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幕-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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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芸生一惊。他正打算仔细辨别眼前的诡异的物件是什么，突然便听到它发出这样惊恐、大声的尖叫声。

同时，他立刻注意到，就在这一瞬间，那一排排整齐，插在这幽长通道两侧的墙壁上东西全部发出了尖叫声。

非常整齐，乍一听居然只有一个声音，宛如婴儿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惊扰，一阵阵地尖叫着，便看到一层血色的光晕从这些东西上发出，晕染开来，将这甬道照成了血色的世界。

那光芒如同浓郁的血浪，便随着那撕心裂肺，尖锐刺耳的尖叫声，莫芸生终于看清，这些东西居然是一个个的婴儿头颅。

也不知是因为尖叫的缘故，亦或者是本身如此，这些婴儿头颅虽然形态各异，但是每一个都面目狰狞，充满了恐惧和紧张，全部都死死的盯着走入甬道的莫芸生，即便是莫芸生也觉得不寒而栗。

莫芸生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闯进这么一个恐怖渗人的地方，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望向来时的方向，然而那里同样是狭窄幽长的甬道，七里八拐，看不到尽头，同样是一个个发着血光的婴儿头颅，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那血光照得甬道里仿佛积满了黏稠的血水。

这是什么情况？

识海被压制，身体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封锁隔断了元力和血气的使用，莫芸生此刻除了身体比凡人强大许多，其它的与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没有半点区别。

莫芸生没有选择继续前进，或者向后退去，事实上，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正在深入这诡异的地方，还是正在离开。

他往甬道边走了几步，绷紧全身，不过，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走到一个婴儿头颅的边缘，莫芸生仔细观察这些东西。

的确是一个个婴孩头颅，大概半岁左右的样子，莫芸生看到的几个头颅，脖颈下的切口还算平整，只是稍有一些褶皱，隐约间似乎还有血水渗出，但是细细一看，却没有半点血迹。

如果这些头颅真是从孩子身上割下来，那么，动手之人必然是心狠手毒，毫无人性之辈，因为只有从活生生的人身上割下来，那些伤口才会呈现出这中肌肉收缩的迹象，死人是不可能出现的。

半岁大的孩子却有着超乎常理乌黑浓密的长发，被编成了一根长长的辫子，尾端缠绕在一根成人小臂长的骨头上，挂在墙上的凹槽之中，莫芸生知道，这是一盏灯笼。

这样也好，就只当这是一盏盏照明的灯笼吧，只是，莫芸生却不愿意在多看这些‘红灯笼’一眼，抬起脚，选择了来时的方向，大步朝前迈出。

也不知走了多久，莫芸生心中已经开始麻木了，耳边始终充斥着那种尖锐的叫声，不过，在这样一个诡异幽闭的环境中，原本的惊骇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烦躁。

“恶心的地方，都给我闭嘴！”莫芸生终于忍不住了，冲着那些‘红灯笼’大吼一声。

本只是发泄一下心中的郁结之气，却没想到，随着他这一吼，真的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无尽的甬道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只是一扇紧闭的大门，而那‘红灯笼’就插在左侧凹槽的位置。

“为何怜悯？”那婴儿头颅不再尖叫，脸上也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莫芸生，“为何迷茫？”

莫芸生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变化，这个‘红灯笼’居然是活的。

“我不是你想的‘红灯笼’，我是主人炼制的孩儿灯，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够触发主人留下禁制的人，我本想看看你的内心，然而，我却只看到了迷茫，还有那没有意义的怜悯。”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莫芸生吃惊，这很诡异。

“我是孩儿灯，不是什么东西！”那头颅似乎真的如孩童一般，有些恼怒地喊道，“这里是主人为了自己留下的后手，他推测到自己遭劫，会被困在时间的长河中无法回归，所以留下了很多东西，希望能够有人能够接引他回归，你被主人留下的禁制认可，所以才会见到我。”

孩儿灯的话让莫芸生长时间没有说话，那婴儿头颅也不催促，只是睁着天真的大眼睛，似乎想要将莫芸生从里到外都看透一般。

莫芸生陷入了沉思，又是一个老怪物，这是莫芸生第几次遇到这种事了，难不成自己身上真有什么东西，老是吸引这些老古董找上自己？

只是，这一次，此间主人究竟是看中了他莫芸生，还是看中了屈离呢？

“你看出了什么？”莫芸生注意到孩儿灯眼中的疑惑，直接问道。

“你很特殊啊，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具身体与你很不相配，你真实的力量似乎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可是我又觉得，这就是真实的你，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居然同时出现，这让我很是费解。”

莫芸生瞳孔微缩，这孩儿灯果然非比寻常，居然险些就让它看破了万灵引的变化之术，不过，从它不确定的说法来看，只是感觉到了端疑，还好，还好。

“我感觉到了你心中的惊讶和放松，显然，我只说对了一部分，你真实隐藏的秘密并没有被我看出来。”

