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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宫闱血上下册-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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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声。猛地倒退了数步,脚下也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身子直直地往后倒下去。
襄桓王甩手将长剑插入剑鞘,一手接住了女子轻盈的身躯,低哧一笑:“本王还以为公主什么都不怕,到底也不过是个女人。”
璇玑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确实是被吓住了。不自觉地捂住胸口,脸颊上有东西缓缓顺着下颚滴下去,她没有低头去看。目光,依旧直直地落在面前刘嬷嬷的尸体上,她那眼睛还半睁着,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的衣角。
襄桓王若无其事地开口:“本王最讨厌这种纠缠不清的人,看来公主是要留在芜烟居歇息了?”松开了手,他转身朝外头走去。
璇玑咬紧了牙关,抬步跟上。
此刻的霄和殿已经被人重重把守,后宫的女眷们都被囚禁于此。璇玑跟在襄桓王的身后,远远地,便可以听见从霄和殿内传出的悲戚惊慌的声音。
听得一声“参见王爷”,殿内众人忙都抬起头来。
见进去的是襄桓王,她们个个都露出了恐惧之色。华妃在瞧见襄桓王身后的女子时,整个人猛地怔住了,撑在地上的手有些颤抖,她不知道此刻在这里看见璇玑,究竟意味着什么。
薛昭仪瞧见璇玑的第一反应便是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究竟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这个女人,她越是想,越是慌。竟坐不住,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令妃瞧见有人进来,也不顾是谁,猛地冲过来,抓着襄桓王的铠甲哭着求:“让我见我的女儿!求求你让我见我的女儿!”令妃在这一刻才明白过来,什么都不是真的,只有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只有她是自己的。
璇玑有些心悸,她还怕襄桓王会一剑将面前的这个女子也刺死。脚下的步子微动,她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今夜,他占领了西凉皇宫,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她无权干涉。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璇玑入内之时,未来得及换衣裳,她那华贵的衣裙上,还沾着刘嬷嬷的鲜血。她们不知下一刻,是否这个扑上去的女子也会有那样悲惨的下场。
襄桓王没有拔剑,抬手狠狠地将面前的女子推开。
令妃收势不住,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惊恐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不住地颤抖着双唇。
襄桓王低低一咳嗽,冰冷的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人,最终,他的目光再次回到了令妃的身上。这里,生过孩子的女子也只她一个。往前走了一步,他突然蹲下身去,低声开口:“庆陵王一脉被灭时,他还有三个稚子,最大的那个,也不过三岁。三岁,才多大?”他幽幽地问了一句。
令妃的眼眸里全是恐惧,她浑身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亦是不知道襄桓王突然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璇玑从他的话里,像是听出了一抹危险的味道。她的心下一紧,听他又道:“令妃娘娘的帝姬才这么点大吧?嗯,三岁的孩子比娘娘的帝姬可大不了多少。”他忽而笔锋一转,话语变得越发地阴森,“你们都不知道吧,当日那个暴君灭庆陵王满门之时,下令将他的三个孩子扑杀在王府中。”
他顿了下,声音再次轻幽了一些,却仿佛是弥漫了恐怖:“嗯,知道什么叫扑杀么?”
璇玑亦是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他背对着她,此刻正幽幽地看着令妃那褪尽了颜色的脸庞。华妃整个人也如同虚脱一般,整个霄和殿内,知道“扑杀”为何意的,谁都忍不住打着寒战。
令妃的眼底含着泪,此刻竟是一颗眼泪都掉不出来。
仿佛是外头冰天雪地的冷已经将她的眼泪也没冰冻住了。
襄桓王猛地起了身,眼底带着戾气:“当日他怎么对自己的兄弟他自己心里清楚,本王也没必要冤枉了他!莫须有的罪名,拔舌、扑杀,哼,如此残暴之人天将亡之!”
大殿内,嘤嘤的哭声也消失了,所有的女眷都撑圆了双目瞪着面前的男子。襄桓王厉声道:“他现在仓皇出逃,你们说本王要不要让他也亲眼看看自己的孩子被扑杀?”
“不要!”令妃终是惊呼出声,原本噙在眼眶中的泪一瞬间蜂涌而出,“要杀就杀我,不要……不要碰我的孩子!她没有错,她还那么小,她什么都不知道!”
襄桓王盯着地上的女子看了半晌,才开口:“是么?那么庆陵王的三个孩子就有罪?他们就犯下了滔天的大罪?”
一番话,叫令妃苍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再次冷笑着:“你们也放心,本王不会将你们赶尽杀绝,届时,自然有你们的好去处!”
“王爷。”这时,有人端了药自外头进来。襄桓王回眸瞧了一眼,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径直行至全婕妤的身侧。全婕妤吓得花容失色,慌忙推至了角落里,惊恐地看着侍卫手中的药。
襄桓王没有上前,只淡声道:“听闻全婕妤有了身孕了?本王特地让太医配了一碗药,你就给本王乖乖地喝下去。堕胎,或者你陪着一起死,你自己选择。”
侍卫将手中的药碗搁在地上,转身出去。
全婕妤的目光落在面前那褐色的汤药上,整个人颤抖不已,那手好几次伸了起来,又放下去。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滑出,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
她身后的那些女子,仿佛个个都是庆幸当初自己没有身孕和没有子嗣。
薛昭仪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眸,仿佛这一切事情都与自己无关。对于自己曾过继了皇长子的事情,她像是忘却得一干二净了。
璇玑心下不免黯然,到底不是亲生的,又怎会真的疼进骨子里?
