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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田仁医傻包子-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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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射紊乱,消瘦,声音嘶哑,眼球凹陷,瞳孔散大或缩小,流涎。
兰花婶现在的症状,从某一点而言,就像是一条处于狂暴期的病犬。赵郎中曾做过这种猜想,但很快便被自己否定了。只因人型狂犬病,其初期表现和后期表现都不似兰花婶现在这般。
人型狂犬病临床表现分为四个时期,首先是潜伏期,约为一到三个月,在潜伏期中感染者没有任何症状。
接着会进入前驱期,感染者开始出现全身不适、发烧、疲倦、不安、被咬部位疼痛、感觉异常等症状。
前驱期之后,便是兴奋期。患者各种症状达到顶峰,出现精神紧张、全身痉挛、幻觉、谵妄(音同“詹”,谵妄:短时间内突发的一种精神错乱,说胡话,不识熟炫)。怕光怕声怕水怕风等症状因此狂犬病又被称为恐水症,患者常常因为咽喉部的痉挛而窒息身亡。
最后便是昏迷期。如果患者能够渡过兴奋期而侥幸活下来,就会进入昏迷期,本期患者深度昏迷,但狂犬病的各种症状均不再明显,大多数进入此期的患者最终衰竭而死。
兰花婶除了表现疯癫,到处咬人外,并没有反映出狂犬病的症状。不过也幸亏如此,如若真是狂犬病,那不仅对兰花婶,对她旁边的人都会是一场灾难!
众所周知,狂犬病一旦发作,便凶险无比,死亡率极高。许多的大夫面对这种病也只是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病人痛苦地死去。
那么兰花婶患的不是狂犬病,又是什么病呢?
许久没有吱声的李半夏忽然开口了,对赵郎中道:“兰花婶不是被狗咬了,也不是其他的什么问题,而是她的脑袋里长了一个瘤——”
…………
313 情到深处自然浓
李半夏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想起铁柜叔在得知他的媳妇儿得了肿瘤,而这个肿瘤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媳妇儿命时,他陡然跌坐到地上大哭的情形,李半夏心中一酸。
兰花婶脑子里的那颗肿瘤已经是中晚期,肿瘤压迫了神经,造成她神志不清,行为混乱。性格躁动,时常会觉着眼花、恶心,呕吐,一旦发作,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到了中晚期,记忆力就会减退,甚至完全丧失。
这种病若不及时治疗,兰花婶随时都可能会死去。
李半夏在现代的时候,曾经见过这种病症。凭借现代的医疗水平,尚不能说完全能治愈,更何况是在医疗卫生设施极度匮乏和落后的古代。
所以,看着铁柜叔痛哭流涕,她除了站在一旁难过得无以复加之外,什么都不能做。赵郎中的神情也透着悲伤,作为一个大夫,最大的痛楚便是看着病人受苦,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在他们决定出屋,让铁柜叔好好与安静下来的兰花婶多呆一会儿的时候,铁柜叔忽然爬了过来,哀求着李半夏一定要把他的媳妇儿给救回来。
李半夏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痛哭成那副悲惨的样子,铁柜叔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
他的胳膊上,到处是兰花婶留下的抓伤和咬伤。有些伤痕见骨。让人看着止不住地发怵。可是他却怕兰花婶因此而遭受到别人的谴责,或者是害怕别人干脆把危险的兰花婶带走,他掩藏着这些伤口,从不给旁人瞧见。
