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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花烟雨江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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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不关心”龙四忽又笑了笑,道“雷公子真是江海之量,无人能及,只可惜在下已无法奉陪了。”他虽然还在笑着,但称呼却已改变,辞色也冷淡了下来。小雷也不答话,举起酒坛,一口气喝了下去,“砰”的,将洒坛摔得粉碎,拍了拍手妨起来,道:“好,走吧。”龙四通“雷公子请便。”小雷道“请便是什么意思?”龙四勉强笑道“雷公子与在下本不是走一条路的,此刻既已尽欢,正好分手。”小雷盯着他,良久良久忽然仰天而笑,道“好,好朋友,龙刚龙四爷果然是个好朋友。”龙四却沉下了脸,道:“我们不是朋友。”小雷道:是。”龙四道“不是”小雷道“我们是朋灰也好,不是也好,反正我跟你走的是一条路。”龙四道:“不是。”小雷道“是I”龙四盯着他,良久良久,忽然仰面长叹,道“你为何一定要跟着我走?”小雷道“因为我这人本就是天生的骡子脾气。”他拍了拍欧阳急道“你说是不是?”欧阳急道/不是。”小雷道“是。”龙四道“做骡子并没有什么好处。”小雷道/至少有一点好处。”龙四道“哦7”小雷道“骡子至少不会出卖朋友,朋友有了危难时,他也不会走,你就算用鞭子去抽他,他说不走,就是不走。”龙四看着他,眼睛里似已充满了热泪,忽然紧紧握住了他的他们没有再说什么。这种伟大的友情,又有谁能说得出.  
血与泪 
纤纤垂着头,仿佛不敢去看对面坐着的小侯爷,却轻轻回答了他问的话:“我姓谢。”一个青衫白发的老人,独行在山道间,嘴角带着丝神秘而诡谲的微笑。天上乌云密布突然一声霹雳,闪电自云层击下,亮得就像是金龙样健马惊嘶,人立而起,镖车的队伍立刻续瘫停顿。龙四须发都已湿透,雨珠一滴滴落下,又溶入雨丝中。他的人似已被钉在马鞍上,动也不动,一双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前面走过来的这青衫老人。老人却似根本没有看见道上有这一行人马,只是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喃喃道“奇怪,谁说有飞龙在天的?我怎么看不见?难道那只不过是条死龙而已,”欧阳急大喝“这条龙还没有死’喝声中,他手里的乌捎鞭已向老人抽过去,果然就像是条毒龙。两人相隔还在两文开外,乌捎鞭却有四文,鞭梢恰巧能卷住老人的脖子。老人居然还在慢慢地往前走,眼见乌梢鞭眷过来,手里的油纸伞忽然收起,往下搭,已搭依了横卷过来的长鞭。刹那间,鞭捎已在伞上绕了三转。老人的伞突又撑起,只听“崩”的一声,柔软的鞭梢已断成七八截。欧阳急脸色变了,龙四也不禁动容。老人眯着眼睛笑,望着地上的断鞭,喃喃道:“这条龙现在总该死了吧。”欧阳急厉声喝道“你再看这个。”他身子一长,脚用蹬,人离鞍,斜斜窜一丈,凌空翻身,一个6辰州死人提”,数十点寒星分别由背、肋、袖、手、足五处暴射而出这中原四大镊局的第一号镖师,人虽暴躁,武功却极深厚,而且居然还是暗器高手。无论谁要在一刹那间发出数十件暗器来,都绝不是件容易的事。老人正眯着眼睛在看,从头到脚连动都没有动,但手里的油纸伞却突然风车般旋转起来,突然问已化成一道光圈。只听“叮、叮、叮”一连串急晌,数十点寒屋已在一瞬问被震飞。欧阳急发射暗器的手法有很多种,有的旋转,有的急飞,有的快,有的慢,有的后发先至,有的在空中相击。老人击落暗器的方法却只有一种,显然也正是最有效的一种。无论是用什么力虽射来的暗器,只要一触及他的油纸伞,就立刻被震得飞了回去。