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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剑侠录-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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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混合着先天金炁的剑罡直透胖大头陀的周身,俞和拧腰弹身而起,肩头一抖,那头陀登时如同胸腹中被塞进了万把利刃,这时一齐破体而出,喉中惊呼才发出一半,肥肥大大的身子就四分五裂,成了一堆碎肉。
晓chūn散人大骇转身,刚好见俞和张口喷出一道白茫茫的剑光,直刺他的咽喉。这晓chūn散人既然能从扬州一路逃到左芒山,除了靠三转雷殛大阵之外,其临敌机变保命的本事,也确是一等一的。只见他忽然一翻手,祭出了方家怡落下的保命金符,一幢金光瞬间张开笼罩全身,俞和这一剑被金光挡开,晓chūn散人趁机大声呼救。
头顶上传来轰隆隆的巨响,这前殿的屋顶突然破开了一个大洞,四条人影从大洞中落下,两条人影穿门而入,团团围住了俞和。晓chūn禅师朝门外急退,一边厉声喝道:“快斩了此人!”
俞和挪身挡在方家怡的面前,口中冷冷一笑,运劲逼出了两肩琵琶骨中的铁钩,这铁钩一离身,登时血如泉涌,倒是溅了方家怡满脸满身。
破甲剑才落入掌中,已有三四件法器当头砸下,俞和横剑一扫,先天五行金炁化作二丈破空剑芒,登时将这三四件法器劈得灵xìng大损,跌落凡尘。他剑诀一引,飞剑脱手而出,灵蛇一般的钻进了方才拖他入寺的那个大汉心口,将这屠夫般的壮汉刺了个透心凉,剑光一圈,又挑飞另一位大汉的头颅。
这边俞和一剑斩了两人,晓chūn散人看得心惊肉跳,趁剩下的那四个人豁出死力向俞和打出绝招时,他悄悄拧身,想抢出殿门,然后去殿顶上取来三转雷殛大阵的阵盘,再以九霄紫雷打杀俞和。
可他身子甫一动,就见面前横七竖八的闪过一片剑光,险险将他的鼻尖削落。那保命金符发出的护身金光受了俞和的一剑,这时已黯淡yù灭,哪里还能保他不死?
晓chūn散人倒抽了口凉气,转头一看,俞和单手掐诀运剑,另一手连点自己双肩大穴,止住了血流。而那剩下的四位修士,就在这一眨眼间,又被俞和飞剑斩杀了一人。
情急之下,晓chūn散人也顾不得许多,伸手取出了那个装着一百零八颗五阳震雷子的锦囊,就要抛出震雷子,作拼死一搏,趁乱逃命。但俞和一面与那三个修士斗法,一面分神盯着晓chūn散人的举动,一见他掏出锦囊,俞和急忙翻手一引,白莲赤鸢双剑破空而出。
晓chūn散人动作再快,却也没能快得过飞剑,不等他掏出五阳震雷子,就觉得左右手肘一冷一麻,两截手臂便齐肘而落,紧接着膝盖一疼,腿上大筋被剑气摧断,“噗通”一声,人就扑倒在了血泊之中。
手脚齐废,这时晓chūn散人恨得睚眦yù裂,目光怨毒的盯着俞和身后的方家怡,他扭动沾满鲜血的残躯,还想去捡锦囊。但俞和的剑光再涨,又把一位修士拦腰扫成了两截,剩下的两人神魄俱飞,再无分毫战意,怪叫一声,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大殿,化遁光逃命而去。
俞和怕晓chūn散人也会施展血遁之术,他扔出一道戊己镇岳符,将晓chūn散人牢牢的镇压在了地上。回身挥手,白莲赤鸢双剑把捆缚着方家怡的藤蔓斩断,俞和展臂一圈,便将浑身瘫软如泥的方师妹负在了身后。
就在这时,前殿顶上忽有雷鸣声响,两道紫雷落下,将那两位抱头逃命的修士活生生劈成了焦炭。有个黄袍道人一手虚托着三转雷殛大阵的阵盘,另一手提着一柄金光闪闪的七孔方头厚脊长刀,从殿顶的大洞中缓缓落下,在他身边,飞旋着六道细细的金光。
晓chūn散人脸上鼻涕、眼泪、鲜血齐流,他望见这提刀道人落下,急以断臂撑起身子,口中厉声惨嚎道:“轮山老道叔,快来救我!”
