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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星夫妻励志实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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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霍老二拿了几个还算简易的花样子,取了做绣帕和枕套用的缎布料子,秀莲另有旁的打算,便又花了些银钱,买了几块较好的料子。
霍老二还道:“怎的才拿了这么点的活,这可卖不了多少钱,且我十日后才来拿的!”
秀莲直道:“俺家妯娌有了身子,家里活可不少呢,再说这玉米没多少日子也该收了,趁眼下跟俺家姐儿想歇歇呢!”
霍老二歪着嘴说他们不会赚钱,眼下这么好的事儿都不懂把握,白白浪费了他的好心,闷闷地走了。
待关上门,璧容才问秀莲:“怎的不拿些复杂的花样子,那样不是卖的贵些吗?”
秀莲闪着眼神,眼睛溜溜地转着,一脸兴劲地说道:“贵又能贵了个几钱,咱们且取些简单的快些绣了,过几日跟着天旺去镇里赶集,到沈记布庄打听打听,我刚琢磨了半天,觉着这回霍老二弄的准是给潘家的,这些日子除了他们家可没那个大户在有喜了!再瞅这些花样子,除了那沈记布庄,还能有哪家做得出来,咱们若是能直接把东西卖给了沈记布庄,赚的可比这个要多上好些倍呢!”
璧容听了连连点头,科可心下尚有疑问,便道:“这沈记布庄这么大,难道没有绣娘吗?”
“有是有,不过他家是以染布织布为主的,成衣倒是不怎么好卖,绣娘自然也没有几个。”
璧容细一琢磨,想到做衣服这种事情平民小户自是都会做的,至于大户家里也都是自买了布料请了裁缝上门来量体裁衣。对于秀莲的想法她也是极为赞成的,省了霍老二在中间占的大头,他们自是能赚的多些,只是这沈记布庄未必肯看得上他们这些小溜的买卖,还得要做些旁人做不出的好东西来才好。
一连几日,璧容都没闲着,只每日必盯着天业背书描红外,余下时间全用来做女红。因着从霍老二那接的活计少,两人仅三日便大致做完。秀莲说后天镇里有集,已和郑天旺说好了。
于是璧容和秀莲紧着手,捡着几块红色的长布料,做了两个桌旗,秀莲负责裁剪、绷边,璧容只专心绣图样。一块用金线绣了团花喜字居中,并蒂芙蓉作纹,这是较为普通的绣样,毫差仅是针脚的细密。另一块则是用了苏绣中最负盛名的“画绣”,只这一块就足足一天并一个下午未曾眨眼。金线绣了飞凤牡丹,银线绣了藤纹作边,末了一侧又拿金线绣了两行字:琴瑟和鸣鸳鸯配,绵绵瓜瓞步云梯。又给两块拴上了永结同心的结子,便大功告成。
璧容只可惜自己的画功未能得父亲真传,但在秀莲等人眼中,却是被这一幅璀璨夺目的凤穿牡丹惊了眼。
待到赶集那日,却说一清早宋金武便牵着牛车来敲了门,璧容没成想他也跟着,惊讶之余不免有些尴尬难言,郑天旺此前已从秀莲那里知道了宋金武的心思,因此也是一味地想要攒和两人,日前听了宋金武说也去镇上,便和他商量了一起同去。
惠安镇不甚大,又逢赶集日,两三丈宽的街市上两旁各有商贩无数,除却当铺、米铺等一干铺子,又有茶摊、面摊、农家卖粮食蔬菜铺摆的地毯……沿街叫卖各色步番令人眼花缭乱,身边偶尔经过几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走街串巷,好不热闹。
宋金武把车赶到沈记布庄停下,待璧容三人下了车,宋金武跟郑天旺约好了一会见面的时间地点,径自赶了车去南街的福轩酒楼卖打猎来的一头野猪和几只兔子。
郑天旺不免又说了好些宋金武能干的话,诸如幼时8岁就敢独自上山,12岁就猎得了一只山狸云云,璧容无奈地晃晃头,只道是家里人都开始学上了说媒。
沈记布庄到不愧是惠安镇最大的商铺,门室大而阔亮,门楣上悬着一块写着“沈记布庄”的烫金牌匾,往来人口络绎不绝。
一进去,就有伙计迎来上来,见了他们三人这一身农家打扮也没有露出嫌弃的神情来,倒不是个店大欺客的铺子,让璧容对这掌柜很是佩服。
那伙计倒是认得郑天旺,秀莲跟璧容说,刘氏织布手艺好,会织些个提花布,和布庄里织的不相上下,郑天旺常常趁着给镇上最木匠活的时候拿过来卖,一来二往,这些伙计倒也都认识了。
秀莲跟伙计道:“我们这次来只是来卖些自己织的素绢,我家妯娌有了身子,那提花布倒是暂且织不了了。”
伙计一边恭喜,一边笑道:“不碍的,郑家哥儿是熟客了,素绢咱们也收,请先去了后堂,待会我叫织布的妈妈过来看看。”
秀莲又道:“可否和小哥打听些事情?”
