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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谋不轨-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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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焱安静了一瞬。
靳正言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异样,缓了语气试探道,“你是在担心庄浅?你看她今天的模样,沈思安蹲一辈子的监狱不是更衬她的意?她说不定还会因此感谢你,跟你重修旧好……”
他这是在鬼话连篇乱放屁。
乔焱冷冷地抿了抿唇角,偏就不如他的意。
他嗤笑道,“你行你上啊,只会像个娘们儿似的瞎bb有什么用?老子不喜欢被人当枪使。”又补充,“尤其是被你这种斯文败类当枪使。”
说完也不看面前男人多么臭的脸色,乔焱转身就出了小楼,靳正言不甘心却只能暂时作罢,结果上了马路,他刚拉开那辆警车的门准备进去,就听到不远处乔焱正在气急败坏讲电话——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后方有人在看,只冲着手机吼,“我说滚!全都给老子滚听不懂吗!敢上来一个人,信不信老子亲自开车撞死你——”
吼完砰地一声关了车门,越野吉普在公路上一个漂亮甩尾,立刻扬长而去。
“开车!”靳正言也利落上了警车副驾驶座,催促冲着自己傻笑的小警察,“跟上前面那辆越野!”
车子开了二十多分钟。来到西山脚下公路岔口的时候,看到前面四五辆造型奇特的保姆车,靳正言一挥手示意停车,眸子轻轻一眯,果然看见,在乔焱开着吉普冲向那几辆保姆车的时候,那些车瞬间跟被天敌追捕的小兔子一样,胡乱掉头就跑,活像真怕被撞翻……
靳正言这下算是近距离看清楚了:那几辆全都是媒体用车。
他最后看一眼已经跑得没有车影儿的公路,突然自嘲般弯了弯唇角:以为是冲动行事,却原来人家早已经有备而来,连以防万一的绝路都铺好了。
却又在最后一刻收手。
也是在这一刻,靳正言彻底看清楚了——乔焱并不想在第一轮就置沈思安于死地,否则他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让这些记者上山,尽情发挥所长便可以达到目的了。
可事情一旦牵扯到媒体,那就不仅沈思安,连庄浅也会陷于众矢之的,靳正言想,乔焱大概是顾忌她,所以投鼠忌器,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不管原因几何,反正从乔焱可以轻易撤手来看,有一件事情靳正言是敢肯定的:这人还有后招。
既然这样,那他也没什么好着急的,坐等第二次渔翁之利便好——靳正言安心回了署里。
他这厢是脑海中百转千回、机关算尽,一波未平便又想着第二次捡死鱼,完全忽视了鱼的反应:人家还愿不愿意给你第二次撒网的机会?
……
沈思安洗完了胃出来,庄浅还昏迷着,他皱眉问守在床边的和一庭,“怎么还没醒?”
和一庭尴尬地缩了缩肩膀,“她其实醒过一次来着,原本好好的,像个正常人了,可是一看到床头你们的婚纱照,突然就受大刺激,我怕她又乱来,就趁她不注意又给了她一针,才睡过去。”
沈思安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察觉他不悦,和一庭赶紧试探说,“要不我让人先将你们的婚纱照收起来?免得她待会儿又受刺激——”
这话也就是掩耳盗铃,怕受刺激?照片可以收起来,那面前这个大活人你咋不找个口袋收起来呢?这就不怕刺激到她了?
现在最能刺激到庄浅的,不就沈思安么。
和一庭见男人神情恍惚,便没有再吭声;沈思安一时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墙头那张庞大婚纱照看了很久,照片中男女情态亲密,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那情形恍如昨日。
而现在不过几天光景,她便被折磨成了这样,病恹恹躺在床上,憔悴到毫无生机,若不是还能近距离感受到她浅浅的呼吸,他都要怀疑她已经不在了。
“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自作自受。”沈思安将目光从庄浅的脸上收回来,两只手轻轻握着她冰凉的右手,抬眸问眼前略显局促的男人。
“也不是,”和一庭认真斟酌了一下措辞,“只是你贸然退局的决定,先前半点风声都没有的,你自己也明白,引起反击是必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是吗?”沈思安敛下眸子,从鼻子中轻轻哼出一声,“这么说,你也同意,这次是自己人对我下手的了?”
