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归墟-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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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他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有了非常不妙的感觉，连忙将脑袋埋下，不敢再看，可即便是这样，他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雕塑投下来的目光。她的目光是如此的锋利并且透彻人心，秦元吉觉得自己在这区区的一个雕塑面前似乎被看了个通透一般，心理面所有的秘密都被她知晓。
秦元吉焦躁不安，脑袋乱转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看向那边。此刻跪拜低头，往那雕塑后面看视，目光不由自主落到那巨大的肉茧所处的石台。蝉蛹一样的茧子和石台接触的位置像是大树一样生长出“根系”，牢牢的抓住石台，并且，许多的肉须“树根”伸到石台上的缝隙之中。
哦不，那不是石台的缝隙，而是一条一条深深的刻痕。
这些刻痕相互之间连通在一块儿，组成了一个玄奥复杂的图案，秦元吉从来没有见过与之类似的图案。在那图案边上，有四条狭长的缝隙延伸到石台外面的石壁，秦元吉仔细的看了看，发现那缝隙似乎透过了石壁，到了石壁里面。
在那四条缝隙中，秦元吉看到了缓缓流淌而出的鲜红色液体，那些液体慢慢汇聚到石台，在由蝉蛹肉茧下面的肉须吸收，那蛹完全如同活物，一颤一颤的如同生物在不断的吮吸营养一般吸收着那种鲜红色的液体。
秦元吉忽然意识到什么，背后猛地冒出一阵阵冷汗，这些汗水却又因为恐惧蒸干，使得他脊背冰寒发凉。
“嗬啊——”
一直未曾有过什么动静的秦博士，忽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浑身宛若痛苦模样的剧烈抽搐起来。“叔公，叔公！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秦元吉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扶着他坐起来，惊慌的唤着。
“嗬嗬、咳咳，蠢货，你慌什么？”秦博士缓了半天这才喘过气来，他第一件事竟是直接一把将那秦元吉推开，随即又带着虔诚和疯狂跪拜在那雕塑面前。这一次没有让他久等，秦博士对着那尊没有生命的诡异雕塑拜谢一番，诸多言辞极为诚恳，看得秦元吉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方才秦博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居然伸手的力量轻易就把他给推到在地。
“恭喜你，博士。”黑袍人的话让秦元吉更加奇怪。而秦博士此刻拜谢之后起身，竟也是有些兴奋的点点头：“我、我没想到，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我神居然没有惩罚，反而是奖赏于我，这、真让我惶恐不安。”
“不必如此，博士。”黑袍人那双眼睛转向雕塑，“这一次基地被袭击，并不是你的责任，相反，你最近做出的研究，以及——”说道此处，他又看了看那一个巨大的蠕动蝉蛹，说道，“以及你对圣者复苏做出的贡献被我神看在眼里，所以才会降下赏赐。只要你以后继续努力，我神不会对她的信徒吝惜奖赏的。”
“是是！”秦博士兴奋的握了握拳头，他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充实，身体重新焕发活力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宛若做梦一般。
芙萝娜是一个赏罚分明的“神灵”，她的每一点光辉都具备着凡人受益无穷的神效。秦博士最开始并不相信，直到她降下一点“恩泽”，让他七十多岁走路都蹒跚的身躯如同春天的早木一般焕发出活力。
那种光很神奇，秦博士已经感受过两次了。
