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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神术-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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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眼睛扫过其余几人,又淡淡道:“本座没有说开始,谁敢擅自开口,就和他一个下场!”
阙正略喜,急忙恭敬起身,而后徐徐退去。
柳无邪脸色一青,他算是明白,莫羽冠这是立威来了。凭他修为身份,除开自己与魔剑,又有哪个敢不听。此举必是做给他与魔剑看的。
他与魔剑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此节。
“虽北邙宗退出秘境争夺,可随意杀一个北邙宗外堂堂主,只怕要引起仇恨,对魔门不利罢!”
魔剑络羽心下不舒坦,语声淡漠道:“而况杀一个对太渊城知根知底的抱虚修士,对我方也是一大损失,与天道盟相争,既占了先手之利,应当先巩固此优势,将太渊城彻底纳入掌控,占有秘境入口与两枚太渊令的我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莫羽冠眸子一转,顿令络羽生就一股直传神魂的颤栗,他险些要匍匐跪地,只得暗暗咬牙,一言也发不出来。
“一个小小西都后辈,也敢指使本座?”莫羽冠对此言无动于衷,摆手说道,“下一个!”
陆元昔却在此时踏前两步,单膝着地,垂下首来,以手抚胸:“天工坊上下,愿为老祖效死命!一应伤药灵丹,尽都包在小人身上!”
莫羽冠此次没有大喘气,复淡淡一笑:“倒是为魔门省了一些,你也不错,唤作什么名字?”
陆元昔不敢自得,仍旧以谦逊平和的语气说道:“小人陆元昔。”他丝毫不敢有多余的话语,武岩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此时场内黑袍会成员,一个个都暗将‘灵’诅咒,此厮果是利用了他们,大门阀居然提前三日抵达,这彻底搅乱他们计划。魔门眼下,他们安敢有非分之想?
本来黑袍会的一切行动,都要在二大门阀未曾抵达的前提下,否则不然,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而按他们心中所想,‘灵’乃是黑袍会发起人,算计秘境那么多年,没有理由不随时关注魔门动向,居然提供了假情报,不知他究竟什么打算。
方才遣去杀苏浮尘的刺客尽都覆灭,他们就知不妙。且是死在屠狂手里,这些黑袍会成员不禁就联想到苏浮尘或许是魔门之人。
莫羽冠细细打量陆元昔一眼,只觉甚有莫孤寒影子,顿觉满意,道:“陆元昔,本座记住你了,退去罢,下一个!”
陆元昔登时松了一口气,恭敬退去。
那寒风寨乃西都魔门扶持起来的,寨主朱治曾是大盗,后来成立门派,也算是个开山祖师一样的人物,可惜只在这太渊城威风。
他抢在另二人前举走两步拜倒:“寒风寨朱治……”
“嗤——”
莫羽冠的眸子仅微微一动,其头颅亦冲天飞起,发成的闷响,于众人耳中,无异于惊雷。
第五百九十一章:血阳尺
没有人知道,这朱治到底哪里犯了这位老祖的忌讳了。
生杀予夺,只在眨眼,此份权柄,令人向往。但当目标是自己时,就怎么也无法平静以对。
陆元昔与阙正对视一眼,尽都瞧出对方眼底心悸。遇上这么个不讲道理的魔门太上长老,谁能拿他怎么样?
那边厢,魔剑已是出离的愤怒,东西魔宫积怨也是早已有之,此次放下成见合作,亦是看在秘境太过紧要之故。
络羽身上升腾起来浓黑浓黑的气息,冷冷说道:“老东西,朱治便罢了,今日你胆敢再杀一个与西都有关之人,不要怪我将事做得绝了!拼着秘境不要,也不会教你好过!”
莫羽冠闻此,反而饶有兴味的说:“小东西,你要怎么做绝了?要怎么给本座不好过?不如给本座瞧瞧你的魄力!”
曲沐一见形势几要一发不可收拾,当即阻道:“两位且住!两位乃是此次行动总领,倘伤了和气,怕于争夺秘境不利,白白便宜了天道盟,还是莫要争执了,入城再谈其他!”
