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域苍穹-第4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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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笑淡淡的回望，面色如恒，尤其那一双眸子流溢的眼神直如一潭净水，没有任何波澜，不露丝毫感情。

区区一个叶天辰不足以让叶笑动容，即便不算玄冰寒冰雪，纵然叶天辰的本身修为远在叶笑之上，但叶笑真没太把他当回事，以自己的诸多底牌，道元境顶峰层次的眼力、战斗经验，当真对上这个道元境二品，未必就不能敌！

玄冰那边仍是巍然不动，旁边的寒冰雪则是懒洋洋的站了起来，眼神微微眯着，看起来好似黎明初醒，仍自涣散不凝，整个身体更加松松垮垮，似乎下一刻就会倒下去又再睡着了。

不过，叶笑和玄冰都知道，只要这位叶家的老祖宗敢对叶笑出手，无论叶笑是否会亲自出手，寒冰雪都会瞬间暴起，将一切可能形成意外的因素扼杀。

叶笑能够应付当前局势是一回事，提前提防变数出现仍属必要，这世上从来就不欠缺意想不到不到的事情，你知道这个叶家老头有没有暗伏下什么不为人知的诡秘招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是没错的！

“你就是那位也是姓叶的少年人？”叶天辰看着叶笑，微笑了一下，态度倒也算是和蔼。

叶笑不动声色不卑不亢地说道：“不错，在下正是姓叶。”

对这位叶家老祖宗，叶笑心中非但没有什么敬意，而且还有几许看不顺眼。

有这样的心理倒也不是人家对他没礼貌什么的，主要是……当年叶南天的事情；这位叶家老祖，作为叶家的最强者，从头到尾一路装聋作哑，乃至最终将叶南天一家人驱逐家门，也没说什么公道话。

就他这个态度，叶笑心底对之要是能舒服那才有鬼呢。

还有另一层介意就是，叶家此次出动之人，并没有自己的老子叶南天在内！

此际已经是叶家生死关头，势必全力以赴，精锐尽出，眼前这个叶家老祖不都出来了么？可是自己老子叶南天，却没有到来，这说明什么？

显然是分支之间隔阂难消，即便是在这等紧要关头，仍不想叶南天所在的分支有出头的机会，当然也可能是叶家认为这次变故，非但不是危机反而是转机良机，自然更加不想让其他分支之人分润的自己一边的利益！

第278章　生存法则！

叶笑现如今的洞悉世情，更了解叶家现状，又岂会看不透这点小心眼！

“老朽乃是叶家长者，咱们同宗。”叶天辰吸了一口气，道：“同是姓叶，老朽不禁有些不明白，怎地你竟然不帮助同为姓叶的，反而要进入李家的阵营？”

他叹了一口气：“怎么说，一笔也是写不出两个叶字的。”

叶笑淡淡道：“放眼整个青云天域，人口超过七百多亿；叶姓固然非是大姓，但满打满算怎么也得有两个亿以上；若是按照老爷子的说法，但凡姓叶的就必须站在姓叶的这一边呢？”

叶天辰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严肃地说道：“同姓即为同宗同源，当为一家；千百年前，未必不是源自同一家族；为了本家本宗的兴盛，同源血脉，本就该义不容辞。”

叶笑呵呵一笑，满是讥诮口吻地说道：“那是不是说，只要是为了家族利益，就可以牺牲某些个人的利益，包括牺牲本族族人，包括卑躬屈膝，还包括委曲求全，老爷子是不是这个意思？！”

叶天辰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沉痛追思，只是听了这句话，他隐隐猜到了，对方说的牺牲本族族人乃是当初叶家为了保全家族，将叶南天重伤之后驱逐的事情。

叶笑眼中的那份讥诮，也让叶天辰即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少年身上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存有某种敌意的原因。

难道，这就是他不选择叶家，而选择李家的原因？

但这个少年，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感兴趣？而且还专门提出来？

叶天辰谨慎地说道：“少年，你提到的那件事即是往事也是家事，与你并没有关系吧！”

