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我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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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抓紧时间，好好学习，是考上大学。别整天没事儿到处瞎跑……”叶婵絮絮叨叨说了五六分钟，莫卿卿自始至终双唇紧闭，一声不吭。她没法儿跟叶婵叨叨，一叨叨叶婵肯定要反复追问今天到底去哪儿了？莫卿卿不想说，不想让她知道。好在叶婵唠叨了一会儿，见莫卿卿态度老实，又惦记着锅里的菜，匆忙出去了。
　　刚才在回家的路上，莫卿卿和向飞约好了，明天一早去看伊诺。向飞已经知道了伊诺的事儿，是他妈写信告诉他的。向飞他妈是伊诺的三姨，伊诺跟她三姨关系最好，没事儿的时候还经常过去帮三姨干点活儿。向飞问过莫卿卿一次，知不知道伊诺和袁郁文恋爱的事儿，莫卿卿说不知道，向飞就再没提。
　　第二天，莫非生和叶婵前脚刚走，莫卿卿后脚就出来了。她和向飞约好了在长途车站见。
　　长途站人很多，黑压压地站满了一路。向飞和莫卿卿扒开人群，挨个看车上的线路指示牌。突然，有人喊向飞的名字，两人伸长脖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时，路边一辆吉普车的车门一开，走下了笑盈盈的兰心。

卿卿我我　第二章　24（3）
“向飞，什么耳力啊？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她回头看看莫卿卿：“你好卿卿，我们又见面了。”向飞和莫卿卿都愣住了。向飞很奇怪，他说兰心你怎么在这儿，你要去哪儿？兰心说：“我和你们一路，我在那儿借读了一年半，还有好多关系不错的同学呢。”她指指那辆吉普车：“我舅舅单位的，我们用一天。卿卿你们不是接病人吗？病人哪能坐长途车呢？太颠了，对身体不好，走吧。”说完她率先往前走去。莫卿卿和向飞四目相对，谁也没动。兰心又折回身来，拉起莫卿卿的手就走，边走边学着台湾导游的腔调说：“我们女生先走了，男生别掉队，注意跟上了。”
　　路上，莫卿卿和向飞因为有心事都没怎么说话，只有兰心一个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看得出，她对这次出行还是感觉愉快的。也许是车况较好的缘故，上次感觉很颠簸漫长的车程这次竟然很快就到了。
　　莫卿卿凭着上次粗浅的印象，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座简陋的农舍。兰心知趣地说：“我去附近看个同学，半小时后在这儿等你们。”说完，他们驱车离去。向飞和莫卿卿走上了那条土路，土路的尽头就是伊诺住的地方了。刚刚走到门口，莫卿卿还没来得及拍门，门　却“咣当”一声自己开了。
　　门内，舒清朗拎着行李包，正准备出门。看到莫卿卿和向飞，他没有表示太多的惊讶和客套，只是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你们来了，进来说吧。”跟上次一样，两间房门一间关着，一间虚掩着。莫卿卿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跟向飞说：“进来吧，伊诺在这间。”
　　房门洞开，光线一拥而入，可房间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伊诺的人影。“人呢？伊诺呢？舒清朗，伊诺又住院了吗？她怎么了？”莫卿卿惊慌失措，好像已确认伊诺得了重病一样。向飞也颇感意外，他说：“你好舒清朗，我是伊诺的表哥。我都听卿卿说了，谢谢你照顾伊诺，伊诺她人呢？”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舒清朗的神情看上去辛酸又疲惫，他从怀里掏出封信，递给莫卿卿：“写给你的。”
　　莫卿卿几乎是颤抖着手接过了信：
