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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谋不轨-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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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眼的时候,她眼眶泛红,声音哽咽,“程叔叔对我恩重如山,如今他遇到这种事情,若我都不能看他一眼,我寝食难安……”
后面几人是什么表情沈思安不知道,可他就这样近距离地对着她,冷眼瞧着她装模作样哭得可怜,好几秒钟之后,压低声音警告道,“你别刚回来就不安生,好好回去歇着,这件事不是你能掺和的。”
庄浅瞪他一眼,继续抽噎。
沈思安被她瞪出一股闷气,顾不上多少双眼睛看着了,一把扯着她到侧边走廊,低呵,“你别每天变着法子作死,真将自己作进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愿意作,你管我?”
沈思安脸色够呛,不想在这件事上费神,转了话题道,“你跟姓秦的住一起?”
庄浅没否认,点点脑袋,挺大方。
这才两天没见,都同进同出形影不离了,还他妈住在了一起!
沈思安觉得心里忒不是滋味儿,怎么都想不通这女人对待异性的标准是什么,似乎对某类人,她特别能容忍,而对某类特定的人,她特别缺乏耐心。
虽然不想承认,可沈思安心里明镜儿似的,自己就他妈属于后者。
庄浅说,“那几人无辜自杀,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你怎么不直接问我有没有作奸犯科?”
她步步紧逼,“这话就是否认的意思了,那你没事跑来慰问什么?怎么,现在都这么闲了,首长?”
最后两个字,她声音拉得老长,缠绵又讥诮。
沈思安大为光火,知她是想套他话,沉声警告道,“你少给我东拉西扯,总之今天乖乖回去,敢入那间病房一步,仔细我让人打断你的腿!”
复又冷着脸补充道,“让秦围搬出去住。”
庄浅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沈思安重重拉住她的手腕,“你想干什么?”
“从了你咯,不然还能干什么?”她转过身来,又气又没用的模样,蹙着眉小声撒气,“你都这么说狠话了,我现在不走,真等着你打断我的腿吗?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哪儿敢跟你过不去呀……”
她这话说得可真膈应人,沈思安都忍不住想吼她了,复又看到她神色委屈,嘴都不知扁成什么样了,觉得自己刚才确实语气重了些,放软了声音道,“现在就觉得自己委屈了?是你先要跟我闹脾气的,说你两句你还顶嘴。”
庄浅抿着唇不吭声,心里想着出路——程顺安,她是必定要见上一见的。
良久她咕哝了一声,“谁要跟你闹脾气,你谁呀,以为自己多大个人物。”
短短一句话十几个字,被她千回百转地从唇齿间绕出来,愤懑怨怼都尽数化作千娇百媚了,袅袅娜娜,实质化了的音符一般,激得人心头一荡。
沈思安心神微动,什么气都顾不上了,忍不住一手将她揽进了怀里,俯首吻了吻她的唇角,小声道,“你先回去,这几天别惹事,等我忙完了手上的事就来看你。”
那样亲昵的语调,多像是哄着她了。
庄浅侧了侧脑袋想要挪开,尽管表情仍不情愿,却还是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沈思安笑着蹭她的脸,“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听话。”
庄浅嗔他一眼。
沈思安明显很受用她这样的撒气方式,又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仔细嘱咐了几句之后,离开了。
那厢,首长们一行离开后,果然不出庄浅所料,整间军医院几乎立刻就全面戒严了,尤其是程顺安所在的楼层,警卫员增加了不止一两个。
仔细观察了警卫们轮岗次序之后,庄浅和秦围一起离开医院。
两人一路无言,似乎都是各有心事,然后在上车的时候,却默契地一起开口了:
“我晚上有点事……”
“我晚上有点事……”
两人话到一半都止住了,笑看着对方,庄浅先道,“那个,我晚上约了惜蔷看画展,可能没办法回来吃饭了,你不用等我。”
秦围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还在想怎么跟你说呢,看样子不用担心你饿着肚子等我回来了。”
“嗯?”庄浅诧异地看着他,“你也有事吗?”