铁柜叔与兰花婶感情很好,两人能够结合也是上天给的缘分。兰花婶比铁柜叔小了十几岁,两家是远房亲戚。铁柜叔从小就被算命的批为天煞孤星的命。克妻。说来还真怪,铁柜叔先后娶了两房媳妇儿,都因或这或那的原因死去了。到后来,再也没有人家姑娘敢嫁给铁柜叔了。
铁柜叔三十头上,都还无后。
他自己也慢慢地相信了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也不肯害了人家姑娘。就一直没想着再娶的事情。
兰花婶有一次到大杨村来做客,第一眼就相中了铁柜叔。她说铁柜叔这人心眼好。人又实诚,最重要的是他很会心疼人。也不管别人劝她的那些话,还丢下话说就算铁柜叔是天煞孤星的命,她都嫁定他了。
铁柜叔很感动兰花婶愿意嫁给他,却也不想因此害了她,一直没答应这门婚事。兰花婶就留在了铁柜叔家。作出一副赖上他的样子,也不管别人会不会笑话她一大姑娘家家的,反正她就是想嫁给铁柜叔做媳妇儿。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铁柜叔不娶她,兰花婶也无法再嫁去别人家了。对别人而言,兰花婶姑娘家的名节已经坏了,谁都不愿意娶一个名节坏掉了的女人的。
俗话又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铁柜叔再能坚持,也抵不过一个这么好的姑娘对他死心塌地。最后终于点头了,两人便在一起过日子,这一过,已经有七个年头了。
不同于大家所想的,人家两口子婚后非常幸福,在五年前,还有了一个儿子,一切都美满得让铁柜叔不禁潸然落泪,生怕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是一个美梦。
兰花婶似乎知道丈夫的不安,也知道那个“天煞孤星”的阴影时刻笼罩着他,挥之不去。她尽最大的能力,来让她的丈夫相信他不是天煞孤星的命,他有妻子,也有儿子,而他们会永远陪伴着他,直到他老去……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铁柜叔的心终于慢慢安定下来了。可谁知,却在这个时候,兰花婶忽然发生这档子的事,莫非他真的就该是天煞孤星,这辈子就注定是一个孤家寡人 ?
赵郎中和李半夏扶起铁柜叔,安慰了许久,还是没能让这个受命运愚弄的男人从悲伤之中缓过来。
铁柜叔的意思是,李半夏既然知晓她媳妇儿患了什么病,那她就一定有法子治好她。只要她能治好他,就算让他马上去死他都干!
李半夏到嘴的话终究无法说出来,脑袋沉得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她怕他这一摇头,铁柜叔会承受不起。
赵郎中十分不忍,碰碰李半夏的胳膊,向她打了一个眼色。
就算治不好,也不要一下子绝了他的希望。只要有希望,许多事情总是还有转机的。
李半夏明白赵郎中的意思,只说自己会竭尽全力去试一试,至于能否治愈她没有把握。铁柜叔涕泪纵横,连连点头,只要不是一下子判了死刑,那他的兰花就还有指望——
随身掏出一盒药膏,李半夏让铁柜叔将身上许许多多的伤口都给涂上。就在铁柜叔抓着她的胳膊要她给兰花婶治病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这些伤,想起铁柜叔当时紧张遮掩的样子,李半夏又是叹息了一声。
望着床上安静躺着,仿佛初生婴儿一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兰花婶,李半夏不由想:有铁柜叔这样一个人这般掂着她,念着她,她就算是走,也会走得不安心吧——
脑子里纷乱地想着这些,李半夏头乱如麻。有一种无力感深深攫紧着她,她发现,无论学了多久的医术,医术哪怕每日都在提高,在面对许多病症之时她还是无能为力,什么办法都没有!
医海无涯,到哪一日她才能真的做到百病皆可治,不再为了无法解除病人苦痛而烦忧?
就算是神医华佗再世,尚且有不可治之症。这世间又有哪个大夫,敢说自己真的什么病都能治?
转眼间,已经到了家门口了。
走在屋前的小路上,李半夏望着家里烟囱上袅袅燃起的炊烟,有一种迷路的小孩终于找到家的感觉。
前路不知在何方,家园已然在望,那么还有什么可怕的?
