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我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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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淑芝说：“那是因为他长得像明星，学生们都说他像刘德华。”
　　“谁是刘德华？他是你们学校的吗？哪个班的？”
　　万淑芝一愣，随即嘴角一撇，冷笑道：“你看他像学生吗？”
　　“什么意思？”
　　“他是高二文科班的英语老师，袁老师。”
　　莫非生再次愣怔。
　　然而，莫非生就是莫非生，他用最短的时间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很快，万淑芝发现，莫非生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莫非生说：“我认为学校的处理结果非常不合理，学校应该道歉。”
　　万淑芝表情沉痛：“作为舒清朗的母亲，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但是，越爱护孩子就越不能纵容姑息，越要严格要求。”
　　莫非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我不清楚你儿子有什么前科，会让自己母亲如此不信任他。”他把信放到万淑芝面前：“但我非常相信我的女儿，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孩子，根本就不可能逃课和什么所谓的男朋友约会。这，”他凑近了，用异常坚定地目光看着万淑芝：“绝——对——不——可——能！”
　　万淑芝在读信。读着读着，她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莫非生说：“我没搞过教育，但我知道，即使是对孩子，也要有起码的信任和尊重。这封信我本来早就想给你，甚至还想过直接去找你的儿子。但是，”莫非生叹了口气：“他们还是孩子，对孩子的教育要讲究方式方法。起码，要有足够的证据让他们心服口服。我永远不想，因为我莫非生的一时冲动而伤害了两个无辜的孩子。”
　　万淑芝用手揉着太阳穴。她的表情让人同情，她似乎马上要哭或是很快要崩溃了。
　　莫非生站起身来：“万主任，我今天是作为孩子的父亲和你谈话。明天，我将以学生家长的身份直接找校长。学校必须对此事道歉！莫卿卿的名誉也必须得以恢复！这个，”他晃了晃手里的通报：“我先拿着了。如果学校解决的不令我满意，我将一层一层找下去，不排除到法院状告你们侵犯我女儿名誉权的可能。”
　　他走到桌前，拿起刚才那封信，在万淑芝惊讶的目光里又重新放回上衣口袋。“你放心，这个不作呈堂证供，这是卿卿的，是她妈妈偷偷拿出来的，我得拿回去还给她。”
　　莫非生伸出手：“再见了，如果多有得罪还请谅解。”他握住万淑芝的手：“最后多说一句，贵校是否应该在严格管理学生的同时，也严格管理一下教师队伍？免得为师不尊，将来出了大乱子。”说完，他在万淑芝讶异的目光和通红的脸色中挥手告别。
　　出门以后，莫非生笑了，他想着万淑芝通红的脸色，她肯定误以为自己最后的话是针对她的。其实，莫非生不是针对她，他只是今天偶然认出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每天在商厦旁边的废报亭和伊诺约会的年轻男人。原来，他竟然还是她们的英语老师！
　　莫非生回头望了望学校的教学楼。教学楼银灰色的楼体上挂着：团结、勇敢、严肃、活泼，一字排开的八个白底儿大红字。莫非生第一次感觉，原本印象里教书育人的学校，其实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干净纯洁。
　　莫非生上了车，掏出一尺多高的大哥大给叶婵打了个电话。他问叶婵莫卿卿回家没有。叶婵说还没呢。莫非生就说那他正好顺路去接她放学。
　　莫非生的车在街上打了好几个转儿。他之前去过莫卿卿的班级，伊诺说莫卿卿不舒服，已经请假回家了。可是，这么冷、这么黑的晚上，她会去哪儿呢？想到女儿，莫非生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把车停在自家楼前，坐在车里，燃起一根烟，决定就这样等莫卿卿回来。