原路飞了回去,反打欧阳急当然也不会真的打着欧阳急。欧阳急已掠回马鞍,瞪着他,蹬着他手里的这炳伞,无论谁现在都已看出,这当然不是油纸伞。龙四沉着脸,忽然通“原来阁下竟是‘阎罗伞’赵飞柳赵大先生。”老人又眯着眼睛笑了,道“究竟还是龙四爷有些眼力。”龙四冷笑了一声,道“赵大先生居然也入了血雨门.倒是件想不到的事。”阎罗伞道:“只怕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哩。’他忽然回手向道旁的山壁一指,道:“你再看看他是谁?”壁立如创,寸草不生,哪有什么人?可是他的话刚说完,突听6挡”的一声.火星四溅。一样东西突然斜斜飞来,插入了坚如钢铁的山石,赫然竟是柄宣花大斧。接着,对面的山崖上,又飞来条长索,在斧头上一卷,拉得笔直,封住了这条路。黝黑的长索在雨中闪着光,竞看不出是用什么绞成的。四个人慢慢地从长索上走了过来,就好像走在平地上一样。第一人豹眼虬髯,敞开了衣搽,露出黑茸茸的胸膛,仿佛有意向人夸耀他身上野兽般的胸毛,夸耀他的男性气概。第二人长身玉立,白面无须腰恳柄长刨,走路一扭扭,竞带着三分娘娘腔。看来已有四十五岁,无论特胡子刮得多干净.也掩不依自己的年纪。第三人是个瘦长的黄面大汉,背上斜插着柄鬼头刀。第四人又瘦又长,却像是个活鬼。这四人施施然从对面山崖上走下来,相貌虽不惊人,气派却都不小。欧阳急冷笑道“原来五殿阎罗已全都入了血雨门,倒真是可贺可喜。。赵大先生眯着眼睛笑道:“看到阎罗伞,你就该知道阎罗斧、阎罗剑、阎罗刀、阎罗索,巳全都到了这里。”欧阳急道“这里也不是阴司鬼狱,这么多阎罗来干什么?”赵大先生道,“来要你们的镖车和镖旗。”欧阳急道:“不多不多,却不知你们还要什么?”赵大先生道:“只要将镖车和镖旗留下,每个人再留下一只手,一条腿,你们和血雨门这笔账就算清了。”欧阳急道“否则呢?”赵大先生沉下了脸,道:“否则你们这三十六个人的头颅,只伯就全都得留下来。”欧阳急忽然纵声狂笑,道:好氏,我们I的头颅全都在脖子上,你就来拿吧。”赵大先生冷冷道:“那倒也不太困难。”龙四直纹丝不动.稳坐雕鞍,突然一伸手,厉声道“枪。”文四长枪,枪头红缨如血。“夺”,长枪又钉在地上,龙四厉声道“龙某久已想领教领教五殿阂罗的绝技,是哪一位先过来T”赵大先生道“五位。”他又眯着眼睛一笑,道:“这不是较技比武,这是拦路打劫,倒用不着”最后一个字出口,长索上的阎罗剑突然轻飘飘飞起,只一闪,已掠入镖车队伍里。剑光一闪,一声惊呼‘血光飞溅,已有个趟子手倒了下去。这人走起路来虽有些扭扭提捏,但出手却是又狠,又准,又黄面大汉身子腾空,一刀砍向欧阳急。阎罗索弯腰一提长索,插在山壁上的宣花大斧就已飞起。阔罗斧纵身接任,反手一斧头,砍在欧阳急的马头上。欧阳急刚避开一刀,座骑已惨嘶倒地。阎罗索的长索却已向当头一辆镖车上斜插着的镖旗卷了过那边赵大先生已接着了龙四爷的长枪。长枪虽如游龙,怎奈赵大先生的身形又轻又滑,专找空门,一时间龙四的枪法竟施展不开,何况他不但要照顾自己人,还要照顾他座下的爱驹。这时阎罗斧也已种入镇车队伍中,一剑—斧,刚一柔。惨呼声中,又有五个人倒下。长索卷向镖旗,一个镖师立刻迎上去,以身护旗,谁知长索一勾已卷住了他的咽喉。只听“格”的响,他头颅已软软的歪到边,人也软软的倒“五殿阂罗”同出同进,身经百战联手攻击时本就配合得很好,何况这一战,时候、地方,都是他们自己选的,每一个步骤也许都已经过很周密的计划,所以6出手就已占了优势。这一战对龙四说来,实在不好打。小雷坐在马鞍上,看着。血战虽已开始,但也不知为了什么,竞没有一件兵刃往他身上招呼过来。这也许只因为他看来太落拓,太潦倒.所以别人认为他根本就不值得下手。他也只是坐着,看着,座下的马惊嘶跳跃,他却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他身上的神经若不是铁铸的,就是已完全麻木。可是他既然不动,为什么要来呢?他是不是在等机会,阎罗剑剑光如匹练,纵横来去,忽然后疆了三步,反手一纫刺向他肋下。