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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蝶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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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域抖落剑柄上的雪花,淡淡地问道:“公主今天还来练剑?”
赵菱听出他语气中的淡漠疏离,秀眉一凝,很快又展开:“师哥,你先停一下,等下再练。”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拨开瓶塞,一股清冽的香味慢慢溢出。
赵菱轻声说道:“邯郸的冬天很冷,师哥恐怕不习惯,我这里有宋国最有名的冻疮药,用过的人都说药效奇佳,师哥不妨试试看。”
这种神奇的冻疮药,是宋国一个世代浣纱的家族发明的,有一个精明的商人听说后,出资百金买下秘方,然后献给吴王,吴王得到后如获至宝,下令吴军将士全体使用,并在三九严冬向越国宣战,越军因为将士生了冻疮,战斗力锐减,被吴军打得大败,这种冻疮药因此一战而名扬天下。
陈域以前在右相府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个故事,那时候他一笑置之,哪想到有一天竟会用上它。
赵菱见他不接,还以为他不知道怎么用,歉意地一笑,道:“我问过蒋太医了,他说每日早晚二次,每次均匀涂开,连涂十天就好了。”
顺手拉着陈域走到背风处,小心翼翼地倒一些在他手背上,她今日双手戴了薄锦手套,仅露出半截如雪般莹白的纤指,也不脱去,只是踮起指尖,用指腹轻轻匀开。
那双手已肿得不象样,遍布裂痕,根本找不到正常的肤色,赵菱涂着药,心中不由地一酸,究竟是怎样的过往,才会让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如此沉默?
陈域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阵清凉,仰首向天,几片雪花落到他脸上,很快就化成两行清水,顺着脸庞蜿蜒流下。
到底是雪水还是泪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风雪渐大,赵菱袖口衣缘镶着的纯白狐毛,被风吹得如杂草般零乱,这里无法再练剑了,她把小瓶放入陈域手心,打手势示意他回别院去,自己也转身回去了。
瓶子还残留着些微的暖意,赵菱已渐渐地隐入了风雪中,小鹿皮靴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脚印,陈域收起长剑,再无迟疑,循着渐被雪花遮住的印痕,悄然跟在她身后,只到她安然地到达玉茗宫。
转眼到了冬至,邯郸的冬至又与别处略有不同,郊外祭祖后,人们穿上新衣,互祝贺词,在街头上载歌载舞,祈愿来年平安吉祥。
今日群臣不必上朝,到了夜晚,赵敬侯府一片张灯结彩,连带湿露别院门前也挂上了两盏彩灯,陈宾本想陪陪儿子,却被荀欣硬拉出去喝酒了。
邯郸冬至夜思家,幸福的人儿永远体会不到,一个右臂断折的孩子,在一个陌生的被人遗忘的角落,伴着一盏微弱的孤灯,独自品味着家破人亡的酸楚。
赵晟和赵菱走进院子的时候,从窗外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幕。
只是,在这个表面上锦衣玉食的侯府中,连赵敬侯自己的孩子要生存下来尚自不容易,何况他一个外来寄住的人。
赵菱奔上前去打门:“师哥,快开门,我和赵晟来陪你喝酒啦。”
今日是冬至,亲人团聚的日子,陈域实在想不到赵氏兄妹会在这时候来看他。
湿露别院到处透着简陋,三人席地而坐,宋岩和清雨指挥奴婢们摆上酒馔,点上火炉,再为他们斟满三杯酒,就退出了屋子。
清雨和清芝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人乘宋岩不注意,一左一右,各自伸腿一绊,宋岩顿时摔倒,还未爬起,又中了两脚。玉茗宫这次有备而来,等到亦卿宫的奴婢扑上来相救,宋岩早已被打得鼻青眼肿。
窗子尚自开着,赵菱看得眉飞色舞,赵晟则面无表情。
陈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胆大妄为的奴婢,竟敢当着主人的面群殴,最奇(提供下载…)怪的是他们各自的主人竟然一声不吭,由得他们放肆。
他自是不知,多年的相处相斗,两宫早已达成默契,只要没有相关的人在场,两个主人打架,奴婢们最多在旁看护,绝不能上前劝阻,换成是底下奴婢的斗殴,两宫的主人也只管袖手旁观,绝不会随便干涉。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主人,才会教出这样的奴婢,赵晟和赵菱不合,连带着亦卿宫和玉茗宫的奴婢也互相看不顺眼。
今日这事的起因是,赵菱学剑的事不知怎么的被华英夫人知道了,叫过去狠狠训斥了一番,骂到兴起,不知怎的又绕到了赵晟头上,骂他们两个自生下来后就没让她省心过,这事本来到此就算了,偏生侯爷身边的赵振过来传话,说是侯爷今日有事不过来了,华英夫人派人一打听,原来侯爷去新娶进府的胡姬那里去了。
