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一九八四-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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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送上分红，后来时局再变动，双方就断开联系了。
香港本有三家莲香楼，现在只剩下威灵顿街这一家，初创于1918年，到如今已经七十年，历经香港的风云变化，绝对的老字号。
人老了就喜欢怀旧，邵一夫也是如此。他也很喜欢吃这家的茶点。
陈平安赶到这里的时候，莲香楼已经有很多人了，其中以上年岁的人居多，大部分和邵一夫一样，吃的不仅是味道，还有回忆。
伙计很热情，听说他是来找的邵一夫的，这才认出他是陈平安，不由瞪大眼睛。
即便是普通的香港人，也知道陈平安和邵一夫代表着香港唯二的两家免费电视台，今天居然一起来吃早茶……
“陈老板上面请，邵爵士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有固定的位置……就是这里。”
陈平安点点头，跟着伙计上到二楼，来到包厢门外的时候，塞给伙计两百块钱：“你不会给媒体爆料吧？”
“哪能呢！”伙计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陈平安又塞给他三百，乐得伙计不停吹捧他大方豪爽，信誓旦旦保证绝不会将陈平安来此与邵一夫见面的事情说出去。
“帮我拿点吃的。”
打发走伙计，陈平安敲门。瞧了两声，门开了。
包厢装修的很古朴，还能找到三四十年代香港的影子。古朴的八仙桌挨着窗户，做面上摆放着各式茶点，邵一夫坐北朝南，正在吃莲蓉包。
莲蓉是莲香楼的特色，非常赞。
方怡华陪着邵一夫坐在一旁，门口还有两个黑衣人，看样子应该是保镖司机一流。
“阿安来了！”
见到陈平安，邵一夫站起来主动走过来打招呼。方怡华瞪了陈平安一眼，本不想站起啦，可是邵一夫都站起来了，她也只好跟着走过去。
对于邵一夫，陈平安还是很尊重的。不管怎么说，在香港回归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没有站错队，而且在内地多有捐献，好多大学里的逸夫楼就是最好证明。
有人说那是邵一夫沽名钓誉，在中国最好的大学里捐款盖楼，可在陈平安看来，即便是沽名钓誉，也总比那些腰缠万贯却一毛不拔、捐款晚会上只会纸上谈兵耍嘴卖脸的家伙强太多。
快走两步握住邵一夫那只苍老的手，陈平安感受得到那只手苍老却有力。“早就听闻邵爵士大名，今日终于有机会一见。闻名不如见面。古人诚不诓我啊！”
“呵呵，我也有同感啊。这几年耳边总是听你的事情。今日才见到，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不要觉得是邵一夫好说话。哪要看他在跟谁说话。以陈平安如今的财势，没有半点暴发户的气息，早已被邵一夫视为同层次的人物。
两人坐下，邵一夫一挥手，让两个黑衣人出去守在门外，招呼陈平安：“这可是香港的老字号茶楼，有什么爱吃的，是否需要我介绍一下这里的茶点？”
“多谢邵爵士了，我已经让人替我拿了。”
没一会。带陈平安过来的伙计推着车敲门而入，带来了诸多莲香楼的特色茶点。
莲蓉包，老婆饼，鸡仔饼豉油鸡，泰味酿鸭掌，鸡仔饼、杏仁饼……摆了满满一大桌。
陈平安无奈的抬头看他一眼：“你觉得我们吃的了这么一大桌？”
“陈老板，这都是我们这儿的特色，你尽管尝尝。我买过单了，要是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说完。伙计推着车离开，陈平安跟本没时间叫他。
邵一夫笑而不语，笑眯眯的打量陈平安，叹道：“我来这儿吃早茶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伙计给我买单，阿安果然不同寻常啊，第一次来就有伙计主动抢着买单。”