和一庭猛地意识到男人话中深意,慌忙一抬眼,便对上一双沉寂若死水一般的眼眸,立刻道,“思安,你什么意思?怀疑我?”
“别激动,坐。”沈思安没接话,一指床前的小凳。
和一庭如坐针毡,刚要开口辩解两句,就被男人扬手打断,沈思安小心瞥了眼床上的庄浅,将声音放得很低,“她睡眠浅,让她休息,你别开口吵到她,安静听我说就好。”
和一庭觉得他已经疯了,紧张地盯着男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尤其是他的双手,以防他什么时候突然从哪里掏出一把枪。
结果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思安说,“尤娜是我杀的。”
“这这怎么可能!”和一庭额上开始滚冷汗,他知道自己笑得很僵硬,“思安,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查清楚……”
“嘘,”沈思安警告地打断了他的话,小声用语言还原一遍现场,“乔焱用小琮威胁我放弃去婚礼,我打了电话给沈雨巍,让他救小琮的命,小浅在教堂等我,我从监控中看到,她身边都是尖叫的人群,她神色很惊惶,我不可能丢下她不去的……临出门,我从阿姨的手中接了杯水喝,一杯水下肚,我就知道今天走不了了。”
“尤娜怎么出现的?”和一庭问。
“我醒来的时候,她浑身赤…裸地在我床上,口吐白沫,明显是吸…毒过量造成的全身抽搐,这种情况我见过太多,我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她跟我零星说了些话,求我给她个痛快,我看到了她微凸的小腹,握着刀怎么都下不去手,后来我们发生了简单的厮打,我将军刀插…进了她的胸口。”
和一庭看了眼男人脖子上血红的抓痕,明白了这所谓‘暧昧痕迹’的来源,小心道,“庄、庄小姐只是一时情绪失控了,等她醒来,你可以、可以解释清楚的——”
沈思安握紧了掌心凉透的一只手,似乎刻意回避谈及这个话题,安静道,“你要我相信你,那就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什、什么?”和一庭紧张看他。
沈思安:“让邵宁简单处理一下尤娜的尸体,盖掉我的指纹,再找个理由将尸体送给检方,安排信得过的法医解剖尸体提取胎儿的dna——我要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和一庭当即激烈反驳,“这不行!”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动,他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瞥了眼面前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神,补充道,“思安,你别逞一时之气,你知道咱在司检那边行不通,姓靳的处处跟咱们不对头,送尸体过去会有麻烦的……”
“那就别让姓靳的活着挡路。”

☆、第086章

“思安,尸检结果出来了!”
和一庭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是跟邵宁一起,他手里捏着总共好几份检查报告,整个人眉开眼笑,就跟捏着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似的,冲进客厅就将手中报告“啪”地一声摔在桌上,可霸气。
狠狠灌了两口水,和一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向着对面沙发上的男人道,“思安,结果你自己看吧!跟老子半点干系都没有,邵宁可以作证,他亲自监督的法医解剖过程。”
这时候庄浅刚刚清醒过来,她情绪已经很安静了,尽管从客厅一片狼藉的状况可以判定,她这种‘安静’是颇费了一番周折的——她此刻身上的婚纱已经换下,穿着的是一件黑色修身立领毛衣,发丝随意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缩在沙发上像只安静的小动物,不吭声,只用两根手指反复抠弄着沙发皮。
听到有人说话,她将眼睛转过来。
说心里话,和一庭觉得这女人有病,因此自然而然有点怂她,见她瞧着自己看,他只敢匆匆怒瞪她一眼后就赶紧别开了视线,倒是他身边的邵宁显得兴致高昂,饶有趣味地盯着对面沙发上的女人,还跟她打招呼,“嗨!手还痛吗?”