她顿时火冒三丈,满腔妒火全部浇到宋岩和清雨等人身上,骂他们身为贴身奴仆,却未尽到劝导主人的本分,任由他们胡闹,总有一天闹出大事来,到时就算把他们一个个拖出去砍了也来不及了…。。直把他们几个骂得狗血喷头。
刚才过来的时候,赵晟与宋岩一路闲谈,谈起当今的剑术名家,自是首推师傅,赵晟接着谈起师傅的各位弟子,宋岩会意,接了句“那自是首推公子。”
赵菱本来还听得精精有味,听到这句,忍不住“哧”地一声笑了出来,“你不过就欺负陈域右手不方便,听说师傅还有个大弟子,已经习剑多年,我只怕你不是他对手。”
赵晟一时无法反驳,转头讥笑她道:“小菱,你一个女孩子学什么剑术,有空不如学学怎样捏绣花针,没事干的时候绣绣花多好。”
赵菱冷笑道:“我若是去学绣花,只绣赵晟,绣个一模一样大小的,等到哪天绣好了,再照着心口一针刺下去,且看这个布帛上的赵晟绣不绣得死。”
赵晟没想到她会想出这个主意来,暗自庆幸爹爹没有坚持让她学针线,脸上陪笑道:“你爱干嘛就干嘛,谁还愿意管你不成?只望你莫要再连累我。”
宋岩接公子的话接惯了,想起白日里的那顿臭骂,又接了一句:“玉茗宫就会一天到晚连累我们亦卿宫。”
清雨冷笑数声,暗想你亦卿宫连累我们玉茗宫还少吗,当下和清芝对了个眼色,有心要让他吃点苦头,反正玉茗宫和亦卿宫结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差这一桩。
☆、第九章 马迹车尘忙未了(一)
酒是醴酒,一口入喉,陈域感到一股暖意从心里扩散,渐渐驱散了冷到骨髓的寒气。
他忽然发现赵氏兄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讨厌,他们的关系也绝非传说中那么水火不容。
他忽然觉得人生也并非如此的糟糕,右手即便废了,那又怎样,至少他还有左手,只要他心中存有无坚不摧的意志,必能练成小菱所说的左手剑。
今日玉茗宫胜了一局,赵菱心中自是得意,不免多喝了几盏,一张原本玉梨般清秀的小脸,衬着明晃晃的炉火,渐渐嫣红如海裳。
赵晟却始终惦记着赵菱刚才说的一番话,只是一个劲地向陈域打听关于师傅大弟子的事情。
陈域直到今日才真心把两人当作师弟师妹,自是毫无隐瞒,只是他也从来没见过舒筠,只知道他是舒先生唯一的儿子,论起关系来还是师母的亲侄儿,关于他的事情他所知不多,只是在逃亡的路上,曾听师傅和舒先生谈起过,说他不仅对家传的毒粉毒药颇有天份,而且练得一手好剑,弹得一手好琴,师傅很少评价人,却评价他是少年之辈中的佼佼者。
赵晟的好胜心彻底被激起,为了成为师傅座下的首席弟子,为了实现这个宏伟的目标,自此没日没夜地练习剑术和鼓琴,刻苦劲和陈域有得一拼。
赵菱见他时不时地跑太医院,怀疑他还想练习毒术,想不到赵晟一口承认,可是他盘点整个侯府,诸子百家的杰出人物倒是不少,就是没有用毒高手,不得不死了这条心。
春暖花开的时候,徐扬再次进府,身后跟着一个俊秀温雅的大男孩,眉眼与舒仪十分相似,赵晟知道,他一定就是被大家众口称誉的舒筠了。
徐扬进府后做的第一件事,自是考查三人的剑术有无长进,陈域是不用说了,赵晟当然是进步神速,出乎他意料的是,看起来最不用功的赵菱,竟也亦步亦趋。
徐扬不知该赞叹还是该摇头,只是这对孪生兄妹数十年如一日,天天在一起较劲,别的不说,这份“执着”确实难能可贵,更何况两人的实战经验已是丰富无比,这么的日积月累下来,进展要不神速才怪了。
许是汲取了太行山的神韵,舒筠举手投足之间,气质浑然天成,与自小在府侯中长大,心机深沉的孩子绝然相反。
赵晟虽然很想与舒筠较量一番,但他牢牢记得老师教过他的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看到了舒筠的表面,他觉得有必要再去试试他的深浅。
象这样的事情,他一介公子自然是不会亲自出面的,可是赵菱是指望不上了,因为舒筠到了侯府不久,赵菱就彻底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孪生哥哥,整日大师哥长,大师哥短,叫得既亲热又甜蜜。而陈域也跟着赵菱站到了舒筠一边,且自动降级成了二师哥。
这实在是件悲哀的事情,因为赵菱自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未叫过他一声哥,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喊他的名字,这使得赵晟更增强了要击败舒筠的决心。
舒筠出生在洛邑孟津的山中,十年前徐、舒两家携手隐居太行山后,他和表妹丹若就再未出山半步,哪曾见过这般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爹爹说那个公主师妹清冷孤高,不近人情,如今看来,果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哪知道赵晟还怀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他从爹爹和姑丈口中曾听说过他们兄妹的事迹,对于公子晟的高风亮节可是非(提供下载…)常佩服的。
在赵氏兄妹的带动下,四人练剑后但得空闲,先是把侯府逛了个遍,后来就尽往侯府外面跑,赵敬侯看在徐扬的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徐扬这次带舒筠下山,本就存了两个想法,一来毕竟都是他的弟子,哪有互相不认识的道理,二来舒筠性子温良,也该出山历练历练,瞧他们这些天“相处甚欢”,且赵敬侯还派了人暗中保护,也自放下心来,任由他们四人出府而去。
