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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宫闱血上下册-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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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坐上皇位其实不是最困难的,难的是怎么坐上去。如今襄桓王起兵,不管他理由再充分,他依然名不正言不顺。可只要晋玄王不参与,日后,便有一个**的绝佳理由。薄奚珩败在襄桓王手里,晋玄王出兵**,谁也没有二话好讲。
即便是孟长夜也不得不承认,璇玑把最好的机会留给了他,只是这一切,他不能告诉他,也不好告诉他。
【宫闱血】14
孟长夜的脸色极为难看,楚灵犀也说他的脑子不好使,他只知道不能应下襄桓王要求他出兵的话,可是应该想个什么借口,他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王爷若是应下了,那么他所准备的一切都没有用了。
秦沛抬手捋了把花白的胡子,要想不出兵,只能此刻在晋国出现一件大事,大到晋玄王没有空再去理会外头的那些事。
他首先想到的,是大婚。
穆妁虽被封了郡主,但却依旧只是个侧妃。秦沛心下一动,抬眸开口:“王爷,臣以为……可以对襄桓王说,晋国正准备王爷的大婚。您大可对外宣称,妁夫人温柔贤惠,您想让她扶正做您的王妃。”
他的话,让楚灵犀大吃了一惊,孟长夜在惊愕之余却是赞成:“还是秦先生想出的办法好,妁夫人是皇上亲封的郡主,王爷将她扶正,也没人好说什么。”楚灵犀原本阻止,可是连秦先生如此说了,她也只能缄了口。可是心底,总以为这并不是一个好法子,但是此刻她心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是以也没有开口的理由。
晋玄王没有说话,此刻,最好的理由莫过于大婚,或者丧事。目前看来,前者是最好不过的借口了,可是……衣袍下的手微微圈紧了些,这个借口却是他最不愿动用的。妁儿是个好姑娘,当初带她来封地便是逼不得已的事情,他不想伤害她。如果只是个侧妃,日后她想走,也不会那么困难。但是晋玄王妃的话,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况且,在他的心里,王妃是妻子,那个位子他不会轻易交出来。
只是后者,眼下根本不可能。如今晋国,有谁死能引起那么大的反响?除非是他本人。
想到此的时候,他心头忽地一动,竟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回身,朝孟长夜开口:“你出去告诉襄桓王的人,就说再容我考虑三日。”反正在各位王爷的眼里,晋玄王是个只会流连在女人温柔乡里的废物,此刻他说要考虑,他们也权当他是在观望,是不敢下决定。襄桓王也定会以为,三日后,他会答应出兵。
是以,这三日的时间,他一定会给他。
孟长夜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秦沛原本担忧的神色渐渐地散去了,他这才放了心,看来王爷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了。
…………
璇玑在华妃的宫里坐着说话,原是想要起身走了,刘嬷嬷却进来说,外头下起雨来了,还大得很。
华妃开了口道:“既是如此,公主便再留片刻,待雨小了再走不迟。”
璇玑无奈,只能应下。
这段日子,面前女子是比往常更加的憔悴不堪了。遣退了众人,独她二人坐着,鎏金掐丝的香炉内,熏香袅袅地飘出来,盈满了一室。
华妃像是低低一叹:“如今本宫这祥屏宫可是冷清的很,也只公主愿意来了。”面前的这个女子,华妃时至今日也依然不敢确定究竟是敌是友。
