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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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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种一看见美男子就会着迷的小姑娘,就凭这一句话,她当然不会带他去的。只有她才知道箱子在哪里,这是她唯一可以对付薛穿心的利器。她当然还需要更可靠的保证,还要提出很多条件来,等他完全答应了之后才会带他去。可是她没有。什么条件都没有,什么保证都没有,听到这句话,她就像是着了迷一样,如果胡铁花在这里,说不定立刻就会跳下去给她两耳光,让她清醒清醒。幸好楚留香不是胡铁花。就在樱子穿衣服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要把薛穿心骗出去而已。──她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心机把薛穿心骗出去,是不是因为她不愿意让他再留在这间房里?她走出去的时候,甚至连房门都没有关好。看着她走山去,楚留香眼睛里忽然发出了光,“那口箱子一定就在这间房里”,如果有人敢跟他赌,随便要赌什么他都答应。如果真的有人来跟他赌,随便赌什么他都赢了。箱子果然在,就在床后面。一张有四根本柱的大床,挂着雪白的帐纱,床后面还有两尺空地,除了摆一个金漆马桶外刚好还可以摆得下一口大樟木箱。箱子里果然有个刚洗过澡的大姑娘,年轻、香艳,还在晕迷中,身上只里着条粉红色的丝浴巾,把大部份足以让任何男人看见都会心跳的胴体都露了出来。楚留香的心也跳得至少比平常快了两倍。他心跳并不是因为她清纯美艳的脸,也不是因为她那圆润柔滑的肩,更不是因为她那双被浴巾半遮半掩着的腿。他根中没有注意去看这些地方,因为他第一眼就看见了一样把他注意力完全吸引着的事。他第一眼就看见了一钩新月。一钩弯弯的新月,就像是朱砂─样,印在这位姑娘雪白的胸膛上。楚留香立刻想到了焦林,想到了焦林交给他的那块丝帕,想到丝帕上那一钩用红丝线绣出来的新月。他立刻就把箱子关上。一转眼之后,这口箱子就已经不在这房里了。一口又大又重的樟木箱,箱子里还有个半晕半迷半裸的大姑娘,他能够把它带到哪里去?更要命的是,他已经听到胡铁花那边有麻烦了。他不能不管胡铁花,也不能不管这个大姑娘,他要去对付胡铁花的对头,又要对付樱子和薛穿心。别人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幸好他不是别人,别人没有办法,他有。他是楚留香。──真该死,他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要是楚留香?用黑丝线绣在金色缎子上的“胜”字镖旗迎风飞卷,常胜镖局的镖师中最冷静最清醒的一个也已有了五六分酒意。一个人有了五六分酒意的时候,正是他最清醒的时候。最少也是他自己觉得最清醒的时候。所以他第一个看见有个人扛着一口大箱了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个人是不是疯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正想跳起来,先把这个人一脚踢到桌子下面去再说,谁知道这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生意人用一只手在脸上一扯之后,就忽然变成了一个他平生最佩服最喜欢的朋友。“香帅是你。”他叫了起来,“你怎么来了!”楚留香没有解释。他已经用最直接而且最快的一种方法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他一把将这个镖师拖入一间没有人的地方,把箱子交给他,把那块丝帕也交给他。“如果箱子里的人醒了,你就把这块手帕给她看,告诉她你是焦林的朋友,焦林就是她亲生的爸爸,所以她一定要在这里等着,等我回来。”这个本来一直认为自己很清醒的镖师忽然发觉自己一点都不清醒。因为他根本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也听不清楚留香在说什么。