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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牛角-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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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大师那里,少林僧人们也同样匆匆奔了过去。
  衣帆伸手拦上了意欲搀扶秋离的周云,他低促地道:“不要动他,秋老弟方才耗用真力过巨,如今血气定然不匀,内腑震荡,让他自己调息平静……”马标也急得脸发了黄,他颤声问:“衣前辈,我这兄弟要紧么?”摇摇头,衣帆道:“没有关系,秋老弟只是真力耗多了,有些虚脱乏力而已,他并没有受什么创伤。”
  “髯虎”何大器在马标背上转向那边看了看,又仔细瞧了瞧秋离,他干咳了一声,低声问:“呢,衣大侠,请恕过何某的浅杯……这场龙争虎争,到底是谁赢了哪?在何某看来,似乎那位大和尚吃亏稍大……”衣帆欣然笑道:“何兄是说对了,确是明心大师吃亏的较多,换句话说,秋老弟赢了!”
  赞叹地吁了口气,“银绝剑”鲍德道:“大哥,这真是一场多少年来罕见的高手霸才之斗,我自行道至今,还是首次目睹这等精彩的激战呢!”
  微微颔首,衣帆道:“早闻传音,‘鬼手’秋离功力盖世无双,艺业出类拔萃,可为万人之敌。先时我还疑信参半,不敢全信,今日得以亲见,却真个心服口服了。老二,你我兄弟自己掂掂分量,若是轮单与明心大师挑战,可有取胜把握?”呵呵一笑,鲍德道:“说句不怕泄气的话,大哥,我哥俩哪一个上去也只怕招架不住,若是用剑,或许可以拖一段时间,假若全用肉掌较量,我看不须多久就得败下阵来了,大哥,你以为呢?”衣帆笑道:“不错,这明心大师的武学修为实已达至善之境,尤其他在那‘大乘掌法’的运用上已精博通灵,变化如意,造诣之深,无懈可击。方才秋老弟挫败了他,我看也是倾尽九牛二虎之力了……”这时,马标亦咋舌道:“老实说,衣前辈,我与这兄弟也有多年的交情啦,这尚是第一道看见他费了这么大劲才占着上风……”鲍德也点头:“秋老弟的确费了不少功夫,不说别的,就我所知,高手相搏,不到迫不得已,谁也不愿使用以保身护命的那一口真力。这不是玩笑之事,真力耗用过巨,轻则伤身震腑,重了,就是有性命之忧呢……”轻喟一声,周云插口道:“二位师父,这明心大师的本领之强,委实令人惊异。秋离秋兄在协助徒儿北上天山时,即曾以一己之力挫败过天山派的顶尖好手多人,其中包括天山派掌门人‘九手银瞳’潘一奇,二掌门‘金拐罗汉’冯锷,天山派前辈人物‘银发霜心’可札钦汉,甚至连当地横霸武林的‘天山下三雄’之一‘万屠啸天’孟渔也在秋兄手下裁了筋斗。但是,今天这场激斗,秋兄却好象比他在天山力战群雄之时更加吃力了!”
  衣帆感叹地道:“云儿,你是有所不知了——”顿了顿他又道:“天下武林虽说万流归宗,红花绿叶同出一派,但其中的区别强弱仍然很大。而武术之道,源远流长,外家始自少林,内家开由武当,虽说江湖之上仍有其他教派门户各行自立,也有他们传统的技艺心法衍续下来,但除非特殊又特殊,一般的武家内涵大多不及少林武当两派来得卓绝精博,这乃是经过了他们各代祖师与派中所历出的能人异士们多少年心血智力荟集的成果,因此,他们两派的传统武功自然也就比诸其他门派奇妙高强得多。别的江湖雄才俊彦在秋老弟手上遭败只能说他们习练的祖传本事不够扎实,但明心大师却又自不同,他深得少林技艺心法,浸于此道数十余年,而他犹失败了,他这失败,不仅是他个人的失败,更象征少林一派全体的挫折;云儿,你秋大哥本领之强,之深,非你日后需要向他多加学习,时领教益,就连为师二人也该请他随时相点呢……”周云恭谨地道:“徒儿知道。”
  鲍德笑嘻嘻地接口道:“大哥,你晓不晓得这明心大和尚是也们掌门人明畏大和尚的第一个师弟?也是少林派第二位掌权人物?”点点头,衣帆道:“当然晓得。”
  眨眨眼,鲍德又露齿道:“少林派中有一个秘密,大哥你也知道?”“哦”了一声,衣帆纳罕地道:“什么秘密?”