襄桓王没有留下这些女人,却不会留下薄奚珩的血脉,这一点她早就想到的。只是她以为,薄奚珩在走的时候,一定会带走那两个孩子,是以孩子的事,不必她来担心的。结果,倒是叫她吃惊了。回想着方才襄桓王的话,她依然心有余悸,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也会用把门残忍的法子去对付那两个孩子。
全婕妤还没有喝药,襄桓王却已经起了身:“该说的本王也都说了,希望各位安静地待着,本王没有那暴君那么残忍,连女眷都不放过。”语毕,他转身出去。
璇玑没有动,他倒是没有强行要她走,略笑一声道:“公主可还有话要说么?那便说,本王的人就在门口等着,谁也伤不了公主你。”
襄桓王走得远了,璇玑似还不曾反应过来。直到有人拉住她的衣裙,她才猛地回神。底下,是泪流满面的令妃,她的声音颤抖不已,话出口,还是求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求求你……”
如若没有记错,这个女子甚至都不曾与她说过一句半句话。如今开了口,便是求她救救她的孩子。
璇玑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求了好久,拉着她衣裙的手像是没了力气,缓缓滑落下去。随即,竟一个人喃喃地自言自语起来:“报应,这都是报应……”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怔怔地笑起来,“我也害过人,可是我没有孩子皇长子,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的女儿去承受……”
霄和殿内,依旧静谧异常,璇玑略退了几步,目光落在一侧华妃的脸上,她到底没有说什么,转身出去。
也许很多人都不明白令妃在说什么,可是璇玑却听明白了。卓年曾说,小皇子闹病一事是有人从中作梗的,原来,是令妃。如此不声不响的女子,她其实并不是不争,她只是比常人更懂得隐忍。那时候害小皇子,是想扳倒华妃与慧妃,后来她二人失宠倒台,她也能因为救下小皇子而进位。
璇玑只是觉得悲哀,那个小小的孩子,从他出生到现在,没有哪次不被利用过。
一生为棋,多么可悲?
天已开始慢慢地放亮,前半夜还喧闹不止的皇宫,此刻早已经寂静下去。
独自走在回芜烟居的路上,积雪已近半寸厚,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她忽而又想起两年前的那场宫变,亦是这般惨烈,在那场宫变中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再往前,竟瞧见襄桓王立于不远处,似另有一人与他禀报着什么。
她想了想,没有绕道,依旧抬步上前。侍卫已经下去,襄桓王听得有脚步声在身后传来,回眸瞧了一眼,才笑道:“公主这么快就出来?”他也不问殿内的事。
璇玑不答,只开口道:“方才王爷在里头说的话,可是真的?”
襄桓王却是一愣:“什么话?”
“他将庆陵王的孩子扑杀在府上的话。”
他略转了身:“真的。”
璇玑没有笑,跟上他的步子:“那王爷打算怎么对付他的孩子?”
他爽快地答:“如果本王说要为三弟报仇,也不过分。”
他说得真是好听,璇玑直直地开口:“王爷何以那么坚定庆陵王是被他冤枉的?”
襄桓王终是站住了步子,回头看着身后的女子,微亮的光线下,她的脸色尽显着苍白。他皱眉道:“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璇玑却是笑了,略摇着头:“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顿了下,她恰到好处地转了口,“既是西凉内事,也确实不适合兴平过问。我就先回去了。”
转身,朝芜烟居走去,身后之人没有动,她知道他在看着她。她没有回头,直直朝前走去。
庆陵王做了个冤大头,她其实早就有所察觉。直到今日,她才真正确定,皇陵的刺客是襄桓王所为,那些箭矢也是他放在庆陵王府上的。底下的王爷们,个个唯他马首是瞻,正因为如此,他才好行事。
而他说的扑杀,璇玑是不信的,薄奚珩手段狠毒她见识过,但是她仍然相信他不是歹毒之人。庆陵王府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是同样是杀,他不会选择用那样的手段对付三个孩子。因为那样,根本毫无意义。他下手杀人,只会狠绝与果断,就像当年杀她的时候一样。
略吸了口气,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雪终于开始小起来了。空气里的温度像是越发地寒冷,她禁不住咳嗽了几声,脚下的步子微微加快。
襄桓王直直地站着,看着那抹身影越来越小,他才转了身。两位王爷已经匆匆回来,见了他,忙加快了步子。绪宁王皱眉道:“大哥,听说人跟丢了?”他们一听到此消息忙赶来了,这可是大事!
襄桓王的脸色有些凝重,他也是才得到的消息。
长宣王摇着头:“这可怎么办?”