方怡华起初满脸疑惑。后来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她想到昨天报纸上报道的有关陈平安是同性恋的新闻。
该不会是真的吧？
“他为什么会替你买单呢？“方怡华问道。
陈平安笑笑：“上来的时候。我给了他五百块的小费。”
五百块可不是小数目，顶的上伙计一个礼拜的工资。看着桌上的差点。全都加起来也不过一百来块钱，不过伙计的做法，还是让陈平安受到触动，决定走的时候，再给他一千块。
陈平安一直都认为自己不是好人，但不论好人坏人，对那种不影响自己的好人，都持有肯定态度。
“莲香楼的伙计倒是不错，我也没想到他会主动替我买单，难怪是老字号了。”陈平安说道。
方怡华不解的看着他，就像看外星人。打赏小费很正常，额可是这种地方，带个路就打赏五百块小费……出格了啊！
邵一夫倒是不在意，呵呵一笑：“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我以为后面还应该再加一句，福报可期。来，尝尝这里的特色差点，我吃了几十年，味道很不错的。”
陈平安着实是饿了，也不跟邵一夫客气，到了一个鸡仔饼，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莲香楼的茶点味道非常好，莲蓉是特设招牌，不过陈平安更喜欢吃鸡仔饼。
伙计拿来的差点太多了，而且邵一夫和方怡华本来就点了一部分，二人的饭量又不大，陈平安已经很努力再吃了，可吃的肚儿圆，桌上还剩下许多。
方怡华对陈平安的吃相很不齿，不过邵一夫并不在意，他回想起早年间，自己创业时的那些日子，忙碌而又充实，吃起东西来也跟现在的陈平安差不多。
吃饱喝足，陈平安抹抹嘴，说道：“邵爵士……”
“叫六叔吧。”邵一夫打断了陈平安的话，看方怡华一眼，“你不是早就叫过她六婶了吗？”
陈平安理解改口：“六叔。六叔今天约我来吃早茶，有何赐教？”
“我只是想见见现在香港最轰动的风云人物。”
“六叔谬赞了，我只是个小人物，哪能跟您先提并论。”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陈平安吗？居然这么谦虚？
方怡华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平安，对其今天的表现大为惊奇。她原本是不赞成邵一夫邀请陈平安吃早茶的，就是担心陈平安的狂妄气到了邵一夫。
这家伙又搞什么鬼？（未完待续。。）


第四六八章　知恩图报和有仇必报

陈平安的狂妄也是分人分事的，面对邵一夫绝对不会。
这倒不是他欺软怕硬，而是他对邵一夫的感官不错，至少老邵同志没有很直接的针对过他，也做了一些值得他敬佩的事情。
就像那句经典的：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他并不是一个狂妄的人，只是在必要场合面对必要的人时，需要表现出狂妄的一面而已。
他的谦虚客气，令方怡华迷惑，殊不知邵一夫今早请他喝早茶，他也挺疑惑的。
亚视和无线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属于你死我活的那种，不过对于陈平安和邵一夫这两大巨头来说，关系却并非如此紧张。
就像前两年，邱氏控股亚视的时候，两家电视台各显神通斗得不亦乐乎，可是去年，亚视总部突发大火烧毁大部分电视设备，无线无偿借出演播室及设备供亚视维持节目播出，坊间一时传为佳话。
下面人为了收视率可以拼个你死我活，不过掌舵人不会轻易撕破脸皮，说到底这只是生意。
邵一夫邀请陈平安，也是因为不解。他不太明白陈平安收购亚视后，又搞了一连串的动作，目的究竟何在。
如果说想要击垮无线，以陈平安如今的财势，完全可以大肆挖角无线，不仅是一线明星，还有幕后重臣。陈平安刚在去年的全球股灾中大赚一笔，钱多的都用来投资优质上市公司了，如果愿意的话。很有可能将无线的重要班底一网打尽，因为他财雄名气大。
反观无线这边。虽然这几年发展势头良好，经过了八十年代初亚视的恐怖剧集后。到今天已经是独占鳌头。
可如果陈平安要是下重金挖角，无线还真抵挡不住。刚刚经过全球性股灾，无线不可能把艺人和工作人员的报酬提高一倍，那样会导致电视台运转困难，弄不好年底出现亏空赤字。
