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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宫闱血上下册-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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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惊叹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群臣们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啊,不管皇长子什么出身,看皇上对他的宠爱就知道皇上究竟有多喜欢这个孩子,他们不都得使把劲儿么?
  璇玑的面上温和地笑着,她是真的想发自内心地笑。因为,今日是她孩子的满月酒呢。
  只是,心头的那丝不安,在不慎撞见少煊嘴角的笑容时,又肆意地弥漫开来。
  那在御驾上与他说的话,她不知他有没有放在心上。那句重话,要他想着先皇后的话,又不知他是否记住了?
  一侧的苏公公也是时不时就悄然看看皇帝,见皇上和大臣们聊着天,似乎是很开心的样子,对那两道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却是只字不提。他心下虽然疑惑,可是主子不发话,他也自然不好说什么。
  酒至半酣,后妃席上,一人忽而起了身,行至大殿中央。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璇玑更是吃惊。
  穆妃直直地跪下道:“今日殿下满月,想来殿下什么也不缺,臣妾也不知还能送什么。贵妃娘娘是鄢姜公主,是金枝玉叶,从小金贵,照顾孩子是很辛苦的,是以此事,臣妾愿意代劳。”这番话,她已经前前后后在腹中重复了无数次,可是此刻说起来,依旧像是舌头将要打结的样子。若非跪着,她想她已经快要紧张得倒下去了。
  她身后的嫔妃们都吃了一惊,柳婕妤与梁贵人更是惊讶地撑大了眼睛,方才在蘅台外头的时候,她们倒还与她说了几句。也不知道穆妃到底是听进去没有,即便有,她们也不指望她真的能与贵妃娘娘去抢皇长子,可谁也没想到,这穆妃还真的是转性了!居然敢在这种场合将话说出来!
  秦沛与孟长夜心头一震,看来穆妃是不知道这上头的女子就是璇玑啊!
  可她那句兴平公主从小金贵,不是在提醒皇上不能将皇长子交给一个外国公主抚养么?秦沛的脸色一沉,穆妃生性怯懦,他竟不知她何时也有了这样的胆量!
  其实穆妃哪有什么胆量,她只想着皇上总也不见她,她怕再拖下去,姐姐的孩子就真的要变成兴平公主的儿子了!
  群臣也是怔了怔,都已经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其实皇上将皇长子交给兴平公主确实有失妥当,不过这到底是皇上的家务事,况且,日后皇上也会有别的子嗣的,这一点,他们确实不好说话。
  璇玑惊得将手中的酒杯搁下,此刻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一侧少煊轻笑一声道:“穆妃这是何意?特意来提醒朕贵妃的身份么?”
  穆妃的掌心沁出了汗,被他一问,心头紧张,急忙道:“臣妾不敢,但请皇上成全!”她从来不是聪明人,其实那话里众人都能听得出的那个意思却不是她的本意,她真的只是要照顾皇子而已,哪里想到那么多?不过是碰巧罢了!
  少煊因为靖儿的事原本心里就不舒服,此刻见穆妃竟公然与他说这种话,面色一沉,才欲开口,却听许久不曾开口的丞相道:“皇上,臣看穆妃娘娘倒是一片好意。”他想着,皇长子交给鄢姜的公主,还不如交给穆妃来的好。尽管,在大臣们看来,穆妃站出来要这个孩子,无非还是为了后宫争宠。
  少煊的面上虽还是笑着,却已是怒火中烧。下面的人看不出来,可是璇玑却是看出来了,见他的薄唇微动,她慌忙先他一步道:“穆妃说的,也有理。臣妾,也怕照顾不周。”她的心跳得厉害,她是看轻了穆妁对自己的感激之情,不曾想到她会出来冒这个险。而此刻,连丞相都开了口,少煊若是这个时候大发雷霆,叫大臣们怎么看他?
  而少煊却因为她的话,蓦地怔住了。
  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侧脸看着身侧女子,嘴角消失去的笑,瞬息之间被怒火替代。
  不是怒穆妃的话,不是怒丞相的话。
  却是因为她!
