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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悍妻,不可欺-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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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歌想到的是她留在现世还蒙在鼓里的妈妈,此时是不是在自己的尸体,不,骨灰面前痛苦欲绝。若是有人能穿越到她的身体里,哪怕是用眼睛叫她好好的看一看那老太太也是好的。

    只是在这里,凝歌的期望和亲情分文不值。

    她不过是一个和亲的工具。工具自然是要有工具的用处,从前的凝歌必然是有把柄捏在了玉珑国主手里,或许是绛寒或许是秋少,总之她嫁过来除了争宠或者是死,别无退路。

    “之前您叫奴婢去调查那佛堂里的事情,那佛堂不过是个比冷宫还要清冷的地方。如今里面供着的都是在哪里死去的嫔妃的牌位,阴气甚重。公主,之前秋少不告诉您是怕您害怕,您……可要好好活下去呀!”

    凝歌惶然惊醒,重复道:“活下去……”

    这比她一开始的期望还要低上许多。

    她是被世界放弃了吗?

    在现代,她被最深爱的李平背叛,在古代,凝歌被她的生身父母背弃。

    果真是同命相连,机缘巧合呢。

    凝歌苦笑,猛然站起身来抚着手边的琴道:“秋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你也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秋少连连磕头,似感激似欣慰。

    眨眼半月已经过去,太后大寿当天一早就百鼓齐鸣,宫内张灯结彩比结了婚还要喜庆。各个宫里多发了例钱,主子带着手底下的丫鬟小厮都从上到下添置了身喜庆的衣衫。唯独楚风宫毫无动静,着急的秋少在门口看着合宫中的一片殷红跺脚。

    这该如何是好?

    各个妃嫔都花枝招展,一个比一个妖娆媚眼。自家主子匆忙搬来楚风宫,连件颜色鲜艳一点的宫装都没有。花丛之下,哪里有夕颜出头的余地呢?

    皇上高高在上,被众人捧得眼花缭乱,哪里会瞧见公主?

    “公主……唯独我们宫里不曾加例钱,这时候慈宁宫正在摆戏台子热闹,众人都去讨好送礼,我们却……”秋少急着急着就要哭。

    凝歌被秋少这脆弱的性子弄的有些无可奈何,无奈的挥挥手安慰道:“无妨。群芳争艳,看的太后和皇上眼睛都花了。荤菜吃多了总要吃素的,这看人自然也是一样的。我瞧着衣橱里还有一件湖蓝色并蒂莲暗纹的落地长裙,外面有个粉红的衬着莲叶的夹袄,天气正凉,就穿那个吧。”

    秋少跺脚:“公主,那是两年前的衣裳了。”

    凝歌翻了白眼:“不然你还叫我裹了那床上的大红被单去不成?”

    “您……”

    “好了!再不走可就要晚了。皇上眼神不好,坐下首他更看不见。”凝歌勾唇嘲讽道。

    话刚落音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冰冷的质问:“你说谁眼神不好?”

    凝歌浑身一抖,险些把手里的白玉簪子丢了出去,连忙从凳子上滑下来,头也不抬的就冲着门口一福:“皇上万福金安。”秋少被吓的跪在凝歌身后,只发出扑通一声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之后就再也没了声息。

    “孤是在问你,你说谁眼神不好?”

    刚听见凤于飞的声音,一双金黄白底的云靴就落定在凝歌面前。

    “自然是在说臣妾。妾身日夜练琴,希望讨太后欢心。这些日子是有些眼神不好。”凝歌随口胡诌了一句,暗自在心中叹自己流年不利,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凤于飞冷哼了一声:“还真是劳累爱妃了。”

    “应该的。”凝歌不客气的接上。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许多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夫妻“体己话”,凝歌始终是保持这半跪着的姿态,蹲久了就觉得腿脚发麻的厉害,只能抬头道:“皇上,能起来说话么?”