伙计连忙道:“嫂子尽管说就是。”
秀莲听了便也不隐瞒,道:“咱们从旁处听了镇上潘老爷家下月娶亲的事情,咱们沈记布庄名头大,一应衣料物事怕是都委了贵庄吧。”
小伙计也不隐瞒,乐呵呵地道:“正是正是,后院织布的染布的都乱作麻花了。”
“咱们也做了些小件儿,小哥且看看可能入了眼,咱们也换些银钱。”
伙计略作思量,便叫秀莲去了后堂拿出来看了一看,自是眼冒金光,连胜称赞,道:“没成想嫂子是个这番巧手的,不过此事我也做不得主,且容我去问问掌柜的罢。”
秀莲连胜称谢,劳伙计前去,不消片刻,就有一个身穿青色长衫,面白长须的中年人从前厅出来,小伙计忙介绍道:“这是我们年掌柜。”
秀莲几人客气地问了好,年掌柜捋了捋胡子,开门见山道:“听伙计说见了佳品,故而特来一看。”
秀莲也不含糊,按着璧容先前说的,先取了给伙计看的那块喜字桌旗铺在案上,掌柜见了只一笑道:“针脚倒是不错,绣面平服,排丝紧密,我倒没瞧出夫人是苏州一带的。”
秀莲解释道:“小妇人粗手粗脚,在家干干农活还可,这等细致活儿可是碰不得,这是我家姐儿绣的。”
璧容先前让秀莲先拿出第一块,只是想看看这沈记掌柜眼光如何,那团花喜字虽是寻常图案,但胜在绣工,小伙计自是按着掌柜教的仔细辨了绣工才称道好,可若是掌柜这这般,只怕自己那凤穿牡丹便没了画绣的价值。如今见年掌柜虽赞,却未露出惊叹,璧容心道这掌柜是个见识广的,才让秀莲拿出第二块。
年掌柜见秀莲拿了另一块桌旗徐徐展开,不由得惊了双目,连连看了璧容几眼,方道:“姑娘是苏州哪里人士?”
璧容略作思量,才道:“掌柜可知从前的苏州洛家?”
年掌柜问:“可是四大绣庄之一的洛家?”
璧容回道:“我母亲先祖曾在那里学过刺绣,方传于我一二。”
掌柜抚须连赞:“妙极,妙极,姑娘定有玲珑之心,敝人有幸见过一次洛家苏绣,如今看来,姑娘所学之才倒是尽得了洛家苏绣的遗风啊。”
璧容忙谦道:“掌柜谬赞,我不过所学一二,实不敢与洛家相比。”
秀莲见年掌柜与璧容攀谈的来,便借机说道:“刚才伙计小哥儿可向掌柜的说了?不知我家姐儿这手艺……”
年掌柜刚才听了伙计提的,听闻这家人是西坪村的农户,又得知家里有一妇人会织些提花绢布,也算的上是铺子里的老主顾的了,为人自是信得过的,微一斟酌,便道:“潘家确实委了敝店料理一应婚喜用物,伙计所说不假,如今绣娘紧缺,不知这位姑娘可否来铺里做得几日?住处倒是可以和敝店绣娘们一块。”
璧容闻言眉头微蹙,西坪村离镇上虽不甚远,但若走路也要几个时辰,总不好天天赶了车过来,但若是离家住在这里,自己这未嫁之女的身份恐有不妥,便道:“恐有不便,不知可能拿回去做?待完工定会几即日送来。”
“姑娘有所不知,敝人是想请姑娘和绣娘们一块赶制潘家的小姐的喜服,所以才要麻烦姑娘来店里。”
璧容听了也是心下遗憾,这又听得掌柜突言:“我倒是想到一物,姑娘且候一刻。”
年掌柜说罢匆匆而去,待取了花样璧容一看,立时对这作画之人拜佩无比,画中的凤穿牡丹神乎其技,惟妙惟肖,倒似那活物跃然纸上,旁支又是缭乱的一系吉祥花纹,两相搭配美哉奂焉。