唯一能够让他相信的是,这个人的确是楚留香,楚留香要他做的事总不会错的。所以他立刻答应“好,我等你回来,我就坐在这口箱子上等你回来。”他说“可是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我们兄弟都想陪你喝杯酒。”楚留香果然很快就回来了。看到白云生退走,花姑妈出现,他就回来了,但是他回来的时候这地方已经没有人能陪他喝酒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喝酒,也有很多人不喝,有些人不喝酒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喜欢喝、不愿意喝、不高兴喝、不想喝。也有些人不喝酒是因为他们不敢喝,喝了之后会生病,会发风疹,会被朋友怪亲人怨老婆骂,甚至会把自己的脑袋往石头上撞。这些事都是很不愉快的,等到第二天酒醒后一定会后悔得要命,以后也就渐渐不敢喝酒了。可是真正不喝酒的只有两种人,因为他们根本不能喝。死人当然是不能喝酒的。另外一种人,就是已经喝得快要死的人,已经喝得像死人一样睡在地上,抬也抬不动,叫也叫不醒,打他两巴掌也没有感觉,踢他两脚都没有用,这种人连人参大补鸡炖的汤都喝不下去了,怎么还能喝酒?楚留香回来的时候,这个跨院里已经只剩下这两种人了。不管是死是醉,也不管是怎么醉的,反正每个人都已经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不能动了。只有一个人例外。只有这唯一的一个人还没有躺下去。箱子仍在。这个人仍然端端正正的坐在这口箱子上。只可惜已经不是那个要坐在箱子上死守着楚留香回来喝酒的朋友了。楚留香一看见他那身银白色的夜行衣,一颗心就已经沉了下去。他不怕这个人,可是他也不喜欢碰到这个人,非常不喜欢,就好像他不喜欢碰到一只刺K谎*薛穿心却好像很高兴见到他。“果然是你,你果然来了。”他微笑着:“这次我总算没有猜错。”“你早巳想到是我了?”“一出房门,我就已想到箱子很可能就在房里,可是等我转回去时,箱子已经不在了。”薛穿心说:“除了楚留香外,谁有这么快的身手?”他笑得更愉快:“幸好我也知道香帅和常胜镖局的交情一向不错,所以才会找到这里来,否则今日恐怕就要和香帅失之交臂了。”楚留香苦笑“以后你再遇到这一类的事,能不能偶而把我忘记一两次?”“以后我一定会尽力这么去做。”薛穿心说得很诚恳,“只可惜有些人总是会让人常常记在心里,想要把他忘记都不行。”他忽然叹了口气“尤其是常胜镇局的朋友,此后恐怕夜夜都要将你牢记在心。”“为什么?”“为什么?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薛穿心淡淡地说,“如果不是你把这口箱子送来,他们此刻一定还在开怀畅饮,怎么会惨遭别人的毒手?”“是别人下的毒手?不是你?”“我来的时候,该醉的都已经醉了,该死的也都已死了。”薛穿心又在叹息:“出手的这个人,手脚也快得很,幸好我知道楚留香是从来不杀人的,否则恐怕连我都要认为这是你的杰作了。”楚留香没有摸鼻子。他的鼻尖冰冷,指尖也已冰冷。薛穿心忽然又问他:“你想不想看看箱子里的人?”“箱子里的人怎样了?”“也没有怎么样,只不过不明不白的把一条命送掉了而已。”楚留香冰冷的鼻尖上忽然沁出了一滴冷汗,连脸色都变色了,就连他最老的朋友,也很少看到他脸上会有这么强烈的变化,就算是他自己面临已将绝望的生死关头时,他也不会变成这样子。可是他想到了焦林,想到了那个几乎已经一无所有的朋友,对他那么信任尊敬。如果他让这样一个朋友助女儿因为他而死在一口箱子里,那么,他这一生中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只不过是一堆垃圾而已。薛穿心站起,箱子开了。楚留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块已经变色发黄的纯丝手帕。那一钩弯弯的新月仍然红得像鲜血一样,旁边还多了两行鲜红的血字。“楚留香多管闲事何玉林死不瞑目”。何玉林就是那个替他死守在箱子上,等着他回来喝酒的朋友。现在死在箱子里的人并不是焦林的女儿,而是何玉林。焦林的女儿到哪里去了?薛穿心慢慢地盖上箱子,用一种很同情的态度看着楚留香。