  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难道就因为他说只要他与她的孩子,难道就因为这样,她竟可以残忍得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当着他的面,当着群臣的面,亲手,让给穆妃?她就不怕被人发现靖儿的真实身份?她难道就真的不怕?
  璇玑,她是在跟他示威么?她是在抗议他的坚持么?
  璇玑竟是被他看得一惊,仿佛是一盆冷水,从头浇至脚上,将她身上的温度瞬间化为零。
  秦沛虽不知道皇上与贵妃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此刻是气愤却是叫他也心惊起来,这,是皇上登基四年来也从未有过的。他忙开了口道:“皇上,两位娘娘都是好意,那是皇上的福气!”他的话语稍稍地重了,希望皇上明白他的苦心。
  福气,呵,好一句福气!
  握着酒杯的手已是指关泛白,半晌,他竟是朗声一笑:“秦先生说的对,是朕的福气!朕,真是好福气!众卿家,今日,不醉不归!”
  紧张的气氛,在那一刻顿然被化解。
  有心之人,都是蓦地松了口气。
  穆妃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上面的女子一眼,她不敢相信,最后,竟是她为自己说了话,还将靖儿让给了她!别说她,底下的嫔妃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都提不起来了。原本还以为穆妃和贵妃一定要两半俱伤了,谁知道竟是这样?
  这……这贵妃娘娘到底什么意思呢?
  摇头,一个个都摇头,不明白,实在是不明白。
  嫣儿搀扶了穆妃回来坐下,她底下的衣衫已经尽数湿透,脸上的妆容甚至都有些花了,不过她此刻最在意的,还是姐姐的儿子。浑身颤抖着,可是嘴角依旧牵出了一抹笑。姐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兴平公主赶走姐姐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能为她去做,可是如今,她到底是给姐姐争取到了一丝希望。
  她会告诉靖儿,谁才是他的娘亲,还会等着姐姐回来和靖儿团聚!
  宴会结束,众人恭送了皇帝与贵妃出去,才都纷纷起身离去。孟长夜见秦沛的步子飞快,忙追着上去,却见他拉住了苏公公。
  御驾已经起了,皇上也不知道苏贺可以跟上。苏贺的额角冒着汗,急急道:“秦大人有事么?奴才还赶着去伺候皇上。”
  秦沛瞧了离去的御驾一眼,低声问:“皇上和娘娘发生了什么事?”他最是清楚,那就是璇玑啊,可是她和皇上竟拿殿下说事,若非发生了大事,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苏公公闻言,脸色煞白,却是摇头:“这……这奴才哪里知道啊!”他也好奇着,也想找人问。不过貌似,他都不知道的事,还有谁知道么?
  孟长夜追着出来,听闻秦沛的话,他心下一惊,忙脱口:“义父,何事?”
  秦沛沉默了下去,今日天色已晚,他也不好去打扰皇上,看来明日,他得入宫一趟了。回神时,见穆妃与嫣儿出来。他迟疑了下,不免叫住了她:“娘娘留步。”
  穆妃见是秦沛,忙站住了脚步:“秦先生。”
  秦沛举步上前,皱眉道:“娘娘可知今日在殿上的话犯了大忌?”
  穆妃被他说得浑身一颤,其实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大忌,但见秦沛的脸色沉重,她心里却纠结起来。咬着唇道:“靖儿是姐姐的儿子,本宫不能相让!”
  秦沛的眉头微拧,原来她还不知道。低叹一声道:“如今宫中的贵妃娘娘,就是娘娘的姐姐。”
  穆妃“啊”了一声,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身后,传来孟长夜的一句“义父”,秦沛回神,又轻声道:“此事,娘娘知道如何保密的。”随即,也不逗留,径直抬步朝外走去。剩下穆妃与嫣儿愣愣地站在蘅台门口,手中的帕子被狠狠地绞着,穆妃似乎才明白为何她觉得这次兴平公主出宫回来之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她也明白方才大殿上,她为何好端端地要替自己说话。秦先生还说她犯了大忌,心头猛地一颤,是不是……是不是她闯祸了?