不由得连声赞道:“倒是让我不敢绣了。”
年掌柜笑道:“姑娘勿虚妄自菲薄,这花样子是我家老板先前为潘家小姐绘制用作盖头之物,奈何寻不到绣娘来作,故而才弃于一旁,如今倒是遇了姑娘,敝人才方想起,且盖头物小,姑娘拿回家中作即可,说来也是这潘家小姐与姑娘有缘啊。”
如此一听,秀莲和郑天旺也是欣喜万分,忙推了璧容去接,璧容只恐自己绣不出那画中神韵,凭的毁了这图样,可转念一想,又道自己矫情了些,遂欣然接下。

☆、第18章 凤穿牡丹

且说那日,璧容接了凤穿牡丹的花样子,又与年掌柜问了刺绣的银钱,一块约么三尺见方的盖头虽不大却得工费一两五钱,针线缎子都是布庄供应,算了日子,尚可有余,秀莲便道不如再接些其他活计。
被面、衣服等大件恐做不完,索性便拿了八张绑穗圆凳坐垫,四张是喜上梅梢,四张是莲生贵子,因着是忻州样式,秀莲自是也能绣的。年掌柜又让照着璧容先前做的团花喜字的桌旗大小,配了流云百福图样凑上六张,工费又算与了四百九十文。
秀莲织的两匹白素绢年掌柜照顾着给了三百五十文,拿来的两张桌旗卖了一百五十文。按着规矩,年掌柜先给了两成合四百文的订金,想着他们路途不便,便给了一块半两的银角子,另又支伙计串了四百枚铜钱。
几人得了钱,连声向年掌柜道了谢,乐呵着拿了布料绣线的包裹跨出门出。
秀莲嘴角满是掩不住的笑意,出了铺子便跟郑天旺道:“都说一个好绣娘能养活一大家子人,果真不假的吧!”
郑天旺也是讶异得很,往常替刘氏来卖提花绢的时候一匹得个三百文就已觉很多,没成想到单是一块三尺方的绣花布就抵了家里一亩地的粮食。
秀莲笑着道:“正好今个儿有集,咱们且好好逛逛吧,容姐儿来了那么久,还是头回来镇上呢。”
郑天旺也说跟宋金武约了晌午在刘家茶摊那会面,三人便顺着惠安镇的东街慢悠悠地逛了起来。
经过文房四宝的铺子,璧容进去给天业买了两支略好些的的狼毫并一方砚台,又买了一本描红的帖子,花了一百一十文,便已觉得银钱不禁花,遂不敢再逛别的。
秀莲则是大方地买了两斤猪肉,又上糕点铺子买了八块桂花糕,八块绿豆糕,一包果脯杂样,另分了一大一小两份包好。出来遇上卖糖葫芦的小贩赶紧追着过去掏了四文钱拿油纸裹了四串,笑道:“临走的时候,福哥儿巴巴嘱咐我半天给他糖葫芦呢,这要是忘了,小祖宗不得跟我掀了房顶!”
几人转了一圈,回到了来时经过的刘家茶摊,见宋金武还未到,索性坐下来花了六文钱买了三碗茶吃。
正巧这时,一匹枣红色的马嘶叫着狂奔而来,那马虽不大,性子却烈,上面坐着个穿着靛青色短绸袄,梳着总角,约么八。九岁大的男童,正面色煞白地使劲勒着缰绳,后面四个小厮疾步追赶口中连着喊着“宝少爷”。
马蹄卷起阵阵尘烟,街上的人们纷纷躲避,有的两两相撞,篮子里的东西扬了一地,互相骂骂咧咧地到一边争执,却无人敢去上前拦那骑马孩童。
郑天旺在一旁小声道:“这是南街宝串胡同严家的小公子,我去年在他家做过帮工。”
“严家?看着也是个富户呢。”璧容道。
“可不是,在南街是个三进的大宅子,院里还修了个小花池子,光看着外头都气派的很呢。”
“和潘家比呢?”