刘东山拄着拐杖站在屋前的院子里,从太阳下山后,他就一直等在这里。
恍惚中有一种感觉,他这两天都是在做梦,他怕梦一醒,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个梦,半夏还没有回来。她依然在他不知道的远方,受着他不知道的苦——
李半夏前脚从家里出去,刘东山的心就开始不安了,生怕李半夏就像上次一样,一走就走了那么长的时间。长得他怕再多过一刻钟,他就会忍受不了,再也无法按捺去寻找她的愿望——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情,对他是如此的陌生,旁人是否能够了解?
看到李半夏从小路尽头冒出头,刘东山的心竟然忍不住剧烈地跳动,眼睛涨涩。真好,这不是一个梦,他的半夏终于回来了,回到他的身边了……
李半夏也看到了刘东山,纷乱的脑袋霎时间就清明了下来,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开始明白,不管她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有多少的难题在等着她,回到这个地方她就能获得心灵上的平静。因为这里,有她的家,有刘东山。
“怎么才回来?太阳都下山了……”刘东山的语气里没有苛责,也没有失落,只有浓浓的温柔。
这些陌生的情绪和感情,好像在面对李半夏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就蹦出来,就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
本能地对她温柔,本能地对她好,本能地关心着她,本能地念着她,本能地爱着她。。。
“赵大哥那边出了点事,所以回来晚了。对不起,东山,让你担心了。”李半夏的声音柔得能浸出水来,在以前,她从没想过她这辈子会对着谁能发出这样从来不曾发过的声音。或者可以说,从来不曾有过。
刘东山摇头。
他并不怪她,不管她要他等多久,他都不会怪她,而且会一直等下去。
李半夏心里清楚,刘东山等在这儿就是为了等她回来。先前她离开的事儿,一定在他心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他现在还为此而紧张。
感动于刘东山对她的感情,也很珍惜着此刻她感受到的幸福,能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拉着刘东山的手,紧紧地扣在自己的手心。这一生,能有这样一个人陪她一起度过,在漫长的人生岁月中,温暖着她的手,慰藉着她的灵魂,该是一件多么幸福而又美妙的事。
傍晚风来,山间的清风送来了木叶的清香,传入李半夏的鼻中,带着令人目眩神迷的滋味。
远处的西方地平线,夕阳的余晖给天边铺上了一层金色,那壮观的景象,此时已成为一幕华丽的背景。
在这幕华丽的背景下,一双手紧紧相扣,默默情意温言流淌,他们的生命已经融和成一个整体——
千言万语无尽处,情到深处自然浓!
…………
314 “红袖”添香,妇唱夫随
314“红袖”添香,妇唱夫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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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李半夏每晚都要到半夜才会上床休息。
她不睡,刘东山也不睡。刘东山就坐在旁边,偶尔给她倒杯茶,偶尔给她捏捏酸疼的肩,油灯里的油没了,便拿起灯罩,给添满灯油。
李半夏不时抬起头,看见刘东山的神情,会心一笑,脑海里不禁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从此绿鬓视草,红袖添香;眷属疑仙,文章华国。
怪不得古人喜言:没有红袖添香,读书还有什么趣味?
