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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宫闱血上下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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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璇玑秀眉一皱,这种毒她是有耳闻的。悄然看了一眼薄奚珩,见他依旧紧锁着眉头,等着沈太医继续说。
  “此毒很厉害,毒性会在中毒者的全身蔓延开来,最终侵入心脉至死,且,没有解药。”分明瞧见薄奚珩的眸光沉了下去,沈太医依旧说着,“娘娘没有及时救治,不过亏得有人割开了娘娘腕口放血,否则真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薄奚珩忙问:“那就是没有危险了?”
  沈太医呆了呆,随即却转口:“皇上恕罪。‘噬心’的毒解不了,会有余毒残留在身体内,娘娘的身子本来就弱,这次怕更是雪上加霜了。”言至此,他忙跪了下去。
  岚儿跪在绡帐前抹着眼泪,双肩一抽一抽地动着,始终没有再抬眸去看皇帝。
  而璇玑,到底也是松了口气,不管苏妃的最终情况如何,薄奚珩都不会再因为这件事下手杀她。方才沈太医也说了,亏得她,苏妃才还有救的,不是么?
  而沈太医那后来的话,璇玑是不信的,他和苏妃之间有猫腻,所以,他说那情况不好,她不必全信。苏妃既敢下手害华妃,再陷害傅承徽,就一定能想到让自己全身而退的路。
  薄奚珩的目光透过面前落下的暖色绡帐直直瞧进去,来的路上,他心里始终的担忧的。方才沈太医的一番话,竟让他的心底升起一抹不舍。
  是的,不舍。
  他承认他第一眼见到她,是因为像,是以才会去注意。可是相处下来,一年多的时间,到底还是在他心里占据了一隅之地。
  往后略退了半步,扶着桌沿坐下,他的声音低低的:“她还有多久?”
  沈太医低头答:“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扶着桌沿的手指到底不自觉地收紧,他的心像是凉了一截。嘴角缓缓冷笑一声,他坐拥天下,想留一个在意的人在身侧就真的那么难么?
  起了身,迟疑片刻,终是抬步。
  修长的手指攥住了眼前的绡帐,略一抬手,女子苍白不堪的面容已映入眼帘,只胸口微弱的起伏在告诉他,她还活着。
  步子,再往前了一些,岚儿跪身向他,动了唇,怕他俯身下去。却在此刻,眼前的男子猛地转了身,疾步朝外头冲出去……
  “皇上!”沈太医急急唤了他一声,他仿若未闻,依旧步履飞快。
  璇玑却是松了口气,想来此刻的他没有时间再管自己了。动了步子,身后传来岚儿的声音:“还要谢谢璇玑姑娘出手相救呢。”她的声音已没了方才薄奚珩在时的微颤,而是带了一抹寒意。
  璇玑一怔,从岚儿的话里,她像是尝出了一丝不安的味道。回眸,见沈太医朝一侧的太医开口:“张大人还是先过太医院让人熬药,这里都我就行了。”
  那太医也没有多想,点了头便出去。
  岚儿又忙遣退了内室的宫女太监,宫门紧闭,摆在桌上的琉璃灯芯似是不安地窜起来。沈太医的脸色很是难看,朝岚儿看了一眼:“你说是她?”他顿了下,又补上一句,“她都看见了?”
  璇玑心下一沉,她猜的没错,沈太医和苏妃是一伙儿的,他知道苏妃的秘密!