“你们感应到别人的情绪？”这一次，莫芸生是真的震惊了。

“我的主人是情绪的聚集体，经过漫长的岁月，诞生出灵智，所以，天生掌控情绪大道，远古时期被人称作心祖。我是主人用一滴心头血炼制而成，别的能力不怎么样，但是最擅长的就是把握人心。”

“知道太多，会让人对你生出厌恶甚至憎恨。”

“那正好，厌恶憎恨都是培养魔头的养料，不过，还是恐惧最佳。”

“你方才弄出那一出，就是想让我心生恐惧？”

“我原本就打算让你心生恐惧，从而种下恐惧种子，却没想到，你居然对我生出了怜悯之意，只不过，意外的，让我发现了你内心的迷茫，那无尽甬道让我让我很不解，为何你才这般年纪，就会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351章　与心祖的交易

“你来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门后传出，婴儿头颅笑眯眯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晃了几下就从凹槽中跳了出来。

随着孩儿灯离开凹槽，紧闭的大门顿时传出机械启动的声音，缓缓地向着上方移动。

孩儿灯似乎很是迫不及待，大门刚刚开启一道能够容纳它通过的缝隙，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莫芸生站在门外耐心的等待着，所幸这个开启大门的时间不算长，前后不过十多秒的样子，有莹白的光芒将门后的空间照得透亮。

这是一个十丈见方的密闭空间，除了那扇唯一的大门，全是整齐光滑的石壁，六面石壁上都石刻这密密麻麻的壁画和文字、符号，似乎记载着一些古老的功法，又似乎是一些古史，反正，莫芸生看得不是很明白。

但是，相比较这些，莫芸生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站在中央位置的一位年轻人身上。

从面貌上来看，此人年岁估计也就在二十岁出头，身穿宽大的青紫色衣袍，一头长发随意地散着，几乎垂落到地面上。

此人面容姣好，比之绝大多数女人都要美貌，皮肤白皙，眉眼间似有似无的娇媚，引人遐思，只是他一开口，那苍老沙哑的嗓音，顿时让莫芸生意识到，这人是一个老古董。

“故人到来，痴儿无礼，还请故人见谅。”

“故人？”

莫芸生与此人对视，从那双宛如一剪秋水的双眸中，仿佛看到了悠久的时间长河涓流不息，那双眼底，沉淀着悠长悠长的岁月。

想必这就是孩儿灯口中的心祖了，莫芸生看到一个小顽童趴在心祖的肩头，模样甚是亲昵。

只是，心祖称他为故人，这与孩儿灯之前的讲述有了出入。

“也是，我们都是应劫之人，你我本体皆以入灭，我留残魂于混乱时空，等待后人接引回归，而你，走的是另外的道路，当化身归一，你的本我才会回归，那时，你我自是故人。”

便是孩儿灯都可以感应到莫芸生的情绪，这心祖乃是创造出孩儿灯的强者，虽然眼前这个人多半只是一丝残魂，但是读人心中所想，怕是再简单不过了。

而心祖的话，直接道出了莫芸生心中的最大秘密之一，同时，也让莫芸生心中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自从苏醒以后，莫芸生想到那三个不同的莫芸生，以及另外一个没有碰过面的莫芸生，加上他，一共五道化身，莫芸生想过很多种可能，最有可能的两种情况。

一种是五道化身融合，逝去的本体重新复活，而他们作为分身，或者直接消失。

第二种则是五道化身吞噬彼此，留到最后的化身成为新的主体。

如今，遇到心祖，且看上去对自己很是了解，莫芸生不由生出讨教之意，然而，未等莫芸生开口，心祖已经用他看透世间万物般的目光扫了莫芸生一眼。

“故人有大气魄，不似我等，保守成规，放不下自己的曾经，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他走的比我们所有人都彻底，你们每一个化身都是他，将来无论你们如何蜕变，最多只会多出一些记忆，却不会是那个曾经的故人了。”

心祖说着，突然，伸出手朝着莫芸生抓去，一瞬间，那只纤细的手就到了莫芸生的眼前，莫芸生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下一刻，莫芸生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不由自主地一个闪身，同时，抬起手，手指在空中划过一个玄奇奥妙的轨迹，莫芸生便发现，一种前所未见的能量从虚空中涌出，与心祖的手掌碰撞到一起。

无声无息间，心祖收回手掌，而那股力量也消失无踪。

“心祖这是何意？”莫芸生脸色很不好看，倒不是因为心祖突然出手，他虽然实力远远不及心祖，但是还是可以分辨出心祖是否存有恶意，他只是对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表现很不满意。

“你无需介意自己身体的异样，这种力量完全是属于你自己的，等你走到那一步，你自然会明白如今的状况，我只是确定一下，看到你已经具备这种力量，我更确定，故人果然是大智慧之人。”

莫芸生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听心祖的意思，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

心祖也不继续说这方面的事情，话题一转，说道：“我在这两个学院中留下了四道魂念，这么多年来，撒出去了不少的种子，但是收效甚微，仅仅出了两个神王境的后生，远远达不到指引我回归的程度，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拖很久，我怕是会错过机缘，好在，你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什么机缘？”莫芸生发现，自己似乎接近了一些天地间的大秘。