瓢泼山雨恰在此时落下。
地坛寺上没了三转雷殛大阵的遮蔽,汹汹雨水似瀑布一般,从殿顶的破洞中倾泻下来,将地上淤积的鲜血,冲成了一道血河。
第二百零四章 子母刀,雷震子
远望这手提长刀的黄袍道人似乎面无表情,等他迈步走到面前,俞和才看清这人的脸上带着一张蜡黄的羊皮面具。这张面具不仅不是件变幻随心的法器,甚至连口鼻都没有描出,就是一小块草草裁下来的生皮,只在眼部挖了两个寸许圆孔以便视物而已。
黄袍修士走到俞和面前七尺站定,默不作声的看了看俞和,又看了看地上的晓chūn散人,突然翻手将三转雷殛阵的阵盘收进了袖中。
“这阵盘,这阵盘就赠给轮山老道叔了,求前辈救小的一命!”晓chūn散人扯着嗓子嘶吼。
黄袍修士依旧没做声,但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神sè。俞和见黄袍道人拿目光朝自己的头顶一望,紧接着左肩一沉,他心中登时jǐng兆大生,白莲赤鸢破甲三口飞剑急朝头顶一架,就见黄袍道人的右袖一晃,有道弯如新月的赤金sè刀芒快逾闪电,正劈在三口飞剑之上。
这可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劈。黄袍道人手中的长刀,竟是一柄七子母连环刀,母刀直劈下来,那六道细细的金光也演化成六道刀光,而且每一道各具玄妙,与母刀同时斩在了俞和的三口飞剑之上。
这一刀与俞和所学的那一招神仙剑法,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俞和的那一剑,乃是单凭一口飞剑施展出来,旨在将剑上力道重重叠加,以至无坚不摧。但黄袍道士的这一刀,却大半是仗着七子母连环刀的妙用施展出来,七柄刀上的力道迥然不同,有的刚猛,有的yīn柔,有的隐含火劲,有的却带着一丝冰锥般的寒劲,让人着实难以一一化解。这种刀法,以及七子母连环刀本身,求的绝非是追寻刀道极境,其存在于世,只是纯粹为了将对手斩毙于刀下。
俞和挡了一刀,只觉得七种完全不同的力道直攻心脉,手中真炁一乱,膝盖微曲,身子被这一刀生生压低了数分。右肩创口上一阵撕裂的疼,鲜血冲开封住的穴道,又涌了出来。
肩头剧痛,可倒激得少年人血xìng涌起。俞和猛地大吼一声,腰背腿脚齐发力,手腕朝上力推,长生白莲之力与万化归一大真符将冲入他体内的七般异力尽数化消,一股灼热的真元冲到手腕上,三口飞剑奇光四shè,登时又把长刀顶起,俞和站直了身子。
那黄袍道人撤刀抽步,退回了七尺之外。俞和沉声对背上的方家怡道:“尽力抓紧些!”
方家怡试着用双臂去圈住俞和的颈脖,可她身中晓chūn散人的九九软骨散,哪里还提得起半分力道?双臂好似面条一般,浑不着力。
俞和戒备的望着对面的黄袍道人,单手扯下腰带,往身后一绕,将方师妹捆在了自己身上。那黄袍道人眼睁睁看着俞和扎好了绳结,忽然开口道:“你双肩筋骨脉络重伤,一身剑术发挥不到六成,死在这里有些可惜了。”
俞和再一次封闭了右肩的穴道,把破甲剑交到左手。一连九柄飞剑从他袖中飞出,升到俞和头顶,结下一座剑阵。可惜俞和还未得到罗霄九衍降魔剑阵的传授,这时只能摆出寻常的九宫剑阵,旨在护身。
“你若是存心要将我打杀在此,我就自然有办法将你斩落!”俞和以元神御剑术cāo持着白莲赤鸢双剑,提破甲剑一指黄袍道人,口中喝道,“休要多说,进招来吧!”