“喜欢管闲事并不是坏事,能够管闲事的人通常都是有本事的人,只不过闲事管得太多,有时候就会变得害人害己了。”他拍了拍衣服,伸了个懒腰。“这件闲事现在你大概已经没法再管下去,我相信你也跟我一样,也不知道这里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薛穿心说“如果你喜欢这口箱子,你就拿去;箱子里的人也归你,我们后会有期。”他对楚留香笑了笑,身子已银箭般穿出去了,连一点准备的动作都没有,就已到了窗外的院子里。等他落到地上时,忽然发现楚留香的人也已经在院子里。薛穿心叹了口气“今天我既不想陪你喝酒,也不想跟你打架,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只想问你,本来在箱子里的那位姑娘是被樱子从什么地方劫来的?”楚留香说:“她姓什么?叫什么?最近住在哪里?在做什么事?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多人争夺!甚至连远在扶桑的忍者都想要她这个人?”薛穿心里显得很惊讶。“这些事你都不知道?”他问楚留香,“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么你为什么要来管这件闲事?”“我只不过碰巧认出了她是我一个朋友已失散了多年的女儿。”薛穿心吃惊的看着楚留香,过了很久才说:“你问我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可是你一定要告诉我,你那个朋友是谁?”“他只不过是个落拓潦倒的江湖人而已。”楚留香说:“就算我说出他的名字,你也不会知道。”薛穿心又沉默了很久,忽然问:“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焦林?”这次轮到楚留香吃惊了:“你怎么会知道我说的是焦林?你也认识他?”薛穿心笑了。他好像也是个很喜欢笑的人,他的微笑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很有吸引力。就在他开始微笑的时候,他银色腰带的环节扣上已经有一蓬银线飞出,他的身子也跟着扑起,以左掌反切楚留香的咽喉,以右拳猛击楚留香的软肋。这三着都是致命的杀手,几乎都是在同一刹那间发动的。一个人只有在对付自己势难两立的强敌时,出手才会如此狠毒。但是他跟楚留香并没有这么深的仇恨,为什么忽然变得非要让楚留香死在这里不可?楚留香已经倒了下去,却没有完全倒在地上。就在他背脊离地还有三寸的时候,他的身子已贴地窜出。十三枝只比绣花针大一点的银箭都打空了,薛穿心的拳掌双杀手也打空了。可是楚留香也快要一头撞在墙上。院子不大,后面就是一道墙,他的去势又太急,像楚留香这一类的人,当然也不会练油头贯顶那一类死功夫,这一头若是真的撞到墙上,也不是好玩的。他当然不会真的撞上去。他的身体里就好像有某种机关一样,可以随时发动,把他的身子弹了起来,忽然间他就已坐在墙头上了。薛穿心忽然变得面如死灰,忽然解开了他腰带上的环扣,从腰带里拔出一柄银光闪闪的软剑。银光闪闪,这柄剑已毒蛇般噬向咽喉。他自已的咽喉。可惜这一次他可比楚留香慢一步,只听“嗤”的一声响,他的这条手臂就软了下去。急风破空声响起,已经有一粒石子打在他这条手臂的关节上。然后他就听见楚留香问他“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仆么要死?”“因为我也想要你死。”薛穿心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漠、那么骄傲!“要别人死,自己就得淮备死。”“可是你的手里还有剑,为什么不再试一试?”“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既然败了,又何必再试?”薛穿心傲然道:“我一生纵横江湖,享受人间艳福,活也活够了,又何必再厚着脸皮为自己挣命?我生平杀人无数,自己为什么不能死一次?”“如果我一定要你活下去呢?”薛穿心冷笑:“楚留香,我知道你很行,很有本事,只不过你要是真的以为天下没有你办不到的事,你就错了。”他厉声说:“这件事你就办不到。”他的右臂已经不能动了,可是他还有另外一只手,这只手里居然也有件致命的武器。一根三寸三分长的毒针。他的左手握紧时,这根毒针就从他无名指上戴着的一个白银戒指里弹了出来,就像是撩人蜂的毒刺。