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一九八四-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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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报纸上的报道，周惠敏起初既担心陈平安的伤势。又担心陈平安得罪记者，被记者抹黑从而遭到市民厌恶。可是去电台的路上，听到路人的声音，她安心许多，不再担心陈平安殴打记者一事，只是担心陈平安的伤势。
来到电台后，周惠敏发觉自己今天总是心不在焉，脑海中经常会浮现出陈平安的声音。她多次用力摇头，提醒自己现在跟陈平安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陈平安也已经把她忘了，可那两幅画面总是不由自主浮现在脑海中。
一幅是她第一次见到陈平安，站在车外无意中听到陈平安对罗大右说的话，体会到陈平安对自己关心。结果她被陈平安头顶“最佳男友”光环覆盖。整个人陷了进去，情不自禁送上自己的初吻。
另一幅是在香港黑马唱片公司的休息室，当时她告诉陈平安自己想要退出公司。陈平安没有挽留。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略显霸道的说道：“等着我。一两年内我会以你想象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记住不许跟别的男人走。”
可是随后。她似乎就淡出了陈平安的视线，陈平安也再没找过她，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来过。仿佛她在对方的生命中只是个匆匆过客，但陈平安却已经在她的生活中留下了难以忘却的身影。
好容易让自己不再去想陈平安，结果却又想起今早吃饭时，母亲的那番话。
“囡囡，我们要不要去医院探望陈先生啊？”
“啊？探望他看什么？我跟他又不熟。”
“这是怎么说的，咱家现在住的房子，不就是陈先生送给你的吗？陈先生很看好你，对你又好人还很大方，当初签下你时还给了你十万块的签字费呢。可惜唱片公司他说了不算，平时咱们接触不到他，现在他受伤了，咱们也因该去看看人家啊。”
“妈，还是算了吧。”周惠敏有点怕见陈平安，怕陈平安见到自己后想不起自己，让自己心中最后那点希冀破灭，“人家什么身份，又是中枪住院，肯定会有很多人保护，咱们根本见不到他。况且这段时间台里很忙，我怕没时间。”
最终周惠敏说服了周母，周母决定去铜锣湾的天后庙拜天后娘娘，祈求天后娘娘包有陈平安逢凶化吉吉人天相。
他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周惠敏心中有几分伤感，耳边突然传来导播的声音：“敏姐，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马上就要录节目了。”
“啊，我吗？哦，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我去洗把脸，马上就回来。”
“青春交响曲”按时开播，亲切随和、流畅自如的开场白过后，周惠敏完全进入状态，她现在主持起节目来，轻松自如游刃有余，“青春交响曲”这个节目，也成为香港电台二台的标志性节目之一，收听率位列前五。
今天谈论的话题，是新晋走红的歌坛新人王杰和他那张以最快速度突破白金销量的《一场游戏一场梦》专辑，很多观众都打电话点播里面的歌曲，点播率最高的，正是同名主打歌《一场游戏一场梦》。
“……王杰的这首《一场游戏一场梦》非常好听，再次送上这首歌，希望听众朋友喜欢……”
沧桑高亢的歌声响起，周惠敏趁机喝口水休息一下，就看到外面的导播隔着硕大的玻璃窗，冲自己比划口型：“天使，天使来电话了！”（未完待续。。）


第三一六章　《天使的翅膀》

不知为什么，每次接到天使的电话，周惠敏都会很开心。这个天使伴随着她从主持新人，一路磕磕碰碰成长为王牌节目的主持人之一，见证了她的青涩，也见证了她今日的成功。
这其中，少不了天使插科打诨般的抱怨帮忙。
如果天使是他该多好？
歌曲结束，按捺心中的喜悦，周惠敏说道：“这首《一场游戏一场梦》，据说出自陈平安先生笔下，送给了王杰先生，两人的相识也颇具传奇色彩，相信再过若干年，歌迷们会想起此事，也会唏嘘不已的。好啦，下面我们来接听下一位观众的电话……喂，你好，我是‘青春交响曲’主持人周惠敏，请问你怎么称呼？”
“主持人你好，我是你的天使，许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天使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还有熟悉的开场白，一如既往的在话筒中响起。
“你每次打电话来都是这一句，难道要我每次都告诉你，不止我想你，许多听众朋友也都想你吗？”
“嘿嘿，习惯了。”
“我们也都习惯听你抱怨了，说说吧，这次打电话来，又想抱怨什么。是你自己的故事，还是你朋友的故事？”
按道理，天使应该开始抱怨，但不是那种发泄式的抱怨，而是带有几分黑色幽默的调侃，调侃一些社会上的不良现象。但是今天，他改变了出牌方式。
“我刚才在收音机里听到了一首歌，好像叫什么《一场游戏一场梦》。感觉很一般。你觉得很好听吗？”
“你不要乱说话哦，这首歌是陈平安先生作词作曲。有‘浪子’之称王杰先生演唱，打破了白金唱片诞生记录。你这么说，很容易让陈先生和王先生的歌迷不满哦。”
“你是在关心我吗？怕我淹死在歌迷的口水中吗？我感觉全身暖洋洋的。”