俞和一番话虽然说得气势凛然,但他心里实在没多大的把握。这两年来,俞和历经了大大小小的斗剑上百场,对厮杀之事已然颇有经验。正所谓“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方才那一下刀剑相交,俞和就察觉到,这个手执七子母连环刀的黄袍道士,绝对不是个易于之辈。若俞和此时身上无伤,神完气足,倒也并不惧他。可这时他不仅两肩皆受重创,背后还负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方家怡,再与这黄袍修士拼斗,当真是生死难料。
对面的黄袍修士一眼看穿了俞和不过是sè厉内荏。他冷笑一声,拖刀进步,那柄母刀也不离手,展臂一式横扫千军,对着俞和拦腰斩来。
镇守巽、震、离三宫的飞剑交错而出,封住在了刀锋前面,不过俞和依旧不敢怠慢,破甲剑斜斜挑向黄袍道人持刀的手腕,白莲赤鸢双剑飞旋而出,去阻截那六柄追随母刀而至的子刀。
一阵金铁嘶鸣声乱响。黄袍道人一刀受阻,旋身侧步,翻手一连三刀,自上中下三路,分朝俞和的咽喉、心口、脐下关元大穴扎来,六道细小的金光好似黄鹂翻飞,围着俞和啄刺,金灿灿的刀光乱人眼神,无孔不入。
大雨倾盆而下,间或夹杂着划破yīn云的雷电。俞和的剑势也如雷雨一般,万千剑影展开,洒向黄袍道人。左手破甲剑上雷光缠绕,每一剑刺出,天上便有一道紫雷落下,逼得黄袍道人不得不连连移形换位。
俞和的雷符剑虽然厉害,但他一连刺出十二剑,却都被黄袍道人间不容发的闪过。黄袍道人的手中的七子母连环刀母刀虽然也斩不到俞和身上,可那六柄神出鬼没的子刀,却透过九宫剑阵的缝隙,在俞和身上留下了四道深浅不一的伤痕。
方家怡把头深深的埋在俞和的后背中,她闭紧着双眼,已根本不敢看了。耳中偶尔听见尖利的刀刃破风声由远而近,紧接着,便是俞和身上响起衣袍与血肉割裂的声音。她虽然听不到俞和发出痛呼,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俞和身子一颤,呼吸和心跳都变得急促了些许。渐渐的,俞和身上越来越烫,雨声中的金铁鸣响越来越快,俞和带着她纵横飞掠的动作也越来越迅疾。方家怡觉得自己好似置身与大海漩涡中,是个无助的溺水之人,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住俞和,自那并非宽厚的背脊上传来阵阵热流,能给她一线希望,也能让她安心。
俞和察觉得到他背上的方师妹正瑟瑟发抖,可此时他根本无暇开口细问,心中只盼方家怡并未被那时隐时现的六柄子刀伤了。
黄袍修士步步紧逼,把六柄子刀聚拢,不断的朝俞和面前劈刺。他找到了破解俞和雷符剑的关窍,施展出连绵不绝的快刀,逼得俞和根本来不及聚气成符,只能把飞剑舞成剑轮,顶住那泼水一般的刀光。
九宫剑阵已然缩成了五尺方圆,正面的巽、离、坤、震、中、兑六宫飞剑摇摇晃晃,不时被黄袍道人的重手劈得飞离方位,子刀趁隙而出,搅得俞和手忙脚乱,双肩的伤口一齐迸裂,鲜血直冒。
隔着羊皮面具,望不见黄袍道人是何神sè。但俞和的脸上,已没有了多少血sè,连他两片嘴唇都泛白了。面对咄咄逼人的刀势,俞和只是紧咬着牙关,舌尖顶住上颚,一剑接一剑的挥出,双眸中闪动着倔强的光。
“负隅顽抗的小子,不出三十招,我就能将你立斩刀下。你俩就去黄泉路上,做一对枉死鸳鸯吧!”黄袍道人见俞和露出败象,发出哈哈笑声,手底下刀招使得更紧,赤金sè的刀光暴涨,好似一重接一重的惊涛骇浪,其势yù将俞和彻底吞没。
堪堪五息之后,“喀嚓”的一声脆响,黄袍道人一刀将巽、离、坤三宫的飞剑扫成两截,九宫剑阵告破,俞和面前空门大开,黄袍道人目现凶光,对准了俞和的胸口捧刀直捣黄龙。
可俞和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他右手一挥,五行神雷齐出,左手破甲剑上闪过一道刺目的银光,一剑分化七道残影,迎向黄袍道人的刀尖。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yù聋,可黄袍道人却依稀听见地上的晓chūn散人大吼了一声:“小心!”
