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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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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粮务专使苏锦派人送来奏报;扬州之事现已基本平息;苏锦急调五十万石粮食以官价出售;现已将粮价平抑;扬州城乱民之患业已因此举而消亡;事实证明;苏锦之策甚有针对;民之患乃由缺粮始;粮务问题一旦解决;事端自然平息;而非用暴力压镇手段所能比拟也。”晏殊语音高亢;显得甚是兴奋。

吕夷简和杜衍听得眉头紧皱;当初正是他二人极力主张以民变;晏殊此刻提及;显然是在暗地里揭他们的伤疤;两人对视一眼;决定暂且隐忍;当此捷报传来之际;实不宜在此时反驳。

“哦?那可太好了;苏锦这是抓住了事情的重点啊;没想到此人年纪不大;手段倒还有一些;朕很欣慰。”赵祯面带微笑;言语中也透着一丝轻松。

“何止如此;那苏锦不但解了扬州之危机;还顺带将八公山盘踞数年的匪患一并铲除了;那可是淮南西路王转运使围剿数次的悍匪啊;当真了不得。”

赵祯差点从龙座上蹦起来;满朝文武的眼珠子也在地下乱蹦;这个苏锦是何方神圣;居然连八公山土匪也给他剿灭了;这上哪说理去?该办这事的几年办不成;不该办这事的顺手就解决了。

“你说什么?给朕再说一次。”赵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启奏陛下;事情是这样的;苏锦本派马军副指挥使龙真去庐州押解粮食送往扬州;却不料八公山亡命之匪半路杀出;将五十万石粮食尽数劫走;以至于扬州城中危机不断”

“等等你是说土匪劫了我禁卫马军护送的粮食?”赵祯眯眼问道。

“是;正是两百侍卫马军护卫的送粮队伍。”

“两百骑兵;在官道上就这么被人给劫了?”赵祯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晏殊很自觉的没有接口;他知道皇上正在发怒的边缘;还是少惹为妙。

“土匪有多少人?”

“启奏陛下;出动了约莫六七百人。”

赵祯挑眉正要说话杜衍赶紧出列道:“皇上;臣有话说。”

赵祯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心道:你推荐的好人才;丢死人了。但也不yu驳他脸面;哼了一声道:“说吧。”

“臣虽不知战况如何?但臣想这其中定有缘故;马军副指挥使龙真为人干练内敛;行事稳重;当不至于率两百骑兵不敌几百土匪。”

“那依着你看;是什么原因呢?”赵祯紧锁眉头问道。

“臣想问劫粮之ri的具体ri期;不知道那粮务专使的呈报公文中可曾有言道?”杜衍偏着脑袋;说是在和皇上对话;其实这一句是在问晏殊。

赵祯看着晏殊;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晏殊老老实实的道:“苏锦呈报给臣的信中并未言明ri期;左右就是在十一月七八号左右吧。”

杜衍冷着脸道:“这苏锦;公文中连ri期也不详细提及;七八号左右;是左还是右?干系可大了。”

赵祯淡淡道:“朕如何不知道这左右便有这么大的差别呢?难道早一ri便能力敌;晚一ri便打不过土匪么?”

杜衍忙躬身道:“启奏陛下;您所言正是问题关键之所在;据臣所知;淮南路十一月初七下了一场大雪;若是粮食在雪前被劫;定是那龙真畏敌;玩忽职守;而至于粮食被抢;但若是在初七之后;则一定是力战不敌;不但无过;反倒有功了。”

众人都听明白了;淮南路下雪之事;赵祯怎会不知;扬州地处淮南路;又处在动荡之中;那一场大雪让赵祯的心都揪了起来;杜衍的意思是;雪后土匪劫粮;骑兵在厚至膝盖的雪上根本起不了作用;而善于马上作战的骑兵离开马儿战力甚至都不及步兵;在数倍于他们的悍匪攻击之下;确实难以抵挡。

“你说的有道理;晏爱卿;你派人去苏锦那边;详细询问被劫的ri期;搞清楚是在雪前还是雪后;也不好随便污了禁军的名声。”

赵祯心头怒气稍息;若是雪后;自己这张脸还算是没丢光;否则自家禁卫之军两百骑兵不敌六七百乌合之众的土匪;传出去在天下必定会被当做笑柄来谈论;赵祯可不愿意看到这些。

“臣遵旨;臣即刻派人去查明ri期;但愿此事实在雪后发生的。”

赵祯翻翻白眼;装作听不懂晏殊的话;晏殊这‘但愿’二字;其实是替赵祯说出了心中的心声。

“那苏锦是如何破了山寨的?说来听听;朕对他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带了多少官兵去围剿的?”