魔剑络羽冷冷与其对视,虽意志不输对方,然修为却无法跨越某个层级,最后只得冷哼一声:“我们走!”
遂率着西都弟子径自入城去了,临行前,未曾忘记收了朱治尸首。
莫羽冠立威目的达到,当即淡淡一笑,也不理会剩余的熊无与洪齐天,亦向城内而去,倒教二人躲过一劫。
……
约两个时辰之后,城中就被魔门彻底占据。每个关隘要地都有数个魔门弟子管守,同时布下了神阵,使得太渊城被一层浓郁的魔气笼罩。
倘只如此便罢了,两个时辰过去,一众魔修于城中各地都刻画了神阵禁制,这个消息便以最快速度传到莫羽冠等人耳内。
城东,黑虎宫虎王殿,莫羽冠当之无愧的居在首座,得弟子传来这消息,当即笑道:“曲沐真人,劳烦你出手了。”
座下第一位的曲沐忙起身,行了礼道:“不敢当太上此称,唤我曲沐即可,在下这便去了。”
他语罢,便即往外去。络羽眼神微微一闪,有心要见识一下万化魔宗的至宝,便也一同出去。
曲沐来到殿外,身形一闪,便即来到太渊城上空,遂取出一把长约两尺左右的平凡木尺,约三寸厚。其上一面刻着青面獠牙的恶鬼,一面则是奇形怪状的劫魔。
他面上露出虔诚之色,捧着木尺:“请宝贝醒来!”
“呜呜嘶嘶——”
平地乍起飓风,将所有大小神阵发出的魔气尽都卷裹,而后疯狂涌入自主悬浮的木尺,不半刻功夫,只见这木尺颜色先行转变,鲜血一样猩红猩红。
曲沐动作未止,其单手作爪向天一举,虚空顿时发出尖锐颤鸣,只见天地间游离的稀薄灵气尽都被其聚入来,那些巫咒之力丝毫不能抵挡,一穿即过。
这些灵气聚于一处,量颇可观。长生真人举动之间,天地大势便相随,从此可见一斑。
没有两息,那被聚来的灵气亦被木尺吞噬。
曲沐见状,有心想要卖弄,双手皆捻法印,沉沉喝道:“血阳惊神大阵,启开!”
法印令言相辅,登时有血一样的浪潮自木尺身上涌出,且愈来愈剧烈,愈来愈庞然,几个晃眼之后,就化作河流一样,源源密密的将太渊城铺盖严实。
以木尺为中心,血河纵横来去,往复循环,形成一个剧烈的漩涡,使得太渊城一阵阵昏天暗地,飞沙走石,甚有屋舍抵受不住而倾塌。此过程持续半刻,血河动静方才渐渐敛去。只一眼就能看出可怕的血河,短短时间内,就将太渊城的空域彻底占领,城中人插翅都难出,城外人自也无法轻易入来。
魔剑络羽于虎王殿殿外负手而立,望着那血河,心中惊异,喃喃说道:“这便是万化魔宗至宝,血阳尺?没有想到此次竟将它惹出来。闻说血河之中有秽渊老魔本体一滴血液,历经百十劫,又含亿万凡生的怨、恨、悲、愁、苦、惧等六大恶魔之气,以此化作天下污浊之最,但有修士触之,倘修为不足以抵抗,必得尸骨无存下场,神魂则化作血河一份子,”
“而我方修士,则可得之助益,实力倍增!”
他话音才落,柳无邪缓缓行出殿来,笑着补充道:“有此大阵在,天道盟除非倾力来攻,否则短时之内欲突入进来,可要付出莫大代价。说不得就有一两个真人要陨落在此。”
络羽没有这样乐观,道:“这一两个里,怕也有魔门罢!天道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打发的,我等还是谨慎为上。”
柳无邪撇了撇嘴道:“魔剑好生无趣,在这奇景之下,你我谈谈风花雪月,美酒佳肴与佳人,岂不正好。”
络羽冷冷一笑:“我怎么觉得,佳人才是重点,你想说什么?”