要说她也想做皇上的妃子,那一定不会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可是,自从她们认识以来,璇玑却又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当初帮她出冷宫的也是她,如今她能坐上华妃的位子,也全靠了璇玑。华妃心里是不明的,是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璇玑想她也不知道前朝发生的事,便笑着道:“娘娘也不必伤感,听闻这段日子,皇上也没往别的宫里去。都是因为政务繁忙。”
听她提及,华妃的眉心微拧,压低了声音道:“说起这个,本宫也发现了。你说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这一个月来,皇上都不曾去探小皇子,那可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件事自然不好告诉她,将手中的茶杯搁下,帕子轻轻擦拭过嘴角,璇玑才开口:“这个娘娘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恰到好处地将自己鄢姜人的身份给推了出去,华妃听之有理,倒是也不再追问。
璇玑瞧得出,华妃还是担心的,如今她没有子嗣,日后也不可能有子嗣,比起后宫其他的女子来说,她要记挂的事情倒是没有那么多。薄奚珩好,她才可以好。这点,她很清楚。
外头的雨小了一些,璇玑便起身告辞。
行至门口,闻得身后女子也起了身,她忽而开口:“其实本宫现在想想,倒是挺羡慕表姐的。”
一句话,叫璇玑的收住了脚步,回眸,见她惨淡一笑:“她虽死的早,可她到死都得尽皇上的宠爱。”短短的话,夹杂着深深的不甘与嫉妒,璇玑都听得出来。
她没有说话,依旧只转身出来。
思昀给她打了伞,来的时候就没有乘轿,宫女在边上问着要不要备轿,她却摇头。抬眸处,阴霾的天空下,有的不过是朦胧的雨帘。远处,还有宫人匆匆而过的身影,璇玑只与思昀缓步走着。
这天说来也奇怪,才小下去的雨,隔了会儿竟又无端端地大起来。思昀有些吃惊,偌大的雨点砸在伞面上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声响,她拼命地将雨伞撑在璇玑的头顶,可依旧挡不住那么大的雨势,璇玑的肩头还是有些湿了。她朝身侧的宫女看了看,秀眉微蹙,因为将伞都撑了过来,思昀几乎整个人都湿透了。
抬手,将雨伞推了些过去。思昀惶恐地摇头:“公主可使不得啊!”夏大人走的时候,特意嘱咐她的,公主的身子弱,经不起折腾,这万一要是病了,她真是罪人了!
璇玑轻叹一声,抬眸时,瞧见慧玉宫就在眼前。当下也没有多想,抬步往前,一面道:“先避雨吧。”
思昀瞧见是慧玉宫,有些迟疑,那些有关慧玉宫不吉利的传言,她也听了不少。但是瞧见主子已经抬步往前,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上去。
如果慧玉宫里,早已空了。
璇玑进去时,竟仿佛还想起那时候,岚儿迎出来时的样子。略低下头,她不免想要笑。
大厅的门也被关上了,她二人站在前面,这里已经淋不到雨。思昀将雨伞搁在一旁,伸手拂了拂璇玑的衣衫,她一侧的肩头湿了,渗进来,是冰冰的凉意。
思昀有些担忧,皱眉道:“公主先在这里等等,奴婢去叫人抬了轿子来。”
“思昀。”她拉住她,“不碍事。”
只是不想让她出去,她还记得那一次,她在雨中来回跑了两趟,然后就病了。真难受啊,宫女也是人,宫女也不是铁打的。
她那时候,因为有卓年在暗中帮她,让岚儿给她送药。
如今她站在这里,整个慧玉宫冷清得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雨声,终究不过是,不堪回首啊。
思昀心头感动,扶她过一侧的凭栏处坐了,靠在门边的伞下已经歪歪扭扭地流淌了一地的雨水。思昀轻声问着她冷不冷,璇玑没有答话,颔首怔怔地望着外面的天空。
方才在祥屏宫的时候,华妃还说羡慕慧妃,羡慕她得尽了皇帝的宠爱。此刻璇玑却笑不出来,心头弥漫着的,是无尽的悲哀。华妃怎会知道慧妃的痛苦?
他不是慧妃,他是卓年啊。
而薄奚珩,他对他的宠爱也不尽然都是真情的。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卓年是别人的细作的,单是他最后对卓年所做的一切,就能让璇玑异常的愤怒。
郎心似铁,在他的身上,也不过是体现了那冰山一角。
对庆陵王一脉,对傅家,对卓年,还有当年的她,他哪一次手软过?
