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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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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宠爱有加;又得大公公童贯器重,一旦让他们勾结一起,后果就不堪设想,所以,这一路得由在‘京师’调动得了帮会人手,军队上说得话的人来阻截,这人选自然是——咱家的小吃货?”
“对。”冷北城悲情稍退,道:“若雅自从代替颜妞儿打理‘京师’一路的生意以来,与舟行早的‘腾讯堂’、辰源的‘青衣楼’,乃至‘权力帮’的洛刀王,都混得厮熟,除了她,不作第二人想。”似是怕若颜多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况且三丫头与安东野安三爷交厚,万一情况有变,‘大风堂’也有应对之策,援助之力。”
冷若颜撒娇嗔道:“那么,最后南边一路就有贱妾独力承担了?爷对三妹总是偏心一些……”
“大姐,你那一路也颇为凶险哪!”冷若霜道:“听闻沉中侠与‘青龙会’十大长老之一的‘毒王’唐少(参见《牧羊人》卷第四章)常有往来,关系密切。唐少此人形貌不知,武功高,出手毒,近日人多在‘南荒’出没,沉中侠也有可能准备孤注一掷,带着黄金前去投奔唐少,由他搭桥,投向‘青龙会’的怀抱。沉中侠为官多年,对‘中原’武林了如指掌,‘青龙老大’若得他强助为虐,天下恐怕真的要永无宁日了。”
“青龙‘色王’鲁大师的厉害,颜妞儿你是亲身领教的,以你和四丫头合力之功,你尚且受了不轻的伤(参见《千机锁》卷第五章),这‘毒王’唐少既然能和鲁大师并列为‘青龙会’天王,必定是了不得的人物,有他在,只怕拿不住沉中侠,还会有性命之忧。”冷北城冷静的道:
“所以爷才让你即可动身去在‘南荒’一路截击沉中侠,这样,我们才有时间抢在沉中侠和唐少会合之前,除了沉中侠。至少,不能使他有机会见到唐少、加入‘青龙会’。”
冷若颜寻思良久,突然问了一句道:“那么爷呢?不准备与二妹一道去拜祭‘幽冥谷’的温家两位姐姐吗?”
“爷哪里走得开,最近风闻沉中侠与东南沿海的‘东瀛’浪人,往来甚密,不得不防。”冷北城顾左右而言他,他轻咳道:“大忠似奸,狡兔三窟,沉中侠在‘鬼城’丰都还有一家棺材铺,经营多年,爷又怎么会忽略呢?”
第三章 有一种仁叫求仁得仁
“北凉县”县衙并不大,大抵是因为县令老爷席青谷大人是读书人出身的缘故,衙门里,一亭、一园、一山、一石,布置的都很有些雅致。
今晨点卯的时候,席青谷和县衙另外一位重要人物、厢军兵马都监蔡耀扬,都不在县衙。
独孤残峰向自己的心腹悄悄打听了一下了一下,据何木木讲:“知府海大人有请,席大老爷带着蔡都监天不亮,就匆匆赶去州府密议大事去了。
独孤残峰听罢,不禁皱了一皱眉头。
——两位上司这么急赶着去见他们的上司,所为何事?难道……难道恩公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早一些的时候,表妹若芊来了拜访的闺中密友朋友,独孤残峰却并不陌生。