“嗯,晚上要见一个客户,恐怕会回来得晚些。”秦围道,“你记得在外面吃了饭再回来,别吃太辣的,免得半夜又叫胃疼。”
“那都小时候的事情了,我现在挺能吃辣……”庄浅说着,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朝他挥了挥手,“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嗯。”秦围笑着目送她开车走远,直到她连人带车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眼中笑意才一点点沉寂了下来,目光泛着寒。

☆、第053章

庄浅开着车离开医院,又打电话给靳正言,催要那份名单上十几个编码代号的意思,彼时靳正言正因这两天的连环自杀案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抽不出身来,最后她只得烦躁地挂了电话。
“庄小姐,庄小姐?”咖啡厅内,乔箬搅着手中的咖啡,提醒对面明显魂不守舍的人。
“嗯?”庄浅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刚想到点事情走神了,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才对,”乔箬喝了一口咖啡,不满道,“你急匆匆约我出来,到底什么事?”
庄浅一下子语塞。
她握着杯子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是这样的,我知道提这样的要求可能很不好,但我现在确实有急事——我想见一见乔焱。”语罢见乔箬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她连忙补充,“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也不会再跟他纠缠不清,我就是有点事情想跟他说……”
“不用了,”乔箬打断她的话,觉得口中的咖啡都苦了下去,焉焉道,“他不在。”
不在?
这是庄浅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她还就偏不信一个大活人真能消失得这么干干净净了,追问道,“他去哪儿了?我有急事要见他。”
“下部队去了。”乔箬恨恨地瞪她一眼,红了眼眶,偏又不得不说,“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只要在我职权范围内,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我答应了小焱的。”
“不必,没什么事了,谢谢你抽空见我。”庄浅起身告辞,心底滋味难明。
乔箬不像是说假话。
庄浅起初也猜测过,离开了国安局,若乔家继续对乔焱寄予厚望,或者他自己也想有一番作为的话,免不得进部队这条路,可这种根正苗红的官门子弟,入部队也不过是走个形式,两年的时间,足够他轰轰烈烈至少荣升少校了,哪用得着搞得这般神神秘秘的,低调到连信息都抹去了。
乔焱别的不说,不打电话不消费都可能,他还能不碰电脑?那就跟要瘾君子戒毒瘾一样艰难。
况且乔箬的反应也很不对劲——她那模样,哪里像是为弟弟前程似锦而开心,根本跟哭丧没有两样了。
没来得及多想,庄浅与乔箬告别之后,匆匆回家换了套轻便衣衫,秦围意料之中的不在,倒是省了她很多事,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她孤身再次前往了军区医院。
夜风很凉,带着涩涩的咸冷,白天被喧嚣充斥的医院,此刻仿佛重伤垂死的巨兽一般,苟延残喘着,底楼的警卫员们还在守岗,大半夜的眼睛都没眯一下,值班室灯火通明。
庄浅在外围选了个角落,取出折叠刀,沿后方水管壁攀缘直上,到了三楼加护病房的时候,灵巧的破窗而入,一落地首先爆了走廊灯,她摸黑沿着走廊而入,直奔顺数第三间病房。
程顺安的病房。
结果还没走两步,她就险些被脚下一堆东西绊倒在地。
卧槽。
庄浅取出小电筒晃了晃,看清楚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警卫员时,心脏猛跳:难怪灯灭了都没有半点声音,原来都躺在这里了。
她俯身探了探鼻息,没死,多半是有人用了药。
竟然有人赶在她前面?
庄浅心知不对劲,迅速推开病房门,迎面,匕首泛起的寒光刺得她眼睛一疼。
“住手!你干什么!”