　　这一切莫非生不想让叶婵知道，他想在这种时候独自等待女儿。他想让女儿知道，他会在任何时候挺身而出，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她。
　　　。。

卿卿我我　第二章　12
莫卿卿低着头，在楼前路灯的灯杆下默默站立。她好像走了很远的路，显得很虚弱，并且疲惫不堪。好一会儿，她开始整理自己，一会儿捋捋头发，一会儿拉拉衣服。
　　莫非生下了车，悄悄走到莫卿卿身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卿卿，回家收拾吧，外面太冷了。”莫卿卿悚然回头，她的样子仍然把莫非生吓了一跳：头发被风吹得像个蓬乱的鸟窝，脸色苍白，嘴唇皴裂，双眼有明显的红肿，皮肤上有不规则的红，像是被风吹干的泪痕。围巾胡乱地系在脖子上，大大的书包显得异常沉重，好像已经把她压得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摔倒。莫非生拿过书包，背在自己肩上，朝停放的汽车走去，莫卿卿默默跟在后面。
　　父女俩在车里坐定。莫非生说：“我下午去了你们学校，找了舒清朗的母亲。”莫卿卿没有说话。莫非生又说：“不是学校找我，我是偶然知道这件事的。”莫卿卿仍然沉默。莫非生接着说：“这种事是大事，影响名誉，卿卿你为什么不跟父母说？”莫卿卿的眼泪流了下来。
　　莫非生狠狠吸了口烟，在烟雾缭绕中他问道：“听你们万主任说，学校本来也没打算这样处理，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你们俩拒绝说出实情而又没有合理的解释，是吗？”莫卿卿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约我出去，我本来不想去，又觉得整天躲着不是办法，不如当面说清楚。结果……正好被突查的老师撞见。”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莫非生拍拍女儿的肩膀：“别哭了，脸都哭花了。”他掐灭烟蒂：“跟舒清朗谈清楚了？”
　　“说了，但是，”莫卿卿一脸犹豫。
　　莫非生急忙问：“怎么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不是，是我们都误会他了，他根本没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他找我是想让我帮个忙。”
　　“帮忙？什么忙？”莫非生颇感意外。
　　莫卿卿摇摇头：“我答应他了，谁都不说。”
　　莫非生看看女儿，他的心很痛，他觉得莫卿卿太单纯、太傻、也太可怜了。他说：“卿卿，爸爸可以不问你具体什么事儿，但希望你能告诉爸爸他让你帮哪方面的忙？你一定要说实话，也一定要相信爸爸，因为爸爸永远不会害你。”
　　“他要我帮忙转封信。”
　　“转给谁？”
　　莫卿卿很为难，她犹豫着，最后还是艰难地说出了“伊诺”两个字。
　　莫非生深吸口气，他觉得特别郁闷。伊诺？怎么又是这个伊诺！他想起了不久前在学校偶然撞见的英语老师，想起了舒清朗单薄清瘦的背影，他突然对这个叫伊诺的女孩儿充满反感。
　　“信呢？”
　　“还在我这儿，没想好怎么给她。她也误会我和舒清朗的关系了，不怎么爱搭理我。”
　　莫非生冷笑一下，觉得这个伊诺可真行，自己做出那种事，还在莫卿卿面前装得挺正经。他又想，叶婵的看法也许是对的，这丫头小小年纪就这么工于心计，恐怕还真不是个一般人物！
　　“卿卿，这次你一定要听爸爸的话，好吗？”莫非生认真地看着女儿。
　　莫卿卿点点头：“好。”
　　“卿卿你听着，关于这封信的事儿你不要跟任何人说，也不要转给伊诺。舒清朗那儿你更要坚决斩断联系，因为这个人只能不断给你带来麻烦和伤害。你就当没有这回事儿，不管多么重要的信，都是他们俩之间的私事，你千万千万不要牵扯进去，懂吗？”
　　莫卿卿没说话。莫非生又说：“在你受伤害的时候，最心疼你的不是舒清朗，也不是伊诺，是爸爸妈妈，最疼你爱你的永远是爸爸妈妈。看着你这样，就像有人在拿刀捅我的心一样，这种感觉比死都难受，你知道吗？”
　　莫卿卿号啕大哭。
　　莫非生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他的心很痛，莫卿卿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他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痛。“卿卿，你一定一定要答应爸爸，不要掺和进他们的事情里。好吗？”