柳无邪打了一个响指,邪邪笑道:“知我者,魔剑也!便来谈谈所谓佳人。日前你自我处带走云素素,却丢一个无用情报给我,而今又将剑君护在翼下。本来我欲在秘境争夺战之前,先将其收拾了,免得碍眼,而今却动他不得,你不给我一个交代么?”
络羽剑眉一拧,宛如两道飞剑冲天而起,顿有凛冽之气纵横:“我不认得甚云素素,日前亦未曾到过太渊城,与我何干?”
柳无邪微微眯眼,他心里清楚,魔剑没有必要说谎,他何等绝世聪慧之人,霎时就联想到一直呆在云氏的玉溪生。
嘴角不由微微漾出笑意:“贵门真是英杰辈出,一个小小凝窍修士,亦敢利用幻魔铃来骗我。”
怪只怪玉溪生未及将此事告给魔剑,此时他一闻此言,登时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玉溪生所为。其传信之中,对云氏多有赞誉,对云素素也颇多回护,怕是动了情根。也不知是他的福,还是他的劫。
他敛了气势,微一笑道:“你认识我多久,居然未能识破,也好意思怨我师弟?这样罢,秘境事后,西都不再护持苏伏,你欲怎么杀,要怎么剐都随你,已见诚意了罢?”
柳无邪冷冷一笑:“胆敢欺骗我!我柳无邪修道以来,第一次受伤是因为青衣,第二次是剑斋真传。哪个不是威名赫赫之辈?而第一个骗我的人居然是一个凝窍小修士?不将他折磨至死,怎么泄我心头之愤?”
魔剑哂笑一声,讥讽道:“小蝎子,你那点花花肠子以为能瞒得过我?不用激我,究竟什么事那么难办,居然令你想出威胁我的办法?”
柳无邪咋呼道:“你果然属狗的,我的心思居然都被你闻到了!”
见络羽脸上有点难看,他方才笑道:“关于绿林盗之事,你有所耳闻罢?”
络羽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是又怎样?”
柳无邪并未留意到他语声的变化,继言道:“前段时日因太渊令的缘故,引出了微烟老头与落日老头。这两个老东西都藏得甚深,竟都完善了己道,渡劫成功,成就大宗师修为。我对落日那老头的神通甚是好奇,不若你我联手,将之逼出来瞧瞧,如何?”
络羽心头微震,这两个都是庐州举足轻重的人物,分别代表着玲珑阁与天工坊。这二者莫非要在此劫崛起?倘真是如此,愈是临近劫末,势微的西都,必愈是困难重重!
想此便道:“此事可行,你定个时间罢。”
柳无邪摇首道:“此事不得急,你我二人怕力有未逮,还要赖你去请出沈书萱,那自恋的臭女人从来不给我好脸色,也就你才能说动她。倘你将她请来,你师弟之事一笔勾销,我绝不再作计较。”
络羽淡淡道:“散修盟仰着东都鼻息,倘你以东都身份传令师相权,还怕她不来?”
柳无邪道:“如此强令,她便是来了,亦只束手束脚,装模作样一番便是,怕反而拖慢你我!”
络羽似乎成心与他过不去,又冷笑道:“你那个南离宫相好的,修为较之你我都要高得多,不如请她来好了。”
柳无邪耸了耸肩:“倘你不怕死,这话倒可在她面前说上一说。前次去亲近她,反遭驱赶,丢尽了脸面。你道你魔剑脸面就要比我大一些么?”
络羽不答,转而道:“南离宫近来好生安静,教人难以适应。接连发生如此多大事,按说叶璇玑性子,绝不会坐视,遑论另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青华夫人?”
柳无邪道:“青华夫人已有千载未在人前显身,怕是准备渡劫事宜罢!她本是妖族,渡劫要艰难一些。至于南离宫,就近与佛门争斗得剧烈,许是正恢复元气。只是我心底总有一个强烈预感,璇玑此次怕会现身……”
络羽诧然一瞬,遂皱眉道:“她来此做甚?”
柳无邪龇了龇牙,杀机森然的说:“倘说是为苏伏而来,你信是不信?”
