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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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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不一样了,有了名堂,我妈就有吹牛的资本,也就没有发疯的理由了。”
  有这么个把儿子当回事的妈妈真让人心里暖和。一时间,我对凯子的妈妈无比思念,真想把她弄来当妈妈。

中文系 17(2)
“那你赶紧搞名堂,整天睡觉那算什么名堂?”我着急道。
  “我不正想吗?想清楚了再搞嘛!”
  “要不跟我一起干家教去。”
  “那算什么名堂呀,我妈要是知道我干这种事,非得发疯。”
  “那你意思我干家教很低级了?”
  “不低级,你干份家教赚点钱,我们才有吃的,劳动所得光荣得很。但我不一样,我是干大事的,只有干大事,才能弥补退学,懂吗?”
  我点了点头,对,凯子应该是干大事的人,鸿鹄不能干麻雀干的事。一时间,我对他的未来比对我自己的未来有更多的向往和期待。
  大便和狗,哦,不,应该是大师和阳痿卷了背包回家了。大师去年暑假没有回家,那时还呆在恭王府里,大热天闲着没事,到什刹海去摸螺蛳,一个猛子扎下去差点出不来,别人把他拉起时已经淹得半死。今年他一到暑假就有点后怕,跑得比谁都快。
  梁档心有所托,耐心地驻扎下来,每天入睡前敲敲暖气管,听听楼上的回响,安然入睡。他心里有小九九。后来连续几个晚上敲打,楼上毫无反应,显然,421女生作鸟兽散了。梁档算盘落空,无比失落,意志消沉地跟凯子进行睡觉比赛。
  我干了四个家教,也就是说,一周要去四次,忙得跟上班族差不离了。四个家教都是文化课,上次教国画那个,我边学边教,等我自己学得有点瘾了,家长就把我辞退了。文化课里我最怵的是教英语,最喜欢的是教语文数学。我的口语差得会让英国人发疯,在中学时,我的音标就学歪了,带着浓重的地方特色,大学里想改也改不过来,能不念出声的就不念出声。这种水平明显是误人子弟。还好我扬长避短,只教语法,以免破坏学生一口纯正的口音。
  其中有一个在西四的家教,教了两周就结束了。原因是在结账时跟家长搞不清楚,当初约定一节课十五元,但家长却理解成一次(两节课)十五元。那女人是做生意的,家境不错,她估计我看她家里有钱了,就漫天要价,因此很愤怒,很鄙夷地看着我,像要把我内心的小伎俩看穿。我不能让步,像个做错了事的人却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最后那个女人带着满脸的鄙夷不情愿地把钱付给我,并让我滚蛋。我是个敏感而脆弱的家伙,虽然得了该得的钱,但被永远误会的屈辱使我很难受,像噎了一块嚼不烂的肉。回来之后,我只能把这块肉像凯子倾吐,凯子道:“被人误会怕什么,别指望人人都理解你!”
  “为什么呢?为什么理解就那么困难呢?”
  “人与人的关系都是由误解构成的。我们只有在文学作品里,才看到理解的可能,因为文学为人际关系作了揭示,读者理解了每个人物的欲望,但人物之间的关系还是误解的。读者通过作品认识到误解是世界的根本,因此也就理解了误解是生活的有机组成。所以你不要指望一个商人能理解你。”
  “可是,老被人这样误解,那怎么办呢?”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
  与这个家教相比,其他的家教还是比较友好。他们很爱他们的儿女,根据爱屋及乌的原理,不会亏待儿女的老师。我边教学边观察着这些其乐融融的家庭,这是相当愉悦的感受。我甚至想,有一天我和左堤会组成这样的一个家庭,我们也会有这样一个儿子,我们也会请一个大学生家教,未来多么美好。这种念想一闪而逝,我为自己想像力过于丰富而超前感到羞愧,但无比甜蜜。我在骑车回学校的路上,回味着甜蜜的感受,希望新的学期快点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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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系 18

  暑假的校园像个被掏空了的身子,内部空虚,活力尽失。白天阳光照耀,知了们声嘶力竭地占领了校园,路上只有蚂蚁在爬;晚上剩留的学生像穴居动物出来,也无所事事,如游魂在走。少量有女朋友的这时节就撞了大运了,可以在校园的任何一个角落为所欲为。
  凯子白天睡觉,起来后自己跟自己下棋,晚上偶尔看看球赛,或者对着黑夜望呆。有时候我会买两瓶啤酒,在食堂里买两个鸡腿,互相对饮。我们该说的话都说了,已经相对无言,只能用心灵交流。不过这种奢侈的场面不多。更多的是我在忙碌家教,凯子在无所事事。
  暑期过了一个月多,凯子的生活淡出鸟来。
  “我想去一趟三峡。”凯子对我说。
  “去干什么?”