　　不知为何，莫非生感觉伊诺迟早要出点事儿，他不能再让莫卿卿受牵连。决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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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我　第二章　13（1）
莫卿卿真的病了。持续地高烧，把叶婵忙得不轻。
　　这期间，莫非生又去了几次莫卿卿的学校。他直接找到校长，把他对此事的意见及要求直言不讳提了出来。校长很客气，也承认此事处理的有点操之过急，只是单方面听取了男方家长的处理意见，没有考虑到女方家长的感受。但是，校长同时也说，公开道歉的做法恐怕不妥，学校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就是到了教育局恐怕也不会支持这种弊大于利的做法。最后，他建议最好的办法是转学，并且透露舒清朗已经在郊区市办了借读，如果莫卿卿也想去，学校可以出面帮助协调，保证协调到一所升学率高的学校。
　　莫非生没有和校长恋战。他的目的是搞清楚对方的态度，至于最后的结果是学校道歉还是莫卿卿转学，谁输谁赢，现在还难说。他莫非生要的是结果，并不是一时的义气之争，他可不想像个愣头小伙儿一样把本事都使在面上。“咱们走着瞧！”莫非生在心里暗暗叫板。
　　莫卿卿从莫非生嘴里知道了舒清朗到县级市借读的事，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莫名其妙地长舒了口气。
　　晚上，莫非生有公务应酬，叶婵在医院值班，家里只剩莫卿卿一个人。她从书包里拿出那两封信和一个包裹。两封信都是舒清朗写的，一封是拜托她转给邱伊诺的，另一封是写给她的。莫卿卿把写给伊诺的信又重新装回了书包，然后，她在灯下拆开了那封写给自己的信。
　　卿卿：
　　你好吗？你可一定要好啊！
　　今晚看到你差点儿晕倒，那一刻，我感觉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知道，无论如何都是我亏欠了你，这些亏欠我会永远铭记在心，日后如有机会，定当加倍偿还。
　　还有，请你理解并原谅我今晚的自私。因为，我不能让他们知道信的事，知道了，又会牵扯到伊诺，我不想、也不能再让伊诺因我受伤害。
　　卿卿，你也许会怪我只顾及伊诺而忽视你的处境和感受，对吗？的确如此。因为伊诺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并且是越来越危险，我无法不先顾及她。而你，至少是安全的。
　　那封信还是要拜托你尽快转交。现在你不了解，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了解全部，到那时，你会理解我今天所有的行为。
　　再次致以深深的歉意。
　　舒清朗
　　莫卿卿拿着信有些愣怔，她反复琢磨信里的话，舒清朗说，伊诺的处境很危险，并且是越来越危险。她有些糊涂，伊诺能有什么危险？伊诺既不是地下党也不是情报员，跟自己一样，是个普通的中学生而已，每天上学、放学的，会有什么危险？如果说危险，莫卿卿倒觉得自己的处境更危险。自己臭名昭著，走到哪里都有人议论纷纷，甚至公开取笑。舒清朗一走了之了，却把这么耻辱的一个结局留给自己收拾，想想这些，她就不寒而栗。可就是这样，舒清朗还是觉得伊诺的处境更危险。那伊诺的危险到底是什么啊？莫卿卿觉得好笑。
　　她把舒清朗的信装回信封，略一犹豫，又塞回了书包。她实在搞不懂这个舒清朗是什么意思，但她已经答应了莫非生，不再掺和别人的事，那么，就不管他好了。至于危险，莫卿卿实在想不出，风头正劲的伊诺会有什么危险？
　　现在，莫卿卿小心翼翼地拿起了向飞寄来的包裹。包裹不是很大，方方正正的很可爱。正面是向飞熟悉的笔迹：青城市城南区××路××号，××中学高二6班，莫卿卿收。看到这些字，莫卿卿笑了。她想象着向飞在阳光尚好的中午，利用午休时间来到学校的邮局给她寄信，那种心情，应该也像她此刻这般激动和愉悦吧？　。。

卿卿我我　第二章　13（2）