襄桓王想了想,开口道:“昭告天下说暴君已死,背后依旧加派了人手追击。”
“对,就怎么办。等时局定下来,将他的罪行一一细数,朝中的大臣都是赞成大哥登基的!”该威胁的都威胁了,丞相坚决反对,却也势单力薄。
襄桓王这才满意一笑,开口道:“今日辛苦了,都先回去吧。”
…………
璇玑回到芜烟居的时候,刘嬷嬷的尸体早已让人处理过了,地上也用清水冲刷干净,一点都看不出这里刚刚才死过一个人。
她闭了闭眼睛,关上了房门。
外头的侍卫们将她的寝室严严实实地守着,说是保护,可在她看起来,倒像是监视了。
这一路过去,一路回来,都不曾打伞,她身上的衣衫已经有些湿漉了。换了下来,一夜未眠,此刻倒是有些累了。侧卧在床榻之上,将被衾裹紧,屋子里没有暖炉,她觉得有些冷。
她忽而想起襄桓王在霄和殿说的那些话,如果他杀那了两个孩子,那就和他口中那所谓的暴君没什么两样了。届时晋玄王起兵**,理由更为充分。可是,在这一刻,她倒是不忍心起来。
孩子,是在她计划之外的,因为她本没想到他们会留下来。
当时薄奚珩要杀庆陵王的三个孩子时,卓年曾去求过情,其实当时谁求情都没有用,璇玑也清楚。她蓦地睁开了眼,有点想要笑,薄奚珩如果知道有今日的局面,他那时候会不会手下留情?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已经大亮。
璇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睡着。只起身的时候,觉得浑身有些疲软。外头,有宫女进来,璇玑只瞧了一眼,便是吃惊不已,竟是那在慧玉宫瞧见的小宫女!她见了璇玑,忙解释着:“奴婢嫣儿,是王爷要给公主选婢女,奴婢说愿意伺候公主。”
璇玑到底是意外的,宫女上前伺候她起身的时候,“呀”了一声:“公主病了么?”
刘太医很快来了,因为璇玑说她的身子素来都他调理。遣退了嫣儿出去,她的房中,侍卫是不会进来的。刘太医替她把了脉,皱眉道:“公主有些轻微的着凉,臣开几帖药,服下就无碍了。”
她却问:“皇子所那边可有什么情况不曾?”
刘太医吃了一惊,忙小声问:“公主想知道什么?”
璇玑坐起身:“本宫不想知道什么,本宫只要几种药,麻烦刘大人给本宫带来。”她随即压低了声音,细细地说了一遍,刘太医不明所以,只得应了声。
夏玉曾研究过些稀奇古怪的药,她还记得其中有一味药,人服下后会气息全无,就叫“假死药”。倘若那两个孩子在行刑前就死了,襄桓王应该不会残忍到再对尸体如何吧?
再多,她也做不了什么了。
她也耗不起这个时间,一旦夏玉迟迟不来接自己,襄桓王一定会对她生疑。哪怕他猜不到自己是假公主的身份,也定会以为她这个鄢姜公主已经失去了鄢姜王的疼爱,那么,他也无需对她这般客气。
她现在,倒是越发庆幸没有随晋玄王一起走。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想得再周密,也还是会有疏漏的。
那两个孩子不就是?
傍晚刘太医再来的时候,果然给她带了她要的药来。他也没有问她用来做什么,又细心地替她把了脉。
待所有人都退下,璇玑才细心地配制手中的药。那药方的成分,她只匆匆看过一眼,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她只能一试。不为谁,只为了那两个年幼的孩子。
熬了整整一夜,璇玑才将药包好。这几日,襄桓王会很忙,是以根本不会来芜烟居,只要她不做出格的事,凭她怎么折腾也不会有人来管。
早上,嫣儿来伺候她起身,发现她的病没好反而重了,这才慌慌张张地又请了刘太医来。
璇玑将药交给刘太医,低声道:“这药,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喂殿下和帝姬吃下去。”
刘太医大惊:“公主,这是什么药?”顿了下,他慌张地开口,“昨日,听闻全婕妤的孩子没了……”兴平公主突然给他药,会不会也是毒药?他只是一个太医,哪里敢做这种事?
璇玑将药塞给他,定定地开口:“如今宫中这么乱,刘大人也想有个好去处吧?这事你只要办成了,日后本宫保你前途无量。你要办砸了,怕是你一家老小要跟着遭殃。”
刘太医被她说得冷汗涔涔。
其实璇玑心里清楚,此事成不成,都跟他没有关系。不过是两条鲜活的生命罢了。
嫣儿送了刘太医出去,璇玑回身坐下,掩面不住地咳嗽起来。她自己就是大夫,其实根本不需要请刘太医来诊治。不过是着了凉,连着两日未曾休息好病情才会加重。
她却不愿在芜烟居待着,出去的时候,果然也没人拦着她。宫女取了裘貉给她披上,纤瘦的身子像是会被这厚重的裘貉压垮似的。
外头的积雪开始融化,慧玉宫里,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丝活气。璇玑缓步进去,倚在凭栏处坐下,一坐便是两个时辰。天色已经渐渐地暗沉,嫣儿劝说她回去,她却是还不想走。
宫女有些无奈,便只能回去取个暖炉来,夜里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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