“超脱。”

心祖的回答简洁明了，只有两个字，但是莫芸生却发现，心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姣好的面容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

很显然，这两个字绝对不是莫芸生理解的那么简单。

“你们的境界难道还不算超脱？”

“超脱哪有那么容易，古往今来，一统七大星域的无上强者都出现了数位，然而真正的超脱者，却始终不曾听闻，很多人都已经疯魔了，为求超脱，连毁灭星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过，还真让这群疯子找到了契机，这一次是我所经历的希望最大的一次，估计曾经那些盖世凶魔和无上强者都会出现，所以，我也必须提早准备。”

心祖的目光看向莫芸生，而莫芸生听到心祖的回答则是瞳孔紧缩，因为心祖的话，告知了莫芸生中央星域被毁灭的原因。

“心祖，这机缘是在天极星，还是……”

“整个中央星域全部被毁，唯有两个地方存留了下来。”心祖的双眸亮得吓人，“我知道你要取百家之长，走出一条全新的路，我可以给你帮助，省去你一大半的时间，天极星现如今所有生灵的神通，秘术，传承，甚至一些已经遗失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我所掌握的心灵大道，但是，你要帮我，在时机成熟时，助我一臂之力。”

“这算是交易吗？”

“如果你那么想，也未尝不可。”

352章　世间修行法

没有多少迟疑，在莫芸生看来，以心祖的手段，如果要算计他，他根本就躲不过去。所以，不管心祖是不是心怀不轨，莫芸生只有选择接受。

大抵也是虱子多了不痒，莫芸生对于这种级别的老古董已经有很大程度上的免疫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既然没有办法拒绝，与其殚精竭虑地自己吓唬自己，不如放开了去承受吧。

“你已经抓到了自己的路，那就走下去，我不会对你横加干涉。天地反覆兮，**飘摇，幻化万物兮，不外乎天地人神鬼，蠃鳞毛羽昆，世间修行法，所求不过是一个超脱而已。”

莫芸生离开了，在他的识海中多出了一面石壁，心祖当着莫芸生的面一指点向身后的石壁，在莫芸生惊骇的目光中，那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符号，文字和图画的墙壁瞬间光化，下一刻，就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

出现在小楼的第二层的楼梯口，莫芸生看到身后的楼梯上有十多个人正在咬牙坚持。

他们似乎承受着巨大的阻力，往往踏上一个台阶，就累得气喘吁吁，颤巍巍地仿佛随时就会垮下去。

莫芸生看到了周天彤，对于周天彤的实力，莫芸生还是很认可的，这小子此刻已经无法维持他原先谪仙般的风采，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凡人走夫在炎炎夏日里行了万里路，风尘仆仆的样子，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沾染了尘土，脏污污的一大片。

沈飞，沈成还有楚玲玲并没有出现在这些人中，想来，他们的虽然有着莫芸生给予的力量，但是本身的打磨还远远不够，在修为被封禁的情况下，与这些家伙的差距瞬间就拉开了。

从心祖那里出来后，莫芸生在这里感觉不到丝毫的压力，就连他的修为也完全恢复了，这座小楼，对于他已经完全不设防。

莫芸生却不知道，此刻下方门外已经出现了一个气息恐怖的身影，神火境的李德在此人面前完全就是一个小辈。

“怎么说，屈离一步进入其中，就消失了？”那人双眸中放出精光，直直地看着敞开的大门，看也不看李德一眼。

“回禀副院长，确实如此，属下亲眼所见。”

来人居然是仙武学院的副院长，在李德看到莫芸生消失的一瞬间，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副院长。

“这件事我会禀报院长，你忘记吧。”

“属下明白，只是屈离此人……”

“你就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便是了，原先怎么安排还怎么安排，不必特地增加什么。至于其他学员，他们离开这里也没有能力将这里发生的事说出去。”

说完，副院长身影一晃，便直接消失不见。

周天彤憋着一口气，拼尽全力想要抬起腿向上迈步，但是，现在自己的腿却像石化了一般，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腿。

抬起头，看了一眼还有不到十阶的楼梯，他突然发现楼梯的最上方居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周天彤眯起眼，逆着光，那人的身影渐渐清晰，当看到那人的面貌，周天彤就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了。

也是，能够超越他的人，也就那么一位了，只是，心中的那一丝侥幸却是彻底消失了，之前都没有看到莫芸生的身影，原本还以为这一次自己可以扳回一局了，谁知道，自己还是输了。

迅速将脑海中的失落抛却，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机缘是自己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只要更进一步，收获就会更大一分，他就不信学院吃饱了没事做，把他们丢到这诡异的地方戏弄他们。

只是，为什么会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呢？

……

突然，周天彤脑海中如同一声惊雷炸起，他不敢相信地抬起头，顺着台阶，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那满是灰尘的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