  “文化苦旅。”凯子郑重道。
  其时余秋雨刚刚开始流行。文化苦旅是很时髦的玩意儿。
  我也觉得凯子要出去走走了,要不然这样会闷坏他的。他正在为搞出名堂而努力呢,因而我对他期望很大,相信他的每一次行动必有深意。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我要借个路费。”他问。
  我打开箱子数了数,居然有六百多元之巨。我也不知道走一趟三峡需要多少钱,掏出六百元借给他。我都被自己的慷慨感动了。
  凯子接过六百元钱的时候,握了握我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为自己拥有唇齿相依的哥们儿而内心充满温暖。
  我冒着酷暑买了两听冰镇可乐,在火车站为凯子送行。三峡工程已经启动,正在进行阶段性移民,按照蓄水计划,如今的许多风景将变成未来水底失落的文明。这座史上最牛的大坝建成后,如何防止敌对国的远程导弹,如何应付不可预测的地震,如何对付泥沙淤积,如何面对未来生态环境的破坏,也成为了我们在谈论女生和学习之外的话题。我觉得凯子这一趟旅程意义重大。而我的一些路费上的贡献,就像恩格斯赞助*面包一样,那不是面包,是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助理器,非常值得。那时候,我对世界总有一种人文的忧患,渴望能够参与世界并且改变世界,虽然连自己屁股的屎都擦不干净。
  凯子没有在宿舍,我会觉得空落落的,似乎宿舍里缺了一个部件,特别是在暑假时期。梁档由于太无聊,白天去干家教,晚上组织残余的学生打拖拉机,他们越打越上瘾,宿舍熄灯了搬到水房里打,半夜里爆发出一阵阵欢呼或者怪叫声,生活充实得一塌糊涂。那时我打牌不流利,也不感兴趣,所以愈加孤单。学校这时候展现出仁慈的一面,开放了阅览室。于是我到阅览室看些闲书,又恢复到写伤感诗的状态了。光写诗还不够,有时候还得跑空旷的地方去流一阵子眼泪。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是对深深的可望不可及的无奈?是对生活中毫无目标的空虚?是对周遭充满莫名的恐惧?总之社会还没有怎么虐待我,我却要哭泣。根据我自己的回忆,在漫长的青春期,隔个二三十来天,我总要流一次眼泪,流了心里就舒服了。只能这么解释:也许跟女生来月经一样,情绪的男生也有生理周期。
  
  
  

中文系 19(1)

  终于,凯子回来了。紧接着,开学了,意味着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左堤了。
  我从伤感的情绪中一个懒驴打滚,不,一个鲤鱼打挺,精神抖擞起来。身体像打了鸡血,充满力量。
  小别胜新婚。那些讨厌的时候面目可憎的同学,经过一个暑假的分别,变得分外可爱。而左堤,当我在课堂上偷偷看着她,犹如看到严冬之后的春芽,清新可人;犹如看到冬日里的朝阳,温暖且充满希望。总之,世界上没有人儿会比得上朝思暮想的姑娘更让你怦然心动。
  421的姑娘从家里带回来一些土特产,时不时敲一敲暖气管,从楼上吊一些下来。大师、梁档们兴奋得跟发情似的,对着空气唱情歌,并嚷嚷着投桃报李,大伙儿把家里带回来的能吃的都贡献出来。我心不在焉,不胜其扰。
