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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的故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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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子,我担心公司里面……”
王文达倒是不在意这个问题:“这个你不需要担心。你毕竟曾经在公司干过,大家对你的印象都很好,所以坐这个位子没问题,大家也都没意见。”
当然没意见。一直呆在象牙塔里的毛毛并不能理解苏羽和王文达的心思:这个公司是兄弟几个一起办起来的,甚至也可以算作是家族企业—尽管才办了短短几年,但苏羽和王文达已经开始为未来作准备了,所以尽量把家族内部有能力的人物都安排进来,比如王文静,比如毛毛。
而且尽量把股权集中在自己人手里,也是为了以后等公司上市之后免得股份外流。
公司上层的经理们也都明白几位老板的想法,再加上毛毛的确有能力,所以也都不反对,反而觉得能和这么一位美女共事是一件好事。
王文达细细的给她解说一遍之后,才笑着说:“公司里面能独挡一面的人才不是没有,但都资历太浅需要锻炼。你虽然也资历浅,但你哥哥是老总,也不会有人说闲话。而且谁要是给你捣乱,就跟我们说,我们去处理。明白了?”看毛毛点头,王文达舒一口气看看表说,“好了,过几天就来公司上班吧。我回北京之后就要忙招聘的事情,你自己来吧。”
说完起身走人,留下在众多羡慕的目光中开始收拾行李的毛毛。
王文达离开天津之后就立刻飞去了韩国,继续讨论苏羽十番棋的问题。
王文达就是王文达,没有两天的工夫,在协调了中韩双方棋院之后,就把比赛日期定了下来,让跑这件事跑了一个多月的陈好和古力自愧不如。
在接到比赛通知书的时候,苏羽正在棋院的对局室里看着天元循环圈的第一轮比赛,他的弟子朱钧和周鹤洋的比赛。
看着通知书上6月29日兰州的字样,苏羽很郁闷为什么要把他们扔到那个荒郊野外去下棋:实际上,虽然风沙偶尔大了点,但应该说兰州还是一个很大很好的城市。但在苏羽的印象里面,兰州这个地方除了拉面之外,就是漫天的黄沙和无尽的穷困,要水没水洗个澡都很困难。
这似乎是东部人们对于大西北的普遍看法:没水没电的穷山沟,毛驴拉着小车走,漫天飘着信天游,老婆孩子热炕头。
苏羽至今记得那个放羊娃的著名轮回人生观,所以看到兰州这个名字就是一阵发冷:说起来,他对于西北有这样的印象,主要来自于两个电影,一个是红高粱,一个是秋菊打官司,所以他眼里面的大西北就成了那个冰雪连天高粱满地灯火昏暗流氓乱窜的世界。
这两部电影是他丈母娘给他留的必修课内容,所以他还是看得很认真地。
他也不想想,就算西北再穷,兰州作为一个省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他所想象的那样,所以当他踏足那里的时候,脸上的惊讶表情很是让接机来的兰州棋院副院长感到奇怪:“您对我们这里有什么……有什么想法么?”
苏羽没敢说实话。他也不傻,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也明白事理,怕说了实话人家打他,于是笑一笑说:“我很惊讶于兰州这几年的发展之迅速变化之大,我曾经在电视上见到过兰州,但没想到这里是这样的美丽这样的动人……”新闻联播里面说什么他就说什么,把个副院长拍的眉开眼笑,连眼角上的鱼尾纹都舒展的一览无遗。
于是当天晚上的接风宴上宾主尽欢,陈好实在有些受不了而半路逃席。
同样的,李昌镐虽然也没来过兰州,却也听说过中国西北是不发达地区,因此来的时候连方便面都带了来。而且他还不会说话,下了飞机一张嘴就是:“这里还不错啊,看来也没这么穷。”偏偏他一路上和王文达说汉语说惯了,这句话还是说的汉语,一下子让伸手出来的棋院院长愣在那里。
李英镐不大懂汉语,看到王文达和翻译两个人一脸煞白,李昌镐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还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文达看看棋院院长和专管文体的副市长脸色都有些不妙,连忙打圆场:“他的意思是说,这里很好,很漂亮……”于是前天晚上苏羽孔杰两个人说过的话从他的嘴里再一次复述出来,却也一字不落。
灰头土脸的李昌镐回到酒店看到苏羽就哭丧着脸诉苦:“中国人真麻烦,我说的明明是实话……”
苏羽安慰他:“我们说的也都是实话。”
尽管李昌镐十分郁闷,但还是告诫自己一定要收神定气,决不能让感情蒙蔽了自己的理智。后天还有比赛,在那之前必须安宁下来,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比赛。
这盘棋,李昌镐是受了众人的重托要来向苏羽报仇雪恨的。但是坐在棋盘前,他又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做到这一点。
如果说对手是赵杰这样的住家棋手,或者朱钧这样的新兵,那李昌镐在棋盘上真的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算是对上古力或者赵星他也有相当的把握能给个他这个教训。
但对手是和自己不相伯仲的苏羽,想要在棋盘上进行打击可就难了。李昌镐愁眉苦脸的往着黑白子发呆:李世石和崔哲翰在出发之前专程找他要他替他们出口气,可这口气是这么好出的?
