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内伤-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利。

(十七)文曲星陨落
谭代湘为人谨慎,处事中庸,并不深谙风月之道,只会偶尔意淫那些长相姣好又举止轻|佻的邻家寡妇。时过境迁,如今形势有了惊天的逆转。他一瘸一拐、摇摇晃晃的身影在黑夜中四处出没,忙得不可开交,俨然肩负起了中兴家族的使命。在这个因战乱而元气大伤的小山村里,代湘凭他那令女人意想不到的长处,成了最善解人意和乐善好施的男人。他拼尽了气力,轮流着关照每一个孤独的女人,但“公”不应求的现状很快就让一条腿的男人体会到了皇帝在后宫中的幸福苦恼,粥多僧少的困境害得他疲于奔命,备受摧残。他从来没感受过一个男人的精力是如此有限而欲海却又那么无边啊!眼看谭代湘那孱弱的身子骨不堪重负,况且他的腿脚又不灵便,谭世林不禁担起心来:“连走路都不稳当的男人能干出什么名堂呢?”他就怕软弱无力的交|媾到头来会把兴安村变成了女儿国。

  温暖的秋日阳光催生了暌违久远的欲望,谭世林雄心勃发,跃跃欲试,幻想用自己的余热点燃奄奄一息的香火。他又开始思念起李子梅的点点滴滴来。半夜,一个佝偻的身影悄悄溜出后门,但这次悲壮的出征终因力不从心而夭折,不到一刻钟,他便铩羽而归。

  当战争进入拉拉扯扯的相持阶段时,日本鬼子惊恐地发现无论他们消耗掉多少有生力量,中国政府总能源源不断地输送更多的兵员到达前线,他们甚至怀疑中国人的繁殖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生产弹药的速度。以至于中国人个体的牺牲根本不会影响到整体的战斗力。事实上,高涨的抗日声势掩盖了后方的空虚。

  谭代湘感觉自身基因中早已废弃不用或业已退化的感官功能都被源源不断的情爱一一激活,他拼命地应酬明争暗斗的女人们,享受他无法消受的爱情。女人们信心满满地继续那几乎是徒劳的分娩。无论她们多么卖力,兴安村的人口依然在持续减少。她们已经出征的丈夫或孩子渐渐成了记忆中的符号,再也不具有实际意义。只有谭代湘才是真实无伪的男人,他虽然疲惫不堪,虽然不够健硕也谈不上坚挺,难以尽如人意,但他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能带来实实在在的温暖、快乐和希望。仿佛她们对付这残酷世道的唯一办法就是不停地生育,她们本能地相信人定胜天。

  在这次生产热潮中,代超像太监似的漠不关心,当李子梅产下一名男婴托人来索名时,刚巧李久贵送来一挂黄花鱼,他顺口就说:“叫谭世鱼吧”便把来人打发走了。为饱口腹之欲,他亲自下厨烹炒,颠勺时黄花鱼被高高抛向空中后却不知去向,过一会才掉下来砸在头上,他差一点因烫伤谢了顶。他就这样把所有的才情毫不吝啬地耗费在烹调、酿酒、泡茶和怀念之中,任凭大好光阴像檐下的臭沟水随意地流走。有一天,他被母亲劝诫他少喝酒多吃饭的唠叨激怒了,一声不吭搬一床被褥到虎坦的仙人洞去辟谷,结果弄成了断食,差一点饿死。

  谭世林和李久贵把代超从仙人洞抬回家时,他已气若游丝,一副临终的死样子吓坏了看热闹的乡亲。仅过了两天,他又恢复了胃口。那天他去关王庙赶集时碰到代群,兄弟相见甚欢,当即选了一家上好的饭馆,一直喝到彼此谁也不认识谁了才分道扬镳。代超走到钟鼓山脚下时已经天黑,他感觉轻飘飘的幸福极了,自认为只要腹中有美酒,这世界处处都是温床。他腿一软就卧倒在马路旁的枯草丛中睡着了,一只脚上的布鞋已不知方向,衣服上还残留着呕吐物的斑渍,这副乞丐的模样与他高贵的文人气质大相径庭。不知什么时候,清风吹醒了梦中人,醉意朦胧中,他瞅见李白曾举杯相邀的那轮明月就悬在举手可及的天花板上。他想站起身,但折腾了两下没能如愿,他发觉自己的手不是手,脚也不是脚,全使不上劲。突然,李久贵的铳响了。几乎还来不及体验死亡的恐惧,漫长而丰富的未来就在一声巨响中终结了。