她拆开邮包，是一层花花绿绿的礼品包装纸，上面热热闹闹的印满了背着包袱的圣诞老人、系着彩色丝带的梅花鹿和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礼盒。莫卿卿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么漂亮的纸，真是舍不得拆开。后来，她找了一把小剪刀，沿着包装线小心地把纸剪开。包装纸包着的，是一个白色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罩在玻璃罩子里的、五彩斑斓的圣诞世界。底座上有一个小小的机关，拧紧了弦，玻璃罩子就开始唱起了欢快的《铃儿响叮当》，同时，罩子里所有的人和物都开始慢慢旋转，空中也开始降落起纷飞的雪花儿。莫卿卿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好漂亮的音乐盒啊！以前莫卿卿在商场见过音乐盒，是一种钢琴形状，打开以后，有一个芭蕾舞女演员随着音乐在不断地翩翩起舞。但是，莫卿卿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音乐盒，这么鲜艳、这么精巧。她想起伊诺说上海什么没有啊？真的，上海的确什么都有啊。
　　盒子的最底下，是向飞随礼物一并寄来的一封信。信比前几次厚出好多，不知上面都说了些什么？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一直没回信，向飞哥有感觉了？莫卿卿轻轻地把信展开。
　　卿卿：
　　你好！每次写到这里我都会颇费踌躇。我想换个更亲热的称呼，或者想直接再给你起个昵称，但想想，又觉得都不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就这样叫着彼此的名字，换了称呼，好像换了人一样，感觉信的那端不再是你了。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没有昵称、没有更亲热的称呼，不代表你在我心里不是最近的。
　　上海虽然是南方，但因为冬天没有取暖设施，感觉上比青城的冬天还要冷。前几天，我们好几个北方的同学都得了不同程度的感冒，有一个，还挂了好几天的吊瓶。你呢？你身体一直挺弱，天冷要注意保暖。我们这里不少女同学因为怕胖不穿毛裤，有的甚至只穿一条裤子。我觉得不可理解，一条毛裤能胖到哪儿去？卿卿，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这样对身体的伤害是很大的。再说，你一点不胖，不仅不胖，都有点偏瘦了，所以，你一定要多穿衣服、多吃饭，这样才能增加抵抗力，才能不生病。知道吗？
　　你的礼物我收到了，比生日提前了两天，感觉很兴奋。因为是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礼物，尤其还是你的礼物，感觉很不一样。本子很精致，我很喜欢，以后会当作珍贵的东西好好用的。你的画画得也好，很有意境，建议你不要荒废了自己的才华，抽空要多画。因为拥有更多才华和特长的人往往有更多的选择空间和发展可能，在大学里尤其明显。在这一点上，你应该多向伊诺学习。
　　只是那首诗，那首《盼望》，我觉得太过伤感了。卿卿，我知道你一直是个矜持懂事的女孩儿，善良、柔弱，有时候有些敏感，但却从不轻易流露。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或是我说错了什么让你对我失望了？你一直没有回信，我以为是你学习太忙，中学就是那样的，永远都有看不完的书、做不完的试题，所以我从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但是，看了这首诗后，我才知道你不是因为忙，而是因为你觉得失望了，对吗？
　　可是卿卿，你为什么失望？如果你真的对我失望，也应该直言不讳地给我指出来、说出来。就像那晚在小学操场上那样，你因为辫子的事儿不高兴，不高兴就应该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向你解释，向你说明我真实的想法。你这样一直沉默，我们又隔得那么远，我怕一个小小的误会也会因时空的隔阂而越变越大。我该怎么办？

卿卿我我　第二章　13（3）
我想了好多让你不高兴的可能，是因为我对你的关心不够？还是因为我疏于了感情的表达？或者，是我絮絮叨叨地诉说大学生活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