武士已经把骡车改装妥当,套上两匹骏马,变成了马车。可是六个人怎样走法,却要稍费一点心思安排。
这辆农家的骡车很小,车厢里躺着一个轰天雷,就只有容得两个人坐了。骡车本来是用一匹骡子拉的,现在改用两匹骏马,已是有点挤迫,不能再增加了。这就是说,还剩下两匹马可供乘坐。
卓合图和乌蒙是金帐武士的身份,自是不能作执缓的车夫。云中燕本来没有坐骑,她是公主的身份,不能和男子合乘一骑。
云中燕道:“我在车上看守这厮,乌蒙、卓合图你们骑马随车保护。”乌蒙虽然觉得云中燕以公主的身份和囚犯一同坐在车上,不大妥当,但除此之外,却是没有更好的安排,也只好如此了。
那两个一高一矮的武士权充驭者,云中燕在车厢里坐在轰天雷的身旁,想要和他说话,轰天雷哼的一声,闭上眼睛,伸开大腿,呼噜呼噜的打起鼾来,睡了。
云中燕好不气恼,心里想道:“这臭小子把我当作害他的仇人,却有什么办法能够令他相信?”
骏马拉车,当然比骡子快得多,但却又比不上马走的快。天黑时分,进入一座树林。云中燕道:“咱们就在这里过一晚吧,我已经很疲倦了。”
乌蒙心道:“你坐在车上,也说疲倦,真是娇生惯养的公主。”本来刚刚人黑的时候还可以走一程的,但公主有命,乌蒙等人自是不敢不依。再往前走,也怕找不到更合适的歇息之处。
卓合图道:“这样走法,恐怕后天晚上才能到了。”
云中燕笑道:“大不了迟一天,有什么打紧,国师责怪,我给际们说话好了。”
夜幕已降,树林里寒意加浓,云中燕叫那两个武士生起一堆火来。乌蒙道:“咱们都是熬惯冷的,何必生火,给别人知道咱们在这个地方?”
云中燕道:“你们两位金帐武士在这里,还怕什么外人撞来?睡觉暖和一些,总是好的。”乌蒙给她一捧,也就不说话了。
卓合图哈哈笑道:“多承公主夸奖,不过小心一点也是好的。咱们四个人分成两班守夜好不好?”当下分配人手,乌蒙和高武士守上半夜,卓合图和矮武士守下半夜,云中燕是公主身份,不用轮值守夜。乌蒙给她架起帐幕,让她早早安睡。
云中燕翻来复去,却那里睡得着觉?“有什么办法能令轰天雷这小子相信我呢?”后天见着国师,他当然是要我把那部兵书交给他带回和林的了,又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让他带回去呢?这两个问题一直烦恼着她,想来想去,苦无良策。
上半夜平安无事,下半夜将近四更时分,云中燕神思困倦,正想打个盹,忽听得卓合图喝道:“什么人?”
原来是时一现来了。
时一现有个人所难能的本领,他可以三天三夜不睡,精力依然充沛。不过他虽是日夜兼程的赶路,却也不敢存有希望追得上蒙古武士的骏马。他只是希望早一天赶到羊角峒而已。
树林里的火光引起了他的好奇心,走来偷偷一看,只见在火堆旁边盘膝而坐的那个人可不正是轰天雷是谁?
想不到未曾到羊角峒就见了轰天雷,当真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但他虽有意外之喜,却已只是空欢喜而已。卓合图和那矮武士一左一右,将轰天雷夹在当中,时一现发现了他,也是无法将他救走。
时一现心里想道:“四个武士和凌家侄儿都在这里了,却不见云中燕。莫非她是睡帐幕里面?
“耿电说这云中燕可能是友非敌,若然在帐幕里的的确是她,倒不妨试她一试。”
本来以时一现神出鬼没的本领,他要悄悄溜走,卓合图是决不能发现他的。但他打定了主意,却要自露行藏。
时一现故意把树叶弄得沙沙作响,卓合图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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