  这位文曲星初入凡尘时像一个七窍皆无的混沌,接生婆从李秀胯下接到一坨圆滚滚的东西时不知所措,迷惘中她建议把怪胎丢进茅坑去喂蛆沤肥。是谭世林的好奇心救了孩子的命,他还照朱即师傅的吩咐把撕开的胎膜晒干后用红纸包好了小心地收藏,等孩子日后参加殿试时就拿出来带在身上当法宝,可以助他一举中的。代超本来注定要和仙丹生七个儿子,除了双胞胎,其余五个中的两个后来要成为咄咄逼人的红卫兵,另外三个将成长为吃国家粮睡国家床的干部,其中一个是兴安人的父母官,另一个是人民的公仆,还有一个是安分而正派的公务员。这一宿命让日本鬼子的枪和李久贵的铳轻易地改变了。代超在阴间还忍痛想起了金财外公曾亲口说过他已经口译了《格萨尔王传》并准备给他说唱一百年,这是他唯一的遗憾。

(十八)不自知的永诀
一声凄惨的嚎叫吓破了李久贵的胆,也击碎了他的愿望。这些日子,他昼伏夜出,足迹踏遍了老虎山周边的所有山坳。原本指望用一头野猪向恋人证明自己是位优秀的猎手。

  李久贵撒腿跑了三里地,到了兴安村口的马路边上才坐下来喘了口气。虽然猜不出那挨铳的倒霉鬼是谁,但可以肯定不是外来的难民或乞丐,因为那声音太熟悉了,强烈的恐惧感逼迫他否定一个又一个理性的揣测。一个小时后待出过一身冷汗,他壮着胆决定倒回去看个究竟。

  李久贵见到了他最不希望见到的脸孔,那口鼻糊满了血污和泥巴,苍白的面庞在月光下依稀可见典雅俊美的神韵。李久贵一边流泪一边呼唤他,搀扶他,摸他的胸口,探他的鼻息。但他的灵魂早已出窍,身体也僵硬泛凉,纵使歧伯、俞跗再世,也是回天乏术了。他把代超背到附近的一条山沟里隐藏起来,然后飞奔到兴安村偷了一把锄头又返回第一现场作了彻底的清理,接着到山沟里掩埋了死者,用枯叶和干草覆盖了没有封土堆的新茔地。他做起来是那么利索顺手,就好像干惯了这种勾当。他再度折返兴安村,从窗口钻进谭菜的睡房时已鸡叫三遍了。他没心思与恋人亲热,心里只想着快点离开,走得越远越好。他能想到一旦事情败露,代群会毫不犹豫毙了自己。但为了不引起恋人的怀疑,他还是强颜欢笑像平常那样做了他爱做的事情,紧接着向谭菜告别,谎称有人正在前方的马路上等着自己一起去参军打仗报效国家。

  谭菜有些茫然,要他说明原因。他首先说了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因为日本鬼子在那儿。”然后撒了个谎,说他已间接打探到姑妈希望自己的女婿是一位将军而不是渔夫。

  匆忙间,谭菜把十个大洋私房钱摸出来塞给他,又钻出窗户送他到村口的马路边。李久贵故作轻松地跟她吻别,咂咂嘴说:“跟你同房很舒服。”

  她一怔,立刻骂道:“流氓!”

  他笑了笑,改口说:“跟你同房很难受。”

  她又骂:“虚伪!”

  “那你要我怎么说呢?”

  “我要你闭嘴,没见过把这种事挂在嘴上当歌唱的。闺阃之乐,宜少说多想!”