  …………
  御驾在钟元宫面前停下之时,璇玑悄然看了少煊一眼,见他的眸光依旧黯淡着,似是一句话都不愿与她说。心底叹息着,外头轻萝拂开了帘子伸手扶她下去。
  少煊也根本没注意外头的苏贺此刻还在后头急急地追着来,帘子落下的一刹那,他的两眼一合,冷冷地道了句:“回乾承宫。”
  璇玑的步子一怔,直直地站住了,这一刻却是没有回眸。
  她的心里像是失落至极,他竟是……连一句责备愤怒的话,都不想与她说了。
  轻萝回眸看了眼趁夜离去的御驾,又看了看璇玑,见她的脸色煞白,她心里虽然奇怪,却也不问话。入得内室,熏香已重新添加过,因着天气冷了,宫人还细心地添置了几个暖炉在里头。推门进去的时候,一阵扑鼻的暖意,将周身的寒意驱走了大半。那只那颗冰冷的心,依旧没有温暖分毫。
  御驾行至乾承宫的门口,苏公公终是追上了,见御驾已经停下来,他忙顺了几口气上前。宫女已经移着灯笼过去,苏贺抬手拂开了帘子,见里头竟是只剩下皇帝一人,他怔了怔,也不敢问话,只小声道:“皇上,奴才扶您下来。”
  他伸手过去,见皇帝也不动,依旧只是阖着双目端坐在底座之上。
  苏公公有些尴尬,这空悬的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周围一众宫人等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间静谧了下去。也不知隔了多久,忽而又听少煊轻轻地道了句“去钟元宫”。苏贺忙落了帘子,急急地叫“起驾”。
  璇玑不曾想到他走了,竟是又回来。轻萝已经替她换下那身繁重的衣服和首饰,依稀轻装下,她的身子显得越发地瘦弱。出去迎驾,他谁也不看,大步入内。
  宫人们低着头,自是感觉气氛不妙,见贵妃娘娘已经起身入内,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耳畔,只传来珠帘轻俏碰撞的声音,然后,是外头宫人们细细碎碎拖出去的脚步声。
  门何时被关上的已经不知道了,里头,少煊静静地坐在床沿,璇玑却是立于他面前,没有过去。
  今晚,是特殊的日子,是以,她心里头藏着的事,不会说出来。也算是她最后的一次任性和自私吧。
  少煊今夜是多喝了酒,且都是烈酒,也不曾吃什么东西,此刻才觉得胃里灼灼地疼。他的掌心微微移上,抵在那疼痛之处。
  璇玑蓦然一惊,挪动了步子上前:“少煊……”
  这一声低唤,到底是打破了一室的静寂,少煊心头一颤,见那消白的手伸过来,他竟是一把狠狠地抓住了,话语悲凉:“靖儿的事,竟是这样的耿耿于怀!”在他看来,不正是对他不碰后宫的嫔妃们耿耿于怀么?
  原来在她的眼里,那一句“夫君”,终是抵不上“皇上”二字来的重!
  原来在她面前,他从来不是寻常的男子,他的那份爱,此刻看起来倒成了一个笑话了!
  听他提及“靖儿”,璇玑的眼眸一阵黯淡,那是她的亲骨肉,她又怎么舍得将她送给别人?她心里也难过呀!人资部哽咽道:“今日席上,你心里不冷静。”
  简单的一句话,倒是叫少煊的心里又升起一抹希望。他确实不冷静,连秦沛都要站住来劝阻了。目光,缓缓地落在女子的脸上,他那些话,不过是赌气说的,此刻听她这般,他忙又道:“那既是这样,这件事也不作数,我明日去和妁儿说。”他急急说着,像个孩子。
  璇玑心里难过,既是交给妁儿了,何苦还要去要回来。反正,也迟早是要托付给她的。这样一想,便摇了头:“你是皇上,金口玉言,岂能出尔反尔?”
  才升起的一点希望又被狠狠地抹灭,少煊的眉眼都带着怒,喝了句“璇玑”,手上一用力,将她推倒在床上,翻身便覆了上去:“为什么!”
  其实她已经说过千遍万遍,因为他是皇上,因为西凉需要真正的皇子。
  可是他就是不能接受她的态度!