  往后退了一步,终究还是她大意了,应该跟着薄奚珩一道出去的。岚儿点着头,低声问:“大人,您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顺势从一侧的银针带上抽出三根,夹在指缝间,步履如风,璇玑只觉得眼前的身影一晃,身子已经被抵在身后的墙壁上。沈太医根本不想和她废话,举起了手就要扎下来。
  璇玑大骇,本能地伸手去挡。
  “住手!”略带着飘渺的声音透过床前的绡帐传出来,随之是一连串的咳嗽声。岚儿的脸色一变,到底是回身,伸手欲按着撑起身子的人,却被苏妃推开了手,
  眼前之人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一年多的时间,习惯了她的病弱,习惯了她温和柔弱的样子,然而此刻那种眼神,却是岚儿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
  分明依旧是虚弱的,却在冥冥之中,从她的眼底透出了一抹肃杀的味道。
  她没有看岚儿,两道犀利的目光仿佛可以将眼前层层的绡帐射穿,那一刻,竟让岚儿觉得骇人。握着绡帐的手不自觉地一颤,脚下的步子再动不了半分。
  沈太医的停了手,不免回头看了一眼,帐内女子的声音再次传出来:“放开她!”那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定。
  沈太医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却没有松开禁锢着璇玑的手,而是冷笑一声,开口:“娘娘是糊涂了么?这个宫女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如何能留她?”
  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浑身似再提不起一点力气,可是她还是硬撑着,勉强开口:“她是我的人。”
  她说,是她的人。
  璇玑没有过多的惊讶,那一次,她还自问自己究竟是不是苏妃的人。而如今,该是了吧?
  沈太医的眉头一皱:“你的人?”眸光一转,落在岚儿的脸上。岚儿迟疑了下,到底是微微摇头。手中的银针微动,沈太医低声道,“娘娘还是好好养病吧!”
  璇玑一震,见他的目光果然又再一次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一刻,也不知床上之人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子站了起来!
  岚儿轻呼了一声,伸手去扶她,她却依旧推开,她右手腕口缠着的白色纱布上又见了殷红之色渗透出来,与她此刻苍白得骇人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纤薄的身躯,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站不稳,几乎是本能地攥着一侧的绡帐,喘息着看着沈太医:“我说,放开她。”
  她虚弱得几乎连目光都不能集中,可是,那眼底凝聚着是却分明不是空洞。那一刻,不知为何,璇玑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微微地泛起疼。
  她又开了口,这回,到底成了威胁:“我若此刻死了,沈大人也不好交代。”
  “你……”沈太医一阵愤怒,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璇玑感到那禁锢着她的手在迟疑,片刻之后,到底松了开去,随之面前劲风拂过,沈太医已经阔步离去。
  岚儿想叫他,见他走得飞快,她动了动唇,继而转向苏妃,小声问:“小姐为什么要救她?她是华妃的人啊!”
  她没有看她,稳住最后的一丝底气,吐出二字:“出去。”
  “小姐……”
  “出去!”略加重了语气,岚儿咬着唇,转身退下了。
  宫女的身影消失在珠帘外,苏妃再是坚持不住,身子一晃就倒下去。璇玑疾步跑上去,稳稳地接住了这飘零的单薄身躯,唇角微动,那声“娘娘”没有叫出来。
  只是因为,她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面前的女子。
  不——
  面前之人根本不能称之为女子!
  回想起在祥屏宫瞧见的那一幕,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怀中之人的胸口,璇玑的双手有些颤抖,胸腹间,不觉涌上一阵恶心的感觉。可是,她还是很好地忍住了。
  帷帐之下,她曾瞧见的,那令人作呕的胸部!胸部周围,甚至都想要渗出一圈圈的血水……心猛地收紧,璇玑不忍再去想,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怪物么?
  那纤瘦的手颤抖地抚上她的脸庞,唇上的青紫因为毒素的减退而减淡了些许,两片薄唇忽而弯浅上扬,呈现出极好看的弧度。伴随着轻微的一声咳嗽,血丝沿着嘴角流下来。
  璇玑一惊,几乎是本能地抬手用帕子去擦拭。
  微弱的声音低低想起:“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是不是……吓到了你?咳——对不起璇玑,对不起……”拼命地道歉,只是不想让眼前的这个宫女觉得自己很可怕,只是不想让她误会。
  璇玑震惊地睨视着面前之人,她不明白,她一点都不明白!