周惠敏已经习惯了天使偶尔的口花花，不过她还是好心提醒道：“不论从哪方面来讲，这首歌都是一首好歌，很可能成为经典。”
“经典？”天使的声音带有几分不屑，“我确实觉得一般，至少我认为，如果由你演唱效果会更好。你的声音很好听，不是吗？”
“呵呵。谢谢你的支持，不过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那首歌只有王杰先生才能唱出其中的味道。如果你闭上眼睛细心聆听，就能品出其中的韵味，非常美。”
“或许吧，那首歌可能不适合你，如果能够找到一首适合你的歌，我想你也能成为大歌星的。”
这货不会是想追求周惠敏吧！
播音室外面的工作人员，一个个皱起眉头。之所以特地成立“天使三分钟”。就是为了听他的语言幽默的抱怨，说出许多时下年轻人的心声。怎么今天一直纠缠着周惠敏，还不停诋毁《一场游戏一场梦》呢？
“要不要挂断？”
“再等等，还是老规矩。三分钟。”
周惠敏也感觉到天使今天的不同，委婉的提醒道：“怎么感觉你今天说话怪怪的，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不像以前那样抱怨了？”
“你真是我的知己啊。我这边确实出了点事，过几天我又要去美国。可能要好几个月以后才能回来，所以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你去美国也可以打电话啊。”
“不行。到时候我会很忙的，而且太贵了。”
“什么太贵？”
“电话费。”
就在工作人员以为天使准备抱怨昂贵的越洋电话费用的时候，谁想他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原题：“听说你以前参加过新人歌唱大赛？”
“嗯，我唱得不好，早早就被淘汰了。”
“你的梦想还在吗？”
“梦想？”
“对，梦想。我们都是年轻人，都拥有自己的梦想，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梦想的权利。”
看到播音室外的编导黑着脸冲自己做手势，周惠敏知道要挂断天使的电话了：“我有我的梦想，也从没有放弃过。不过现在不是讨论梦想的时候，这样吧，过段时间会有一期节目以年轻人的梦想为中心，欢迎你到时候打电话来参与讨论……”
“那好，我们现在不讨论梦想，还是说说《一场游戏一场梦》这首歌好了。你觉得这首歌很好听吗？”
编导的脸越来越黑，手上比划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周惠敏深吸一口气，强作笑容说道：“你今天打来电话，到底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你没必要羡慕王杰。我也是个创作型歌手，我想借助你们这个节目唱一首歌，算是送给你的礼物。去年你的生日，我没能送你礼物，这首歌就算是我补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给我几分钟，让我演唱这首歌。”
周惠敏抬起头，目光询问播音室外的编导。
编导旁边的工作人员，纷纷看向他，等待他的决定，是否要强行挂断电话。对于某些不知好歹死活纠缠主持人的听众，电台有着一套完善的方式处理。
编导出人意料的点点头，冒出了一句：“插播广告！”
广告时间提前，许多工作人员心中不解，编导认真说道：“天使挑战陈平安，这是个好噱头。一会天使唱歌的时候，你们要把他的歌声录下来，过几天做个特辑，专门比较他和陈平安的歌曲。”
“这样对他会不会打击太大啊？”周惠敏走出播音室，担忧的问道。
“他既然开开口，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么凭借咱们的节目一炮而红，要么接受听众的唾骂。高风险高回报，这很公平。”
不论这个天使成功与否，“青春交响曲”这个节目都能够凭借这个噱头引起轰动，再度提高收听率。
……
“b仔，快听二台的‘青春交响曲’，那个天使要挑战陈平安！”
“凤凤，你睡了吗？没睡呢？那太好了，快把收音机调到‘青春交响乐’，你支持的那个天使号称自己创作的歌曲比陈平安还好！”
“阿华，不要换频道，有个扑街仔要唱歌！”
“天使是不是疯了，居然敢跟安少相提并论，亏我以前还喜欢听他讲的笑话呢！”
“真狂啊，安少是什么人，他竟敢跟安少比较，他算个什么东西！”
……
正如编导所言，插播广告的短短时间内，“青春交响曲”的收听率居然提高了0。9个百分点。对于电台来说，这绝对是逆天的现象。
许多听众呼朋唤友，就是要听天使出丑。还敢跟影坛大导演、歌坛隐士高人的陈平安，以及最近风靡一时的歌坛新人、浪子王杰一较高下，可不就是等着让人踩呢吗！
……
明德国际医院豪华病房内，听着录音机里传来的广告，陈平安拿过吉他进行最后一遍调音。刚插播广告的时候，电台导播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他，让他准备一下，等会广告结束，他就可以唱了。
病房内不止陈平安自己，还有张子扬，吉他就是他按照陈平安的吩咐，从乐器店买来，专门带过来的。“老板，沟女而已，你又何必自己作践自己呢？”
“你也觉得我很无聊？”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这样压着嗓子说话，对声带不好。而且我觉得，以您今时今日的身家地位，只要一个眼神，有的是美女主动贴上来。”
“她不一样，更重要的是，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很快，广告结束，收音机内响起周惠敏的声音。陈平安简单的配合了两句，然后拨动吉他弦，清爽的旋律响了起来。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