他能够感觉到那种光辉对于人体的刺激作用是多么的令人着迷，身躯回复年轻健壮，绝对是每一个人不可拒绝的诱惑，不过秦博士心里一直以来都压抑着强大的好奇心。
他很想研究一下那种光究竟是什么，不过犹豫好久，他还是不敢开口提出，因为黑袍人曾经暗中提过，这种窥伺的行为对于“神灵”而言是一种极度冒犯的亵渎。渎神者的下场不用那黑袍人交代，秦博士自己就能猜想得到。
黑袍人显然也是感觉到了秦博士的念想，所以轻声笑了笑，说：“不要胡思乱想，博士，神不是我等凡人所能揣度的，如果那一天神愿意让你看到她的话，那未必是没有机会。”
秦博士果然精神一震，哈哈大笑说：“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对了，博士，我还有一事需要告诉你。”黑袍人又说，“三号基地暴露，圣地发出诏谕要将圣者调回圣地之中进行复苏，届时也需要你将最近所有研究的发现上传圣地。作为恩赐，你将获得二号基地的研究成果一份。”
“哦？”秦博士眼中一亮，当即答应下来。
这黑袍人口中的圣者，也就是他们眼前这个巨大而丑陋的蝉蛹。秦博士能够感觉到它的不平凡，可惜的是，他没有一点权限去动他，甚至靠得太近都不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这所谓的“圣者”复苏提供材料。
而那材料，则是最新鲜纯粹的人血。
可以说，这圣者在这里秦博士根本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反而还要冒着各种风险“违法犯罪”，当然，在他的概念中，这叫做“为科学事业献身”，虽然这事儿真正亲力亲为的人不是他，而是武刚，可他还是乐得送走那丑陋的吸血鬼一样的蝉蛹，换了一份截然不同的研究资料。
“唔，已经没事了。届时圣地自会有大人降临带走圣者，你们出去吧，我神的目光将永远注视着你们。”说最后一句话，黑袍人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直没说话的秦元吉一眼。秦元吉被黑袍人看得毛骨悚然，连忙学着秦博士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拜别，然后追在他的后面往来时的通道奔行而去。
暗红色石室之中，黑袍人久久站立不动，一双眼睛盯着那塑像一如沉迷。

时间往前推行七日，即是一周以前。
夜晚，龙虎山脚。
这一夜又是云淡天高、星辰密布之日。漫天的繁星依着各处星宿分布着，星光之下，那个静谧的小院落中，计英卫仰观星象已然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司徒秋月再度出来，在桌上看了看那一壶茶，晃动之下水声沉凝，她不禁喟然一叹，这是第四壶茶了，计英卫居然还是忙得没有时间喝么？
“秋月？”计英卫精神稍歇，听到了自己夫人的脚步声，转头过来歉意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目光落到司徒秋月手上的茶壶，顿时明白她的意图。
当即他伸手一把拿过冷茶，“咕噜”灌下两口，哈哈笑道：“别麻烦了，喝点凉茶也正好凉快凉快！”
司徒秋月无语的接过喝了大半的茶壶，嗔怪的瞪他一眼，失笑道：“也不看看是几月份的天气，凉快？哼，你莫是脑子被烧坏了？”一边说着，她还真的一边伸手过来摸他的额头。计英卫伸手握住她柔软的手掌，言语中带着兴奋的说：“我的确是有点兴奋，哈哈，来，我给你讲一讲我的发现，这几天里最重大的发现！”


　

【109】　妖星起（求收求红）
司徒秋月知道自己夫君的性格，在面对这漫天的星辰之时，他就像是一个孩童一样抱着赤子之心，由衷的喜爱着。所以任由他拉着自己站到先前的位置，然后随他一起仰着头看往天上璀璨的星辰。
“星相之所以能够成为一门流传千古的知识，在于它不断变化之中也存在着相对不变的规律，正是这种规律以及其相对的变化才能预示祸福吉兆。”计英卫感慨的说，“血月之变以后，星相大乱，星辰移位，我完全不能辨识这曾经熟悉的星空，所以担忧了好长一段时间。呵呵，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却是再度掌握了一点东西。”
司徒秋月诧异的看他，美眸闪动，惊奇的说：“英卫，难道你已经重新看出了星宿和规律吗？”
“重新而为，岂会是这么短时间之内就能够完成的呢？”计英卫笑着摇头，说：“我只是重新找到曾经的规律，以及和现在的少许联系、变化而已。来，我指给你看一看——你看那东边的那处宫角。”