——顾流鸢。
她是“听雪落”大佬顾棋二的掌上明珠,在丈夫萧扬眉死后(参见《骷髅盖》卷),她常来“北凉县”与县太老爷的千金若芊姑娘交往,每次登门,送礼必厚,排场必大,仆从必众,声势必隆。
别的且不说,单说抬抬轿的轿夫、吹打的乐手,奉礼的家丁,服侍的丫鬟、跑腿的小厮、护驾的保镖、贴身的嬷嬷,律律行行就有三、五十人,一众吹吹打打,锣鼓喧天,一进城门,满城的百姓都惊动了,有钱有势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气派、气势和气场都大的吓死人。
顾棋二在“听雪十老”中,最富计谋,最有城府,远非其弟顾剑五(参见《试剑庄》卷)之流,所能相提并论。
顾棋二在州府里挂着哥“师爷”的闲差,早就有意要攀附蔡相得意门生席县大老爷,自是鼓励女儿顾流鸢与若芊交往,他也常藉两个女孩儿的手帕交,结纳席青谷,逢年过节,送了席青谷和独孤夫人不少的礼物。
独孤夫人对顾家送的礼,不管大小,一体笑纳,来者不拒。席青谷对顾家父女,却也只相交但无深交,他在宦海沉沉浮浮几十年,自然是深谙官场圆滑之道。
起始。顾棋二很有意图让其独生子顾得白拜,迎娶冷若芊,一再托顾流鸢为其兄弟说媒搭桥,屡送名贵古董、珍稀字画,来打动取悦席青谷。怎奈养女冷若芊对平平无奇的顾二少爷向无意思,再加上独孤夫人为自己的侄儿独孤残峰一再说和,顾大老爷也就婉拒了顾家的这门亲事。
顾流鸢这鹊桥没搭成,有负老父幼弟所托,面上对若芊倒没什么,暗地里去把一切原因,都归咎在了独孤残峰的身上。
两个姑娘闲聊时,顾流鸢有意无意的嫌弃独孤残峰“出身市井,混迹公门,眼盲口笨,粗鲁不文”,更过分的是,有一次,独孤残峰递给顾流鸢一杯茶,顾大小姐当面就抢白他笨手笨脚,使得独孤残峰半天都下不了台。
顾流鸢曾不止一次的力劝若芊不喜欢独孤残峰,说了好多“跟了那种没出息的烂人,一辈子都没好日子过”之类的恶毒之语。
——不管于公于私,顾流鸢为了自己还是她的兄弟,她都不会在女伴面前说独孤残峰半句的好话。
若芊每次听到这样的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笑笑,笑得清冷。
女儿家聚在一起,总有许多絮絮不休的私秘话要聊。
若芊、还有顾流鸢都在若芊的闺房里,独孤残峰插不上嘴,便知趣的退了出去,何木木已经在外面等他。
何木木是个满头红发如火,高高瘦瘦的女捕快,她原本就是“采花一窝蜂”里的“木峰”,在班房里直属于旧日“马蜂”老大独孤残峰的得力手下。
两个人的感情很好,一起哭过、一起笑过,无话不谈。
现在何木木在已在月亮门附近等候他多时,一见独孤残峰出来,就叫了一声:“老大。”
独孤残峰沉声问:“席老爷和蔡都监几时出门的?”
何木木低声回答:“今晨寅卯交更时分。”
独孤残峰问道:“确定是去了州府?”
何木木道:“确定,我跟出了他们三十五里。”
独孤残峰道:“听说邻近州县的公门好手,现在都集中在州府待命?”
“是的。阎罗王和班马儿都去了,海上花也在那儿。”何木木顿了顿,才补充一句:“席老爷连阴银刃也叫去了。”
听到这话,独孤残峰面上杀气乍现即敛:“现在是谁留守县衙?”
何木木道:“独孤老大您。”
独孤残峰道:“还有谁?”
何木木道:“刽子手姜斩。”
独孤残峰道:“姜断头现在在什么位置?”
