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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工寺侠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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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年前,中华航天门的左右掌门为一部武功秘籍发生争执,左掌门一气之下率领自己座下弟子迁往江宁创立南航派,而右掌门将派名易为北航派,示意与南航分抗礼。右掌门虽独得秘籍,然则初经内讧,元气打伤,随后数十年都未能恢复,长期受辱与同城的清华帮。而南航派三十余年励精图治,渐成气候,其镇派绝学空中悬停之术犹令世人拜服。李日成连点了三队人前往南航,名为为掌门贺寿,实则挑起南北矛盾,邀南航合理覆灭北航。三路人马一去数月都了无音讯。北航派上下一片忙碌,势要一举歼灭清华帮,一场大战即临。李日成只好铤而走险,来西工寺寻找传说中天下无双的《三航大典》。
李日成道:“多说无益,现下最要紧之事便是盗出经,练成绝技,虽是临阵磨枪,也比坐以待毙强!”孙伯阳道:“对,踏平北航派,一雪前耻!”孙伯阳说的热血沸腾,似乎经已经到手。李日成将南北之争与经传说说与他听了。二人边走边谈,正巧遇上刘义华护送雨路回房。
刘义华见是日成,笑道:“西工寺虽大,路却很窄。我们又见面了。”孙伯阳在北航一役中吃过义华一掌,重伤数月,也认得他,背后说话之人正是他。不料李日成上前一步道:“铁扇先生武功盖世,既能力挑我帮,想必反制北航也是绰绰有余。何不助我们一臂之力呢。”义华道:“帮主大人真会说笑,在下多年行侠仗义,当时也是看不惯贵帮恃强凌弱,才插手闲事。而今北航羽翼渐丰,我也不必参与这无谓的争斗了。”李日成朗声道:“那敢问先生,你的武功是否已经天下无敌?”刘义华明知是套,也不规避,道:“差得远。”李日成又道:“那么先生能凭一己之力独得宝典吗?”义华缓缓道:“天下武学枝繁叶茂,各门各派均有独到之处,三航武学特立独行,堪称武学界瑰宝,却也不敢说拥有三航真传就能独步天下,永称第一吧。”李日成道:“我听说《三航大典》中载有令自身内功外功增倍的绝密法门,不知刘大侠有无兴趣?”刘义华待要分辨,却见郭根随着素冰禅师怒气冲冲地走来。
素冰提眉怒目道:“义华,身为佛门弟子,出手伤人,该当何罪?”义华大惑不解,躬身道:“弟子严守寺规,绝未出手,伤人更何从谈起?谁人诬陷,请他出来与我对质便知。”郭根扶出于天,但见他左脸淤青,四肢多有肿块,于天指着义华控诉道:“师傅,就是他!他在冻力堂的偏僻院子里,想强暴一个美貌女子被我撞见,便要杀人灭口。”义华心知郭根工于心计,立时反击道:“偏僻之处,你去做甚?”于天似早有预料,不慌不忙,道:“我身为集典堂首座弟子,巡查寺内防务,有何不妥?倒是你到冻力堂院里做甚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义华却没料到于天身居要职,忖道:郭根突然发难,显然早有预谋,却不知与林阳是否有关。又想到林阳称自己与郭根无冤无仇,却要舍身杀他。便道:“既然如此,弟子无话可说。不过,此于师兄一家之言,不能让弟子信服。”郭根咬牙道:“我们还冤枉你不成?”素冰挥手招来一人,正是周大伟,大伟道:“回师傅,弟子亲眼所见一位俗家女子,衣冠不整,从冻力堂院中跑出,看起来似乎在哭泣。”素冰喝道:“证据确凿,你可是去过冻力堂?”