“那里吗？可是，我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宫位啊。”司徒秋月疑惑的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曾经熟悉的星宿角位。计英卫哈哈一笑，说：“不要再按照以前的方法看，来，我给你再指一下怎么看——”计英卫伸手搂过司徒秋月，司徒秋月也没有半点羞涩而是温柔的靠过来。
随即，一只修长的大手放到司徒秋月的眼前，计英卫的连靠着她的腮部，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随即又调整了一下手的位置，自己又看了几眼，这才说：“你现在看看。”
司徒秋月依言再度往星空看去，这才看了一眼，顿时“咦”的惊讶出声：“这、是以前的那一处宫角吗？东星宿的宫角？我再看看——这、还真是如此，英卫，你怎么发现的？”
司徒秋月这一次是真的惊喜不已，计英卫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带着她又看了好几处非常明显的宫角，每一处按照他特殊的方法来观察，果然能够找寻到原先的痕迹。计英卫一一领着她看了一遍，这才负手走到一旁，说：“这种明显的宫角，还能够在混乱的星空找到，不过那些以前及就很难辨认的星角却是完全找不出来了。其实，这些日子越是看，我越是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测。”
“什么猜测？”司徒秋月嘴角带着温柔的笑颜。
她最喜欢的，就是计英卫这种认真起来的魅力，是那样的迷人，深深的吸引着她。这么多年的相互扶持以来，仍旧未曾有过半点变化。
“我在想，是不是、我们以前观察到的星空并不完整。”
“以前的星空、不完整？”司徒秋月疑惑了，她没有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是的，我的确有此猜测。”计英卫负手望着天空，沉吟片刻之后，笑着说，“我们不妨大胆的假设一下，在以前的很多年里，我们祖先前辈所能观测到的天空，其实是不完全的，是被某一种神秘的东西遮蔽了的。然而到了我们现在，因为血月之变、群星混乱，那一种曾经遮蔽苍穹的神秘东西消散开了，所以整片完整的星空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所以曾经的宫角之间，有出现了许多未曾见过的星辰。”
计英卫目光灼灼，说到此处，他急切的转头过来看向司徒秋月，想知道她对此的看法。
司徒秋月冥思片刻，苦笑着说：“这、这可真是有些大胆了。”
“哈哈哈，”计英卫看到妻子苦恼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说，“秋月，我知道自己想法有点超前，甚至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但是，我们心在所处的时代，对于以前的年代而言，又岂不是‘离经叛道’呢？”
司徒秋月感受到他言语中的自信，也忍不住莞尔一笑：“你都这么确定了，还来问我？只不过啊，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种屏障，怎么这么些年华夏国和老外们发送那么多星际卫星，也没有寻到一点痕迹和线索？”
计英卫淡淡一笑，说：“星辰之远，人力难测，宇宙浩瀚无垠，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探得清楚的？那些卫星只怕根本就未曾走出过太阳系，更别说银河系甚至宇宙了。我只是猜测，有某一种屏障消失，让真正的宇宙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匪夷所思。”司徒秋月不禁感叹一声，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忽然说，“英卫，我觉得你这些观点，不应该跟我讨论才是。武当山那个牛鼻子不是和你很要好吗，去跟他见面谈一谈呗。你也很久未曾出门了，我陪你一起去如何？”
“哈哈，夫人，我也是正有此意啊。”计英卫有模有样的作一个揖，逗得司徒秋月一阵欢乐，她说：“都多大了还没个正形！既然我们要去拜访，那就先传个信吧，不然到时候那牛鼻子老道不在怎么办？”