　　亲爱的卿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坐在火车或轮船上，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开始新生活了。
　　知道你们会担心，还会阻止，所以事先谁也没说，包括舒清朗。我是一个人决定的，也是一个人悄悄走的，对不起，但我只能这样，请原谅我的任性。
　　过去的一切真的已经过去，永远不再回来了。我曾经以为我无所不能，只要想要、只要努力就一定会得到。但现在我知道了，很多东西不能仅靠能力和欲望来征服，有时候，人只能随遇而安，听从命运的安排，比如缘分、比如爱情。
　　在爱情上，苏婷比我伟大，因为再多的感情付出在以生命为终结的死亡面前永远微不足道。我不会为任何男人去死，因此，我也不再委屈自己的付出有多么不值。
　　我选择了懦弱的逃避，把痛苦留给了那些最爱我的亲人和朋友。我终于明白，我是自私的，一直最在乎自己，最爱的也是自己，所以卿卿，不要可怜我，不要同情我，更不要担心我。我把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留在了这里，把所有的希望和美好都悄悄带走了，我很快乐，因为我即将开始新的生活。
　　有首歌里曾经唱过：因为地球是圆的，所以我们终有一天会相遇。我们很快会重逢的，十年、八年、五年，也许更短的时间，我们肯定会再次见面的。
　　卿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记住我那天跟你说过的话：好好爱自己。希望善良单纯美丽的你，永远都幸福。
　　冬天已经到了，春天不会远了。
　　永远爱你的：伊诺
　　伊诺的信不像离别书，更像一份新生活宣言，让人非但没有伤感，反而觉得振奋。莫卿卿看看向飞，向飞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什么。而舒清朗靠着门框，始终出神的看着屋外灰蒙蒙的天空。
　　半晌，莫卿卿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结结巴巴地说：“通、通知火车站和码头，堵住她，别让她走。她、她一个人能去哪儿？”没人接腔，屋里一片沉寂。莫卿卿又说：“那报警吧，我们不行，让警察帮忙找找。”还是没人说话。她一下急了，带着哭腔说：“你们不管吗？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伊诺走了吗？好，我去报警，我去请求警察把她找回来。”说着就往屋外冲。
　　向飞一把拽住她：“卿卿，我们一样着急，如果能把她找回来，我小姨也不会急成那样了。既然她把离开看得那么好，就让她离开吧，因为即便留下，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不让她受伤害。”
　　“是啊，这就是伊诺。即使伤口在流血，也要装做很享受的样子，永远不会示弱，永远都要做到最好。”舒清朗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但是，受了伤不疼吗？为什么要装作毫不在乎呢？伊诺太傻了。”他的语气是平淡的，但莫卿卿和向飞都听得出，舒清朗的内心充满了无奈和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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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我　第二章　25（1）
莫卿卿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兰心横亘在她和向飞之间，掺和着越来越多的事情。
　　本来伊诺的突然离开，让莫卿卿和向飞的心里都很不好受。从前都是三个人在一起，伊诺是好朋友和妹妹，莫卿卿是好朋友和女朋友，向飞呢，是男朋友和哥哥。三个人，三种既相交又独立的身份，彼此既有亲密关系，而亲密的关系又不尽相同，在一起非常开心默契。现在，伊诺下落不明，这种情况下，莫卿卿和向飞无论如何也不能什么事儿没有似的整天说说笑笑。所以，那天回来后，他们好几天没再联系。