  轻轻地,鲍德道:“虽说这明心大和尚乃是掌门人明畏大和尚的师弟,但是,他的本事却并不比明畏大和尚来得弱,三年前,在嵩山的朝云岭上,他师兄弟二人即曾彼此印证过,打了千余招下来,两人却势均力敌,不分轩轻!”衣帆惊奇地道:“你怎知道此事?”。
  呵呵一笑,鲍德得意地道:“就在这二位少林高僧互相印证武功之时,我的一位好友正在那朝云岭附近探幽寻胜,恰巧窥及。前次我下山购物恰巧遇上了他,在闲谈中。他即曾提过这件事,还一再夸言大开了眼界呢……”衣帆问道:“你这好友是谁?”笑了笑,鲍德悄声道:“说出来,大哥也认得,这人就是‘坛中仙’辛子豪那糟老头子。”
  哑然失笑,衣帆道:“原来是这老头子,他整日泡在酒里,除了喝酒,就是一个人东飘西荡,随处游戏人间,不过,这一次他却去对了地方,叫他窥见了如此一桩秘密,老二,这又更进一层地代表着一个意义了……”鲍德忙问:“又代表哪一个意义呢?”。’衣帆振奋地道:“秋老弟业已夺取了少林全派的光彩!其中包括了他们的掌门人明畏大师。‘老二,你想想,明心大师已败在秋老弟手里,那明畏大师虽然身为掌门,功力却与明心大师不相上下,易言之,他来了其结果亦无二致,少林派的掌门人师兄弟都不是秋老弟的对手了,他派中何人能是呢?”连连拍手,鲍德喜道:“对,大哥,情形可不正是如此?”站在那里闭目调息的秋离,现在正缓缓睁开双眼,他疲乏地一笑,声音微见沙哑:“二位前辈,你们业已将在下捧上天了,却叫在下好生惭愧碍……”衣帆,鲍德闻声之下,连忙殷切慰问,马标与何大器开心异常地向前赞扬,周云却一个劲道:“秋兄,你少说话,只怕体力尚未恢复过来呢……”秋离一面道谢,边笑着:“我是耗力太巨,但没有办法,不用‘弥陀真气’就无法取胜,实在迫不得已,才将我压箱底的这两样玩意报出来,‘弥陀真气’加上‘阎王斩’!”
  吁了一口气,他又道:“说真的,假如这两样玩意还取不了胜!我就准备与老和尚同归于尽啦!”衣帆摇头道:“秋老弟休如此想,先别说你定可赢战,就是不然,亦万万不能抱有此一念头,否则,你叫我们何以安心?”伸伸舌头,鲍德道:“假如你的‘弥陀真气’‘阎王斩’‘苦空八掌’‘攀月摘星手’都还收拾不了对方,那我看我们只有赶紧挖个坑,大伙一齐朝里跳算了,也免得少林和尚多费手脚了!”
  大家全笑了,衣帆道:“这是不可能的,假如天塌下来明心大师仍能屹立,今天他也不能不败的!”
  秋离低沉地道:“不过,前辈,这老和尚功夫好强!”
  衣帆颔首道:“当然,他乃是少林第一高手!”
  秋离正想再讲什么,那边,包围住明心大师的少林僧人们忽然散开,明心大师额巍巍地由两个银袍僧人搀扶着走向前了几步,面色仍然灰白泛青,双眼无神又黯涩地投注秋离。
  一边,衣帆悄声道:“你伤他可伤得重?”摇摇头,秋离低促地道:“不重,仅是双方真力互撞后的反震力量而已!”
  这时——
  明心大师已长长吸了口气,艰辛地开了口:“秋施主。”
  秋离踏前一步,平静地道:“大师父。”
  苦笑了下,明心大师道:“首先,老钠谢你手下留情。”
  秋离微微躬身,道:“不敢,大师功力绝世,修为无双,在下亦承蒙大师容让,将印在右胸及车肩的两掌掌力收回未发!”