看清楚里面正发生什么的时候,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发出一声呵斥,连步上前,一脚踢飞了对方刺向床上伤员的凶器,对方迅速利落的一拳回击。
黑暗中,两人不可避免地动起手来,庄浅手中小电筒被摔到地上,看不见对方的脸,她只能从身形大致判断出是个男人,被迫感受着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直逼命门的纯粹杀气。
这个人要她死。
那人招招狠辣,庄浅不得已被逼得节节后退,两年前车祸的后遗症,使得她右手很难像常人那样连贯出击,此刻这般近距离搏斗,对方无论体能还是力量都高出她大半截,再缠斗几分钟,她必定没活路。
看清楚形势,庄浅不甘心却只能撤,正当此时,对方又是狠狠一脚踢来,她下意识伸手一挡,右手腕关节立刻一阵锐痛,她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闷哼。
黑暗中,那人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
死一般沉寂的病房内,只余下她掩饰不住的急促呼吸。
庄浅捂着剧痛的右手,额上冒汗。
透着窗口一点淡淡的霓虹光,她清楚的看见,两米开外的那一双长腿逼近了几分,却又在快靠近她的时候停住了。
沉默中,那种逼得她神经紧张的杀气渐渐散去。
那人突然重新抽·出一把刺刀,狠狠朝着病床上的人刺下!
庄浅瞪大的瞳孔中,想象中鲜血四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人显然也察觉到了,伸手将被子一掀:一个塑胶模型,一团棉絮,哪儿来的程顺安?
空城计?!
显然那人跟她一样吃惊,双双扑了空,庄浅恨恨捏紧了掌心,不想留下任人宰割泄愤,她快步移向窗口就要撤,结果才刚一靠近窗口,就被突然窜进的一道黑影撞翻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又一个裹得只剩眼睛的黑影已经蹿了进来,与先前那个迅速交上了手。
他妈的!
庄浅捂着摔疼的屁股,怂逼地缩到了一边,不想被殃及池鱼。
可还没来等她喘过气儿,右侧的窗口又是一阵响动。
庄浅眼都瞪成了铜铃,满脸卧槽:还有人来?
还真有人来!
狭窄无光的病房内,三条黑影,很快便战成一团,个个拳脚生风,你动刀子我动匕首,近攻的距离,选择热武器是弱鸡才会做的事。
默契地,打斗中的人都选择性无视了病房内的第四人。
庄浅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一点都没有受歧视的自觉,她揉着发痛的右手腕,努力想要在黑暗中看清楚谁踢了谁一脚,谁又给了谁一拳,情绪从一开始的紧张,到逐渐的松了口气,再到最后的没精打采。
奶·奶的,今夜真不是个适合干坏事的日子。
鼻翼间隐隐开始嗅到血腥味儿,庄浅知道再逗留也没意思,趁三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溜了。
再次回到小阳山别墅,是凌晨两点半。
庄浅迅速脱了衣服,冲进浴室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他发现秦围房间的灯亮着,有些奇怪。
刚才明明还是黑着的,也没听到停车声。
“咚咚咚!”她去敲了敲门,“秦围?是你回来了吗?”
“嗯,”秦围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顿了顿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很晚了早点休息。”
“你声音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庄浅皱着眉继续敲门,“你开开门。”
半分钟左右,秦围打开了门,一股酒气随之袭来,他整张脸闷红,扶着门框看她,“没、没不舒服,不留神就、就喝喝、喝多了点……”
庄浅被酒精刺鼻的味道熏得难受,扶着他站定,皱眉道,“怎么喝这么多酒,快去洗个澡早点睡觉,都醉成什么样子了。”
秦围踉跄了一下,挥开她的手,随手扯了领带去浴室了。
他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庄浅突然嗅到隐约一股熟悉的味道,不是香水,不是酒精,而像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就是那种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原本应该强烈到让人难以忽视,此刻却被他身上浓烈的酒精味遮蔽了大半。
庄浅看着关起来的浴室门,心跳急促。
秦围去过医院。
他却骗她说是去见朋友,还故意用酒精掩饰身上的味道——
刚才的三个黑衣人当中,他是哪一个?