  璇玑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一句“少煊”未出口,他已经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嘴,以吻缄言。
  他的吻,不再似之前的温柔缱绻,带着粗鲁霸道的占有。冰冷的双唇相触,竟是摩擦得火辣辣的痛。璇玑紧蹙着眉,只剩下喉间的一阵呜咽。
  忽而,“嘣”的一声,他胸前的朝珠断裂,一时间,滚落下去的珠子一片“劈里啪啦”的声响。他似是略微一震。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直愣愣地看着底下喘着气的女子。
  璇玑的心头还跳动得厉害,身上的男子一身的酒气,眼底竟是阵阵悲哀的伤痛。她的眸光悄然一转,从他的脸上落下,只瞧着那身明黄色的龙袍。
  仿佛是心间的一抹交错,叫少煊感受到难以言表的痛。他忽而大笑起来,猛地起了身,原本还停留在他们身上的珠子,此刻又再“啪啪”地滚落下去,似是发出了惊人的响动。
  大手钳住了她的下颚,他的声音骤冷:“看着,在你面前,此刻,我究竟是谁?”
  “少煊”二字在心头千转百回,璇玑竟是眸光一淡,缓声吐字:“皇上。”
  那一刻的心伤再难掩饰,他强压下喉头那股腥甜,心里只道原只是他爱惨了她!
  狠狠地松手,身子抵不住踉跄地后退数步,他的声音竟是徒然平静了下去。
  “朕知道了。”
  是“朕”,再不是“我”。
  璇玑低垂下眼眸,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面前的男子已经抽身离去,不多时,闻得外面苏公公尖锐的声音:“皇上摆驾储华宫——”那声音,像是一阵鬼魅,瞬间划破了整个后宫的长空……
  可璇玑知道,那根本就是说给她听的。他在告诉她,他终是遂了她的意,他成全她!
  琉璃青灯缓缓地跳动着,璇玑直愣愣的看着头顶的暖色绡帐,心里再无半分的温暖。她随即,只轻缓出笑,就让他恨着吧。等他知道她的身份时,会更加厌恶她的。他甚至会以为,她大约从未真正地爱过他吧?她做的这么多,甚至是豁出命去的那些事,依旧不过是为了偿还当年所欠下的债。
  丹蔻深深地陷入掌心中,空气里,似还有阵阵的血腥味,仿佛是身上的每一个伤疤都就此裂开,鲜血直流。
  她静静地躺着,整个人都是失尽了血色,想着愤然离去的他,想着少煊,想着依然的宫外的思昀,还有死去的卓年,夏清宁……
  她忽而,竟又想起薄奚珩,那个她曾经深爱过,如今却成了仇敌的男子。
  她与他,都曾是少煊的危险。而如今,竟还是。
  心里头是阵阵的悲哀,璇玑竟是猛地翻身坐起来,这一次,就让她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吧!
  外头的宫人们似还在为皇帝突然的离去不解着,此刻,却忽而听得里头的贵妃娘娘的声音传出来。大半夜的,竟是说要准备文房四宝。轻萝的眉头皱起,只愣了片刻,又忙吩咐着下面的人去做。
  东西都准备好,宫女又将那剩余不多的灯换了新的。
  内室,又只剩下璇玑一人。
  迟疑良久,落笔时,到底还是写了“少煊”二字。
  熟悉的字迹,跃入璇玑的眼帘,这种字迹,她也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不曾用过了。重生之后,夏玉给了她全新的脸,全新的身份,全新的一切。自然,也包括笔迹。
  而此刻,她却又想用回原来的字迹,只他看到,其实就一目了然了吧?
  她变得再多,有些东西,还是不变的。
  比如此刻的字迹,比如他以为的,她内心的东西。
  这一夜,贵妃娘娘房里的灯亮了整夜。宫人们打起了精神都在外头,恐她还有什么吩咐,却是整夜过去,也不曾有什么动静传来。
  只在天亮边时,唤了轻萝进去,说是派人去一趟秦府,让秦沛带夏玉和公主入宫来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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