第三回2
当时郭根从冻力堂院内出来,怒火中烧,不可遏止,过了河便对于天一顿毒打。于天自不敢喊冤,拳来身受,亦不抵抗。只盼大师兄消气,不至于落得性命不保。郭根瞥见林阳从院内走出,转念一想,计上心来,拖着他便去寻素冰。忽见湖边周大伟面水而立,上前便问:“师兄,你在这里观水,可是在悟禅?”大伟见是郭根,忙道:“我们同时进寺,我也比你小得多,叫我师兄我可消受不起。”郭根又道:“如此也罢。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相一起研习佛法吧。”大伟见于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问道:“这是何人下的毒手?”郭根故意走在于天身后,便是让大伟察觉有异。于是道:“我随于师兄在寺内巡查,查到冻力堂,撞见刘义华那奸贼居然在。。。。在调戏。。。。。”郭根故露尴尬之色,于天醒悟郭根的用心,接口道:“他知事情败露,便要杀人灭口。”大伟愤然道:“好歹毒的人!愧他还人称大侠,居然也做这种龌龊之事!这事需禀明师傅,将义华这恶人逐出西工寺。”顿了一顿,又道:“是个俗家女子吧?我见到一位长发少女向南而去,先还在纳罕,寺中哪来的俗家女子。”郭根心中大悦,道:“正当如此,师弟你随我们去禀报师傅吧。”一路上于天一言不发,兀自忍着疼痛。郭根却将义华如何调戏林阳,如何遭到拒绝后被发现,如何施毒手等细节描绘得栩栩如真,大伟也连连点头。
义华见郭根气定神闲,胸有成竹,恐怕伏下了后招。思道:郭根让我在寺中无立足之地,可他棋差一着。俯首道:“弟子去过,甘愿认罚。”其时义华大可让雨路出来辨明是非,谎言不攻自破。只怕郭根更有对付雨路的毒计,让她无辜受累。素冰道:“义华,你犯淫戒在先,便罚你受'见龙刑'十日十夜。瑾玉瑾宇何在?”宇玉二人持绳上前将义华双手反绑,缚在云乙字房前的木桩上。受刑之人,面见寺中女尼出入,极是折磨,久而久之,凡见女子,皆会酸水上涌,呕吐不止,此刑自古便是对付淫徒的良策。
郭根喜道:“师傅英明,惩戒奸贼。”于天也美言一番。素冰却问大伟:“你所见确是俗家女子?”大伟道:“那女子即没穿尼服,也没剃头,定是俗家女子。”素冰奇道:“寺中何来俗家女子?”看着于天,于天道:“弟子请命前去彻查此人。”素冰点头道:“很好,勿要打草惊蛇。”郭根忙道:“师傅,于天师哥忧伤在身,行动不便,还是徒儿去罢。”于天新入寺,素冰见他聪敏好学,悟性极高,便留他在身边做事,随机几月,于天很是做了几件妥帖大事,深得素冰赏识。郭根来时,也依样画葫芦,投素冰大师之所好,自也得起所用。怎料素冰却道:“木艮,你新入寺,寺中屋舍众多你本不熟悉,于天行事谨慎,还是派他去为好。”原来木艮便是郭根的法号,也属木字辈。
雨路回房,见木南和木聪聊的兴起,想到自己自幼无父无母,相依为命的哥哥都被恶徒害死,尸骨未寒,不禁又是一酸,流下泪来。木南忙宽慰道:“好妹妹不哭,哭花了脸可难看了。”木聪见她两眼通红,心下怜惜,柔声道:“你哥哥都跟你说些甚么,惹得你这般伤心。”雨路啜泣道:“他不是我哥哥,我哥哥被人害死了。”木聪惊道:“怎么回事?听人说你有个哥哥和你一起来,杀害他的人是谁?我们找他报仇去。”雨路道:“那人叫郭根,连林姐姐也打不过他。”于是将冻力堂内遭遇与她二人说了,雨路内心苦楚,说话颠三倒四。木聪笑道:“我道有多大能耐。我未必降服不了他。”雨路将信将疑,瞪大眼睛。木南起了怜悯之心,道:“木聪姊姊是武学世家的千金,她家祖上有位任我行老前辈,武功卓越无人能及。”木聪急道:“你这个木南姊姊就会信口胡说。”雨路却道:“木聪姊姊姓任,是吗?”木聪笑道:“我原名任聪,我家祖上却与大魔头任我行没有半点瓜葛。”雨路道:“刘哥哥武功高强,却不肯杀他,说他'自有恶报'。”木南道:“对,像他这种人,多行不义必自毙!”雨路凄然道:“木南姊姊也这么说?”言罢眼角含泪,晶莹闪闪,木聪怜惜她纯真,不知世事,却也想着报仇。安慰道:“姊姊给你报仇,那恶人长相如何,你说来听听。”雨路得闻木聪要为自己报仇,欣喜之下将郭根脸相身材描述一番。木聪转身便要离开,道:“我去去就来。”木南却惊道:“师姊,郭根凶狠得紧,你要小心。”雨路心中充满感激,眼泪夺眶而出,似乎以后再也见不到木聪一般。