  一种亲昵的占有的渴望使我充满力量。我上图书馆查资料。我坚信每个爱情故事里都有求爱的场面,那是人类最浪漫与唯美的瞬间,必然有一款适合我的。这是我查资料前的想法。但在查找过程中,发觉书中的描写与我的现实相去甚远。首先是一见钟情是不合适我们的。如果我和左堤有一见钟情的可能,那就不用费这么多事了。一见钟情真是他妈的理想主义者的最次的情节。其次,即便不是一见钟情,男主角都有超人的魅力,追求的资本,小说中加长求爱难度只是为了情节更加丰富,并非有技术性值得借鉴。而长得像我这样,客气地说,身高在一米六到一米八之间,相貌介于丑陋与英俊之间,身材介于瘦弱与强壮之间,思想介于伟大与渺小之间的人,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那些有形有款的男主角的经验,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至此,我对古今中外的大部分爱情小说相当失望,理想主义占据了主导,作家的脑袋里装满了甜蜜的屎,颜色好看但毫无营养。
  当然,也不乏平凡人甚至丑陋者的爱情,但苦情戏令人不忍卒读,追求的过程占据了整部小说。我是箭在弦上,费那么多工夫,黄花菜都凉了。
  我每天上图书馆,度过了我有史以来阅读最密集的岁月,并将它当作一个难题攻克。最后我得出结论:去小说里寻找现实的经验,无异于水中捞月。
  我像一只默默犁田的老牛抬起头,停止了工作。嘿,这下倒是来了灵感。我突然想起一本烂得不忍卒读的小说里的情节倒是可以用,甚至在我印象中,很多烂书上都有这样的情节。对,如果我写出这样的情节,我会惭愧乃至呕吐,但它却很实用。
  “梁档,左堤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问。
  “十月六日。”梁档不假思索道。
  “确信吗?”
  “靠,连我你也敢怀疑。”梁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是典型的国字脸,确切地说,曰字脸,看上去很像一台卡通的电脑。
  这个生日也就是开学一个月后,日子非常恰当,好像专门为我精心设计的。
  我从北太平庄走到小西天牌楼,终于找到一个花店。一切都是按照小说情节进行。平时我很少出来消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店,现在才知道各有用途。
  “过生日送什么花?”
  “给谁过生日?”
  “女的。”
  “知道是女的,是女朋友?”
  “也许很快就是。”
  “那就送玫瑰了,送一送就是女朋友了。”
  “真的吗?”
  “小伙子要有自信,没自信什么都泡不到。”
  “给我订一束自信的玫瑰花了。”

中文系 19(2)
“一束不够自信,九千九百九十九朵才够自信。”
  “那太自信了,你看看我身份,给我份符合我身价的。在学校女生宿舍,能送到吧?”
  “你想送到月球给嫦娥,我们也能办得到。”
  “能建议我写上什么话吗?”
  “肉麻的话,越肉麻越有效果。”
  “怎样才算肉麻呢?”