“嗯，也是。”计英卫点点头，随即又有些烦恼的说，“只不过武当山有点远，一时半会信也传不过去啊。”
“扑哧！”司徒秋月听了这话，直接是忍不住掩口直笑，最后越演越烈，甚至花枝乱颤笑得弯了腰。计英卫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夫人，片刻之后，立即醒悟自己想法中的笑话，忍不住好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解嘲说：“你看看我，脑袋可真是有些糊涂了。那牛鼻子虽然不用现代的电话，可是道观里面还是有电话的，明天一早我就去村里给他打个电话过去。”
“你呀，早就应该出门出走一走，散散心了！别心里老揣着当年的事情，憋得慌！还有，反正你都难得出门一趟，干脆再多约上几个朋友，我也好久都没有见到我的那些好姐妹们了。”
“好好，都依你，都依你！”计英卫笑着说，他正准备就此结束这一天的观星，偕同妻子回屋里是，眼角余光忽的看到一颗忽明忽暗的星辰蓦地出现在东南角一个星宿宫角之中。他惊得站立住脚，“咦”的警惕看向那东南处的星宿。
这一定睛看视，计英卫忽的怔住，随即脸色猛然沉凝，露出极为严重的神色来。
“怎么了？”司徒秋月看到计英卫忽然之间脸色大变，忍不住开口问他，同时眼睛也跟随着计英卫看视的方向望过去。
这一次，没用计英卫指示，司徒秋月自己就看到了那一处明显的星宿。不知道为何，先前本来差不多亮度的星宿宫图，此刻忽然散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所以只要是一个对星相有所了解的人，此刻都能够看到那以前星宿的再现。
但是这并不是计英卫惊愕变色的重点，重点是在那宫图之中，一颗赤红色的星辰猛然闪烁着光芒闯入了东南星宿的宫图当中！
司徒秋月不懂星相，可在计英卫的影响之下，哪怕是粗通星相的她也一眼看出了这异状究竟代表着什么——“妖星出世？”司徒秋月脸色同样大变，她连忙看向自己的夫君计英卫。计英卫此刻眉头深皱，他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看视这东南星宫图，随即又转头把其他方向的星宿大致看了一下。
所幸变故只产生于一处。
计英卫甚至顾不上跟自己的夫人解释，转身进入房屋，片刻时间就出来，手上却已经多了一个黄褐色古旧的完整龟壳。龟板术是计英卫最为擅长的一种占卜之术，现代人信的不多，认为这些全部都只是封建迷信而已。
其实占卜之法一向存在，只不过寻常人所遭遇的根本就是胡口乱诌欺人行骗的江湖术士，没有真正的本事，而真正有本事的人又未必肯出来给人占卜正名。久而久之，大众对于它的认识就极其稀少。
乌龟壳上圆下方，本就暗合“天圆地方”的古理，隆起者为天，平坦者为地，占卜师运用它再合以古质铜钱，摇掷之后可沾染天地气运，从而卜得现实命理与吉凶祸福。
司徒秋月见自己丈夫真的是动用了真本事，连忙把院中的桌子收拾。计英卫快步到了桌前，只见他取出十二个古朴铜钱——这些铜钱每一个都非常的古老悠久，甚至好些上面的纹路都被磨灭，也有的都产生了裂口——十二之数，暗合星宿之数，计英卫在现在星空大乱的情况之下，只能采用最复杂最古老的极数占卜。
铜钱在龟板里摇动，发出“哗啦哗啦”的清脆声响，然后，计英卫面色肃然，双手端正的扶着龟板，将其中的铜钱一个一个慢慢的倾倒排出来。随即，他坐在桌前，一双眼睛如同受了磁力一样，定定的放在那十二枚古朴铜钱之上。
他眉头深皱，口里不断的低语着某些深奥的词语，久久未曾挪动一下。
司徒秋月也看了一眼铜钱占卜的结果，前面三枚一处，一正两反，接着是四枚一处，两正两反。最后五枚相互之间的距离差不多，三正两反。总计起来，就是一共有六枚为正，六枚为反。
如果复杂而又艰涩的卦象，以司徒秋月那半吊子水平，自然是解不出，所以她只能安静的陪他坐着，等他慢慢的解开这深奥幽玄的卦象。

　

【110】　南行意
“秋月，帮我那点纸和笔出来。”
半晌，计英卫终于是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司徒秋月答应一声，快步进屋，随后拿出了一份纸和笔，计英卫接过去，再度投入到解读卦象的工作当中。他一时以手遮挡部分卦象解读，一时有咬着笔头冥思，想到了什么，就飞快的将其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