木聪刚出了禅房,便见刘义华五花大绑在房前一根圆木柱上,忙上前问道:“刘公子,是不是郭根那厮干的?”义华微笑道:“姑娘心知便可,不要牵扯进来。”木聪对“见龙刑”略有耳闻,却不知义华何以受此刑,料想便是郭根设的计,心中对郭根的厌恶又增了几分。看他气定神闲,似乎并不在意。正犹豫间,义华忽道:“有人来了,你避一避。”却是李日成来了。
第三回3
方才李日成见素冰到了,怕招惹是非,趁素冰与义华对质之际跃入树丛藏身。眼见义华受刑,心中自是说不出的畅快,转念想到自己有求于他,这便转身出来,上前道:“铁扇先生,郭根阴险狡诈,施这等毒计于你。”义华抱怨道:“郭根有凭有据,我也是百口莫辩。”日成道:“先生稍安勿躁,待我去'请'他来放你下来。”日成说这个“请”字,双拳攥得格格发响。义华心道:单凭蛮力,我和日成还相去十万八千里。冷笑道:“承蒙好意,义华所结仇家恒河沙数,不多这一笔。”日成怒起喝道:“这可不行,**成一生做事光明磊落,即便作恶也是敢作敢当,最厌恶郭根这种嫁祸栽赃之徒!”义华道:“你怎知郭根是栽赃?”日成道:“这。。。哪有调戏女子还带个小女孩随同的。”原来李日成与孙伯阳从藏经阁回来,便遥见义华与雨路并肩而行。起初还道是义华起了色心。义华笑道:“日成真会说笑,你是一定要救我下来,鄙人自当感激不尽。只是我自愿受刑,就不劳您出手相救了。”日成急道:“那铁扇先生答应助我对付北航派吗?现今是北航恃强凌弱了。”义华淡淡道:“此乃你们两派之间的宿仇,我一个外人,不便插手。”日成知他毫无伸援手之意,怏怏而归。
于天寻遍全寺也未见林阳踪影,倦极而归,万念俱灰。原想如此美貌的妙龄女子能进寺,未必能出寺。但凭自己集典堂首座弟子的身份,吩咐手下僧众去找她并不困难,只是人多嘴杂,保不齐有谁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以后想接近林阳便是万难。回到禅房云丙字,室中并无外人,却只郭根一人。郭根正潜心思索,忽见于天回来,气道:“藏经阁的守卫都换作入寺七年以上的研究僧,武功高深,不易硬闯。这便是你做的好事!”于天却道:“师哥不用心急,我在素冰手下做事,听说素冰手中有一部宝典的副本,我们把它偷出来,亦可向师傅交代。”郭根道:“十天而已,你有把握十日之内拿到?夜长梦多,此事还需快快办妥。十日之后交不出宝典,怎生向师傅交代!”却听敲门声传来,于天郭根都深悔言语不慎,须知隔墙有耳,在西工寺更是防不胜防。于天卧榻而眠,假装睡熟。郭根穿戴好灰布僧袍,前去应门。
来者正是木聪,木聪进门便一剑刺去,喝道:“郭根,受死罢!”郭根不识得木聪,不知深浅,只得道:“小僧与你无冤无仇,这是为何?”木聪道:“休要狡辩,你杀了雨路哥哥,我来替天行道!”郭根不敢贸然答话,探道:“小。。。小僧法号木艮,不是郭根,你认错人了罢。”木聪见他长脸大鼻,又是山西口音,与雨路所述丝毫不差,当即不再多言,一剑刺出,郭根向后一步,故意摔倒,却避开来剑,木聪出剑之挑他心腹,又伏下对付他左右翻滚的后招。岂止郭根迅速翻身,四肢并用爬了出去,竟也避开了攻势。木聪见他逃跑狼狈,似乎不会武功,又似熟谙临场变通之术。不由得心中一凛,越攻越快,郭根抱头鼠窜,连连叫嚷道:“杀人啦,杀人啦!”