  叹息着,明心大师坦直地道:“施主此言,越见胸襟宽大,心性磊落,其实,施主亦不须再为老衲夸言了,施主之‘阎王斩’一连六掌乃先行按在老袖背后,是施主隐力未吐,老衲才有机会沾上施主两掌,杏则,即便老衲发力,施主亦未见得有何重创,但老衲只怕早已西去了……”秋离诚挚地道:“大师父太谦,这一场比试,至多也算平局,在下不敢自承占先……”摇摇头,明心大师道:“不,这一场比试是施主胜了……”秋离此刻的表情上,再也没有他惯常的那种嘲弄与狂放的意味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庄重,一片至诚,一片谦和与宁静。他低沉地道:“大师如此容让抬举,反倒使在下怔仲不安,大师非但武功绝世,更把人世间的名利也参透悟透了,佛门高僧,果然便有崇高的气度与风范,大师,在下由衷钦服!”
  明心大师孱弱地一笑,沙沙地道:“一切俱是空,施主,原本一切是空,但老衲又几时能参透名利?悟透嗔念?,经施主这一点化,老衲更不禁汗颜十分,真正能看破世事,抛除七情六欲,老衲还差得好远……”秋离和气地道:“大师客气了,这都是在下的不是,才引发了这场苦斗,尚盼大师惠于谅恕才好……”叹息一声,明心大师道:“其咎非你,秋施主;如若老衲涵养到家,此时亦不至于落得这般情状了……说起来,委实惭愧……”秋离微笑道:“大师如若一再自责,在下就更加如芒在背啦……”喘了将次,明心大师缓缓合十道:“老袖就此告退,今日贸然来至小青山向衣、鲍二位施主大兴问罪之师,此时想来,实过鲁莽,万望二位施主恕过老衲等粗疏之过,莫予计较才是……”“金绝剑”衣帆踏前一步,忙道:“只要大师能知道衣某兄弟的委屈,能证实我兄弟二人的清白无辜,这已足了,衣某兄弟又何敢记恨于心?”合十为礼,明心大师暗哑地道:“多谢二位的宽宏大量,老衲等这便回山复命,那两个真恶元凶,也自将由本派另行查探究明,此间之事,就让它如烟云消散,彼此坦释了。”
  衣帆欣然道:“大师仁恕宽厚之赐,衣某兄弟自当敬受这时——一侧照胆大师急忙开口道:“二师兄,这公道尚未讨过。”
  冷冷一哼,明心大师断然道:“胜负已分,还有什么公道可讨?”说着,他再次向衣帆与秋离等人合十道别,然后,转过身去,在左右弟子的扶持下,缓缓离开了。
  秋离注视着走在最后,独自悻悻不服的照胆大师背影,微微摇头道:“这和尚,好暴燥的心性,到山上落草当棒老二才对!”
  几句话,不由将大家全逗笑了,笑声中,马标骂道;“小子,你这张嘴呀,就是不能有个歇着的时候,身子还虚脱,俏皮话却连珠炮似的又放个不停,看你方才与那明心大和尚对答的形态,还真就有板有眼象那么回事,只一转脸,却又依然固我了!”
  耸耸肩,秋离笑道:“所以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大哥,假如有一天我憋住气不吭声,你又包管大惊小怪了!”
  马标哼了哼道:“我才没那么多精神去大惊小怪呢!”
  忽然衣霜惊呼起来,大伙儿立即瞧向她那边,衣帆急道:“你叫什么呀,丫头?”
  指着地面,衣霜讷讷地道:“爹,你赶快看,这一大块地皮就象被人用铲子铲去了一层似的,比其他地方凹下去两寸多……”“嗳”了一声,衣帆又好气又好笑地道:“真是个俊丫头,为父还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原来却是这么件事儿。丫头,你这就是少见多怪了,这方圆将近三丈的地面,之所以会比旁地方凹陷,乃是吃秋离壮士与明心大师的内家罡气扫括的结果。丫头,你大约甚少看到这等高手的拼斗,是而才有这种外行话说出来,你还不知道,如若秋壮士与明心大师在屋子里较手的话,以他们的动作间所带起的潜力,就是能将一整栋房子震垮!”