叶笑又是呵呵一笑，沉声道：“原来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吗？！那刚才老爷子跟我说什么同姓即为同宗同源，当为一家的说法就是玩笑话了，确实，叶家的往事家事跟我这个外人能有什么关系！老爷子一语道破天机，令在下明悟于心，我当可从这件事上，做出我自己的选择。多谢了！”

叶笑话语中明谢实贬的讽刺意味毫不掩饰！

叶天辰长长叹息：“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崛起，相比较于一家之未来，一个人的痛苦便不再是痛苦！”

叶笑冷冷道：“老爷子的论调实在太高大上了，高山仰止，原来往昔的委曲求全，卑躬屈膝，自家天才一朝不存，永世埋没，听说还是自己家人下的手，这些就是所谓家族崛起的手段？！是吗？”

叶天辰叹息一声，声音更显沉重：“不错！”

不错？

叶笑瞳孔陡然收缩，他竟然干净利落的承认了。

这一瞬，叶笑真心的感到有些高山仰止！

放逐自己家族的天才离开，放任自己家族的庸才崛起，几乎就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他居然就这么承认？

“总归不外一句话，叶家不够强！”叶天辰布满了风霜的脸上，尽都是岁月的痕迹，他有些唏嘘地说道：“当年的事，老夫心中何尝好受，事后也曾经数月食不知味，难以抒怀。”

“但就算是事情重新来过，老夫仍旧还是会做出来与当年同样的选择。”

“老夫何尝不知道，那样做于心不忍，于情于理更是有愧，对于叶南天本人来说，更加是不公平的。”叶天辰怅然说道：“但在这片青云天域的大地上，又何来那么多的公平公道？当年若是叶南天不离开，整个叶家就会因之毁在琼华月宫手里，寸草不留，血脉断绝。”

“叶南天是受了委屈，是被驱逐了。但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牺牲离开，却能保全家族。”

“无论心甘情愿也好，愤愤不平也罢，叶家绝无可能因他一人之故而与琼华天宫开战、敌对，损一人而护全家，老夫心有愧却无悔！”

“老夫实力不济，护不住族人叶南天；那么，能做的也就只有委曲求全，卑躬屈膝，保全家族血脉。”

“若是以后，叶家后人能够崛起，源头岂不就是因为那一时的委曲求全、没出息的人留下的后代；哪怕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要保证，家族还有活着的子嗣。”

“若是当年当真选择绝不屈服，拼死力战；呵呵，老夫只需要一句话，叶氏全族就会前赴后继，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那样看起来确实是慷慨热血，浩气长存；可是叶家满门全部死光，就只换取一个青史留名，真的有意义么？引发血脉断绝的结局，老夫绝不敢为！”

“这就是理由。”

“叶南天现在不在此地，老夫这么说；纵然叶南天现在身在左近，老夫，还是这么说！”

“选择不会变！”

“热血，壮烈，老夫不是不敢，心更向往之，可惜老夫已非少年心性，非是不愿，实是不能。”

叶天辰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老夫已经老了，修为再无突破余地，也没有多少年可以苟活，但叶家的血脉总是不能断绝的。这就是老夫，一个姓叶的人，而且修为不够、实力不够的姓叶的人，所能够做出的最终选择。”

“我无能带着叶家扬眉吐气，雄霸天下；却也不能带着叶家走上玉石俱焚的毁灭之途，唯一能够做到的，那就是……保全本家的血脉延续，纵然当时屈辱满心，恶心满身，纵然是死了之后，无颜再见祖宗，但我还是要这么做的。”

“纵然有愧心无悔！”

“这就是家族。”

“这就是家族的牺牲。”

“面对琼华月宫，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妥协，只能这般选择。”