  “哦,我知道了,我走了。”李久贵倒退着离去,月光下的面孔越来越模糊,谭菜身不由己地跟了过去想再送他一程,他叫她回头,吓唬她说走远了有鬼。她突然哽咽着叮嘱他:“打完了日本鬼子记得立马回家,不管你是将军还是渔夫。”

  第二天早上,屋顶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打击声,李秀惊醒后,觉得心里没拧N萃庀缕鹆诵税踩舜游醇木薮蟊ⅲ豢趴抛晔憔вㄌ尥傅谋⒆又刂氐卦以诘厣希畋穆姨娜瞧圆渴缀捅甑惴诺男巫础:⒆用呛芸旆⑾至苏飧銮г啬逊甑淖匀黄婀郏乔愠渤龆白拍钥潜辉依玫奈O眨追渍嗉袷澳切┐犹於档闹丁5及追蚜诵牧Γ酵防词栈褡疃嗟暮⒆右仓皇前炎约旱暮砂酶�

(一)血
一个月后,李久贵在云南的怒江东岸追上代武,中国远征军还在那里集结以等待合适的渡江机会。代武在指挥所里百无聊赖,漫不经心地教陈裕裙认字,并设法纠正他带有童音的娘娘腔。他白晰滑嫩的皮肤也令代武不悦,于是,他被安排和李久贵一块儿去新兵连接受正规的军训。艰苦的训练使李久贵心情沮丧,每天晚上还得承受噩梦的纠缠,代超出人意外地没有责怪表弟的误杀,只是一次次地托梦来恳求把他迁葬到老虎山上去。他威胁李久贵说这是他认命并愿意保守秘密的唯一条件。

  陈裕裙回到代武身边时,尽管娘娘腔没改,但肤色变黑,人也结实多了。代武没事时就跟他讲述树交的渊源,又说野猪用獠牙把自个挂在树上乘凉的传说是真的,还讲一个猎人用弹弓把桃核打进梅花鹿的脑门芯里,来年春天,鹿头上便长出了树丫子。

  又一个冬末春初到了,此时天干水浅,是泅渡怒江的最好机会,但是,上面的人好像都死光了。代武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士兵们也都差不多快忘了自己远征的使命。直等到五月的雨季来临,怒江水位从八十米暴涨到四百米时,就像存心跟自己作对似的,代武突然接到了他两年前就该执行的命令:“立即抢渡怒江,攻占腾冲城。”代武一边用兴安村最粗鄙的脏话骂人、发牢骚,一边下令部队涉水过江,幸亏只有身边的李裕裙听得懂这种土话,腼腆的小伙子不时地皱眉、红脸,却从不多嘴。

  无数的生命被咆哮的江水卷走后不知所终,熟谙水性的李久贵也差点被淹死。他终于明白了渔夫与士兵的最大差异,从此以后,自己的命运已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完全取决于上司的智慧和良知。尽管没有一个士兵意识到他们悲惨的宿命已无法更改,代武心里却明镜似的亮堂:上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为了胜利已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珍惜,包括生命。来自高层的愚蠢而荒唐的决策形成了坚硬如铁的命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除了人海战术,别无选择,由于大部队长期集结在怒江边上,日本人比代武更清楚中国远征军的战略意图。因此,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备战。腾冲城有十五世纪明朝军队修筑的坚不可摧的封闭城墙,日寇又派出五十六军团在海拨三千多米的高黎贡山驻防并依托天险在各个重要关口、垭口都构筑了隐蔽的坚固工事,这条外围防线使得中国远征军的兵力优势化为乌有。

  高黎贡山陡峭崎岖又狭窄,马不成列,行军艰难缓慢。山中云蒸雾绕,好些士兵一脚踏空就消失得了无踪影,在粉身碎骨之前他们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仙境。入夜后,李久贵学战友那样把自己捆在树干上,枕着山路旁一时无法清理掩埋的尸体睡觉,以免滚下山崖。幸好他是属猪的,搁哪都能打着呼噜沉沉睡去。

  日本鬼子居高临下,从深陷山体的双层堡垒中对外疯射,远征军的官兵们根本见不着敌人,只听得到嘀嘀嗒嗒的机枪声在山谷间回荡,误以为敌人无处不在。同志们的尸体仍在不断地从陡坡上往下滚落,应代武之邀,前来支援的美国空军也看花了眼。代武在望远镜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轮番往日本鬼子驻守的山头投放了上万件雨衣和大量的干粮,然后把炸弹倾泄在同盟军的阵地上。他脸色凝重,嘴角溢出了白沫,无可奈何地骂道:“娘希匹的!我们简直是跟蠢猪结盟在与魔鬼交战。”

