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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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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系 11(1)

  “来,有钱给钱,有饭票给饭票,多少捐一点。”
  班长王大傻带着我,像领着一个乞丐,挨个宿舍乞讨。
  王大傻是我们一班的班长。他热心、敬业,主动为同学解决所有的难题,以联合国秘书长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他勤奋、聪明,具有较强的行政能力。这么头脑发达四肢也发达的同学,不知道为什么会得一个“大傻”的绰号,所以有时候绰号也起得太不合情理了。从修辞学的角度来说,只能理解为正话反说。
  我拂袖而去,确确实实把李向阳给得罪了。我有凯子撑腰,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以静制动,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因而班长王大傻比我更着急。他认为班级出现师生如此对立的局面,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是有责任了。为了避免事态朝更严重的方向发展,升级为更激烈的冲突,他必须着手解决。
  我后来打听到,我拂袖而去之后,李向阳在全班同学面前声称一定要给我颜色看看之后,就继续上课了。所以我的离开是明智之举。
  王大傻很快就来做我的工作了。
  “你必须主动跟老师道歉。”他不辞辛劳地分析道,“这样才能把大事化小。要不然捅到系主任那里去,由系里来解决,那问题就大了。学生逃课现在是每个老师都头疼的问题,如果他们统一意见,肯定要把你作为典型来开刀,到时候有多严重都不知道。”
  我躺在床上,他扶着我的床栏,像面对一个失足青年般晓以利弊。凯子则在下铺观风望火。
  “要不,你替我去道歉。”我顺水推舟道。
  “不是我不可以,这样就没有诚意了。你一定要郑重,李向阳老师是个好人,如果你能感动他,他一定会化干戈为玉帛的。”
  “要不,我写封道歉书,你转交给他?”
  “还是不够有诚意。”
  “怎样才有诚意呢?”
  “比如说,请他出来吃个饭,席间好好认错,让他看到你的真心。”
  “靠,那不是要我破费吗?你是不是想蹭饭吃了才出这个馊主意。”我对王大傻的好心反咬一口。
  “绝对不是想蹭饭。”王大傻急忙辩解。他有更高的政治理想,因此很爱惜自己羽毛,绝对不允许沾上不利言论。“我出这个主意,是有前车之鉴的。上次老马《革命史》考了五十九分,本来要重修的,结果请老师吃饭,好说歹说,老师就让过了,饭局上好说事,这是政治的艺术。”
  “我自己都舍不得上馆子里吃饭,哪能请得起客。”我鸡贼道。由于搞了家教,我最近手头还是有点钱,要说请客也不是请不起,但心疼。
  “要不这么着。”凯子建议道,“请大伙儿捐款,捐款请客,这事多团结友爱呀。”
  王大傻一想,不错,这是一条有创意的政治举措。于是他领着我,挨个宿舍地宣扬团结互助、有难共度的道理。说句实话,有的同学毫无同情心,有的同学比我更鸡贼,甚至有的还把公款吃喝的罪名安在我头上。王大傻就跟他们辩论,力图将他们的铁石心肠软化。我们不嫌少,五毛是五毛,一块是一块,饭局渐渐有了眉目。
  但是到了自己的宿舍,大便死活不肯出钱。他说这是硬性摊派。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出钱,我逃课的事就是你告诉李向阳的。”我对大便道。他跟李向阳关系火热,而李向阳对学生的信息,基本上都是从他口中透露出去的。