叶笑突然沉默了，半晌不发一言，不作一声！

也不仅仅是叶笑，就连在其身后的寒冰雪以及更远一点的玄冰；还有旁边原本对叶天辰抱着强烈敌意的李家众人，此际脸上也尽都流露出了沉重的神色。

叶天辰白发萧萧，在晨风中飘荡，脸色怆然，淡淡道：“大门派大宗门，屹立偌久，自有自己的威风辉煌，可是我们这些小家族，也有属于我们的生存方式、生存哲学。”

“要不然，是注定活不长久的。”

第279章　门当户对

这句话，让叶笑不禁深思起来。

作为笑君主的前世自己，除了最初的那一段艰难岁月之后，就一直是风光无限；最后更是成为云霄之上的绝世强者。

自己有资本有能力有本钱说着做着那些慷慨激昂快意恩仇的事情！

然而从未体验过家族生活氛围的自己却也的确不知道，这些中小家族，在这个强者如林的青云天域之中生存，所需要的生存法则。

诚如叶天辰所说，叶家这样的家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似一方之雄，然而在真正的强者眼中却又渺不足道；正是最尴尬的存在；说不定什么时候运气不好，惹到了一个大人物，就会被一巴掌灭了。

之所以说这样的家族是最尴尬的存在，正是源自其地位的特殊性，比下固然颇有余，比上却是远远不足，顶多也就沾个边而已；非但找不到什么强有力的外援，那些云端高手更加看不上这样的家族；委实是在夹缝中求存。

在这样的大氛围之下，想要维持下去，所要承担的辛酸血泪，当真难以向外人道！

诸如叶家宋家李家后辈子弟在神谕区域看似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天老大我老二，但，也唯有这些家族的高层才知道、才真切的明白，自己家族的实力，一旦走出神谕区域，在别人眼中，根本就是一盘菜。

这也是神谕区域一干势力罕有离开本地，另谋发展壮大之路的根本原因所在！

而在那些超级门派眼中，神谕区域的一干世家势力，更加只是一个药农而已。

也就采药还能有点用，其他的真的就是什么用处都没了。

毕竟超级门派的弟子们绝不可能天天跑到荒山野岭之中采药，不但没有太大意义，更兼跌份掉身价。

这样跌份掉身价的事情，由神谕区域的土著来完成，正是相得益彰，恰如其分！

“他说的话，委实是出自心底的肺腑之言。”玄冰远远站着，给叶笑传音一句话。

就算玄冰不说，叶笑也知道，叶家这位老祖宗，此际说的乃是真心话；并没有半点虚假。而之所以这么的坦诚，旨在向自己解释当年的事情，打消自己对叶家高层的不满。

叶笑淡淡道：“我对贵家族的事情，并没有兴趣，不过，还是对叶前辈如此费心解释，说一声感谢。也说一声惭愧。”

叶天辰苦涩地笑道：“没什么可感谢，也更加不必惭愧，因为这件事，老朽心中也已经多年感觉到不好受，现在年事已高；也想要将其中的事情，当年的考量，公诸于众。”

“这件事压在心里，也的确是不吐不快。老朽也是同样害怕，再不说，那一天老朽撒手西去，这件事也就是冤沉海底，再也没有人能够领会，我们当年的苦心造诣。”

叶天辰满脸苦涩微笑，又道：“当年，初初得知南天与琼华月宫圣女相识的时候，对我们叶家来说，可谓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因为叶家便极有可能就此攀上琼华月宫，建立联系，有了这样的靠山，叶家无异拥有了一次巨大飞跃的契机。”

“可是南天……他千不该万不该，不仅与圣女相识成为朋友，甚至更进一步，成为夫妻。这再进一步，反而造成了叶家一场前所未有的破天大灾祸。”

“所谓过犹不及，龙找龙，凤找凤，老鼠找的老婆会打洞……”叶天辰有些自嘲的艰涩笑道：“门当户对，乃是男女婚配的基本条件，我们叶家与琼华月宫，势力差距实在差的太远，远远不在一个等级层面，根本没有成为姻亲的资格，更别说南天婚配的对象乃是琼华月宫圣女。”