络羽未答,他复敛了杀机,淡淡道:“她来了也无用,青衣行动,尽都掌握在我手中,他一个小修士,又能翻出什么浪花?”
第五百九十二章:被封印的记忆
话分两头,话表血河显化,惹得众散修惶惶不可终日,这才知晓留下这个决议是多么愚蠢。此时此刻,他们都将青衣婚礼抛在脑后,一心只想要逃出城去。
然此城已彻底戒严,不许进亦不许出。各大势力尽遣精锐,每个角落都有黑虎宫的黑云骑甲胄铮铮与坐骑嘶鸣的声音,迫使所有人都只得躲在家中,生怕冒头就被当做天道盟的奸细抓起来。
魔门入城两个多时辰,此类例子不胜枚举,已有十数个散修枉死,是以无人再敢挑战魔门权威。
天工坊药堂屋顶,苏伏本来从容盘膝静修,自打屠狂走后,他的身形就未动过分毫。
但当曲沐腾空时,他就突感有异,心间一动,睁开眸子,入目是曲沐这个魔门真人祭出的血阳尺。然而却非这法宝之故,他凝睛细望,这张并不如何出奇的脸孔,却激起了他记忆深海的浪花。
“他……该死!”
这张平时都难以想起,似乎被他遗忘的,颇为痛恨的面孔,是那么的扭曲,狰狞。
苏伏豁然立起,杀机难以抑制的涌出来,这也是没有来由的,就好似面对松涛一样,这份发自心底的刻骨的仇恨,愤怒,仿似都被调动至极限,恨不得杀将过去,将之斩于剑下方才解这恨。
“他……是谁……”
就好像松涛一样,他也记不清这张面孔的主人如何与自己结怨,努力的去想,意识仿似归到苏家灭门那一夜,百多人口,在天崩地裂之中,尽都化作一簇血花为那夜添了一份惨烈。不知谁燃起的大火,管家受命抱着自己向府外逃,当时的他只一副迷惘样子,怔怔望着火光之中,那一个个惊恐的染血面孔,宛如受到世间最极致的酷刑,而后生生被抽离魂魄,亲眼望着自己的**一点点融化,湮灭在大火之中。
他来到真界之后,就能望见灵体,是以可以望见他们的魂魄,即是天道烙印被神通秘法抽出来时的那种痛苦,怨恨,扭曲,狰狞。这些仿似都传承到了他的骨子里,镌刻一样难以忘怀。
苏氏百多人口,就此焚作一捧尘灰。此是他心底最痛不过的痛,平日不显,乃他刻意不去追忆。他深深明白能否报仇,还要看他能走到哪一步。当初咬牙去求叶璇玑,亦是为‘报仇’二字驱动。
但一受此类刺激,他就几乎要失去理智,修炼如此久的坚毅道心,都不能左右这份怨恨的疯狂滋长。
可记忆就止到管家抱着他踏出苏府。因他没有发现,识海深处本物化作的小舟,蓦地爆出一阵剧烈青光,他的记忆之中,就此剩了青光。
他拼了全力,努力的要回想起来,青光之后,脑颅就传来一股针刺一样的剧痛,在这剧痛之中,他几要失去意识,强撑两息,他终于扒开青光的一道缝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他永远都难以忘怀的面孔,正猖狂大笑。遂剧痛就加倍,他不由抱头,心绪尽是狂躁。
正此时,亦是血河铺展开之时。这血河与魔灵所化血河不同,乃是世间最污,其间散出的浓浓污浊登时激醒了苏伏。
他眸子猛然清醒,狂躁的心绪这才缓缓冷却,回过神来,才发觉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暗道:好险!
识海之中,本物散出的青光渐渐敛去。发现此幕的他心中微微一沉,青光虽阻止他陷入疯魔,可那段记忆却也被阻在青光之后,等同将之封印。
入道以来,他心底对叶璇玑有的只有感激,崇敬。此是他首次对叶璇玑生出疑问:真人为何要将我记忆封印?倘是怕我不自量去去找这人报仇,难道我不明白以卵击石的道理么?
脑中剧痛仍然残留,令他无法仔细思考,然而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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