何木木道:“天牢。”
“木蜂,你认为席老爷这一次为何宁可带了‘洗剪吹’里仅存的银仵作去,也不召我一道赴州府议事?”独孤残峰脸上,依然有些阴晴不定。
“木木以为……席老爷和蔡都监可能对我们……已经起了疑心……”何木木回答的吞吞吐吐。
独孤残峰默然,他很快敛定心神:“我马上去见韩姑娘,我们不能再等了。”
…………
“凉州”府。
“塞北”重镇,首府所在。
府衙内,高官云集,一场机密的高层会议,正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紧张的进行着。
会议的主持者,毋庸置疑,是列席官员中,品级最高的“刑部”正堂“十殿阎君”阎罗王阎尚书,灰扑扑的一张脸,状似骷髅,目如鬼火,让人望而生寒。
——就是这个皮包骨头、人鬼参半的中年人,在“刑部”老虎椅上,一坐就是十八年,爪牙遍布各地,操控十万官员生死大权。
跟随阎尚书驾临“塞北”的,是一位年纪年轻的有点不像话的“刑部”干员班马儿,左臂断掌收拢在袖子里,右手在旁若无人的把玩一把锋利的锯齿小刀,指顾之间,旋转如飞。他小小年纪,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透着一股阴毒凶戾的狠劲。
——班马儿年纪虽小,在座的官吏,却无一个人敢轻视他,能在阎罗王座下名列“刑部十虎”的人,绝对是个极难惹的小主儿。
儒生气质的“凉州”知府海上花,做为此间地主,今日一改平时戏谑风格,他神色凝重,满脸愁容,时不时的唉声叹气。
——屋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位前朝两榜探花郎,以一文弱书生知“凉州”以来,清吏治、兴刑律,短短不到七年,将原本盗贼横行无忌、多如牛毛的“塞北”一府十六县,治理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定是一位极具铁腕的能员干吏。
师爷顾棋二也是略显沉重,一张本就愁眉苦脸的驴脸,会议上越发显得越长。他闷着头,很少发言别人讲话的时候,他会一直点头,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时不时的伸出大拇指,给发言者点个赞。
——即使顾二爷不讲话,也无人敢忽略他的存在,身为“听雪楼”重要的一支,顾棋二在本地财雄势大,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地方豪强,实力派人物。
席青谷还是老样子,虽然是一把年纪了,但良好自律的饮食习惯,让他身材体态,保持的很好,再加上文雅不俗的气质,颇有几分出尘的仙风道骨。
——做为权相蔡京在“塞北”各地的“代言人”,席青谷在这个高峰会议上的份量,可谓是一言即可左右局面的重要。
武官装束的蔡耀扬,近年来有些微微发福,一双骨溜溜的圆目,乌亮而灵动,大多时间,他是抬头望天,很有些自负和不群。
——对于这位蔡京的族孙,掌兵的大将,与会者也深知,对方并非以裙带关系得以坐到这里,平心而论,蔡耀扬是具备一定军事素养和指挥能力的。
貌不惊人的阴银刃,坐在“黑水县”、“麻石县”几位官吏中间,他品级虽低,公门资历却老,气态更不动如山。他出席公开场合,一向衣饰光鲜,也一向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自从“吹眉笔”盛锦棠和“洗目枪”顾金汤先后牺牲之后,“北凉三杰”唯今“剪心刀”阴银刃一枝独秀,在“北凉”公门中,越发显得地位重要。
这些人,人都是武林中、江湖上、公门里,官场内、军队和州县地方,地位、声誉、才干和武功上都名副其实、首屈一指的好手。
而今他们都齐聚一堂,都是为了一件事,为了一个人。
阎罗王开会就表明了“朝廷”的立场:“皇上给‘刑部’下了密旨,沉中侠贪赃枉法、私吞公款、中饱私囊、勾结朋党、结交匪类、残害志士、蓄养阴兵、辱人妻女、害民以自肥、卖国以求荣,实乃十恶不赦之大罪,为‘大宋’开国以来首恶,必须的严办、大办,一查到底,一究到底,党羽亲族,抄家灭门,决不姑息!”
原来是皇帝下的御旨,这就难怪阎罗王亲自出京,摆出这般大阵仗了!
席青谷向阎罗王问道:“大人,沉中侠这案子,是谁上呈的?”
坐没坐相的蔡耀扬,歪着身子。眯着眼睛问道:“本将军也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耐,敢上沉中侠的折子?”
第四章 有一种路叫自寻死路
——沉中侠不是一般人物,他有童贯童大公公给撑腰,一般的御史京官都不敢沾手办他,就算有弹劾的折子,中宫的内臣都是童枢相一系的人,只怕也呈不上龙案去。
阎罗王正色道:“受‘财神赌团’亏空一案坑害的家族,有两门是皇上的外戚。这次,沉中侠把天捅破了。”
班马儿把玩手里的刀子,不阴不阳的道:“这两家皇亲国戚,都是显贵,一位是当今帝师、老郡王安太傅,一位是楚太后的兄长、‘安乐侯’的岳丈楚良臣楚太保,两位都是三代功勋老臣,被沉中侠坑拐卷走了近五十万两赌金,如今两位老人家,一个中风在床,一个屎尿失禁,把整个皇族都惹翻了,沉中侠玩大了!”