“什么人!”却是于天一声暴喝。木聪进来杀郭根,并未察觉房中还有人。木聪听了雨路的哭诉,知道于天与郭根乃是一路人。自己杀郭根他不会见死不救,何况杀郭根依然如此费力,以一敌二必然败落下手,反被擒杀亦有可能。于是当机立断,夺门而出。
天色向晚,十数僧人陆续回房。西工寺方丈明知来人各怀鬼胎,却毫不理会,将一干人都安排在一处居住。这便是默许了弟子间勾心斗角,自相残杀。能活过七年之人必然智勇双全,授予此人三航真传也别无非议。
十余人各在自己床榻坐定。李日成望了郭根一眼,问孙伯阳:“可有什么消息?”伯阳道:“素冰只说情况危急,不肯述说详情。”李日成惨然道:“北航派一向在京城盘踞,与西工寺素无过节。难道真是为了。。。”孙伯阳左首一位小僧说道:“听说北航此行是为了了却一桩旧事。中华航天门与西工寺渊源甚深,不过六十多年弹指一挥,知道此事的人恐怕大都不再人世。”李日成一厢情愿地认为北航来袭,首要之事当是兴全派之力夺三航宝经,顺带捉拿他泄恨。听了他这番话,心中大是宽慰。那人又道:“不过我知道另一事,金福住持原是北航派弟子。”在座诸人无不动容失色,伯阳道:“宝华,造谣生事可是大罪一件!”宝华道:“不敢,句句属实。此事在寺里并非秘密,人人心照不宣而已。”
李日成等人惊诧万分,无非是怀疑金福住持是北航早年安插下的奸细。郭根却是另有所愕,忖道:倘若北航派西工寺非敌是友,着实不妙。于天虽假装熟睡,众人谈话倒也听的清楚,暗惊道:若一计不成,又要在寺中不知盘桓多少时日。
第四回1
到了夜里,几位武林中人兀自枕戈待旦,不愿先赴黄泉。唯有宇玉兄弟,王浩等人神游太虚。熬到三更天,郭根见并无异动,便合眼昏昏睡去。忽听得房门咯吱一声微响,进来一人,全是素白,脸色也是白森森可怖之极。那人叱道:“郭根,你残害同门,谋权篡位,何以抵罪!”郭根翻身跪倒,连连磕头道:“师傅,都是弟子无心之失,请饶恕弟子罢。”那人张开血盆大口,寸长的白牙咬得格格作响,呼道:“血债血偿,岂是你一句无心之失就可以开脱!”紧跟着叽里咕噜一阵呼喊,如猛虎般飞跃而起,扑将上身。郭根乍惊一声“啊!”人却醒了。原是瑾玉在磨牙打鼾。郭根想起梦中情景,唏嘘不已,惟愿夜中并未呓语最好。到了第三日,郭根心态渐宽,不愿通宵不寐,却也不曾放松警惕。二更刚过,王浩出房起夜,郭根偏偏天性多疑,便跟出去。王浩向西去了茅房,郭根却向东下到二楼。不见王浩,只见过道小窗敞开。他也不细想,从窗口纵身下楼。
寺内寂静无声,唯独殊自华堂灯火通明。殊自华堂是寺内僧侣练功之所。平日里一百僧人列队而入,人手一块两尺来长的木板,板上或凹或凸,凹处钉有钢钉。练功时两手十指需不停敲击凸处,即练指力,也练眼力。郭根听人说过,此堂戌时就当闭馆,而时过二更仍未熄灯,必然事有蹊跷。
郭根尚未近寺,便听一个浑厚声音传出:“祖师爷确有不妥之处,而今在下领着三百弟子前来谢罪,又将贵宝归还,方丈此言未免欺人太甚。”郭根虽称不上高手,也听出此人内力颇深。另一人道:“岂止不妥!是死的,人是活的,贵派的密室之中藏有副本亦为可知。”郭根离寺三丈不敢再近,藏在树后偷听。须知高手交谈,方圆数丈的风吹草动都了然于心。
李掌门便是北航派掌门李未,他身后跟着三名背负长剑的弟子。而西工寺方丈住持,十堂执法禅师尽在院内。说话者正是素冰,他与住持站在一排。原来集典堂负责保管寺内经典籍,《三航大典》全册自也包含其中。集典堂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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