“回禀陛下;苏锦带着扬州一千厢兵;外加天长县令李重的一百衙役;还有咱们派给他的二百马军;共计一千三百人。”

“什么?这么点人能将八公山土匪剿灭?死伤了多少人?”

不仅赵祯惊讶;满朝文武也都不太相信;八公山匪患淮南路调集两州厢兵近五千人围剿数次;也未能将匪巢端掉;而苏锦仅仅带着这一千三百兵便将这颗心头刺拔除;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我官兵阵亡六十人;伤百余人;土匪被歼灭四百九十八人;被俘四百七十一人;匪首二头领邱大宝当场被诛;大头领沈耀祖已被押解到京城;现已押在开封府大牢中听候圣上旨意;五十万石粮食无一斗缺失;缴获土匪军械物资均已造册存于扬州官库;等待查验。”

“好小子”赵祯一拍大腿从龙座上站起身来;以拳击掌道:“朕要好好封赏他;晏爱卿;有功人员你可命苏锦造册上报;中枢吕爱卿会同各部协商嘉奖之事;想不到啊想不到;这苏锦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

众文武也被赵祯的情绪感染;议论纷纷;有的啧啧称赞;有的高挑大指连连点头。

吕夷简从皇上特赐的座位上站起身来;回头扫视群臣一眼;群臣顿时鸦雀无声;吕夷简蹒跚着走到龙座下施礼道:“启奏皇上;老臣有话说。”

赵祯笑道:“吕爱卿请说。”

“谢皇上;老臣以为;行功论赏之事当暂缓之;当下形势紧迫;西北元昊叛军已经蠢蠢yu动;冬季攻势眼见即将爆发;大宋各地粮务均吃紧;此时不应为小小胜利而欣喜若狂;八公山匪患乃是疥癣之疾;就算苏锦此番没有剿灭;朝廷腾出手来;他们也必会灭亡;当然苏锦此举消灭一处匪患;当予以褒奖;不过臣以为;当此粮务紧急时刻;不必对此事过于渲染;毕竟三司肩负粮务重责;苏锦的责任可不是剿匪;而是将粮务皇差办好;不若等粮务办妥;一并封赏为好。”

赵祯有些没听懂吕夷简的意思;问道:“吕爱卿这提议所从何来?赏罚有时;过于拖延岂非让有功之人丧失动力。”

吕夷简道:“臣是有些担心;南山有猛虎;皇上派人去杀猛虎;这人却杀了另一头饿狼;最后猛虎却未杀死;皇上您说是该赏还是该罚呢?”

这下大家都听明白了;吕夷简的意思是;苏锦接的是粮务之差;却误打误撞灭了土匪;现在给予加赐官身之类的褒奖;将来若是正经差事没办成;岂不是闹了笑话;还不如先下旨宽慰;等待他的粮务之事一并办好再合并封赏;也显得顺理成章。

晏殊第一个不干了;这是什么逻辑?很明显在强词夺理;晏殊如何能忍住这口气。

当下赶紧上前道:“皇上;臣以为吕相此言不妥;赏罚分明乃是朝廷一贯的作法;此刻有功赏之;以后有过罚之;若是赏罚不能及时;岂不是叫办事之人失了积极xing;为之心寒么?”

吕夷简淡淡道:“晏大人;有些话老夫不便在朝堂上明言;有些事可不像你所想象的那般;晏大人的心情老夫很是理解;自己举荐之人有功;自然据理力争;不过;老夫怀疑你是否真的了解内情。”

众人更加听不懂了;吕夷简这是葫芦里卖的甚么药;说话越来越高深莫测;赏赐一个小小的苏锦而已;也未必花多少银子给他多大官职;用的着这样死皮赖脸的穷白话么?

不但赵祯和众人不懂;这时连一向自诩为吕相心腹的杜衍也没听懂。

“吕爱卿;你这话好似话里有话啊;究竟什么事让你不能明言呢?你平素可不是这般吞吐不实。”赵祯道。

“皇上;老臣打算在早朝后进宫单独跟皇上谈及此事;不料晏大人敲提及此事;所以老臣才出面阻止;皇上当知道老臣可不是赏罚不明之人;只是有些事不便开口罢了。”

“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是关于苏锦的么?朝堂之上本就是商谈国事之所;何妨说出来听听。”赵祯面se不悦;这吕夷简故弄玄虚到底要干什么?