但是也是不在乎，因为陈平安有钱，大把的余钱，完全不怕赔。真要是无线垮了，亚视可以慢慢再赚回来。
陈平安收购亚视后。邵一夫就担心陈平安的挖角，尤其是台里那些当家的花旦和小生。他们的担心没有错，陈平安果然动手了，可是挖走的都是二三线的角色。这个层次的演员，即便将来发展再好，也不会动摇无线的根基，还有就是，无线的造星机制比较完善，二三线的艺人很快就能培养出来。
方怡华是强势惯了。对陈平安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所以很愤怒陈平安对无线下手。可邵一夫不同，他从这件事上发现了异样，特别是从方怡华口中得知。陈平安私底下接触过万子良，万子良想要改签部头约，还不能限制其接拍亚视的电视剧。邵一夫就认为自己有必要见见这个最年轻的对手了。
“在香港，对电视台感兴趣的人有不少。但是能把电视台经营好的人并不多。你接手亚视后，亚视明显发生改观。我只是想见见被人们誉为善于创造奇迹的年轻人。”邵一夫温和的说道。
“多谢六叔夸奖。”陈平安笑着表示感谢，“可亚视目前还是竞争不过无线，可见六叔更加厉害。”
邵一夫敏锐的把握到“目前”二字，也从中品味出陈平安的雄心抱负：“不一样的。无线的发展比较稳定，亚视虽曾有过黄金时期，但几经变动，白白浪费了。”
他说的是实话。80年代初，亚视的辉煌人所共知，一部《大地恩情》逼的无线自斩热播剧集。《武侠帝女花》、《大侠霍元甲》、《大四喜》、《再向虎山行》、《少女慈禧》等一系列剧集，皆是收视口碑双丰收。
在那个时期，两家的市场份额还是四六开，不过亚视是六，无线只有四。
可惜就在亚视开始走向辉煌的时候，董事局遭遇易手，邱德根都是第三手了，这也导致亚视的一路走低。
“以后不会了。”
陈平安口中淡淡的五个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让邵一夫不得不正视自己这一生中，遇到的最年轻对手。他闲心陈平安的话，因为在黑马国际成立之初，他就从方怡华口中听到过，陈平安提出的“影视联动”。
黑马国际电影公司早已步入正轨，执掌香港影坛牛耳，再拿下电视台，双方配合，才能真正实现陈平安口中的影视联动。
但是他到底想做到那种地步呢？
邵一夫略作思忖，试探道：“听说你前段时间跟万子良有过接触。”
“对啊。我写了个剧本，剧中的主人公很适合万子主演。”
“这恐怕不好吧。”方怡华插了一句，“万子良现在是我们无线的签约艺人，你作为亚视的老板，私下里跟他接触，不太符合规矩吧？”
“那，趁我不在香港，偷着跟亚视签约艺人陈佰祥接触，想要挖走他毁掉我们精品综艺节目《情书》就符合规矩了？”
方怡华哑然。邵一夫看她一眼，眼神里蕴含的意思方怡华明白，是让她不要开口。
“下面人做事情总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不过万子良现在还是无线的签约艺人，他要想接拍影视剧，需要得到台里的首肯。”邵一夫说道。
“我觉得吧，最主要是看他本人的意愿，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您说是吧六叔？”
邵一夫笑笑：“这么说，你一定要挖走万子良喽？”
陈平安笑而不答，邵一夫接着说道：“我不认为你会这么做。”
“哦，为何？”
“如果你真想挖走万子良的话，早就动手了。可你没那么做，挖走的都是二三线演员，名气最大的应该是叫周海眉吧，在无线也算不上一线的当红花旦。”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陈平安点点头，承认了邵一夫的说法：“六叔目光如炬啊。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万子有意加盟亚视，我断没有将他往外推的道理。”
“我不认为他会为自己支付违约金。”方怡华又插嘴了。
陈平安轻蔑一笑：“我缺各方面的人才，就是不缺钱。古人都能做到千金买马骨，我又怎会吝惜那区区的违约金？况且万子是千里马，不是千里马骨。”
这话说得已经非常露骨了，只差明说要买断万子良的合约。