    凤于飞挑眉:“你觉得呢?”

    凝歌见凤于飞这横劲上来了,心下明了,蹬着腿站起身来动了动。凤于飞悠然道:“孤并没有叫你起来。”

    “可是妾身跪累了。皇上不至于会叫自己的女人劳累吧。君子不与小人与女子计较,千古明理不是?”凝歌把女人二字咬的尤其重,似乎是在提醒凤于飞什么。

    凤于飞当下就冷了眉眼:“爱妃身上的伤好得太快了。”

    “那要多谢皇上庇佑照拂,否则妾身可能早就伤口感染一命呜呼了。”

    凝歌自然没有忘记她受伤的时候凤于飞雪上加霜的几下狠捏,真是一辈子都印在心坎上了。还有那足以叫她疼上三天三夜的药,每每叫她想起来都能和凤于飞的脸重合在一起。

    遇见他就会有伤痛。

    先是丢了处子之身,莫名被冤枉丢了清白,险些被杖杀不算,又叫他在后臀留下一道伤口。

    若是相遇就算是缘分,她和凤于飞还真特么的算是孽缘。说多了都是眼泪,恨的凝歌连惯常的隐忍都给忘记了。

    凤于飞闻言沉默不语,定定的瞧着伶牙俐齿的凝歌,紫荆墨染就一般的凤眸微微眯起,长睫敛下来在脸上形成一小块阴影,瞧不清那眯起的眉眼之间到底是在思忖些什么。
第二十六章 惊墨
    许久之后,凤于曳目光炯炯看着凝歌,眼角眉梢都是戏谑:“娘娘不怕皇弟卖了你?”

    凝歌一愣,脱口道:“你不会。”

    “若是皇弟辜负了娘娘呢?”凤于曳眼色微沉,有一丝异样一闪而过,不过端了茶盅才算是隐去了那眉眼之间的异样。凝歌唯一思忖岔开了话题:“你这样毁自己名誉,是有什么缘由么?”

    “咳咳!”凤于曳被茶水呛到,抬眼扫了一眼凝歌道:“娘娘,我们还是来说说曲目的问题吧。”

    凝歌不置可否,欣然应允。

    凤于曳用了自己的琴,凝歌对那把琴有了阴影,苦苦压抑才没有本能的捂住耳朵。凤于曳好笑:“娘娘,正巧皇弟这里有一曲新作。您若是不听……”

    凝歌脱口道:“当然要听了。”

    凤于曳点头,伸手在手边的七弦琴上一勾手指,出来的却是一个呕哑嘲哳的音调,听得凝歌一个皱眉。

    确定这是凤翎国第一琴师的琴声?

    不是应该和他弹的幽冥一类的曲子一般悠扬动听,叫人满目都是高山流水么?为何好似乌鸦低鸣,呕哑嘲哳难为听?

    下面的曲风也延续了凤于曳初识的那个调子,压抑的低鸣。听久了竟然也不弱一开始的时候那样刺耳难听,反而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压着嗓子在深情诉说,叫人久久沉浸入一个婉转的故事里不能自拔。

    曲子的似乎是在重复一个故事,来回翻转的诉说。音调极为简单,撇去一开始陈述一般低调的开始,后来起起落落都是那一个**。

    凤于曳弹琴的境界已经神乎其神,随意的一个音调都好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能把人带入另外一个情境之中。凝歌甚至微有些错觉,觉得凤于曳的琴声已经能调动这世间万物,随心所欲,无所不能。此时的他面色沉静,温润如玉,袖口长拂在那嗡嗡发声的琴弦上,一切皆美不胜收。

    只可惜是微微低着头,长发散落下来,叫人看不清那人面上的情绪。只觉得他分外动情动心,一个简单的曲子却谈的很是吃力。

    她虽然不懂音律,但是记忆力却是出奇的好。死死盯着凤于飞起起落落的手指,每一个位置都记得恰到好处。

    而她的双手搭在桌子上作弹琴状,能清晰的感觉到随着那曲调悠扬婉转,每到一个音符起落的时候那石桌就在嗡嗡的震动,时轻时重,绵延道一曲终了方才停歇。

    凝歌诧异:“是内力?”