吕夷简面露难se;吞吞吐吐好像不好开口的样子;晏殊益发的觉得他是在故弄玄虚;于是道:“皇上都要吕相明说;吕相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说出来便是。”

吕夷简瞪着晏殊道:“此事你当真不知?”

晏殊满头雾水;道:“什么事啊;实不知吕相所指何事。”

吕夷简又道:“苏锦呈报给你的公文中未谈及此事?”

晏殊从怀里拿出苏锦的呈报公文道:“全文在此;请吕相过目。”

吕夷简接过来快速的看了两眼;随及如释重负的道:“果真没有提及;那便好了;此事当和晏大人无干;晏大人既然无涉此事;老夫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晏殊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吕夷简到底要说什么?难道先前的顾虑竟然是为了怕将自己牵扯其中?难道苏锦的呈报中竟然隐瞒了什么吗?

赵祯催促道:“吕爱卿;别绕弯子了;快说。”

第三五七章恶人先告状

吕夷简拱手道:“既然皇上要老臣说;老臣也不便隐瞒;便在这大殿之上将老臣所了解到的情况向陛下和诸位明说了吧;臣所闻之情形与三司晏大人所奏颇有出入;适才不说也是不想再朝堂之上引起争议。”

赵祯皱眉道:“有出入?难道苏锦并未将扬州之事平息?抑或是剿匪之事乃是谎报?”

吕夷简道:“皇上;扬州之事老臣了解不多;且粮务属三司职权;老臣不敢妄言;而这剿灭八公山土匪之事倒是有些说道。”

赵祯道:“快快讲来。”

吕夷简道:“我这里也有一封来自寿州王启年大人的来信;信上所言让老臣大为震惊;本想退朝之后单独面见圣上将此事回禀;如今便公开为皇上读之。”

赵祯道:“王启年?淮南西路转运使是他么?”

“正是他;康定元年由老臣举荐;从浙东调任;景佑二年进士科及第;因与老臣同乡;相互间也熟识;故而有些拿不准的事儿;他偶尔写信询问老臣。”

赵祯明白这是吕夷简在向自己表白;自己并非和这王启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而是正常的官员中的交往;官员之间相互通信倒也属正常;风雅如晏殊等人;还常常将自己的得意诗作大肆寄往各个官员手中;请他们品鉴一番;此举倒也不足为奇。

“念吧;不必有所顾忌。”赵祯点头道。

吕夷简谢了恩;伸手从袖中拿出一份信展开读道:“吕相大鉴;与相爷两年前京城吏部一会;匆匆竟以数载寒暑;未知吕相身体如何?学生遥祝吕相身体康健;能为我大宋社稷多多分忧;便是朝廷之福;皇上之福也”

吕夷简顿了顿道:“皇上;王启年信口胡言;只是些问候客套之语;请皇上莫怪。”

赵祯笑道:“本来就如此;他说的没错;吕相德高望隆;乃我大宋社稷脊柱;你之康健却为朕之福也;不必顾忌;继续念”

吕夷简吁了口气;继续念道:“学生今ri贸然来信;实乃迫不得已而为之;因我淮南路治下最近事端颇多;有些事实不敢自作主张;也不敢妄加断议;故而求助于吕相;还请吕相指点迷津。”

“想必大人知道;淮西路八公山匪患猖獗;朝廷数次下严旨要学生会同辖下各州府厢兵围剿之;我辖下庐州寿州等地厢军也数次挥军围剿;大大打击土匪气焰;也多有收获;七月斩匪徒七十九名;八月斩匪徒六十四名;擒匪酋两名;九月斩一百一十三名;在我淮南路厢兵紧逼之下;匪徒去ri无多;以上这些数据均曾上报朝廷;吕相当可核查知晓;虽未能根除匪患;但再有数次;八公山土匪当无立足之地。”

“皇上;这些数字老臣昨ri请杜枢密予以核实;枢密院确曾留有王启年奏报;皇上想必也曾见到过。”吕夷简拱手道。

赵祯点头道:“朕都知道;不过五六千厢军劳师动众;三月未除匪患;这些数字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朕没有降罪于他;也是希望他再接再厉之意;难道他的意思是怪朝廷没有给他赏赐么?这可真是笑话了。”

吕夷简忙道:“皇上仁厚;不以一时得失而论成败;实乃最大的激励之举;不过老臣以为王启年列举这些数字并非邀功;而是说土匪来ri无多;他们为了避免官兵大的的伤亡而有意识的采取这种对策;每月咬下百余人;数月乃至半年之后;匪患当可清除;这是王启年的一种策略而已。”

赵祯道:“好像有些道理;不过说这些跟苏锦剿匪之事有何关联呢?”