出了宫城,一直往东北走,就是邯郸最繁华的城区了。
但见街道上商贾云集,熙熙攘攘的都是人群,两边的摊铺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赵菱每家店都要进去看看,每样都要拿起来摸摸,可惜骨子里挑剔的天性发作,只觉远远地第一眼看去,每样都喜(…提供下载)欢,可是走近了拿起来细看,又觉每样都不喜(…提供下载)欢。
舒筠和陈域还不觉得怎样,赵晟却终于不耐烦,脸一板,脚一跺,当众训斥道:“你这是要作什么?要买快买,不买就快走,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敞,被你害得耗在这里老半天,什么都没玩到,早知道不带你出来了。”
舒筠担忧地瞧了赵菱一眼,这里是邯郸街头,可不是侯府,他们兄妹两人一言不和,立马拔剑相向的情况他这些天见得也不少了。
起初他还好言相劝,后来出于同情弱者的心理,用剑强行劝架,可惜每次都换来同样的结果,赵晟和赵菱孪生兄妹的天性大发,连手对战大师哥,他自己反被姑父训斥了好几次,从此轻易不敢再管他们的闲事。
而陈域这几个月与他们来往密切,对于这种奇特的相处方式早已见怪不怪,连冷眼旁观都没有,只是自顾自练剑。
只不过舒筠这次白担忧了,今日的赵菱竟然一反常态,难得地上前拉住赵晟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小脸已笑成一朵花,星眸一眨,赵晟的一腔怨气忽然就没了下文。
眼见得一场剑弩拔张这么简单就消于无形,舒筠直看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们往日里为何就做不到相互体谅,偏要刀剑相向?
又等了将近一刻钟,连舒筠都有些不耐烦了,赵菱终于选好了要买的东西,付过刀币后,神神秘秘地揣在怀里,走过来搀住赵晟的胳膊,兄妹俩并肩而行。
再次返回热闹的大街,正要再逛,一直沉默不言的陈域却拦住了他们,“等一下,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们。”
赵菱心情极好,微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一出宫城,就有人盯着我们了,不过那些都是爹爹派来的人。”
陈域摇了摇头,低声道:“绝不是侯府里的人。”
他不是个危言耸听的人,论剑术,他不及舒筠;论心机,他不及赵晟;论伶俐,他不及赵菱;可是若论对危险的敏锐感觉,谁也比不上他。
四人站住脚步,回首看身后,他们刚才进的那家店是邯郸有名的老字号,店主和店员均是老面孔,除了他们四人以外,还有二对年轻的情侣在挑选首饰,一个年老的婆婆在询问价钱,他们走出来后,也没有人跟着出来。
四人再重新打量身前身后,街上均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数人瞧到他们孪生兄妹后都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在赵氏兄妹的回瞪下匆匆低下头去。
今日跟出来暗中保护他们的也有四人,为免目标过大,分成了二组,瞧到赵氏兄妹的目光扫来,两人背过了身子挑选小摊上的东西,另两人在街角边假装聊天。
一切看起来没什么不同,每个人都很正常,不正常的倒是他们四个,站在街头看路人。
可是,陈域也不是个哗众取宠的人,这一点同样没有人会怀疑。
赵晟展眉一笑,大声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这邯郸城里有个怪老头,家中圈养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动物,小菱,你前几天不是说要养只小鸟吗,反天闲来无事,不如我们去他那里看看如何。”
“好啊,那我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赵菱和他配和惯了,顿时会意,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拉着赵晟就跑,舒筠和陈域自是紧紧追随在后。
四人就像是笼中脱困的小鸟,在邯郸街头拔足飞奔。
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刚才听到他们对话的人不由得好笑,只觉得那个小女孩实在是可爱,不过是去买个小鸟,至于心急到如此地步吗?
舒筠却是暗暗佩服他们兄妹俩机智过人,应变奇快,因为小孩子在街上飞奔还能被称作可爱,成年人只能是可疑了。
四人这一路飞奔,直到再也跑不动才停了下来,算算时间,他们至少已跑了大半个时辰,横穿了将近半个城区。
这下子,不管是明的暗的,再没有人盯着他们了,连侯府里的人也跟丢了。
赵晟和舒筠一边喘气,一边打量着身周。这里是一条十字街道,路面阴暗狭窄,两旁的房子破败不堪,行人普遍都衣衫褴褛,空气中飘荡着难闻的臭味。
世道就是如此残酷,太阳再光辉灿烂,总有它照射不到的地方,邯郸城再美丽辉煌,也有它阴暗潮湿的角落。
这里无疑是邯郸城最贫穷的平民区了。
赵菱武功最弱,刚开始跑的时候是她拉着赵晟,没跑多久,就变成赵晟和舒筠拖着她了,饶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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