    凤于曳摇头,指着那琴道:“是这曲调黯哑,却挑了低音极端拼凑,自然会震。何况这琴轻巧,镇不住这石桌。”

    凝歌惊讶,曲子虽然简单低调,这新意倒是不错。

    “若是用这琴的震动作画如何?你可有法子控制墨的走向?”凝歌漫不经心问道。

    凤于曳尚且还停留在琴弦上的手指一下子收紧,“叮!”的一声长鸣,那琴弦竟然生生的断裂了好几根。鲜血顺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散落了琴身一面,他却恍若未觉,深深的看了面前瞧着惊讶的凝歌。

    她探身一把拉过凤于曳的手:“你受伤了?这曲子……”

    这曲子有问题。

    凝歌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一个念头,只是话到嘴边却终究只是在喉头一转就吞了回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凤于曳别有深意的看着凝歌道。

    凝歌心中一惊,暗忖到底是哪里漏了破绽了。只是仔细一想这前后的说的话,不曾有一句不妥的地方。凤于曳意识到什么了?

    “自然是凝嫔。玉珑国的公主。”凝歌心中没底,面上反而更加的淡定迷茫。拿了帕子帮凤于曳清理手指上的伤口。

    被细如丝线的琴弦划破了手指,四个手指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横流,即便是帕子死死的扣住也不能停止。凝歌毫不犹豫的撕扯了裙角的一块布料,利索的缠绕在凤于曳的手上,整个把他的手缠绕成了一个粽子才松开了手道:“还好没伤及手骨。否则怕是最好的大夫也不能替你恢复原样。”

    凝歌心中惋惜,原本是来拜师学艺,但看着凤于曳这样怕是一时半会不能弹琴,当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真正的凝嫔已经在哪里?”凤于曳不依不饶的抓住了凝歌的手腕,凝歌一时之间不能动弹。凝歌柳眉倒竖,佯怒道:“王爷,男女授受不亲。”

    凤于曳慢慢松开了凝歌的手:“她已经死了?”

    凝歌一愣:“也许吧。”

    凤于曳抿唇低头,拂了拂根本就没有灰尘的袖口,瞧着包裹奇特的手指认真道:“娘娘,这个曲子,叫做惊墨。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关于凝嫔的事情,凤于曳中就一个字不曾再提。凝歌心中骤然放下一块大石头,看了看那已经不能活动自如的手掌道:“不必,你好好养伤吧。”

    不仅仅是因为凤于曳手受伤了,还因为这曲子背后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她不敢相信任何人,有时候还包括她自己。

    “你的想法倒是和我一个故友很像。不过她……已经西去了。”凤于曳似乎看透了凝歌心中所想,天马行空的丢来一句话,又补充道:“曲子是新作,但是以曲作画有人和你一样有过想法。虽不至于用曲调引人,却别出心裁。对于初学者来说,倒是遮掩琴技的好法子。”

    凝歌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只见凤于曳笑的灿烂,薄唇一张一合,字字句句都清晰可闻:“娘娘,您可以一试。”

    “你不会弹琴。”凤于曳断定。

    “我……”凝歌深知沉默就是最好的解释的道理,又急切的想要解释些什么。话刚出口就惊觉不对,只吐出了一个“我”字就蹙眉不语。

    凤于曳站起身来,悠然道:“娘娘不想知道皇弟如何知道的么?”