  到后来代武惊讶地发现自己绞尽脑汁制作出来的战斗计划只不过是反复盘算如何以较少的有生力量去消耗敌人最多弹药的可耻结果。计划得到了有效执行:两个月内,远征军摧毁了高黎贡山上的日五十六军团,紧接着攻克了腾冲城。

  代武摘下墨镜,走出设在来凤山上的临时指挥所,从一个被美军飞机轰开的城墙缺口进入刚刚占领的腾冲城。李久贵和疲惫不堪的战友们在街旁列队等候他的检阅。

  被掀去楼顶的断壁流淌着鲜血,冒着黑烟的窗台上倒挂着身份不明、奇形怪状的残尸;路边有饥饿的战马正在啃食自己的粪便以摄取最后的养分;一些破败的弄堂中不时传出伤兵的哭喊,他们中的大部分活活痛死了。太多的垂死者与弹片、泥土和血痂混在一起,救护组织缺医少药,最后只充当了殡葬工。搬运尸体的军用卡车像拉玉米桔秆似的,整车整车地往城外发。一个遗落在地上的军用挎包里掉出来一张女人的照片和烧去半截的情书。许多文面的小脚女人拿出家里的种谷来犒劳战士。对这一切,代武都视若无睹,他急切等待的统计数据终于到手,机要秘书向他报告:“我军阵亡八千,歼敌三千。”

  代武知道这还不包括泅渡怒江时被洪水冲走的三千条性命。他对身边人狠狠地说:“这是用重大伤亡换取的一次失败的重大胜利。” 

  但机要秘书只截取了最后四个字电告全国,而那些数据则作为绝密内容,连顶头上司都别想知悉,因为用代武自己的话说:“这是身为统帅的耻辱。”

(二)意外的女人
虽然代武随后用征召的新兵补足了部队的缺编,仍念念不忘那些逝去的生命。只是当全国各大报刊连篇累牍地盛赞腾冲大捷,当局的嘉奖令,同仁的贺电纷至沓来时,他才渐渐平复挣扎的心情,并高兴地接受了国人赋予他的“能征善战的民族英雄”称号。期间,最让他感到亲切和意外的是收到了一封自己从华北抗日前线发来的电报,内容是:“现在,我们俩比任何时候都更像孪生兄弟啦。”

  代武高兴得像个学生似的,甚至还有心情给卫士聊起了他参加尿远比赛的童年趣事,眼看他的射程远远超过了孪生兄弟,失败者气极败坏,伸手掐了一下他的小狗狗,害得他钻心的痛,还尿出了几滴鲜血。他埋怨说自己如今膝下香火垂危,想必是狗狗被兄弟掐残了。见陈裕裙手足无措像个女孩子似的羞红了脸,代武哈哈大笑,说:“等讨了婆娘你就知道狗狗的重要使命了。”

  代武私下里从来都口无遮拦,时不时冒出一句粗话。身为卫士,陈裕裙时刻不离代武左右,却从不掺和长官的话题。他的腼腆和羞涩令代武十分失望,屡次批评他不像个军人样。半年后,一次意外的发现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武断,并对此有了截然相反的看法。那时,代武已进入缅甸境内,为了救援被日军围困在仁安羌的英国同盟军,他放弃辎重,亲自带领一个先锋团在密林中潜行三天三夜突袭了日本军队。他下令用炸药轰破了当地油田的储油罐,点燃四处横流的油料,并让士兵拖着树枝跑动来扬起漫天灰尘制造大军压境的假象,吓得日本鬼子溃不成军。他的部队乘势一举击败了那支曾参加过南京大屠杀和横扫新加坡的日军55师团,并顺利救出了英军及家属七千多人。

  多年后,幸存的日军将领还说以前打英军时感觉就像行军一样轻松,是役之后,才终于知道什么是中国军队。代武也不无骄傲地调侃被救的英军指挥官亚历山大将军——他曾指挥敦刻尔克大撤退——“这洋将军只擅长逃跑。”

  那出奇制胜的一战为代武赢得了崇高的国际声望,更重要的是,他收获了一份意外的爱情。

  就在仁安羌油田附近与日军激战时,一枚炮弹在附近炸开,瞬间的气浪将代武和陈裕裙一齐掀翻在地。代武从尘灰中爬起来时一眼瞅见有鲜血洇红了陈裕裙的裤裆,大惊!

  “你受伤了!”在嘈杂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