  咬着牙将怀中人扶上床,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她可以很肯定地知道,这个人不是苏妃,绝对不会是苏妃!
  欲起身,手却被一把抓住,很轻柔的动作,却叫璇玑不禁一震。没有挣脱这种丝毫不用力的禁锢,那虚软无力的话语响起:“原本,不打算告诉你。谁知道……呵,因缘际会,说的就是这样么?荀尚宫……不记得我了?”
  一句“荀尚宫”,令璇玑猛地撑大了眼睛,定定地瞧着床上之人,此刻那声音再没了女子该有的娇弱,虽亦不是男子有的阳刚,但足以令璇玑震惊了。她几乎是本能地抚上自己的脸。不可能的!怎么会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这怎么可能?
  蓦地将手中其掌心抽出来,璇玑飞快地盘算着如今还知道她身份的人。
  师父,只有师父!
  可,师父根本不在宫里,他根本不可能将这个秘密告诉给面前的人知道啊。
  乱了,她心底一片慌乱。
  方才不让沈太医杀她,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身份么?可是,眼前的人,究竟什么身份?
  动了唇,才要问,却被抢了先。那声音很弱,竟是透不尽的喜悦:“还记得那年御花园的牡丹么?还记得‘百花酿’么?还记得么?”
  布满了紧张的眼底顷刻间被错愕所替代,璇玑怎么会不记得“百花酿”?那年御花园的牡丹……
  是了,她第一次调香用的就是牡丹。据说那还是先帝的生母命人栽种下的贡品牡丹,在那一年开得特别灿烂。她记得有个人偷偷摘了,送给她作香料……
  那一年,她不过刚入宫一年,才十一岁。
  那是她入宫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后来,她去了未央宫伺候先皇后。而那个人则去了太医院当差。
  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菱唇抖动着,璇玑不自禁地喊着那个她几乎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喊出的名字:“卓年……”她一手调香的功夫是他手把手教的,只有他会那么清楚!
  卓年艰难一笑,其实从华妃第一次来慧玉宫,他闻到华妃身上的香时就有所怀疑。是以,他还吩咐了宫人在宫里多加了暖炉,他只是要试探,若华妃身上的香不过是涂在身上或者是衣服上的,那么如此一场大汗,再浓的香味也会被冲刷掉。可是,华妃换了衣裳,那香味却仍在。
  他当时心里很激动,因为这种手艺,这世间他只教过一人,除了他,只有那个人会!
  直到,他无意间听见她脱口而出的那声“云卿”,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面前的人就是荀云心,就是她!也是那一刻,他突然想明白了,华妃身上的天生奇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很兴奋很激动,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为了帮她,为了保护她,他又用了先皇后对苏家有恩的理由。可是华妃却要逼她杀皇长子,他没有办法,只能帮她除掉华妃。这些,他原本都不想让她知道的,这次他抱了必死的决心,他若一死,皇帝知道了他根本就不是苏妃,一定会勃然大怒,苏家保不了,一切和他有关系的人都活不了。所以他才没有打算告诉她,他没有想到的,是她会救他。
  也许,这就是缘分。
  “荀……”话出了口,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略笑了笑,转了口,“璇玑,回去吧。一切,都安好。华妃、傅承徽都活不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可以威胁到你。”这里虽然只他们二人,可他还是会小心,不会再叫她原来的那个名字。也许,他内心也比较喜欢叫她“璇玑”吧,因为那样少了一种距离感。就连那声音亦是转换了回去,流露的又是女子低柔的嗓音。
  璇玑哪里还在意整个?只是匆忙摇头,此刻叫她怎么回去?
