壕,别和我做朋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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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承川合上电脑，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面前的简历上一扫而过，最后毫不犹豫地拿起了粉色的那份。
老刘额头上的汗都滴下来了：“季总，这份是您……”
季承川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他讨厌有人在自己做事的时候说话。
老刘赶紧闭嘴，唯唯诺诺地站到了一边。
简历被打开了，不出所料是宋瑶的那一份，虽然封面做得有些花里胡哨，但里面的内容倒算干净。
季承川平静地把每一页都翻完，最后轻轻合上，抬起头，问老刘：“你怎么评价这份简历？”
评……评价？
作为一个从事人力资源管理几十年，经验丰富的主管，老刘第一次对一份简历感到词穷。
想了半天，他说了三个字：“很一般。”
天地良心，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高的评价了，就像喝了一口辣椒水，然后故作平静地跟人说这瓶白开水还不错一样。
“具体点。”
具体不起来啊！老刘感到自己快被伟大的总裁大人逼疯了，又想了半天，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季总，恕我愚钝，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份简历，可否听下您的看法？”
这老家伙看来还是有点反抗精神的嘛，季承川的手指来回地在宋瑶的简历上敲击着，最后说出了一句让老刘差点晕倒在总裁办公室的话。
他说：“三号字，两倍行距，有点浪费纸。”
“阿嚏！”正在吃泡面的宋瑶忽然打了个喷嚏，泡面渣喷满了整张报纸的求职版。
宋瑶赶紧拿了件外套披上，暗自乞求千万不要感冒，因为她没钱看病。
她忽然觉得，人穷到自己这种地步，也算一朵奇葩了，她现在真恨不得去学校门口打劫小学生，哪怕抢根串串也比吃了三天泡面强啊。
欲哭无泪。
从大学第一次离开家，在学校饱受流言蜚语的折磨，到背井离乡出来谋生，她都不曾像今天这样感到过绝望。
绝望，不仅仅是因为找不到工作的焦虑，更是因为只身一人的孤独与寂寞。
如果是在家，现在这个时候母亲肯定已经准备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穿着围裙，催促她和父亲该开饭了。客厅里的电视一定热热闹闹的开着，父亲赖着电视不肯走，嘴上喊：“来了，马上就来。”……
然而在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里，所有的团聚和圆满都是属于别人的，她像所有期待着能够出人头地的年轻人一样，满怀着一腔热情踏上这片陌生的金土地，最后被现实摧残得体无完肤。
回家和哭，这是此刻的宋瑶最想做的两件事，因为始终下不了狠心回家，所以只能默默地在黑暗中哭泣。
“铃铃铃……”
忽然而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宋瑶的凄凉，她赶紧抹了把眼泪，接起了这个陌生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宋瑶宋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十分正经的声音。
“呃……是我，请问您是？”
“宋小姐你好，我是承天集团人力资源部主管刘世企，非常荣幸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由于你在我公司组织的招聘中表现突出，现已被我公司录用，请你明天上午十点准时到承天集团十二楼人力资源部报道。”作为今天打的最后一个电话，老刘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不需要经过大脑。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半晌没有声响。
老刘总算忍不住了，问：“宋小姐，请问你在听吗？”
“我……我在！我在！”宋瑶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怯生生地问，“那个……刘主管，我叫宋瑶，宋朝的宋，琼瑶的瑶，您没搞错人吧？”
“没有，我找的就是你。”
“你说……我被录用了是什么意思啊？”宋瑶还是不敢想象这是真的。
老刘知道这姑娘想不通自己为啥会被录用呢，他很想说，我也不知道你被录用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很肯定地再次强调了一遍：“宋小姐，你没听错，你真的被我们承天集团录用了，恭喜你！”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良久“哦”了一声。
“很好，明天十点，十二楼人事部见，再见。”
“再见。”条件反射般的说出这句话之后，电话被挂断了，宋瑶拿着嘟嘟作响的手机，呆若木鸡。
良久，她伸出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在一阵疼痛过后，宋瑶如梦初醒：
她竟然被录用了？
她怎么可能被录用了？
尼玛她还真被录用了啊！！！

☆、第4章　Chapter　4

Chapter4土豪，没人性！
苍天无眼，宋瑶被录用了，获得这个喜讯的宋瑶不仅没有欣喜若狂，反而还纠结了一晚上。
听说现在有种无节操的公司，会把应聘者的简历信息倒卖给不法分子，专骗她这种职场新人。思前想后，她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拨通了自己的闺蜜沈双双的电话。
将自己的担忧如实说了一遍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沈双双的咆哮声：“你傻逼啊，承天集团这种大公司怎么可能缺那几个倒卖钱？人家造楼卖地的，又不是过家家！”
“不是啊，他们公司虽然不缺钱，但是不代表人事部里没人想赚零花钱嘛，前几天给我面试那个主管，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有点贼眉鼠眼，不像好人呢。”