“打一个最最简单的比方，如果世俗之中，一个千万富豪家的闺女，找了一个一文不名而且欠债累累的穷小子，那么，这位千万富豪固然恨不得要将自己的闺女腿打断，但十有八九会将那个穷小子弄残弄废。”

“这已经不局限于看不看得起的分抽，而是要考虑……很多问题。面子问题，尊严问题，朋友圈子问题，江湖风评问题，琼华月宫是万万丢不起那么大面子的，还有我们叶家，更加的高攀不起，癞蛤蟆可以想吃天鹅肉，但要是将之付诸行动，那就是取死有道，与人无尤了。”

叶天辰说的这番话，叶笑同样可以表示理解，完全理解。

若单只是朋友，甚至知交，那么，借着这层关系，圣女在月宫之中地位还是稳如泰山，当然可以适当地照顾叶家，让叶家借着东风快速发展壮大。

但，成为夫妻，在琼华月宫眼中，就是圣女被人玷污了。

正如叶天辰自己说的，癞蛤蟆可以肖想天鹅，可是一旦付诸实施，而且还成功了，那天鹅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物事，圣女也如是，既然被玷污，也就不再是圣女，就要即时贬落凡尘，而这个时候，本身没有强横战力却‘玷污’了月宫圣女的家族，只针对玷污了圣女的“首恶”并没有牵涉更多人，追究更多人，那就已经是大大的高抬贵手了。

当然，如果叶南天或者叶家的地位再提高一个大层次，哪怕叶南天只是七大宗门之中的入室弟子，这样的门户之见也会被淡化的。

但可惜的是，叶南天不是！

他只是神谕区域地方势力的族人，就算他也有“天才”美誉，仍旧无能改写终局。

所以悲剧由此而生。

“门当户对……”叶笑长长叹息。

“家族之中，或许有不少不肖之徒，不肖子弟；其中的一些决定，确实是因为自身利益而打压了家族天才，但……这却又是必然存在，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叶天辰沉重地说道：“因为家族要延续，要活着，要存在，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而无徒。”

“便如老夫，今时今日来到这里，也正是因为，这个家族要延续，必须要握住小兄弟你这根救命稻草。”

叶天辰沉沉叹息一声，抬眼看着叶笑：“所以，老朽在此恳请小兄弟谅解，当年的往事，就解释到这里。不过这一次，重天宝山探药之行，我们叶家，无论如何也要参与一份。”

“那不行！决计没有商量！”这几句话刚刚说完，李家的人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叶小兄弟，乃是我们李家的客人，我们早已达成协议，你们叶家又凭什么……”

第280章　同时进入！

不出意外，叶家、李家顿时便又展开一场唇枪舌战，由武斗转为舌争。

最后，在叶天辰一句话的强势定版之下，算是结束了这一场争执。

“若是你们李家当真不同意，那么，老夫今日就在这里宣战，叶家所属，与李家决一死战！”叶天辰冷冷道：“大家在此拼一个血流成河，左右你们欲断叶家生路，那叶家今朝投桃报李，拉李家一道魂走九泉，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要单独进入重天宝山第三层！独得好处！”

这句话，让李家的人不得不服软，没法子，对方摆明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格局，己方若不肯让步，那就死尅之局，所谓哀兵必胜，己方就算最终不败，那也是讨不了便宜的。

双方又一轮争执之后，终于决定：两家各出十个人，一起进入重天宝山。

但是，李家的人要在前面开路。

双方去到里面，不得展开任何争斗。还有一点，叶天辰不可入内。

最后一条，李家咬得格外死。

叶天辰当然不能跟着进去，叶天辰的实力冠绝当场，他若是进去了，只凭他一人之力，就足够将李家的十个高手杀得精光了；那么，所有的好东西，就全是叶家的了，那还争什么？岂不尽都为叶家做了嫁衣？

对于这个结果，叶天辰点头同意。

事实上，老谋深算的叶天辰早已算定对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