  圆睁着眼,衣霜咋舌道:“我的天,真有这么个厉害么?”呵呵一笑,衣帆道:“妮子,莫不成为父的还会骗你?”“银绝剑”鲍德也哧哧地笑:“鬼灵精,所以说你以后少和秋老弟皮,惹火了他,他可以揍得你连东西南北全摸不清!”
  皱皱鼻子,衣霜扮了个鬼脸道:“别唬我,二叔,秋大哥疼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揍我?是不是呀,秋大哥?”秋离赶忙陪笑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衣帆笑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胡闹了,丫头,还不赶快进去弄饭,先泡上一壶好茶出来给叔叔伯伯们解渴。这一阵折腾,只伯大家早就饿扁了渴透了,秋老弟及各位远客直到如今连腿还没歇歇呢……”衣霜咯咯笑着一阵风似的卷进楼去,秋离亦笑道:“老实说,饿早就饿了,渴也早渴了,就是不好意思开口哪!”马标哈哈大笑道:“妈的,你小于脸皮厚比城墙,也有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眨眨眼,秋离道:“别光说了,大哥,有其兄,必有其弟!”
  捏起斗大老拳作势欲擂,马标笑骂道:“好个利口小于,今日若不是看你激战之后身子虚脱份上,我这老拳就捶翻你了!”
  缩编脑袋,秋离促狭道:“可吓坏我啦,大哥……”周云走上前来,笑道:“得了,秋兄,马大哥,何前辈,梅姑娘,还是快往里请,到前堂去好生休歇一下吧。”’在马标背上驼着的何大器不由呵呵笑道:“老夫是身不由主,马老弟往哪里去老夫便只好跟着一道了,其实,老夫早就想进屋歇着啦……”马标忙道:“罪过,罪过,前辈,我们这就进去。”
  吁了口气,秋离笑吟吟地道:“说穿了,大哥,你也是背不动啦!”狠狠蹬了秋离一眼,骂声“小于”,马标便由衣帆,鲍德陪同着先行背负何大器走入木楼了。
  周云瞧着秋离,笑道:“可要我扶你?”
  摇摇头,秋离道:“不用,如今我血气已乎,内腑舒坦熨贴,除了头还有点晕,身子还有点虚,其他一切全无大碍,老友,你先请吧。”
  迷惑地,周云道:“怎不进去躺躺?也强似在这里站着……”秋离含有深意地一笑道:“站一会好,血脉亦能流畅点……”周云不解地道:“你累了,秋兄,站着更加吃力……”一直没有开过口的艾小玫,却已明白过来秋离的心意,她轻轻地扯了周云衣角一下,俏声道:“秋大哥说得对,云哥,还是我们进去吧,让他们在这儿站站……”周云急道:“这怎么可以?小玫,这——”不等他说完,小玫已暗里狠拧了一把,嗔道:“你真是个楞头青!”
  这一把拧得相当不轻,周云正待呼痛,目光一瞥,恩,却一下子接触到站在一边,垂着脸儿含羞带怯的梅瑶萍!
  张大的嘴巴原来要呼出一个“氨的单韵,周云却急忙将嘴形一变,发出一个“哦”的笑音来,他连声道:“好,呃,好吧,秋兄,我们先进去了,梅姑娘不妨在这里陪你站一会,我们先进去啦……”艾小玫拉着丈夫往里走,一边低声埋怨:“少罗嗦了,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呆人……”直等他们夫妇进入楼中,秋离才哧哧笑道:“我这新嫂子可真是善体人意哪!”
  怯生生地拾起头来,梅瑶萍脸儿红红地道:“我好不好意思哦……”向前移近了点,秋离柔声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瑶萍,我们发乎事,止乎理,光明正大,毫不苟且,堂堂皇皇的一对,到哪里也是一样!”
  温顺地一笑,梅瑶萍俏声道:“身子……还不舒服吗?”秋离吁了口气,熨贴地道:“经你这一问,我有如吃下一股清凉剂,舒服极了;哪里还会不舒服呢?”美丽的面孔又是一红,梅瑶萍赧然道:“别笑我……”再上前一点,秋离轻轻地道:“不是笑你,瑶萍,是真的……”抿抿唇,梅瑶萍低声道:“也许听你嘲弄人的次数太多了,秋离,甚至当你真正对我好的时候……我也象是觉得你在嘲弄我呢……”秋离高举右臂,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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