其实无线的演员，如果只靠拍摄电视剧的片酬，相较于自身名气算是很穷的。无线的片酬很低，演员只能靠拍广告、出席活动、拍电影来赚取更多的薪酬。
随着邵氏的清盘，无线在影视联动方面远不如陈平安掌控下的亚视。每年都有演员对无线不满，比方说现在的黄日桦，和无线的关系就比较僵。如果不是还有两年合约，违约金太高，只怕他早就跳槽了。
这些事情无线高层都清楚，不过无线的造星机制完整，少一个两个不要紧，系统的造星机制很快就能填补空缺。加上亚视式微，所以很多演员只能先忍着，等待合适的机会。
邵一夫很清楚，如果万子良转头亚视，就等于打开了一扇门，会有更多对无线不满的当家花旦小生，陆续尝试着跳槽亚视。到那时，一旦形成风气，他想挡都挡不住。
因此，他绝不容许这个口子被打开。“说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六叔这话我听不懂。”
“听不懂？”邵一夫又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容和以前完全不同，“如果你要挖人，去年底就会挖走，何至于等到现在？年轻人，说出你的条件吧，让我这老头子听听，看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陈平安略作沉思，喝口茶润润嗓子，说道：“六叔知道亚视和黑马国际最近的变动吧？”
邵一夫不语，方怡华接话道：“你是指张国中的经纪公司？”
“没错。黑马国际和亚视旗下所有艺人，都由经纪公司统一管理，包括经纪公司自身签下的艺人，只要双方谈妥条件合适，可以按自己意愿接受各种影视广告合约。换句话说，如果无线又看中的演员，也可以邀请其拍摄贵方的电视剧。”
“我们无线有的是演员，不需要用别的公司的演员。”
“可我需要。比方说我写的这个本子，亚视正在筹拍，其中的男主角我认为万子是最合适的。虽然亚视也有非常不错男演员可以出演男主角，但总比万子要差一些。
可是贵方不允许旗下演员拍摄亚视的电视剧，对我来说会影响这部电视剧的经典程度，对万子来说会影响他的收入和名气，所以我不爽，他也不爽。六叔，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方怡华现在很后悔，后悔当初扶持黑马国际。一直现在陈平安做大，居然直接跟他们唱对台戏。“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当初若不是邵氏，你的黑马国际能有今日的地步？”
“哈！”陈平安像是听到世上最好笑的事情，“方经理，首先我要纠正一点，当初是合作，我借助邵氏的院线不假，可你们的收获很小吗？其次，合作期间，你一声不吭宣布清盘，可曾考虑过我这个合作方的感受？知恩图报？呵呵，我当然知道，但我也知道有仇必报！”（未完待续。。）


第四七零章　无线让步

严格说来，陈平安和方怡华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不能用简单的恩怨来概括。准确的说是恩怨纠缠难以理出头绪。
当初嘉禾不给圣诞档期，陈平安拜访邵氏，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方怡华，这才有了黑马国际和邵氏的合作。
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陈平安正是凭借邵氏的院线，才将自己拍摄出的一部部电影推向市场，打响了自己的品牌，积攒了最原始的资金。
而邵氏，亦没少赚钱。票房分红是大头，戏院里饮料零食等副业，看似寻常流水，可是利润却不低。陈平安有提供了多个剧本，不乏后来成为年度收视冠军的电视剧本，不仅有助于无线压倒亚视，也有利于方怡华在无线站稳脚跟。
那时候双方处于蜜月期，不过黑马国际处于弱势状态。后来陈平安“豪赌”《人鬼情未了》，一夜暴富，反过来收购邵氏院线，一改以前的弱势，引起了方怡华的嫉妒。
猛地看到以前不如自己的，现在突然变得比自己强，很少有人能够平等视之。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