他抬起头看看苏羽还是那副谈笑风生的样子,坐在对面和担任裁判的副院长说笑着,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最后李昌镐什么也不想了,拿过来自己的白子静静的等着比赛开始。
苏羽的起手还是星小目开局,等李昌镐应以错小目之后和第一盘一样的在小目上小飞安安分分守角。
李昌镐这个时候却停了下来,凝视着那手小飞开始长考。
“他在想什么?”赵星对于李昌镐现在就开始长考有些不理解,敲了敲棋盘。
孔杰沉吟一下说:“也许,他在想要不要和第一盘一样分投右边。”接着把第一盘的进程摆在面前的棋盘上说,“但是如果按照第一局的样子摆下去,对他来讲是很不利的。不过说不准,也许他会不信邪。我猜不透。”
李昌镐的确不信邪,想了良久之后,还是和第一局一样的分投右边。
苏羽低着头咬着手指头细细的想了一会儿,开始按照第一局的谱挂角飞拆。接下来两个人像是比赛记忆力一样,手段和第一局一模一样,一直到二十六手之后,维持着局面两分的定式模样。
但是苏羽这时候是决不会按照第一盘那样在这里把先手送出去:那盘棋有那盘棋的想法,如果现在还要送先手的话,那只是嫌自己死的不快。
于是,第一局的影子到此为止,苏羽率先变化直接在右上单关缔角,先手稳稳守住被李昌镐攻击的大角,并且随之整形瞄着上边白棋孤子。
李昌镐却没有随着苏羽的心意而上去整形,而是觑一手右边,隐隐挡着苏羽从那里出头的路线,还给右上的黑棋造成了相当的压力。
“好棋。”跟到兰州看热闹的李世石不顾其他人的脸色赞叹不已,“李昌镐君真是了不起,一手棋就封死了右边黑棋的变化。”
古力似乎还记着当年李世石看唐莉的眼神,轻飘飘的说:“是啊,是很了不起,所以李昌镐应该不会在一百多手就被杀的丢盔卸甲。”
李世石脸色有些发红:“那么,你难道不是整整11年都没赢过苏羽么?”
古力一笑:“是啊。所以我卧薪尝胆,决不靠别人的手来战胜自己赢不了的人。”
马晓春看看他们,一声断喝:“闭嘴,好好看棋。”两个人一齐安静下来,互相瞪一眼自顾自的看棋。
苏羽微微的皱了一下眉毛,揉揉眼睛看着形势。他并不想和李昌镐在右边纠缠,但在实空没稳定之前他也实在不敢脱先出去,所以一时间有些两难起来。
不过好好的权衡一下之后,他还是决定先稳定了右边再考虑别的地方的问题。至于整理右边也许会被李昌镐通过攻击拿走,他倒也不怎么在乎:一个先手换20目实地,也不算亏本生意,而且后面李昌镐为了抢大场,也会把这个先手再送回来。
苏羽很相信这一点,所以放心大胆的开始在右边定型。
李昌镐拿到先手之后却没有按照外面研究室所想的那样开始抢夺上边以及左边的大场,而是小小的绕了一个圈子贴着右边黑棋的实地开始做模样,并在扳住右上黑棋两子头之后开始了长考,让人一时之间猜不出他的想法。
“猜不透的李昌镐。现在他又要干什么呢?”孔杰喃喃的说着,想着。
227 恶梦
不知道这是不是已经成为了李昌镐在十番棋中养成的习惯,如果他抬起头看到时钟已经走过11点的时候,那么不管脑子里面算得多清楚也不会再落子,而是会等中午饭之后再说。
李世石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才说:“我看到既然已经快要吃饭了,那么不如等吃完饭休息一下,缓足了精神再说。吃饱了总比饿着肚子时候脑子好使。”其他人听到这个都是一笑置之,但李世石却颇以为然的奉为经典,于是在以后的大赛里面也如此做了一次。他却没想到两日的比赛时间和五小时的紧迫程度完全不一样。当年藤泽秀行可以在番棋决战里面长考将近三个小时下出一手,但要是现在的五小时决赛,长考三个小时那棋就没法子下了。
由此可见这帮棋手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完美的,一阵阵也会犯常识性的错误。
李昌镐吃饱了饭又在休息室里面美美的小憩了一阵之后,才跟在裁判长的身后走进了对局室。
苏羽还是老习惯的已经坐在了棋盘边等待着他。对此李昌镐颇有一些不解:“你为什么不趁这个时候去休息一下呢?坐在这里很耗费精神的。”
苏羽一笑:“习惯了。有比赛的时候我就这样,吃不下睡不好。”
李昌镐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心里面不以为然:要不然你的身体这么差,都是这么折腾出来了。
等裁判长宣布比赛继续,李昌镐就拿起棋子拍落在棋盘上,然后双手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
“我觉得,李昌镐和苏羽这两个人,并没有绝对高人一头的实力。即便强,也不会说强到无人能胜的地步。”坐在研究室里的孔杰微微皱了一下眉毛,犹豫着说。
李世石跳过去问:“此话怎讲?”他对于李昌镐是崇拜的五体投地,听到有人说这种话是感到很生气地;可从另一方面来讲,他又想听听孔杰是怎么分析苏羽这个在他看来是最大的敌人的人。
“因为,实际上看看富士通杯苏羽连胜的三盘棋谱,他并没有下出多么经典的手段来。”孔杰在措词,“如果非要说他哪一盘下的好,那也只是在和小崔打的时候表现出了一些战斗力。可那些棋很多人都可以下出来。”
古力和赵星开始沉思,李世石表示不解:“但是和我那一盘呢?那种凶狠的手法并不是一般人下的出来的。”
“并不是下不出来。”孔杰手里捏着棋子敲着棋盘说,“只是当苏羽坐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不管他怎么下你都不知道怎么应对而已。”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略带苦涩缓缓地说,“就像李昌镐一样,未战先怯,心里面总有一种赢不了的感觉。这是经过多少场失败之后才会有的想法。”
李世石有些明白了,即便他只有21岁,却也懂了。有些犹豫地说:“你是说,我经过七连败之后,当再遇到苏羽的时候,不管心里面怎么想,却也会因为希望胜利而不由自主的紧张,即便他只是下一些普普通通的棋,我也会把它复杂化而自乱阵脚?”