吕夷简道:“容臣继续念下去便可知晓。”说罢展开信件继续读道:“八公山匪徒凶悍强横;自有匪患而来;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实为不可饶恕之亡命徒;学生围剿匪患以来;匪酋煌煌不可终ri;曾数次请求与学生会商;言及投诚招安之意;学生虽不才;但也知道这帮匪徒祸害之深;百姓人人切齿;恨不能啖而食之;若是招安匪徒;诚然能将匪患根除;但难以抑制民愤;也教受土匪残害之百姓心寒;故而言辞拒绝之;并告知土匪;除非无条件投降;否则断无妥协之理。”

赵祯听到这里;点头道:“王启年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岂容有土匪作恶之后;官兵围剿;自感末ri将至;便投诚免责之举;这样岂不便宜了这帮祸害百姓的恶徒;除恶务尽;认罪伏法倒还有一线生机;想和朝廷谈条件;却是痴心妄想。”

吕夷简道;“皇上所言极是;老臣也是这般认为;这王启年看来并不糊涂;何事当为;何事不当为;倒也分的清楚。”

赵祯道:“嗯;下面还有么?”

吕夷简展信读道:“正因如此;学生采取月月围剿;四处设伏之策;小股土匪为我歼灭数百;学生以为;剿匪之事需处处紧逼;但非轻举冒进;八公山匪寨地势险恶;若是强行进攻;反倒会适得其反;唯有处处打击;时时封锁;将土匪困死山中;方能以最小之损;获最大之利;数月以来;学生依仗此策;将土匪困于山中;其气焰式微;渐有败散之像。然十月末;朝廷派筹粮专使苏锦至淮南路公干;却将学生所定之策尽数破坏;实在教人扼腕叹息。”

信中第一次提及苏锦的名字;而且一句话便直指苏锦破坏淮西剿匪之策;让朝廷上的所有人都一惊;苏锦破坏剿匪大计;而事实是苏锦却又灭了八公山土匪;这位王启年大人的脑子被门夹坏了?

众人竖起耳朵;听吕夷简继续读信;赵祯晏殊等人知道下面的内容才是重点;赵祯直起身子;晏殊侧过耳朵;都生怕漏了一个字。

“扬州粮务之事来苏锦全权之责;学生也不好插手;但调运庐州之粮前往扬州之事;粮务专使苏锦却多有偏颇之处;学生无意之责他人;但此举确实破坏我剿匪大计;则甘冒背后谗言之指;也要为在吕相面前说上一说。”

“既来淮南路办差;且又是无上之责;岂能不加考虑随意行事;苏专使来到淮南路一不和学生通声吭气;二不跟州府合作协调;在调运粮食之事上;让我等陷入极其被动之局;不能不说是太多谬误。首先五十万石粮食从庐州调运扬州;本该从水路顺江而下直达扬州境内;苏锦舍水路走官道;实乃愚蠢之举;其次;在明知八公山匪徒成患的情形之下;冒险从官道运粮;给了土匪以可乘之机;以致粮食被劫;更是渎职之举;其三;运粮之际不邀请州府路厢兵护送;只派两百马军护送;此举太过疏漏;需知经过我厢兵数月打击;八公山寨土匪早已水尽粮绝;遇有大批粮食经过;岂能不铤而走险?粮食被抢;这便等于给了土匪们大量资助;至此我困顿威逼之策化作流水而去;不能不说是苏锦之过也。”

众人愕然大惊;王启年这几条指责;像是几把刀子插在苏锦的各处要害;在众人的眼中;苏锦的形象一下子便成了一个自大鲁莽、不懂变通的莽夫形象;既不和当地州府沟通;也不会选择最佳的路线办法;虽是无心;但却变相的为土匪提供了大批粮草;不仅自家差事受阻;也将淮南路各州苦心设计的剿匪之策给破坏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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