指尖微微一颤,手中的帕子被风从指缝间吹走,她这才吃了一惊。思昀轻叫了声“呀”,忙追过去捡。
璇玑才欲起身,忽而像是听见身后有人,她猛地回眸,瞧见那人影飞快地闪进了拐角,而她却看见了那宫女衣衫的一角。思昀捡了帕子回身的时候,见她转身朝另一侧去了。她有些吃惊,忙追上去:“公主!”
璇玑脚下的步子飞快,她大声喝道:“站住!”
转过去,果然见是一个小宫女,她正转身要跑,听得身后之人已经跟过来,匆匆回身跪下了,整个人有些颤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璇玑怔怔地瞧着,如今这慧玉宫里早没人了,怎的会有宫女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也是来躲雨的?
可是这个想法,在她瞧见那宫女的鞋子时就否定了。她与思昀是下了雨才进来的,她们的鞋底都湿了,而这个小宫女的鞋子却很干净,走过的地方也没有任何脚印。
思昀将帕子递给璇玑,才上前道:“见了公主还不行礼么?”
底下的宫女却像是猛地吃了一惊,抬眸朝璇玑瞧了一眼,讶然道:“原来是兴平公主!奴婢参见公主!”她方才只看见有人就想调头跑,却不想居然是公主。
璇玑越发觉得奇怪,上前一步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宫女依旧跪在地上,小声道:“奴婢以前是伺候慧妃娘娘的,娘娘仁厚,待奴婢也好。娘娘走后,慧玉宫再也没有人来,奴婢隔段时间,会来这里悄悄打扫。想着娘娘若是回来,看见干干净净的才好。”
她的一句“回来”说得思昀脸色一变,鬼魂之类的,最是忌讳了。亏得这小宫女还这般口没遮拦。
璇玑心头一动,她的执着叫她觉得感动。只是,卓年若真的在天有灵,也一定不会回来这个地方的。这里带给他的苦难太多了,她只希望他走过这一世,下一世千万不要再入宫。
低低一叹:“也不枉你们娘娘待你好。”卓年虽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她知道,他的心底一直很善良。否则,不会因为刘昭仪的事情难过,否则,不会因为手软而放过当年的华妃。
宫女的眼睛有些红,她抬眸看了看璇玑,像是鼓起了勇气开口:“公主,其实……其实我们娘娘有句话要奴婢带给您。”
惊愕地看着底下之人,璇玑的脸色微微变了,她几乎是本能地瞧了眼四周,这里周围除了一侧的墙壁,都已经算是空旷,也不知道有人躲在别处偷听。她稳了稳心神,也不问究竟是什么话,只问:“那为何时隔那么久,你才告诉本宫?”
宫女以为她生气了,有些惶恐地低下头去:“那时候公主回了鄢姜,是娘娘交代的,等公主回来,若是得空来慧玉宫,才让奴婢告诉你。娘娘说,奴婢不能过公主那边去。”
不能过她那边去……
璇玑怎会不明白卓年的苦心?他在的时候,几次三番阻止她来慧玉宫看他,他到死都不想与她扯上任何的关系,是以,他才会这样交代这个宫女。
心开始有些激动,她相信了,相信那真的是卓念要她带的话。
深吸了口气,试图使自己的话语听得来更加平静一些:“你们娘娘说什么?”