“阿嚏！”
深夜依旧未睡的老刘，坐在书桌前，狠狠地打了喷嚏，愁眉苦脸。此刻的他虽然不至于洞悉宋瑶对自己的想法而一头撞死在书桌上，但是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纠结啊，这个宋瑶的简历他已经研究了一晚上了，从头到尾，就连字体和行距都进行了深刻的分析，实在找不出有什么亮点。
三流的大学，平庸的专业，中等的成绩，连个班干部都没当过，最没法忍受的是，她毕业一年多就莫名其妙跳了两次槽，作为一个人事主管，他最反感的就是这种浮躁的年轻人。
说来全怪季总的怪癖，每年招聘季，他总要从成千上万的邮件里随手抽一封出来回复，美其名曰给新人一次机会。
可是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啊，像宋瑶这种一看就不可能有出息的年轻人，给了机会也是浪费啊！
想他自从担任了承天集团的人事部主管之后，招聘进来的人才，不是名校学霸，就是业界精英，如今莫名其妙招进这只小菜鸟，别人一定会有想法，指不定还觉得他徇私舞弊呢。
一想到自己几十年的名誉即将毁于一旦，老刘彻夜未眠。
于是乎，第二天上午十点，没睡好的宋瑶，和没睡好的老刘一见面，大熊猫眼瞪小熊猫眼，尴尬了足足一分钟。
最后，还是老刘开口了：“你好，你叫宋瑶是吧？”
宋瑶紧绷了一早上的神经随着老刘的这句话，终于松了下来，原来她没有被骗，自己真的被承天集团录用了。
奇迹，天大的奇迹！
“经理您好，我是宋瑶，您可以叫我小宋。”她忙回答。
“我们这儿对上下级关系看的没那么重，我还是叫你宋瑶吧。”老刘暗想我要在人前叫你小宋，不出三个钟头，全公司都会以为你是我小三。
“哦。”宋瑶应了声，觉得这个主管大人除了贼眉鼠眼之外，还有点不太亲切。
就这样，怀着各自心思的两人谈了一个小时，最终敲定了宋瑶就职的一切事宜，包括工作时间、内容、薪酬待遇，以及合同等等。
虽然对老刘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是宋瑶还是为他提出来的薪酬待遇狠狠地激动了一把。
五千的月薪，三险五金，年底还会根据当公司业绩发一笔不菲的年终奖，这哪是什么新人的待遇，简直翻身农奴把歌唱，一夜之间变土豪啊！
宋瑶感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二话不说就签了合同。
“关于这个薪水，我们公司一直奉行的是保密原则，你不要跟别的同事说。”签完合同，老刘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宋瑶赶紧点头，这还用说吗？她一个新人就拿这么高的薪水，说出去同事要有想法的，看来这个刘经理人也没看上去那么坏嘛。
其实宋瑶哪知道，以老刘给出的薪酬待遇，不过就是那些同她一期进来的斯坦福、哈佛之类名校毕业的学霸精英们的零头而已，人家进来都是算年薪的，而她几乎就和公司里扫厕所的保洁大妈没差多少。
看着刚才还唯唯诺诺的小姑娘，此刻按耐不住欣喜的模样，老刘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就当多请了个人扫厕所吧。
签完了合同就该上岗了，老刘带着宋瑶直奔行政部办公室，正如之前季承川所指定的，宋瑶这次要顶替的是之前金秘书的岗位。
作为堂堂一大集团的总裁，季承川手下的秘书多如牛毛，或许是因为人多的缘故，所以逼疯几个也无所谓，金秘书就是被季承川逼疯的为数众多的秘书中的一个。
想当年，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金秘书，不仅学历高，人长得也漂亮，处心积虑进了承天集团，除了想一展抱负之外，对季承川这只金龟中的金龟多少还是抱有一定想法的。
女人嘛，总想嫁个王子，金秘书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没少在自己身上花心思。上班第一天，她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的春季时装，踩了一双十厘米的镶钻高跟鞋，花三小时化了一个office诱惑妆，还做了满手的施华洛世奇水晶指甲，只等见季承川一面。
结果季承川一出来，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就说：“那个谁，你把上面那几扇窗户擦一下，有灰。”
金秘书震惊，拆钟？季承川竟然叫她堂堂一个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女博士爬上去擦窗户？！
“季总，我……我穿了裙子……”金秘书很为难地回答。
“你放心，我转过去不看你。”说罢，季承川转了个身，开始看文件。
金秘书疯了，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做总裁秘书第一天就要擦窗户啊？这钟到底是擦呢，还是擦呢，还是擦呢？
算了，还是擦吧！
金秘书牙一咬，心一横，脱了高跟鞋就爬上去开始擦窗户，足足一小时，擦得金秘书是妆也花了，指甲也掉了，高级时装都沾满了灰，好不容易终于完成了任务，满心欢喜地回头报告。
却见季承川头也没抬一下，盯着文件挥了挥手，意思是行了，你出去吧。
金秘书拿着抹布愣了半晌，最后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声：我擦！
然而这对于金秘书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之后一个月，她从香奈儿穿到了地摊货，从高跟鞋穿到了运动鞋，最后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如黄脸婆般憔悴的面容幡然醒悟：尼玛老娘不干了！
辞职，走人。
一个金秘书倒下去了，千千万万个金秘书站起来了。
宋瑶春光满面地坐在金秘书曾经流血流汗又流泪的办公桌前，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这五千块月薪该怎么花呢？
忽然，电话响了。

☆、第5章　chapter5

宋瑶的屁股还没坐暖，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这是该接还是不该接呢？她不由得向四周望了望。
却见刚才还算客气的同事们此刻全都沉默了，以一种十分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她，有个胖嘟嘟的女同事看不下去，朝她做了个赶紧接电话的手势。