海上花补充道:“天威不可测,这案子不但要严办,而且还要急办!快办!有一个办不好,在座的各位同僚,全家老少都要跟着掉脑袋!”
顾棋二接道:“所以,海大人才把席老爷和蔡都监都请过来,也请银老弟、黑大人、麻大人一起共议大事。”
席青谷分析道:“沉中侠确是十恶不赦,罪无可恕。但下官以为,他杀死同党黎元芳之后,往西可逃窜入川,与他的老情人温宛儿会和;往东可折首返京,向童大公公求援;最不济也可南下‘云贵’,去投靠的至交好友‘毒王’唐少,未必就单单冒险留在北地。”
海上花笑而不答,望向他的师爷。
顾棋二点点头,道:“沉中侠确实藏匿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席青谷道:“顾兄难道见过沉中侠?”
蔡耀扬咳了一声,舒展了一下身子,才冷笑着道:“顾二爷肯定是见过沉中侠的,而且一定还是极为相熟吧?”
阎罗王目光闪动:“哦?蔡老弟的意思是……”
顾棋二一张黑白分明的阴阳脸,这时黑的半面更黑、白的半面更白,他辩白道:“阎大人,各位同僚,蔡少将军开玩笑的,当不得真,顾某和沉中侠那朝廷钦犯,可是素无瓜葛啊……”
海上花不卑不亢的出言解围道:“就算顾师爷以前和沉中侠有过往来,也说明不了什么,就是下官海上花,与沉中侠也有过一段交往。案发之前,大家份属同聊,也谈得来,筵宴换礼,在所难免,若就以此论罪,本府相信,在座的各位同僚,恐怕与那沉中侠都多少摆脱不了干系吧?”
看到上司为自己直言,顾棋二满是感激涕零,复见座上诸人都面有愧色,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阎罗王眯着鬼火眼,双手合抱胸前,温和的道:“沉中侠文武兼通,豪爽好交,大家又都是雅士、高手、贤官、名将,和沉中侠以前曾有交谊,绝对不算意外。别的不说,就说光是他出事之前的这半年来,那姓沉的就偕同青谷兄县里的独孤捕头及几位班头,联袂三次上过‘小终南’山呢!”
“现今,大家推断沉中侠藏匿黄金的地点,极有可能在‘小终南’山一带,否则,他也不会和独孤捕头几位事先数次入山去勘察地形。”海上花叹道:“而独孤捕头嘛,以前家贫,母亲病重时,曾受过沉中侠的救济,关于这一点,席大人,恐怕比其他人更清楚吧?”
席青谷涩笑道:“下官也不知道独孤捕头竟跟沉中侠混在一起。”顿了顿,他又道:“青谷也不相信,独孤是那种知法犯法之人。”
蔡耀扬不冷不热的插上一句:“本将怎么听说,席大人有意招独孤残峰入赘为婿啊?颖儿姑娘幸福与否事小,与朝廷钦犯勾连祸大,席大人,您可要擦亮眼睛啊!”
席青谷咳了一声,凝重的道:“诸位放心,假若独孤跟沉中侠同党为奸,青谷也一样会公事公办,大义灭亲,决不偏袒徇私。”
“席大人是蔡相的得意门生,赤胆忠心,本堂自然信得过,只不过……”阎罗王话锋一转,揪然不乐的道:“在座个别官员,贪图沉中侠的财宝,有的人为沉中侠通风报信;还有的人,给沉中侠提供车马便捷,真的很让本堂感到很失望啊……”
当阎罗王说到“通风报信”那句时,“黑水县”县令黑椒黑大人,已变脸色;当阎罗王讲至“提供车马”那话后,“麻石县”县令麻油麻老爷,已开始往房间外狂窜——
座上十指间转刀如飞的少年班马儿,紧闭的薄唇微微翘起,行成弯月形。锯齿刀子在主人手指间旋转着好一会,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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