黄袍道人虽然不知晓chūn散人为何突然对他出声示jǐng,但他心中谨慎,依旧顺势撤回了长刀,也不趁势追击,将手腕一翻,展出一团刀花,绞碎了扑面而来的五行雷火。再看对面的俞和已然借着刀剑相击的力道,飘身退出了数丈。而俞和的手中,赫然多了一个小小的锦囊。
这不正是那装着一百零八颗五阳震雷子的锦囊?这小子是何时将地上的锦囊捞到手中的?
黄袍道人眼瞳一缩,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就看俞和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自那锦囊中连珠飞出一十二颗赤红sè的丹丸。
五阳震雷子威力绝大,黄袍道人不作他想,急拧身拖刀就走。一声震天动地的雷鸣声炸响,方家怡发出了一声惊叫,她只觉得周身尽被沸滚的热流包裹,如同刹那间置身洪炉。她睁眼一看,漫空都是赤红sè的纯阳真火,这地坛寺中,好似有十二轮小小的烈rì陨落下来。
俞和放开护身罡气,让纯阳真火不能近身,他提剑戒备,两眼紧盯着方才黄袍道人身形消失的方向。
不等真火黯淡,忽有一道弥天刀光从天而降,烈烈刀罡劈开了光焰,直朝俞和顶门斩落。
俞和早有提防,脚下一错步,闪开了数尺。可那刀光还未落地,便凭空一转折,搅碎了俞和的戊己镇岳符。黄袍道人现身出来,一把抓起地上那被烧得须发皆枯,正鬼哭狼嚎的晓chūn散人,朝天一纵,就要逃之夭夭。
就在这一刹那间,俞和窥见这道人身上穿的杏黄袍,已被纯阳真火烧焦了大半,连他脸上的羊皮面具也只剩下半幅。既然这人故意掩住了面目,那定是不愿让人认出本相,隔着飞扬的火光,俞和运足目力一望,黄袍道人虽然露出了半边脸庞,可俞和却并未见过这张陌生的面孔。
黄袍一手举刀掩面,另一手提着晓chūn散人的腰带,脚踩一团灰烟扶摇直上。俞和再抖锦囊,一连三十六颗五阳震雷子追着黄袍道人冲天而起。
地坛寺上空轰隆隆的连声巨响,三十六团纯阳烈焰爆开,一片百丈火云将漫天的雨云蒸散,露出一片雾蒙蒙的天空。
整座前殿,连带着周围的一些破败院舍,全被那汹涌的烈焰罡风撕碎,三十六颗五阳震雷子当空爆裂,仅仅是落下的余波,便将地坛寺残存的建筑毁去了近一半。
剩下的六十颗五阳震雷子,俞和紧紧握在手中,却并不打出。要知道以俞和目前的情形,若是使尽诸般手段,多半也能打退黄袍修士,但那必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惨胜,俞和自忖根本留不下这人。所以手中的六十颗五阳震雷子,反倒成了俞和的一叠王牌,但这王牌若是一口气出尽了,万一未能将黄袍修士打落,那人家也就没了顾忌,更增仇怨,必定会拨转遁光,又起一番不死不休的厮杀。
可如今这六十颗五阳震雷子留在俞和手中蓄势待发,那份大威慑力,却能让黄袍修士心存戒备。为求万全,他自然是带着晓chūn散人远遁为上。
师门前辈无数次教诲俞和要“保命为上”。而他此时,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一股热血冲头,就执拗着非要去独闯天涯海眼的莽撞少年。逼走了黄袍修士,这一趟左芒山之行,虽然是要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事关俞和与方家怡的安危,自然还是安稳行事才好。
果然俞和猜的不错,等天上火光散尽,已再看不见那黄袍修士的人影。但俞和还不放心,以神念细细扫视周围,又站在原地默默戒备了足有一盏茶时分,这才确信对方真是一去不复回了。
所有的飞剑落下,围成一圈插进泥土,将两人护在zhōng yāng。俞和转头问方家怡道:“师兄照顾不周。方才拼斗中,师妹可有哪处受伤?”
背后的方家怡轻声应道:“全仗师兄为家仪遮蔽刀兵之祸,家仪安然无恙。”
俞和点了点头,取出些止血生肌的灵膏,涂了自己两肩和身上的创口,又服了几丸养筋补血的灵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师妹,那晓chūn散人可曾说过,名单是否留有其他拓本?”
“那恶人只给我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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