听她并没有生气,宫女才言:“娘娘说,若公主来,就让奴婢转告,说今年盲年(注1),在民间好多人都不会选择在今年成婚的。”这句话,她记得很清明,慧妃娘娘就是这样说的。
思昀皱眉看着璇玑,她不懂那话里的意思。
璇玑的眼睛一红,猛地转身朝着外面依旧下着雨的院落。“盲年”不婚在民间确实是有的,但是宫中自由宫中规矩,薄奚珩是不会在乎这个的。卓年说这句话,不过是想告诫她,要她想方设法将婚期延后,因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会有人起兵谋反。届时,怕皇帝的宝座不稳,倘若她真的嫁给薄奚珩,势必会牵扯进去。
她也并不想嫁,没有卓年的话,她依旧也会想了法子去拖延。只是卓年的话,更让她深信从她要走的那一刻开始,卓年便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在她不在的时候死去,替她免去了不必要的伪装。只可惜薄奚珩却给他看了一个假象,深吸了口气,好在她的介入,也不会让卓年做的那些事化为泡影。
外头的雨依旧下着,长廊上的三人都安静地待着,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此刻的御书房内,佟寅小心地关进了门窗,一侧香炉内的熏香燃尽了,他忙命人重新取了新的来。
御案早已换了新的,皇帝坐在前面,手执着一本折子怔怔地看着。如今各地兵荒马乱,早朝的时候他亦是看得出朝中大臣已经有些恐慌了。
所有的王爷都站住来指责他的残暴,只晋玄王一直按兵不动。皇帝皱了眉,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有些想不通。
外头,有人匆匆跑上前的声音,皇帝的眼眸一抬,见韩青一身铠甲冲进来。走过的地方是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他的铠甲上面,甚至还在不断地滴着水。
皇帝像是猛地意识到有不好的事发生,倏然起了身。
韩青已经单膝跪下,开口道:“启禀皇上,探子来报,说各位王爷遭遇了刺客,晋玄王重伤,其余的王爷都或多或少地受了轻伤。”
“刺客?”皇帝的眸光一沉,又是这种把戏,他难道会不知道那不过是襄桓王想要激发各位王爷谋反的斗志而自导自演的把戏罢了!他冷冷地看着韩青,启唇道,“又全推在朕的头上了?”
韩青面色一变,咬牙道了句“是”。
皇帝冷笑出声,看来这一次,襄桓王是要与自己对抗到底了!让晋玄王重伤,一来是让他的那些兄弟越发地恨他,二来除掉晋玄王,省得到时候再反过来与他抢皇位。他不得不说襄桓王这步棋算计得真好。
“皇上,我们现在怎么办?”韩青小心翼翼地问。
如此明目张胆的嫁祸早已让皇帝明白一切,说他冤枉绪宁王不过是一个出兵的借口,那认定是事实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改变。正如庆陵王栽在他手中的时候一样,由不得他喊冤狡辩!
皇帝负手缄默片刻,才言:“调集兵马,先拿下襄桓王再说。”
韩青应了声,匆忙回身下去。
…………
晋玄王府邸,大夫们进进出出个不停。秦沛等人焦急地等候在房外,孟长夜手执着长剑,整张脸是骇人的铁青之色。
有人进来,朝秦沛道:“大人,襄桓王亲自来了。”
秦沛这才动了容,朝孟长夜看了一眼,才起身出去。
外头的大厅内,秦沛老远就看见了襄桓王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忙疾步上前行了礼:“劳王爷亲自来了。”他瞧见襄桓王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一丝笑意全无。
“七弟如何?”他开口就问。
其实看见秦沛出来的时候那种神色,他心里也已明白几分。原想着就多给他几日考虑,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倒是好,还闹出什么刺客的事情!
其他几个王爷都只是轻伤,偏偏晋玄王重伤。那什么意思?谁都知道万一西凉江山易主,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就是他与晋玄王,因为他们身份的特殊,可是现在当口上,却有人刺杀晋玄王!襄桓王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薄奚珩此举,不就是想分裂各位王爷们之间的关系么?他特地亲自来,就是想看看晋玄王这边的人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秦沛叹了口气:“听闻王爷您也遇到了刺客?哎,我家王爷可惜不会功夫,谁也想不到那刺客就这样刺了上去,现在大夫们都还在医治,臣也不好说啊。您说,这……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啊?”
襄桓王转了身:“带本王去看看。”
寝室内,满屋子的血腥味。襄桓王的眉头一皱,瞧见床上的人脸上血色全无。他没有明目张胆地上前,只闭气凝神,感觉得出,晋玄王的气虚果真很微弱,看来是真的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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