他指了指她被他包扎过的手腕。
庄浅阴阴地收回眼神,也不吭声。
沈思安就坐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见她现在终于有了点反应,尽管不是对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就连忙将手中换了几次的海鲜粥递给她,声音都堪称低声下气了,“小浅,先喝了粥,你都一整天没吃饭——”
他话还没说完,跟前几次一样,砰地一声,庄浅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将他手中的碗掀到了地上。
客厅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就连原本急得不得了的和一庭现在都安静了下来,倒是邵宁依旧兴趣浓厚,看猴戏一样看着对面男女的“互动”:
“重新端一碗粥来,”沈思安叫月嫂。
庄浅侧过脸冷冷盯着他。
沈思安锲而不舍伸手去牵她的手,她使劲挣扎,他却一下子不知怎得来了气,硬是重重握住了她的手,庄浅怒极了一口咬在他手背上,咬得他手背立刻渗了血。
沈思安全程一声没吭,等她咬得没劲儿了的时候,他又第一百零一次严肃重复,“小浅,不管你怎样生气,怎样恨我,我们已经结婚了,我是不会离婚的,你也别想。”
对,是结婚了,在他们婚礼的前一天,两人一起去民政局领的证,这还是庄浅坚持要求的,原本沈思安是打算在婚礼后两人再去领证,现在他无比庆幸她当时的坚持。
“你不离婚?”庄浅这时候出声了,嗓子沙哑得厉害,嘲讽全开,“不离婚陪你玩三人行吗?”
“小浅,”沈思安无奈地叫了一声,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还当着外人的面,她这样不给他留面子,令他下不来台却又不敢反驳,只得顶着另外两人看好戏的眼神,又一次耐心重复,“小浅,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我跟尤娜什么都没有,她是被人放到我床上的,在我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断气了,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尸体——”
他稍微修改了事情细节,隐瞒了自己亲手杀死尤娜的事实,和一庭闻言微微挑眉,看庄浅反应。
“你的意思就是,有人蓄意陷害你了?”庄浅平铺直叙,声音中听不出情绪,“是有人故意破坏我们的婚礼,故意将一个死人放到你床上,故意制造你吸毒过量的场景,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你就清清白白一干二净无辜至极”
自从醒来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话,沈思安眼神明显惊喜,连忙顺着她的话说,“对对就是这样,若不是事出有因,我绝对不会缺席咱们的婚礼,你放心,婚礼我一定会给你补办——”
“啪!”
响亮的一巴掌落在他脸上,沈思安语气骤断,左边脸颊火辣辣的。
他一时有点懵,看着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容,“小浅?”
庄浅目光轻敛,满脸都是不耐与烦恶,终于将忍了很久的两个字吐出来:
“废物。”
结个婚都能被人踩着耍得团团转,还险些连命搭了进去,不是废物是什么?
沈思安一只手捂着脸,看到了对面两人嘲笑的眼神,无比想要开口叫两人滚,偏偏现在又没他开口的机会,只听到庄浅道,“乔焱绊住你,无非是捏着小琮的命,他心高气傲又原则性强,真要靠这种下三滥手段,早八百年前就用了,你若是当场让人将他绑起来狠狠揍一顿,他便什么幺蛾子都不敢闹。”
她说得并没有错,事实上沈思安后来也是这样想的,可这种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口口声声都是乔焱怎样怎样,令他觉得比挨了一巴掌还膈应得慌,心里酸得不是滋味儿。
可现在不是翻旧账吵架的时候。
沈思安好语想跟她说说话,“我原本也跟你想法一致,但还是通知了沈雨巍以防万一,可后来我一时大意喝了杯厨房阿姨递来的水,就是那个新来的吴阿姨——”
“她在水里下药?现在人找不到了?”庄浅皱了眉。
不等沈思安开口,和一庭终于找到了插话的地方,赶紧回道,“找到了!已经找到人了,还在审,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一副生怕被牵连的样子,慌手慌脚看起来特滑稽。
庄浅看傻…逼一样看他一眼,“你紧张什么,就你这怂样,给你一万个胆子,你也想不出这种铤而走险的法子来。”说着,她突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军刀,吓得在场三个男人突然脸色齐变,沈思安的第一反应就是夺刀。
结果她只是轻轻将军刀丢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下颚轻轻一扬,庄浅叫何一庭,“我现在就给你个机会,你捡起这把刀,捅他一刀有仇报仇,你敢吗?”