  “切,你经常逃课是家喻户晓的事,用得着我说吗?”大便不屑道。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中文系 11(2)
“拍老师马屁,也用不着出卖同学。”我一口咬定是他搞的鬼。因为李向阳对学生还是比较陌生的。
  “你再说我就告你诬陷了。”大便要挟道。
  “要证明不是你搞的鬼,你就得捐款,支持我们的和谈。”我逼捐。
  “要我捐款可以,但我要参加你们的饭局。”大便反将一军。
  这还得了,要是开了这个头,每个捐款的人都要参加饭局,这生意就没法做了。王大傻听了,却眼睛一亮,道:“嘿,可以呀,不过你要劝李老师消消气,别煽风点火的。”
  大便和李向阳因为把金庸当成佛祖供奉起来,两人成了忘年交,大便经常往李向阳的宿舍里跑,有时候仅仅去探讨为什么童姥开始练八方六合唯我独尊功是六岁而不是七岁。如果让他参与当和平大使,对平息战火倒有好处。
  大便一口答应。既然班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哪有意见呢,只能催促道:“行,那你捐款吧。”
  大便毫不犹豫地捐出一张两毛的菜票。我气得差点吐血。
  有下馆子这种好事,凯子死活都要参加。他说这个主意是他出的,如果不让他参加就是卸磨杀驴。但是,他有什么理由参加呢?凯子冥思苦想之后,给自己一个新的身份:以我的亲属代表身份参会,向李向阳表示歉意。由于饭局资金有六十元之巨,对付一顿绰绰有余,我同意了。
  饭局设在教工之家,老师和学生要开小灶,基本都在这里。这里的家常菜做得不错,不过也只有家常菜。李向阳欣然应约。他一落座便道:“今天吃饭是一回事,该怎么惩罚你是另一回事,别掺和在一起哟。”显出一副金庸小说里落拓不羁的侠士风范。
  我被他的落落大方所感染,回应道:“那是,本来我就没指望吃个饭就能逃避惩罚,老师你该怎么惩罚还是怎么惩罚,别手下留情。”
  “是呀,我要跟系里请示一下,将你作为特别要案,系主任早就说过要整风了。”李向阳轻描淡写道。
  我心里一惊,如果真的激怒他,可能要出大事。
  班长打圆场道:“师师,你过来是给老师道歉的,别逞英雄了。”
  “是的,我是过来当孙子的,绝对不是当英雄。”我坦率地表明立场。
  班长点了六个菜,都是鱼香肉丝之类的最家常的但分量又足够大的,价位中下,可以让我们的资金有富余。我和李向阳在交锋的时候,大便和凯子埋头猛吃。他们两个近来不和,但对这餐饭局的态度惊人一致,早有预谋,中午都特意腾空了肚子。
  “大便,”我把大便埋在菜里的头提了起来,提醒道,“你别光吃,你是有任务的。”
  “对。服务员,来两瓶啤酒。”大便高声叫道。
  “对,怎么能忘了喝酒呢。”凯子附和道。
  我对这种混吃混喝的恶棍一点办法都没有。
  几杯酒下肚后,大便去洗手间一趟,准备把肚子腾空后继续猛喝酒,我追到厕所里,道:“你可说话要算数,你是来当和事佬的,不是往死里吃。”
  大便双手搂定老二边放水边道:“放心,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吃饱喝饱了再解决,着什么急呀。”
  刚好凯子进来,附和道:“对,就拼命灌他酒,喝高了什么都好说,什么教授什么博士,都是哥们儿。”
  “好,今天可成了你们俩化敌为友的饭局了。我告诉你,他刚才一进来就警告严惩我,你们都听见了,你们俩可不能撒手不管。”
  “哎呀,你真是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他要是吃个饭就说饶了你,那不是很贱嘛,你得给他台阶呀。告诉你,你回去就倒酒,拼命往他酒杯里倒,其他的事我都解决。”凯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稍稍让我定神。

中文系 11(3)