庄浅一度怀疑,第一个与她在医院交手的黑衣人最可能是秦围,因为那人明显是去杀人灭口的,秦围有杀人动机,而且在她跟他交手之后,对方起初明显是打算下狠手要她命的,却在后来突然又放弃了。
那是因为他认出了她。
秦围从小跟她接受过一样的训练,她出手能被他认出也是情有可原。
想到这些,庄浅突然头疼得厉害,不知是难受还是烦躁,又想到两年前庄曼的结局,她不希望秦围步庄曼的后尘,无辜断送了性命;可转瞬她又打消了这种自作多情的忧虑:
如果这一切真是秦围策划的话,她实在是很难想象,既能够滴水不漏的制造多人自杀身亡的证据,他真会留下程顺安这么个天大的漏洞?还要在事后去可笑的亡羊补牢。
没有凶手会这么蠢。
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庄浅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凶手做这一切,倒好像故意做给她看的一样,蓄意留下破绽,等着她一步步顺着线爬,临门一脚的时候,又毫不留情地将门狠狠摔上。
脑袋混乱不堪,手还痛着,庄浅觉得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这时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大半夜的,谁来电话?
“喂?”庄浅拿起电话筒,“找谁?喂?”
电话却又没了声音。
庄浅疑惑地握着话筒看了看,确定是在通话中,又对着电话道,“谁啊?说话。”
回应她的只有电话里轻到几乎不存在的呼吸声,昭示着电话那头是个活物。
白忙活了一晚上,庄浅耐心早就用完了,对着电话道,“有屁就放,没事我挂了啊!”
说完根本没给对方时间,挂了。
彼时正逢秦围洗完澡出来,见她蹲在电话旁生闷气,问道,“怎么了?这么晚谁的电话。”
“不知道,打错了吧。”
敷衍了一句,庄浅现在一看见秦围的脸,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十万个为什么,一时心累,回房去了。

☆、第054章

庄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有想过直接找秦围摊牌,问清楚他出现在医院究竟想干什么,他是不是这起连环自杀案的幕后黑手,可这种想法瞬间又被打消了。
有些话问出了口,无论真相是不是如想象中的糟糕,很多东西就都回不去了。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她原本以为又是骚扰电话便没管,结果反复响了几次后,庄浅伸手捞过手机,才看到是好久没见的沈琮打来的。
“怎么了?又被你哥家暴了?”庄浅握着手机哼哼。
“呸呸呸,”熊孩子哼唧两声,神神秘秘地在电话里说道,“嫂子,我怀疑我哥跟人打架了。”
“什么?”庄浅一下子睡意全无。
“他凌晨两三点才回来的,穿着奇怪的衣服,浑身狼狈,手臂上还在流血!我就问了两句还挨了一顿痛揍,”沈琮担心道,“嫂子你说,我哥大半夜的到底去干了什么,难道又跟从前那些人混在了一起……”
从前‘那些人’?
庄浅心思百转,试探道,“我好像没听你说起过你哥从前的事情,他以前……很不好?他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什么不好,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哥人很好的,就是有点凶,”熊孩子觉得她说话不好听,握着手机哼唧两声,“我们虽然不是同父同母,但家里就我哥对我最好了,别的人都是恨不得我们兄弟倒霉,尤其是沈雨巍那个王八蛋乌龟孙子……”
庄浅觉得他这话信息量有点大:沈思安人很好?兄弟非亲生?家庭不和睦?舅舅忒狠毒?
沈琮明显陷入回忆状,也没管她听不听,就自己说自己的,“大哥是我妈妈跟别人生的孩子,当然那时候我还没出生,我也是听我奶说的,女人嘛,年轻的时候就追逐惊险刺激加风花雪月,可等生了孩子尘埃落定了,又会想要平安顺遂了,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时,大多数人都会怨天尤人,少数人才会跟自己过不去,我那个死鬼亲娘就是个跟自己过不去的……”
熊孩子这么老气横秋的语气,说得又是自己已过世的母亲,庄浅听着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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