郑天旺琢磨着摇了摇头,道:“听说这严家祖上是太原府的大族,只是后来分了家,咱们镇上这位主家是庶子。
豪门望族对嫡庶之分向来看得分明,嫡子承官继爵,庶子则是给个几处庄子铺子便已是大方。
郑天旺忽道:“说是严家请了何秀才给小公子做西席呢。”
“顺义村的何家?”秀莲讶异地问道。
秀莲又道这顺义村何家小子倒是个有出息的,二十岁就中了秀才,只是他老子娘见儿子有了功名,东嫌西挑的倒是谁家姑娘都看了不上。
璧容默声听着,忽觉这小小惠安镇倒是有些卧虎藏龙。
不消片刻,便见了宋金武赶着牛车嘚嘚地过来,几人各自问了问买卖的情况,就赶紧上了车。临到家门口,秀莲拿了一小包糕点果脯让宋金武回去给小虎子吃,宋金武推辞不得,遂谢着接过。
回了家,秀莲把剩下的一个银角子并两百多钱交予郑母,又说了和沈记布庄接下的绣活一事,听着秀莲和郑天旺有模有样地学着掌柜对容姐儿绣活的赞叹,郑母喜笑颜开,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连声道:“咱们家姐儿上辈子准是个巧手神仙呐!”
秀莲接道:“可不是吗,指不定这世就要再成了仙儿的。”
璧容赧然地跺了跺脚,转身回了屋,不再理娘嫂二人的嬉闹。
说起这潘家,真是为闺女下了本钱,用了最好的潞绸料子做盖头,桌旗凳垫也一应是八。九百文一匹的殷红色花软缎,各色捻线也是鲜艳亮丽,眼花缭乱。
一连几日,璧容都未曾踏出房门,除却每日三餐,在堂屋坐下片刻,余下的的时间全用在了那一方盖头布上。因着料子名贵,璧容再不敢伸手去碰冷水、利物,生怕手上生了倒刺茧子,划了。
赶上地里的玉米熟了,郑天洪并郑天旺兄弟俩晨起昏归地忙了几天,因着怕她们伤了手,也没让秀莲璧容跟着帮忙,倒是郑母闲的时候带着三个小娃娃玩玩闹闹地在院子里搓着玉米粒。
手下的虽同是凤穿牡丹,然异在花色斑斓,与先前那全是金线勾勒的自是不同,从色彩的晕染、渐变、搭配之余,更能凸显出花鸟的绰约神韵。单是五朵牡丹,就用了赤色、桃红色、珊瑚色、雪青色、鹅黄,从里向外一缕丝线由五分一至十二分一,用绛色、鱼肚白、霜色、水红、鸭黄色等颜色层次递浅。
再说那林立的片片绿叶,虽都是绿色,却也有翠、缥、松花、松柏之分,用着套叶针长短一致地反复穿梭,远近瞻眺,真有花团锦簇、交加葱茏之感。
却说璧容在这三四天会心凝神的绣制中,一面忙于各色绣线的更换,一面却愈加感叹这作画之人对配色之细腻精准。
自古有道是凤毛麟角谓可少。待绣到凤尾之际,璧容索性拆了十二分一的薄丝线,用了长短套针按着勾摩的纹路反复套秀,千万个线头在穿梭间便匿迹于无影之中,绯、杏、黯、黎、黛、藏青、靛蓝……色彩之变更是令观者眼花缭乱。
好在秀莲手里的八张凳垫已然完工,便卸下手中的活帮着璧容分线、捻匀、纫针,刘氏郑母也一同坐在正屋里帮着裁剪余下那五张桌旗,绷边,打些结络,待秀莲穿针给绣了藤纹底边一系外饰。
然到了最后一刻,万象神韵皆汇于一只凤眸,璧容却有些无从下手,因这画中仅是一点墨迹略过。
苏绣最是讲究神韵,诸如山水自有远近之趣,楼阁具现深邃之体,人物流露生动之情,花鸟能报绰约之姿。
鸟若无神,便是一只画中死鸟,凤若无珠,怎可有涅槃浴火之瑰丽?
既无法下针,索性放于绣架上,先去绣了那五张桌旗,有了先前针起针落的熟络,眼下这单色的平针图样却是好绣的很,又想着许些日子没看天业的描红大字,便叫了他来。
大半余月的临拓,横平竖直之外已有了些许向背、往来、伸缩的笔势,只是在行笔提顿、方圆上还要再练。
璧容想起自己幼时学习写字时,父亲常说:学书有序,执笔为先。字只有成体之后,方才有意志可言,错了虚次,或是先期功夫不到,变成了空有形态,然骨肉、气血不足。
“这几日三字经可全背会了?”璧容问道。
天业点点头,自己像是觉得下了苦工,便张嘴背道:“人之初,性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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