趁着我们仨在洗手间密谋,班长不失时机地向李向阳表达了我的悔恨,希望息事宁人。真的,如果王大傻来当联合国秘书长,世界上的战火肯定要少许多,我要衷心希望他前程似锦。但是李向阳并不接茬儿,因为一个学生连续旷课,对他是个沉重的打击。
  我遵照凯子的吩咐,谦卑且毕恭毕敬给李向阳倒酒。看起来,他也是个郁闷的人,且故意装出武侠人物的豪侠气概,来者不拒。既然主要任务是倒酒,那就很简单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已经拍着李向阳的肩膀说话了。
  “如果你开一门金庸赏析课,别说没人逃课,就是连我都会去上课的。”凯子推心置腹道。
  “你以为我不想么?他们不让,他们认为金庸是流行文化,不是学术。你明白吗,我研究金庸都不算学术论文。”李向阳乘着酒意道。
  “这个大学就不地道,所以说我为什么觉得中国的大学不值一读。”凯子趁机吹牛道。
  “我们一切都要围绕着职称,你们想听好玩的,我也想讲好玩的,那是不能玩,要不然混到老,我还是个讲师,没法混。”李向阳推心置腹道,“实话说吧,你们对大学失望,我也失望,大学教师只是个职业,而不是一个理想,不是追求。有时候我觉得职称毫无意义,但是没有职称就没有身份,于是你不得不屈服,不得不花时间争得头破血流。”李向阳趁机诉苦。
  “要是能开金庸课,李老师肯定是国内金学第一人。”大便吃得很饱了,才有闲工夫掺和。
  凯子很有自信地看着李向阳,道:“不过我看李老师的烦恼并不只在金学上,你的内心有更深的痛苦。”
  后来凯子告诉我,你要彻底制服一个人,就要把他内心最深的痛苦挖出来,你看着他血淋淋的可怜样,以后他就再也不可能对你发狠。这理论颇为残忍,但似乎不无道理。
  听了凯子的话,班长王大傻拉了拉凯子的衣服,暗示他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追根问底。因为李向阳博士最近婚姻出了点状况,这是我们系里公开的秘密。我怀疑这也是他对我发飙甚至应邀出来喝酒的原因之一。
  李向阳和妻子王一波是大学同学,后来一起上了研究生,两人的结合李向阳自诩为神雕侠侣,不食人间烟火,携手踏步在学术论坛上,不亦快哉。由于对学历过于执著,王一波在李向阳取得博士学位后,不甘示弱,暂时放弃了教职,考上了复旦的在读博士。据说表面的原因是上海的空气比北京的湿润,有利于女人皮肤的保养,实际原因是王一波对她的博导过于崇拜。一般来说,有学历饥渴症的女人不会在乎男人的年龄,更在乎男人的学术头衔,这一点上李向阳没得比,讲师怎么跟誉满全球的博导相比呢?王一波向李向阳发出一纸学术论文般严谨的解约书,表示在婚姻问题上想改弦易辙。神雕侠侣的神话即将破灭,李向阳焉能不借酒浇愁!
  “男人如果有更深的痛苦,当然是为了女人了,这是千古的规律。”李向阳倒也不遮丑,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能写出如此如此怦然心动的词章,必然也是经历感情的煎熬。”
  “哎,看来李老师也是个情种,情种肯定是世间活得最痛苦的,要想活得潇洒,就得当那种把女人当衣服的浪子。”
  “哦,你的理论虽然比较粗俗,但并非没有一点道理,可以商榷,可以商榷!”李向阳文绉绉地潇洒道,他此刻多么需要妻子如衣服的理论。
  后来大家都喝高了,又在草地上抽了会儿烟,乱七八糟地谈了很多不属于学术甚至比较流氓的话题,唯独没有谈我的问题。
  第二天我问凯子后来有没有谈到减轻处罚的问题,凯子道:“哎哟,不用谈了,你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他自己还有一屁股屎擦不干净呢,懒得理你。”
  
  
  

中文系 12(1)

  进入初夏,一股强烈的气息搞得人迫不及待地想干点什么。
  北方的树木特别珍惜天暖的时节,像柳树呀,槐树呀,一开始抽芽,每天就迫不及待地生长,长得比谁都快,不像南方的草木那么从容闲适——冬天的凋零把它们搞怕了。一直这么长,长得够大了,就往肥里长,那么碧绿肥厚的树叶,使我想起诸如此类的话:时不待我!