　　莫卿卿家的电话一早一晚都不能打，因为那个时间莫非生和叶婵都在。其他时间相对安全一些，不过也不能完全保证。有一次，莫卿卿正在电话里跟另外一个同学谈点事儿，不想叶婵突然回来了。回来后见莫卿卿在打电话，二话不说，拿起分机就监听。莫卿卿这边儿的声音立马变得空旷起来，同学疑惑地问：“你那边儿是不是有分机监听啊？”弄得莫卿卿尴尬不已。
　　莫卿卿发现，自从伊诺出事以后，叶婵变得风声鹤唳，对自己盯梢似的严加看管。反感归反感，但毕竟是自己妈妈，莫卿卿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经验告诉她，跟叶婵决不能硬来，硬来她会越说越起劲儿，越来越上步。最好的办法是装聋作哑不理她，她说她的，你想你的。莫卿卿经常采取的办法是背课文。叶婵一唠叨她就在心里默背课文，往往一篇课文差不多背完的时候，叶婵也基本上说到结束语部分了。
　　傍年根了，叶婵医院不是很忙，她就隔三岔五回趟家。一会儿忙着打扫卫生，一会儿大包小包地购买年货，再不就是到处选购新衣服。新年穿新衣，从里新到外，是叶婵多年来始终不变的新年宗旨。今年也不例外，全家都得从里买到外。
　　几天不见，莫卿卿很惦记向飞，正犹豫着是否该给向飞打个电话，叶婵回来了。
　　叶婵买了新年要换用的新碗筷，小心翼翼地捧着进了厨房。出来后，风风火火拉起莫卿卿就走，说是给莫卿卿看好一件毛衣，让她自己过去试试，就一件了，去晚了可就没了。
　　下午两三点钟的街上，熙来攘往的到处是人。莫卿卿奇怪，这些人都不上班吗？转念一想，可能真要过年了吧，大家都跟叶婵似的，抽空出来办点年货。
　　天还是刺骨的冷。莫卿卿觉得青城的冬天似乎越来越冷，也越来越长了。今年横空出世了一个叫孟庭苇的台湾女歌手，清清爽爽的短发，大大无邪的眼睛，用空灵悲伤地声音不停地唱着《你看你看月亮的脸》。一时间，大街小巷到处都在回荡着：“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扁扁的，扁扁的，岁月的书签。高高的，高高的，蔚蓝的天，是不是到了离别的秋天。”莫卿卿听着，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那些有月亮的晚上。那样的晚上，月亮的脸是圆的还是扁的？她好像只记住了那些或柔和或惨白的月光，却真的忘记了当时的月亮是怎样的脸型。
　　叶婵熟门熟路地找到那家商店，一进门，莫卿卿头就大了。店里客人可谓摩肩接踵，吵吵嚷嚷地乱作一团。叶婵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入，一边走还一边叮嘱莫卿卿：“这里人太多，跟紧点儿，别走散了。”
　　毛衣专柜的营业员和叶婵挺熟，看见她赶紧把那件毛衣拿出来，一边不住打量莫卿卿一边说：“我刚刚上了个厕所，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差点给卖了。刚才也有个小姑娘，喜欢得不行了，非要买走。那哪行，我说话得算数，给你留着就是给你留着。你闺女又不胖，一点儿问题没有，连试不用试。”

卿卿我我　第二章　25（2）
叶婵坚持让莫卿卿试试。毛衣是橘红色的，和莫卿卿的肤色是否相配叶婵拿不准。可是试衣间里人满为患，门口还有不少人排队，连安全通道后面都有人穿着雪白的春秋裤在试穿新衣。
　　等了一会儿，营业员不耐烦了：“反正是件毛衣，里面又不是没穿衣服，干脆把身上的毛衣脱下来，在这儿试试行了。”叶婵犹豫了一下，她往试衣间那儿张望着，人的确很多：“卿卿，在这儿试试？”莫卿卿不愿意。叶婵知道，她不说话就是不愿意。“那你把外套脱了，毛衣不用脱，套上妈妈看看颜色，就一会儿。”她一边好声好气说着，一边开始动手帮卿卿脱外套。
　　外套脱下来了，叶婵赶紧把毛衣套进了莫卿卿的脑袋，但因为用力太猛，毛衣不小心刮住了头上的发卡，整个脸和脑袋都套在了毛衣里，狼狈之极。叶婵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把发卡搞定。莫卿卿把头伸出来，长舒口气，却蓦然发现有一张熟悉的脸正笑咪咪的盯着自己，不是别人，正是兰心！
　　营业员也发现了兰心，她马上热情地说：“你看看，我没骗你吧，我说了是人家早看好了要过来试试的。”
　　兰心说：“是啊，她穿是比我穿好看，这衣服就得她这么漂亮的人穿。”
　　叶婵很高兴：“你也很漂亮，你皮肤那么白。”