  “自己写完再不敢看了。”
  “哎哟,你这么有经验,替我写得了。”
  “那可要收费用。”
  “大哥,你还真是奸商,那我自己找算了。”我掏出那本烂俗的小说,我不相信会肉麻不过伙计。
  我一直在想,从小说中搬下来的情节在现实生活中会不会太突兀。我见过拿一束鲜花在女生楼前苦苦等候的男生,傻B傻B的样子,虽然说起来很浪漫,但看起来一点都不浪漫,我相信很难得手。我想,我应该提前跟左堤做个暗示,以便浪漫得恰到好处。
  晚上的时间,我很难在教室邂逅到左堤,也许刚开学不久,学习还没那么用功。而在大教室里上课,你很难挤到前面的女生堆里,即便你能挤进去,也不好意思挤进去。除非你色胆包天。终于有一天,我色胆包天,摇身一变,变成某个小说里混不吝的男主角,嬉皮笑脸地挤进去,挤到左堤身边坐下,好像她男朋友一样。这使得周围的女生很惊诧地看着我,我忍着心跳和不安,外表仍维持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天哪,原来在某种情感的驱使下,人可以如此分裂。
  这是夏天,左堤穿着颇为紧身的淡黄连衣裙,上身饱满,譬如一枚快要掉下来的果实。我觉得自己像个农民,劳作了整个季节,现在多么想把这枚果实摘下来,并且对全年级宣布:嘿,别抢了,这枚果实是我的。
  “听说十月六日是你生日。”我装作漫不经心道。
  “是呀,你怎么知道?”左堤显然对别人知道她的生日感到兴奋。他妈的,难怪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在这上面动心思。
  “关注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会给你份礼物的。”
  “啊,是什么呀?”
  “暂时不公开,费了我点心思呢!”
  “你这么客气呀,从来没有男生送我生日礼物过。”
  看来这一招太对了。我是第一个送她生日礼物的男生,由此也基本可以确定,她之前的情史是空白。活了二十来年,老天终于给我一份好运气了。
  汉语修辞学的老师走了进来,教室里的声浪从沙滩退入海中。这种课注定是无趣的,如果不是看要跟左堤套近乎的份儿上,我简直不屑于上。
  “这个,回头你带给兀凯歌。”左堤从书包里掏出几张相片,递给我。
  我接过,看了看照片,就如被毒蛇咬了一口,血液霎时凝固。
  我说话很慢甚至结巴,但是感性思维的反应异常迅速。比如说看了一幅画面,我在瞬间就想到整个故事。
  几秒钟之内,我的脑袋处于眩晕状态,心凉到冰点,一种类似于打摆子的战栗从身体内部发出,一波波往上走,最后从天灵盖上逃脱而去。我试着站起来,发软的腿并没有继续软下来,还能硬起来,因此我挣扎着从座位上站起,掠过一个个女生的膝盖往外走。全班都惊愕地看着我,但我无视一切,内心只有惶然和难以忍受的痛。
  错愕的修辞学老师终于忍不住了,质问道:“你要干吗?”
  我无暇理他,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觉得不辞而别太不礼貌,我对老师道:“对不起,我必须逃课。”
  我冲出门口,穿过幽暗的走廊,走过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下,当一下子出现在白得耀眼的阳光下时,我没有感到炎热,突然感到一阵温暖。确实,我脑袋冰冷,此刻特别需要太阳的能量使之迅速回暖。在升温中,我一头倒在草地上,倒在阳光的巨大怀抱中。一个路过的老师好心地走过来,瞧瞧我是不是中暑倒下了,他边用手拨弄我边叫道:“同学?同学?”我头朝下伸出手摇了摇,表明我还活着,我真诚道:“老师,别管我,我在晒太阳。”老师认为我神智不正常,继续好心道:“同学,你是不是脑袋晒坏了?”我不耐烦了,道:“老师,我正常得很,你最好走开。”老师皱着眉头,很不情愿地走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像只冷血动物吸足了能量,摇摇晃晃地站起,眼色矇眬地走回宿舍。不论是倒下还是走着,我的手里都攥着相片,不敢看也不敢丢。
  楼道里颇为安静,只有部分没课或者逃课的学生在冲水或者唱歌,每一点声音都特别刺耳。
  我踹开宿舍的门,凯子正躺在床上,被我吓了一跳,翻身而起。我把照片“啪”地摔在桌子上,冷冷道:“左堤让我交给你的。”
  凯子看了照片,又不安地看着我。
  我指着门外,强忍着怒气道:“赶紧给我滚!”
  他想解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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