  而北方的花儿也是这德性,长得跟北方村妞一样肥厚,一见到那些花瓣,我就脸红,它们总是让我想起女性生殖器。这导致我每天不断反省自己:为什么想像力这么流氓!
  这是个适合发情的季节。它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五味杂陈的往事。
  事情发生在高三,那时候我们像被狮子追赶的角马,往一条叫高考的河流上狂奔,趟过去就安全,趟不过去就任人宰割吧。在狂奔的路上,突然间有一条VIP贵宾通道:学校有几个保送名额。于是我凭着自己还算不错的成绩,某个荣誉称号以及某些特长,十分侥幸地跳到贵宾通道,免试进入BS大学,可以高枕无忧了。于是在别人冲刺的时候,我可以到录像场去看通宵了。这种奢侈的生活让我十分不安,不但不安而且空虚。班主任为我安排了个任务:你也不能闲着,晚自习也要到班上,给有需要帮助的同学当咨询老师。
  在辅导其他同学的过程中,我比较喜欢辅导女生,而辅导的女生中,我又最喜欢辅导一个叫钱浅的女生。她纤弱、白皙、沉默,十分符合我当时的审美。学习的过程中,微妙感情就渐渐发生了,这是无法避免了,这是班主任脑海的盲区。有一天,钱浅悄悄对我说:“以后你辅导其他女生的时候也耐心着点儿,她们老说,你跟我的时候讲得特耐心,跟别人时特急躁。”这是事实。我说:“要不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学习,免得她们说闲话。”
  于是我们转移到她家旁边一个僻静的阁楼里学习,那是她跟她妈妈要求,找来学习的地方。这里不但是个良好的学习场所,更是个培养爱情的地方。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亲吻了她。我们在繁杂的数学方程式面前长久地吻着,吻到实在过意不去了,再回过神来把方程式解开,然后继续亲吻。那时候亲吻是亲热的全部。后来我每教会她一个难点后,就停下来以亲热代替休息,那是难忘的一段爱情时光,甜蜜得像刚从树上摘下的桃子,甜蜜芬芳。
  很多美妙的事儿,你以为仅仅是人生的初次热身,实际上那是人生的绝唱。你再重复,已经不是那个味儿了,你永远找不回来了。
  有一天我到小阁楼楼下时,被一个男人拦住了,他是钱浅的爸爸。他把我带到旁边的一家小吃店,在一张小桌子前对坐。他是个医生,但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杀气腾腾的医生,我觉得他去杀猪都很合适,所以我怀疑他腰间揣着两把刀子。
  “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他严肃道。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心里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你跟钱浅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这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他严肃中带着愤怒说道。
  我心里怦怦跳,觉得自己跟钱浅的每次亲吻,都是对她爸爸的一记重拳式的暗算,现在是他算账的时候了。我真害怕他激动之下,从腰里拔出两把刀来。
  我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因为早恋是一件于情于法都不允许的事,所以我不但觉得心中有愧,更是心中有鬼。

中文系 12(2)
“你说呢,你这样做是不是害我女儿,是不是害我?我辛辛苦苦供她读书,为了什么,为了在这关键时刻跟你谈情说爱,这责任你负得起吗?”他把我的失语当成一种沉默的反抗,语气更加严厉,双眼喷着怒火,厉声质问。
  由于恐惧加内疚,我的眼泪已经逼出眼眶了,我嗓子干哑,但我能听见我嗓子想叫出来的话:“爸爸,来帮我一下吧,别让我被他吃了。”
  如果他是任何一只食肉动物,肯定会吃了我。若干年后,我倒过头来想想,也觉得他是有道理的,任何一个人想泡我的女儿,不分时辰,我不吃了他才怪。我当时多么希望自己有个能随时替我挡一下的爸爸,但我爸爸离我很远,是个几乎不过问儿子衣食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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