“楚留香,你要救人,去救别人吧,我们再见了。”他的手一抬起,这根毒刺就已到了他的眉心前三分处。可是到了这里之后,他的手就再也没法子移动半分。因为他的这只手的脉门忽然被扣住。用一种极巧妙的方法扣住。薛穿心吃惊地看着楚留香,全身都已弓弦般绷紧,厉声问:“我不是你的朋友,如果我比你强,刚才就已杀了你。”他问楚留香:“你为什么不让我死?”“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楚留香淡淡的说:“大概是因为我已经开始有点喜欢你。”“你是不是一定不让我死?”“大概是的。”薛穿心忽然叹了口气,用─种非常奇怪的声调说:“那么你自己大概就快要死了。”就在他开始叹气的时候,就忽然有股轻烟随着他的叹息声从他嘴里喷了出来,喷在楚留香脸上。楚留香的瞳孔立刻收缩,脸上的肌肉也开始痉挛扭曲。他看着薛穿心,好像还想说什么,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薛穿心冷冷的看着他的手松开,冷冷的看着他倒下去,脸上全无表情。“我并没有要你来救我,这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他冷冷的说,“所以我并不欠你。”  
第七章 出价最高的人 
花姑妈一直在笑,看着胡铁花笑,甜甜的笑,笑声如银铃。她笑得又好看、又好听。花姑妈的笑一直是很有名的,非常有名,虽然不能倾国倾城,可是要把满满一屋子人都笑得七倒八歪却绝对没有问题。现在一屋子里除了她之外只有一个人。墙上助破洞她已经用一块木板堵住,隔壁房里的黑竹竿已经晕迷睡着,桌上还有酒有菜,胡铁花已经被她笑得七荤八素,连坐都坐不住了。可是他也不能躺下去。如果他不幸躺下去,问题更严重,所以他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你为什么要叫黑竹竿他们去刺杀史天王?”胡铁花故意一本正经的问:“是谁叫你做这件事的?你为什么做?”“因为我不想让入把鲜花去插在狗屎上。”“难道你也不赞成这门婚事?”胡铁花显得有点吃惊了:“请我护送玉剑公主的那位花总管,明明告诉我他是你的二哥,他请我来接新娘子,你为什么耍叫人去杀新朗倌?”“因为新郎倌如果突然死了,这门亲事也就吹了,那才真是天下太平,皆大欢喜。”胡铁花皱起了眉,又问花姑妈“你二哥是玉剑山庄的总管,你呢?你是不是杜先生门下的人?”“也可以算是,也可以不是。”“你究竟是谁的人?”“这句话你不该问的,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人。”花姑妈甜酣的笑着说“我是你的人,我一直都是你的人。”胡铁花简直快要喊救命了。他知道楚留香一定在附近,他刚才亲眼看见的,他希望楚留香能够忽然良心发现,大发慈悲,到这里来跟他们一起坐坐,一起喝两杯,那就真是救了他的一条小命。因为他也知道这位要命的花姑妈喝了几杯酒之后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的妈呀!”胡铁花终于叫了起来:“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我是你的妈。”花姑妈吃吃的笑:“你是不是我的乖宝宝?”“他不是。”楚留香总算还有点天良,总算来救他了。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虽然不像楚留香可是楚留香的声音本来就随时会变的,就好像妓女改变她对漂客的脸色那么容易。这个人的样子看起来当然也不像楚留香。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紧身衣,苍白英俊的脸上带着种又轻佻又傲慢的表情,就好像把自己当作了天下第一个美男子,就好像天下的女人都要爬着来求他让她们洗脚一样。这么样一个人,手里却托着一个特大号的樟木箱子,看样子份量还很不轻。胡铁花在心里叹息。他实在想不通楚留香这一次为什么要把自己扮成这种讨人厌的样子。花姑妈也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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