　　兰心说：“哎呀，一直听说卿卿妈妈又年轻又漂亮，果然名不虚传啊。阿姨，您气质可真好，尤其配上这件大衣，太优雅了！”
　　叶婵穿的正是那天莫卿卿偷穿的白色羊毛大衣。她听兰心这样说，禁不住脸一红，赶紧低下了头。叶婵被恭维得很受用：“原来你们认识啊，你是卿卿的同学吧？”
　　莫卿卿忙说：“不是，人家是大学生。”
　　“大学生啊？”叶婵眼睛瞪得老大：“哪个大学的？长得跟我们卿卿像同学似的，竟然都是大学生了，真是。”叶婵啧啧称赞。
　　兰心笑眯眯的：“阿姨，你们卿卿一定能考到北京去的，北京名牌大学多。我是没办法，我两个哥哥都在复旦念书，我到上海纯粹是为了兄妹之间有个照应。”
　　叶婵更惊讶了，不禁上上下下打量起兰心：“哎呀，我们家卿卿要能像你一样就好了，你的学习经验可要多传授传授啊。”
　　“那是，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叔叔阿姨，我还真有窍门要跟卿卿说说呢。”说着，兰心俏皮地冲莫卿卿眨了眨眼。
　　说话间，向飞拎着一袋水果走了过来，他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叶婵和莫卿卿，惊讶之余，竟有些手足无措。叶婵笑着说：“我还纳闷呢，我们卿卿怎么会有读大学的朋友？原来是向飞的女朋友啊。”
　　向飞和兰心的脸都红了起来。向飞说：“不是的阿姨，我们只是同学。”
　　叶婵笑着说：“同学就同学，反正都一样，都大学生了还这么害羞，不过你们俩还真般配。”
　　向飞脸更红了。兰心说：“阿姨您再说向飞就钻地缝里了，他比女孩儿还害羞呢。”
　　叶婵哈哈大笑。因为以前是邻居，向飞爸爸和叶婵还是部队医院的战友加同事，所以叶婵对向飞印象不错。她问向飞：“你买这么多水果干嘛？还买草莓，多贵啊！”
　　兰心笑着解释，昨天她在美国念书的大哥回来了，今天家里大团圆，她父母邀请向飞过去吃饭。兰心的两个哥哥，都是上海复旦大学的学生。大哥去年研究生毕业，已通过托福考试，到美国留学去了。二哥今年刚上研究生，在学校里也是有名的才子。向飞对兰心的两个哥哥早有耳闻，尤其还和她大哥学了同一个专业，所以有机会很想见识一下。寒假正好含着新年，中国的习俗就是这样——过年回家。一到过年，天南地北的游子都要纷纷借助于空路、水路、陆路交通，把自己带到千里之外的家中团圆。兰心的大哥，也是趁着新年回家团圆的。
　　叶婵说，那快走吧，吃饭可别耽搁了。然后又热情地夸赞向飞眼光不错，说回头在你爸面前美言你几句，多好的女朋友啊。向飞尴尬地像是要哭了，兰心却大大方方地说：“谢谢阿姨表扬我，回头我们一定去看您。”叶婵说：“一定来啊，来给我们卿卿指导指导。”
　　叶婵看着兰心和向飞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意犹未尽地说：“看看人家，同样都是女孩子，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你看吧，考上大学再谈恋爱也不晚，光明正大地带回家，你看那个伊诺，急不可待就怕嫁不出去似的，结果……”叶婵话没说完，就见莫卿卿铁青着脸，将毛衣从头上一把揪下来，狠狠地扔在柜台上，外套都没穿扭头就走。
　　叶婵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
　　　。。

卿卿我我　第二章　26（1）
向飞给莫卿卿打过几次电话，莫卿卿没接。向飞以为莫卿卿生气了，莫卿卿也以为自己生气了，可后来，她反复比较自己和兰心，她发现她其实不是生气，而是一种比生气还复杂的感受，是自卑。
　　莫卿卿从小就不是一个十分要强的女孩儿。在外人眼里，她是沉默孤僻的；在朋友眼里，她是单纯善良的；在莫非生和叶婵眼里，她是柔弱敏感的。总之，在所有人眼里，莫卿卿都不是争强好胜的。事实上，莫卿卿也的确不善于争抢，她乐于把自己掩藏在人群中不显眼的位置，乐于享受一个旁观者或者配角儿的悠然和惬意，她从不介意当一枚陪衬别人的绿叶，只要这一切不违背她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可是这一次，因为向飞，她不再甘于被忽视，她平生第一次有了想要争抢的欲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