宋瑶这才缓过神来，速度接起了电话。
“35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不失威严的声音。
“什么？”宋瑶条件反射的问了句。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话音一落，电话便被挂断了。
搞什么啊？！宋瑶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搞得一脸迷茫，电话一挂，刚才那个胖嘟嘟的女同事便凑上来了。
“季总找你什么事啊？”
“季总？”宋瑶茫然。
“哎呀，你不知道这是总裁专线吗？”对方一阵惊讶。
“总裁专线？”宋瑶嘀咕了一边，猛然醒悟，“什么，这是总裁专线！！！”
“对啊，刚才刘经理没有跟你说吗，这台白色的电话是普通线，黑色的是总裁专线，只要黑色电话一响，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要第一时刻把电话接起来……”
宋瑶摇摇头，刘经理刚把她带到这儿之后，简单的介绍了下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完全没提电话的事。
好不容易给宋瑶普及完基本知识，女同事又问：“对了，刚才季总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去他办公室一趟。”
“那你还不去？！”女同事惊叫了一声，惹得周围几个同事纷纷朝这边看来。
“他是对我说的吗？”宋瑶有些不明白，刚才这通电话又没指名道姓，而且她才刚来不到五分钟呢，总裁大人应该没那么快召见她吧？
“废话，你接的电话啊！快去啊，再迟你就死定了！不是这边……这边，这边！”
在热心同事的提醒下，如梦初醒的宋瑶总算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口，门虚掩着，顺着门缝能够隐隐约约看到里面个朦胧的人影。
宋瑶有些紧张，伸手敲了下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比刚才电话里听起来不近人情。
她心里一凉，急忙推门而入，也没怎么敢抬头看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了句：“季总，您找我？”
“3分51秒。”季承川盯着手表的目光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直视宋瑶。
感觉到一道刀子般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宋瑶猛地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抬起头，正好与季承川的视线对上。
四目相对，宋瑶吞了吞口水。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男人有着一张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庞，但这不是宋瑶吞口水的原因，她甚至没能分神去注意季承川的脸，她被他的目光震慑到了。
不能说这道目光有多凌厉，它给人的感觉甚至很平静，可就在平静的深处却似乎隐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野性，敏锐、危险、极具穿透力，让人无所遁形。
宋瑶深深觉得，还没到手的五千块就要离自己远去了。
“宋瑶。”良久的对视过后，季承川开口了。
“到！”宋瑶急忙应答。
声音有些响，季承川揶揄：“这次反应到挺快。”
宋瑶的脸立马红了，低头道歉：“对不起季总，下次您再找我，我一定及时赶到。”
“还有呢？”
还有？宋瑶纳闷，忍不住又抬起头，这回季承川的眼神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了，但是捉摸不定，更让人难猜。
“还有我一定会马上接起电话，绝不迟疑！”她握了握拳头，做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还有呢？”
还有啊？！宋瑶都快哭了，总裁大人难道还要她写保证书不成？思来想去，她怯生生地问：“季总，还有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迟到就应该受罚吗？”季承川这话用的是疑问句，但是口气听上去却十分咄咄逼人。
宋瑶似乎已经有些习惯这个季总的出其不意了，干脆咬牙道：“季总，迟到是我不好，您说要怎么罚吧，我没意见！”她已经做好了被扣工资的准备，虽然舍不得那五千块，但是总不可能迟到一次都扣光吧，只要能剩一千五房租，她刨树根熬一个月都认了。
就在宋瑶认命之际，耳边却传来了季承川十分轻松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就把窗户擦干净吧。”伟大的季总对窗户的明亮度似乎有着近乎处女座的执着呢。
宋瑶愣住了，半晌，不可思议地问：“擦……窗户？”
“不行吗？”季承川挑眉，他喜欢向新来的秘书提一些出其不意的要求，只想观察一下他们的反应，有时候一个人的本性就是在这样的出其不意中暴露出来的不是吗？
但是季承川没想到，在听了他的要求之后，宋瑶非但没像以前那些秘书一样感到被羞辱，反而喜上眉梢，小鸡琢磨似地连连点头：“行，绝对没问题！季总您放心，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我这就去拿工具！”
说完，她欢天喜地地冲出了办公室，没一会儿就搬着凳子，拿着抹布，在季承川注视的目光中，热火朝天地擦起了窗户。
擦窗户什么的最喜欢了，不扣钱什么的最喜欢了，宋瑶欢喜得不得了。
全程，季承川都支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宋瑶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爬上爬下擦窗户，嘴角不知不觉勾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老刘永远都不会明白，像季承川这样一个身居高位，才华卓绝，身后智囊团能排好几个连的成功人士，是绝不会在乎一个小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