达些人华竟还是不肯放过他—三十六条命,全都得留下。小雷皱了皱眉,还没有闪避,突见红缨阎,一柄长枪斜斜刺来,架住了长剑。龙四大喝道“他不是我们镖局的人,你们不能伤他……”声音突然停顿,左腿血流如注。他虽然为小雷架开了剑,自己的腿却已被阎罗伞锋利的边沿别了条七寸长的血口,若不是他座下的乌骏马久经战阵,这条腿只怕就要废了。小雷紧咬着牙,目中似已有热泪盈腥。这时阎罗斧已陷入重围,阎罗剑长刨一展,立刻冲了过去,摊开了一条血路。阎罗索手中的长索,却已终于卷住了镖旗,随手一抖,镖旗冲天飞起随着长索飞回。这杆镖旗若是落人他手里,镖局的招牌就算已砸了一半。赶来护旗的镖师眼睛都红了,大吼声,整个人向镖旗扑了过去。谁知长索凌空又是一抖,已毒蛇般卷住了他的咽喉。\阎罗索左手一换,已将镖旗接住,右手袖紧,长索勒入了这镖客的咽喉,他身子立刻重重地从半空中掉下来,舌头一寸寸伸出,看来说不出的怪异可怖。阎罗索却连看都没有看他眼,右手还在不停地将长索抽紧,眼睛盯在左手的镖旗上,嘴角已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欧阳急的眼睛也红了,狂吼着扑过来,怎奈面前的一柄鬼头刀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瞬间又砍下了七八刀。就在这时,刀光剑影中突然有一条人影急箭般窜出,一伸手就已扣佐了阎罗索的脉门。阎罗索一只手拿住镖旗,一只手独紧了长索,正是志得意满,满心欢喜,哪里想得到凭空又会多出个这样的高手来。他甚至连这人的样子都没有看见,脉门已被扣住,大惊之下,左手回刺,以镖旗的旗杆作短矛,直刺这人的胸膛。只可借这时他右半边身子发麻,左手的举动已不及平时灵便,—着刺出左手的腕子也被扣住身子突然巴被人高举夜半空中。小雷终于等到了他的机会,他一出手,就已将阎罗索制住双手高举大蝎道:“你们I看看这是什么?”赵大先生回头看了眼,脸色立刻变了凌空侧翻退出两一刀、一刻、斧也全都住乎,退出两丈,三个人脸上全都充满了惊讶怀疑之色。谁也想不到这么样个落拓潦倒的少中,竟有这样的武功。赵大先生沉着脸,厉声道“放下他,我们就放你走。”小雷淡淡岛“我若要走,早就走了。”赵大先生道“你放不放T”小雷道“你若是我,你放不放?”赵大先生道:“你想怎么样?你若放下他,我们就走,你看如何?”小雷道:好’6好”字出口,他的人已向赵大先生冲了过去。赵大先生看着他手里高举着阎罗索,正不知是该迎上去,还是该退下.谁知小雷身子突然一转,竞将阎罗索当做武器,重重地向那黄面大汉抡了过去。黄面大汉一惊,不由自主抬刀招架,却忘了对方的武器是自己的兄弟。只听一声惨呼,阎罗索的右肩已被一刀削去了半边鲜血雨水般洒出,溅在黄面大汉脸上。黄面大汉狂吼一声,手里的刀也不要了,张臂接住了阎罗索的身子,嘎声道,“你……”阎罗素服珠于已凸了出来,瞪着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黄面大汉第一个宇说出,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惨呼发出时,小雷已将阎罗索脱手掷出,他自己的人却向阎罗斧扑了过去。这时黄面大汉的刀头刚飞出他兄弟的血雨,阎罗斧似已吓等他发现有人扑过来,探斧砍下时,小雷已欺身而入,左肘一个肘拳打在他肋下,右手拧住了他的左碗。阎罗剑变色轻叱:6放手I”剑光一闪,刺入了小雷的肩头,自后面刺人前面穿出,小雷却还没放手,一声,阎罗斧左臀已断,整个身子也已被他抡起。阎罗剑脸如死灰,想拨剑再刺。谁知小雷竟以自己的血肉接住了剑锋,他身子向左转,阎罗剑也被带得左转,只听剑锋磨搽着小雷的骨头.如刀刮铁锈。若非自己亲耳听见,谁也想不到这种声音有多么可怕.阎罗剑只觉牙根发酸,手也有些发软,简直已不能相信自己这一剑刺着的是个活人。小雷是个活人。阎罗剑惊觉这事实时,已经迟了。小雷的身子突然向后一靠,将自己的人就剑锋送了过去。