    “不想。”凝歌有些负气,从凤于曳身上虽察觉不到杀气却叫她分外不舒坦,直觉性的抱起梨木长琴准备告辞。

    “呵呵……若是您音律造诣高深,不必在第一次见皇弟的时候就见幽冥。不过你虽不是当年的凝妃娘娘,倒是比凝妃多出来许多情趣。”

    凤于曳笑容能颠倒众生,却诡异的透着一丝冰冷。

    凝歌恼怒的回头,恰好撞见那双带着防备的深棕色瞳仁里。若非是冰冷,便都是戏谑。原来凤于曳一早就看出来她根本就不是从前那个凝歌,那么他从头到尾这是在逗自己玩呢?

    凝歌心如擂鼓般跳的厉害,胸膛起伏之间却无丝毫害怕,黝黑的瞳孔中染上了一层薄怒。

    只一字一句道:“裕王爷,论起来,本妃还算是你的嫂子。情趣二字,不当是出现在你的嘴里才是。”

    “是不是嫂子,娘娘心中无数?”

    “你……”

    凤于曳止住了笑意,敛眉提醒道:“半月之后太后生辰,向来不出彩的凝嫔惯常要一鸣惊人。到时候你一鸣吓人必引起怀疑,若是太后知你冒充凝嫔。玉珑国和凤翎国之间的邦交堪忧,连你身边的秋少也难逃杖毙的命运。娘娘还是三思而后行呢,要知道出了这曳香院,就没有人能帮你了。”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落定在凝歌耳边。凝歌脚步不争气的一顿,想起秋少满面是血的样子心里就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死不足惜,只是秋少……

    想起那个会为了她眼泪横流,会为了给她的床上添一床暖被跪了内务府一整天的小丫头,凝歌心中骤然软了下来。

    她最讨厌被人威胁,只是如今却一步步心甘情愿的走在别人的陷阱里。只怨她一无所知,能力不足,不能步步为营。不能找到一座坚定的靠山,坐山观虎斗亦或是逃脱升天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凝歌心中乱的很,掐着袖口不肯放手。许久才缓缓松开,安慰自己:“没关系,因果循环,今日的债我一定会要回来的。”

    凝歌敛了眉眼,终究是一步一步走到了凤于曳身边,摊手道:“你想要交换什么?”

    她从来不相信有免费的午餐,更不必提一个只有一面之缘还害得她几乎不能翻身的男人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她。

    凤于曳摇头。

    凝歌惊了一惊,重新问道:“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凤于曳皱眉不语。

    凝歌心中放心了许多。只要有所求就不会无懈可击,至少是叫她这个人情做的踏实。人性等价交换,这是她做杀手的准则。

    “最好是等价交换,日后两不相欠。”凝歌提醒凤于曳。

    凤于曳摇头低语道:“何苦非要计较交换等值?难道你今日翻了围墙进来不是为了拜师学艺?”

    是……是的啊!

    凝歌脸上涨的通红,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凤于曳从凉亭角落摆放着的一个半人高的花瓶中拿出来一卷纸来,利落的收拾了桌面上的茶水,以宣纸铺就石桌,信手在纸上泼了半砚浓墨,没有受伤的左手直接就起了势。

    琴声依旧难听,只是那墨水却好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顺着宣纸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只片刻的功夫,就成了一株枝干分明的梅花树。

    一曲落音,凤于曳又咬破了手指在那指头随意几点,红梅指头,不蔓不枝,叫人耳目一新。

    凝歌看得目瞪口呆,许久才反应过来,接连抚掌道:“好……好……好……”
第二十五章 求曲
    凝歌愣了许久才想起来那宣旨太监口里的玉珑国公主说的就是自己,原来的玉珑国公主才艺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他们都不知道如今的凝歌早就换了一个人,如今的凝歌除了拳脚尚可之外一无是处。

    凝歌愁苦的日夜不能安睡,恍恍惚惚的不消三日就消瘦了一圈。凤于飞多半都能猜到凝歌的身份的,只是他没有动作。但是太后却不一样,凝歌身上有太后要抓的小尾巴,随时都可能名正言顺的要了凝歌的性命。凤于飞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连梨木长琴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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