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
曾飞舞的声音，
像天使的翅膀，
划过我幸福的过往，
……
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
若生命直到这里，
从此没有我，
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
旋律清爽，歌词温暖，仿佛天使用他略带忧郁的嗓音，低低的讲述了一个爱却失去的故事。在柔和的前奏后，在耳边开始低语般的倾诉。一时间，音乐被人忘却，而那个磁性的声音却轻轻进入耳中，关于爱情的点点滴滴的回忆，关于眼神交错的迷失，都一点点被声音带进身体。
这首歌，仿佛唱出了爱情中的一颦一笑。相恋时的缠绵，分手时的痛苦，错失后的遗憾，回忆时的云淡风或者是夜不能寐……每一刻，每一段，每一个细节，都可以在感动的理由下成为歌曲，无论是欢快或者沉郁，因为充满真诚，一切都变得美丽。
周惠敏迷茫了，初恋的滋味涌上心头，陈平安的身影浮现在眼前。还有一个模糊的背影，虽然看不清容貌，她却能肯定那个背影是天使的。
眼前，两个身影都开始变得模糊，而且渐渐融合……
唱歌的声音，与平日里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同，反倒有点像陈平安的声音……会是他吗？
不可能。
怎么可能是他。
我在他的生命中只是个不起眼的过客。
他怎么可能为了我做这么多事？
……
她在播音室里发呆，可急坏了外面的编导以及一众工作人员。好容易回过神来，看到编导满脸焦急的神情，她第一次没有理会编导的动作，问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天使的翅膀》。送给你，我的vivian。”（未完待续。。）


第三一七章　误会大了

天使……
《天使的翅膀》……
我的vivian……
周惠敏的眼睛被泪水模糊。
感动的泪水，是甜的，因为心是甜的。
天使的那句话，没有多少听众听到，大部分听众还沉浸在《天使的翅膀》这首清爽的歌曲中。
“真好听！”
播音室外，年轻的女导播喃喃自语，歌曲入耳，心中居然泛起一丝甜蜜的感觉，初恋般的甜蜜，令她回味在少女时的情怀中。
不止是她，许多人都与她有同感，仿佛回到了令人陶醉让人回味的初恋时刻。
“谢谢你。”周惠敏的声音带着几分呜咽，天使的声音变得温柔：“好听吗？”
“好听！”
这是所有听众共同的心声，然则天使的话还没有说完：“过两天我要去国外，待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在我走之前，你能不能在电台里唱一次这首歌，算是为我送行？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只是，只是我这一去，恐怕就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了？”
“是啊。我是天使，而这里是人间，我不属于这里，我是时候离开了……”
“你，你不是要去国外！是不是，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不光是周惠敏有这种想法，许多听到天使这句话的人，都怀疑天使身患绝症命不久矣。什么“天使”，“人间”，“离开”的。天使不属于人间，那就只能属于天堂了。
去天堂……
“怎么会呢。我身体好好的……”
就在这时候，电话另一头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
“……先生。该吃药……”
“护士小姐，麻烦你等会再进好吗，我这里还有点事。”
“哦，那你快点……”
这三句话，声音明显有点小，听上去应该是天使捂住了话筒，但是电台的音响设备，却能够清楚的捕捉到。
看来是真的！
周惠敏鼻子发酸，泪水不由自主滑落下来。
“答应他！”
“答应他啊！”
“快点答应他！”
听众们纷纷对着收音机大喊。有性急的意境拨通热线电话。
周惠敏很想立刻答应天使最后的要求，但这个节目是“青春交响曲”，是香港电台二台的节目，不是某个人的点唱频道，更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做主的。
抬起头看向窗外，周惠敏却看到节目编导满脸兴奋的冲自己用力点头。
眼花了？
周惠敏眨眨眼，很认真的又看了一次。
没有眼花，编导真的是在用力点头，那神情。好像是在催促她立刻答应。
“好啊，我答应你。”周惠敏抹去脸上泪水，强颜欢笑，“不过那首歌非常好听。我怕我唱不好。”
“你是唱给我听的，所以好不好什么的，我说了算。”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行吗，后天我会再打电话来。你唱，我伴奏。”
“后天？这么急？”
“呵呵。我这边事情很赶的，所以比较急……咳咳……”
“好，好，我答应你，你不要着急。后天你一定打电话啊，我唱给你听。”
播音室外的节目编导已经变得满脸兴奋——这是要大火的节奏啊！
其一，《天使的翅膀》非常好听；天使这个人又要跟陈平安打擂台，这是其二；最后，天使听起来像是身患绝症命不久矣，这绝对是最大的催化剂之一。只要准备妥当，通过适当的方式宣传出去，后天，这个节目的收听率一定会答道非常恐怖的数字！
节目结束后，周惠敏坐在座位上掩面痛哭。
工作人员推门而进，年轻的女导播红着双眼安慰她：“敏姐，你不要哭了，你弄得我也想哭。”
一阵唏嘘声在工作人员中响起，他们从没想过，这个陪伴了他们一年，自称天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