这话用在此时自然是不合适的,李半夏也不敢和刘东山说,怕他跟她急。他若跟她急,就没了这番待遇,苦的可还是自个儿。
但此情此景,联想起这么一句话,也不能怪她脑袋想得太多。
“怎么了?”刘东山看李半夏也没看书,就看着他傻笑,揉了揉她的头问。
李半夏也不躲开,由着他的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每次刘东山对她做这个动作,她总是能感觉到他对她深深的关怀和宠溺。在他这样的眼神下,李半夏止不住地脸红,低下头去。
明明刘东山什么都不做,她就觉着害羞了。尤其是最近,这种感觉越发地明显了。
刘东山看她脸红得厉害,以为她是病了,忙伸出手抚向她的额头。
怪了。没发烧啊,脸怎么就这么红呢?刘东山心下纳闷。
李半夏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鼓着嘴巴努努桌上被她翻得凌乱的书本,转移着话题。
“真烦哪~~”也只有在刘东山的面前。李半夏才会毫无顾忌说出自己的小抱怨和小牢骚。
“这种事是急不来的,你已经尽力了,我想铁柜叔会理解的。”李半夏对病人的上心程度,别人不知道,与她朝夕相处的刘东山又怎么会不明白?每次半夏碰到棘手的案例,常常研读医典,不到半夜都不肯阖眼。有的时候,等他一觉醒的时候,发现半夏因为疲倦趴在桌上睡着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会小心地拿下她手中的书。把她抱上床,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她还迷惑地问他昨晚是什么时候爬上床的。那迷惑的小样子,真的是有趣极了。
到后来,他的腿伤了。他再也无法将疲倦得睡着的她抱上床。即便心中不忍。还是只能把她敲醒,让她自己爬上床。
如果说他的腿摔断以后,真的有什么遗憾的事的话,这要是其中的一件了——
当他慢慢接受自己腿断的事实,并且努力地不让自己想些不开心的事。每当这个时候,心中还是止不住地觉得遗憾。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个。
在几天前,半夏告诉她,她有法子可以治好他的腿。爹娘激动得落泪,他心里也是被感动和希望缭绕着。但出口的话却是:再过不久他终于可以抱着熟睡的她上床睡觉了——
李半夏自然不知道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刘东山思绪百转,也不知道他对她的一腔柔肠——
苦恼地摇着脑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翻着早已被她翻皱的医典,有气无力的道:“我倒不是怕铁柜叔会怪我,他怎么怪我都没有关系的,只要兰花婶能够好起来~~”说到后来,李半夏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现在,说这些话根本就没有意义,兰花婶也不会因为她的这些话会突然好起来。
“凡事尽力而为,不可强求。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天要一个人活着,并不是要她自寻烦恼的。你已经尽力了,兰花婶那么好的一个人,吉人自有天相,她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李半夏知道,刘东山是在安慰她。她这个样子,他也会不放心的。转而,李半夏好笑地掐了一下自己。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毅力了?不到最后关头,她就完全认输了吗?
还有,她这么没精打采的样子,真的很挫诶!兰花婶的病没治好,还在这烦东山,要他安慰自己。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矫情了?李半夏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一点从她自边城回来,她就发现了,嘿嘿!
“对了,东山,你这两天腿怎么样,我让你每天泡我准备的药水两个时辰,你泡了吗?”
她这两天忙着兰花婶的事情,没有像之前一样“监督”着他泡药水,也没有在一旁陪着他,也不知他耐不耐得住那个性子,专门坐在那里泡药水。
不过,她对刘东山还是十分放心的,他不是一个让人操心的人。
虽然这些药水后劲很大,酝酿到后来,十分地灼热,味道也不好闻,但是她就是相信刘东山会照着她嘱咐的去做。这不仅事关他的腿,也是因为他既不想让她为他担心,也不会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果然,刘东山听到她的话,温笑着点点头。
“嗯!这两天我都坚持泡你所说的药水,娘在这方面很尽心,每天到了时候就会给我把药水端过来。每隔一定的时候,重新给我兑上热的药水。你放心好了,外边的事还要你挂心,就别再为我这点事劳心了~~”
刘东山每每想到这些,心里就有些不好受,看着她那么辛苦,又不停地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劳心,他却不能帮上她。
半夏是个心眼很好的人,最看不得她人受苦。别人出了什么事,她恨不得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她愿意为了他这个丈夫,千里迢迢不顾危险跑到边城。可以为了三个孩子,掏心掏肺,捧到心窝上疼。可以为了一个与她无亲无故的病人夙兴夜寐,几天几夜奔波不休,她愿意对每一个人好,唯独不知道爱惜自个儿。
真是一个傻丫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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