他肩头的剑锋本只穿出六七寸,现有柄三尺七寸长的青够剑竟完全从他肩头穿了出来,直没到柄。阎罗剑看着自己的剑没入别人的身子,他自己的眼睛里反而露出掠怖之色。然后,他就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两人身子一靠近,小雷的肘拳就已击上了他的胸膜。他的人,忽然间就像是个已被倒空了的麻袋,软软地倒了下去,恰巧倒在刚从半空落下的阎罗斧身上,两张脸洽巧贴在一、。一张白脸张黑股脸上同样是又惊讶、又恐怖的表情。他们不能相信世上有这种人,死也不信。所有的动低全都是在一刹那间发生的—忽然发生忽然就已结束。长剑还留在小雷身上,剑尖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滴着血。小雷苍白的腿已因痛苦而扭曲变形.但身子却仍如标枪般站在地上。赵大先生看着他,似已吓呆了。连欧阳急都已吓呆了。他们惊骇的并不是他出手之快,而是他那种不顾死活的霸小雷瞳孔渐渐长钉,钉在赵大先生脸上。赵大先生瞪声道:“我们说好的,你放下他,我们就走。·小雷道“我己放下了他。”他的确放下丁阎罗索,血琳琳的放在那黄面大汉好里。赵大先生一双眼睛不停地在跳,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出手?”小雷冷冷道6我几时答应过你不出手的?”赵大先生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咬着牙道“好,你好,很好……”小雷道“你观在是不是还不想走?”赵大先生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又看了看龙四,笑道:我能走?”龙四道:“他说你能走,你就能走,他无论说什么都算数。”他眼睛发红,热泪己将夺眶而出。赵大先生看着他,忽然跺了跺脚,道“好,我走。”小雷冷路道“最好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赵大先生垂下头,道“我知道,越远越好……”他忽又抬起头,瞪着小雷,嘶声道:“只不过,你究竟是什么人?”小雷道“我……我也姓龙叫龙五。”赵大光生仰面长叹,道“龙五,好一个龙五,好一个龙五……早知有这样的龙五,又何苦来找龙四…—/他声音越说越低忽又跺了跺脚,道“好,走,走远些也好,江南有这么样一个龙五,哪里还有我们走的路。”地上的血还未于透,血战却已结束。小雷看着赵先生他们远去,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似再也支持不住。他毕竟是个人,毕竟不是铁打的。龙四抛下了长枪赶过来扶住他满眶热泪,满心感激,颤声道“你”…”他喉头似也被塞住。小雷脸上已苍白无血色,满头冷汗比雨点更大,忽然道:“我欠你的,己还了多少?’龙四道“你……你从没有欠过我。’小雷咬着牙,道“欠。”龙四看着他痛苦之色,只有长叹道“就算欠,现在也已还清小雷道“还清了就好。”龙四道“我们还是不是朋友?”小雷道:“不是。”龙四面上也露出痛苦之色,道“我…。”小雷忽又打断了他的话,道“莫忘了你是龙四,我是龙五。”龙四看着他,热泪终于夺眶而出,忽然仰天大笑,道“对,我们不是朋友,是兄弟,好兄弟“好兄弟—”小雷充满痛苦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喃喃道“我从来没有兄弟,现在有了……”他的人忽然倒下,倒在龙四肩上。欧阳急看着他们,镖师和趟子手也在看着他们,每个人眼睛里都是潮湿的,也不知是雨水7还是热泪7地上的血已谈了脸上的泪印未干。他们的友情,是从血泪中得来的你是否也见过这样的朋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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