  不自觉地上前几步,她半跪在床前,忍着眼泪,她一肚子的疑惑要问他。可是,话还没出口,他却又言:“你不该来慧玉宫,不该来……”
  他是苏妃,她是华妃的人,他们八竿子打不着边,谁都知道华苏两妃水火不容。
  薄奚珩那骇人的脸色忽而浮现在眼前,璇玑略低了头,只道:“我有非来不可的理由。”她只是不想告诉他,倘若今日他真的救不回来,那么她势必要给他陪葬。而他的身份……呵,薄奚珩怕是还没来得及发现他本非女儿身,她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迟疑了下,颤抖地伸出手去,轻轻掠过他的脸:“易容术?”
  他点头,话语悲凉:“只是现在,不能让你看看我的脸了。”他不能将自己那般毫无顾忌地暴露出来。
  璇玑没有说话,皱眉细细地凝视着他的脸。没有破绽,丝毫没有破绽!太完美了,几乎完全和他的脸嵌和在了一起。这种旁门左道的功夫璇玑是听说过的,只是一直不曾真正见过。今日一见,果真叫人惊愕无比。
  她也知道此刻不方便将他的面具取下来,她不是不懂事之人。吸了口气,她才问:“告诉我,你怎么会成了苏妃?”若非亲眼所见,璇玑一定不会信的。那么骇人听闻的事实啊,不是么?她不信单单换一张脸,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就能堂而皇之地入宫冒充皇帝的宠妃。
  她的目光,依旧留恋在他的苍白消瘦的脸庞,眼底流转的,自是不可置信。
  胸口一阵难受,他略侧了身,强忍住喉头的那口腥甜,身子微微颤抖着,他知道此事不解释,她一定不会走。
  “卓年!”璇玑的脸色一变,指腹探上他的腕口,却被他巧妙都避过。脸上的笑有些惨淡,他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却一点点地散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竟是幽幽地道:“宫变的那一日,我瞧见了,瞧见你出去……当时权安王的人占领皇宫,宫里早已乱成一片,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怕你有危险,我……我也偷了一匹马远远地跟着。璇玑,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咳,咳咳——”他说得激动,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不要……不要说了!”双唇颤抖着,璇玑怎会不知他看到的是什么?只是每次,她单独想起那日的事情时,仿佛退一步,身后就会是万丈深渊!她害怕,那是她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靥!
  卓年的脸色越发地惨白,他的目光移至头顶那暖色的绡帐上,怅然叹着:“是他……是皇上杀你。为什么,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你那么爱他,为什么……”那次,远远地看见她去见当时的权安王,他就知道了,璇玑是权安王放在先皇后的细作。
  他仿佛亦是明白,为何七王爷那么喜欢她,可是她却始终无动于衷。她总说,她是奴婢,高攀不起。
  曾几何时,他也为她的话开心过。因为每次,她与自己相处的时候,都比和七王爷在一起来得自在,来得开心。
  可是他没有过任何非分只想,因为他只是个太监,是个阉人!
  太监,哪里还有感情可言?
  入宫那年,他才八岁,还是懵懂的年纪。后来懂事了,他仿佛也没有特别怨恨过他的父亲,家里穷,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弟弟和妹妹,实在养不起他们。直到,遇见璇玑。从她十一岁到十六岁,他们几乎是一起长大的。
  记不清是哪个夜晚,他恨过那个几乎已经从自己的记忆里淡去的,被他称之为“爹”的男人。如果他不是太监,该有多好?
  只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头顶,微微晃动着的帷帐仿佛变得朦胧起来。眼前女子美好的模样在他的眼里却是更加清晰,他永远记得那个夜晚,她来给先皇后取药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短短地聊了会儿天。她还笑着说:“公公怎么了?公公就不是人么?”
  就为了她这句话,他高兴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他也曾幻想着,也许,十年二十年之后,等他们都老了之后,他与她可以在一起。他听闻很多宫中的太监和宫女在一起的事情,对了,他们都叫“对食”。
  眼前一晃,似有泪滴落。
  他瞧见女子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猛地回了神,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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