“小浅——”沈思安一张脸全黑了,叫她。
庄浅:“怎么?你刚才不是说随便我怎么对你?说过的话都是放屁是不是?”
“捡起来啊。”她叫对面的男人。
和一庭额头滴汗,紧张地搓了搓手,瞥一眼对面男人恐怖的脸色,他狠狠一闭眼又睁眼,急忙一把将军刀推得远远的,再开口的时候,就怂得无怨无悔,“嫂子,我当思安亲兄弟,您儿就是我亲嫂子!您今天真是抬举死我了,插什么刀哟,我肯定比不得嫂子的,您请,您请。”
一张俊脸都假笑得快抽筋了。
一旁的邵宁见状,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庄浅蹙眉,看神经病一样。
“小浅,”沈思安原本全付心神都在她身上,现在见她脸色总算活络些许,便又开始坐不住,他蹭了没几下就蹭到她身边,身体贴着她小声问,“饿了没有?厨房还有粥。”
庄浅看一眼他凑过来被打红的半边脸,和他此刻小心翼翼的表情,原本手都捏紧了,却终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再甩出第二巴掌,只咬咬唇厌恶地别开了脸,问,“你先前说尤娜怀孕了,她肚里孩子是谁的?”
她这句话一出,和一庭就觉得这两人真是亲夫妻了,瞧这逻辑思路给走的,七弯八拐也能拐到同一条线来,连忙热情地回话,“检查结果在这里面咧,你们瞧瞧,有惊喜哟!”
沈思安拿起桌上的几份检查报告,看完以后表情怪异,“孟买血?”
和一庭:“尤娜是a型血,她肚里才三个月大的孩子却是稀有到几乎不可能出现的罕见孟买血,一定是遗传的孩子父亲。”
他又忙不迭补充,“老子可是妥妥的a型血,你别冤枉我。”
“还有,”和一庭又补充,“孩子的dna也寻不到匹配对象,我已经将‘圈’里所有可能对你下手的人都配对过了,没一人的dna配对成功。”
“沈雨巍呢?”
“也不行。”
沈思安到此终于皱紧了眉头,不肯相信自己竟然料错了——他跟尤娜接触不是一两次,那女人心狠手辣是真,对异性基本没需求也是真,但没有一个女人会想要害死自己的孩子,在明知自己怀孕还铤而走险贩…毒,她一定是背后有人。而这个人,十有八…九是她孩子的父亲。
结果现在竟然不是?
难道尤娜真的只是跟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发生了关系,然后怀孕?
沈思安正自我怀疑之际,却没注意到,他身边的庄浅早已经白了脸色,只见她猛地从沙发上直身起来,紧张地抓过他手上检查报告,反复确认之后,瞳孔陡然瞪大,声音都在发颤,“不可能……这不可能的……怎么会、孩子怎么会——”
“小浅,你怎么了?”沈思安看向她。
“这不可能的!”庄浅狠狠将报告拍在桌子上,厉声道,“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其余三分均疑惑地看向她。
庄浅拼命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庄浅是孟买血,遗传自秦贺云——几乎没人知道这件事。
她首先想到的是秦围,可转瞬又自我否定:秦围不是秦贺云亲生,不一定是这种稀有血型,因此不可能让尤娜怀上孟买血的孩子。
所以,现在就只余下两种可能:
可能一,事有凑巧,尤娜遇到了一个陌生的孟买血型携带者,并恰好与之发生关系;
可能二……
想到余下的第二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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