孔杰看他一眼:小子汉语学得不错,复杂化都会说了。正正颜色,说:“也不完全是这样,不过也差不多。以前有个苏羽永远领先五目的说法,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李昌镐就是这样。李世石心中苦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默默的想着:不管是赵汉乘,还是元晟臻,在或者说是安祚永他们,现在已经逐渐失去了当年初出茅庐时候面对旗手李昌镐那种激烈的冲击的锐气,很多时候甚至棋至中盘只是稍显败象便即告负,而完全看不到韩国人当年面对世界超一流时候那不屈的血性。
相对来讲,因为苏羽在国内比赛里面的一些杯赛并不上心—除非是临时急用钱才会去抢冠军,而且基本不参加联赛,一直坐在高位上只是对三大头衔进行卫冕,这样一来对于年轻一代的压制并不厉害—什么时候我也开始用年轻一代了?这样说的我貌似很老一样。李世石哑然一笑,继续想着:而韩国就不一样了,刘昌赫和老曹现在基本处于半退休状态,中年人里面和李昌镐一代的也没几个有实力能抵住赵汉乘他们的冲击,比如崔明勋他们,所以在所难免的就是以小崔为首羽翼未丰的新人类们要直接对上石佛。结果就是石佛岿然不动,新人类们随着不断的挑战失败不断的丧失信心,然后对于和石佛齐名的魔术师也有了相当的畏惧之心。
相形之下,中国的联赛制度和等级分就好多了,既能保证年轻棋手的锻炼又保证他们不会被拔苗助长。李世石并不知道实际上在中国国内有相当的声音认为诸如年轻棋手女子棋手的比赛太少之类的问题导致他们成长太慢而高段的比赛太多无暇分身等等问题,一直都很是认为中国的联赛制度是培养棋手的最好温床,所以很多参加过围甲的棋手建议韩国国内也这样做。
不过上边还需要详细的情况调查才能决定,天知道这个调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李世石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有些情绪低落的看着面前的电视上镇静的两个人把棋子逐渐落满棋盘。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这样……有这个想法的不仅仅是李世石,古力也一样的在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只不过他没有李世石想的这么远,只是感到这盘棋有戏,苏羽应该可以两胜了。
刚才李昌镐的下法颇让人觉得有点奇怪,长考之后先是莫名其妙的放弃了上边的先手利益,之后有些莽撞的转身经营下边,但苏羽一个简单的后退就让他失去了攻击方向,没捞到多少便宜却把下边的黑模样撞得厚了,结果连带着右边白棋的模样也跟着倒了霉被削弱不少。
李昌镐略略的嘬一下后槽牙,手按在额头上擦一把汗看着突然变得有些不妙的形势,暗暗后悔自己布置半天却没看到那么简单的一手退,结果现在全盘布置都落了空,而且下边落空则让原先想好的中腹手段全都成了镜花水月。
现在还要处置被攻逼的右边模样。李昌镐狠狠的揪了一下本就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自己之后一切推倒重来重新计算起来:他终于了解到两日比赛的好处了,那就是在这种时候可以重来而不必担心超时的问题。
这对于一个棋手的发挥是很有好处的。李昌镐发现自己想得远了,立刻定定神看着棋盘继续思考着。
“长考出臭棋。”孔杰微微一笑,摆了几个变化推演一下在网上做解说,“李昌镐选的下边打入这个点非常好,如果这里没有这枚黑子的话,那么他就可以把这大半盘的棋都连到一起浑然一体。但苏羽后退一手之后,李昌镐的方向就不能不跟过去在这里点急所,免得右边被一扳两断—这是不能忍受的,于是他只能忍受得了个意外之喜的苏羽疯狂扩张下边模样抵消右边白棋的威力。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他心情很不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结婚之后石佛就变成了凡人,开始有了喜怒哀乐,开始为了自己心目中的一些东西奔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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