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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等等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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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竟然只剩下一片冰凉世界。
而就在如此寂静温柔的一刻,陈寒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和我的距离太近,以至于我无可避免地看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沈姿。
我们俩都沉默了一瞬,我退后一步,打算从他手里抽出手来。
然而陈寒却忽然拽紧了我,毫不犹豫地按挂断了那个电话。
我顿时一怔。
我和陈寒就这样和好了,在一切误会都不去追究的情况下,我非常简单地接受了他的妥协和道歉。
我承认我是个很没出息的人,我甚至没去追问他和沈姿的事情,只是单纯地想着,不提那些糟心事,也许我就不会有糟心的那一刻。
就这么着吧,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甚至没有跟沈姿说过这件事,只希望没有人来打破我暂时的安宁。
说到安宁,类似于这样的词总会叫我想起另一个人,那个不管看起来还是听起来还是相处起来,都叫人觉得温柔又美好的陆瑾言。
睡觉以前,我把他的备注改成了“陆叔叔”。
想到他要是看到这个备注的场景,我忍不住笑起来,最后闭上眼睛安心地睡去。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离演讲决赛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系主任很重视这次比赛,所以对我的训练也抓得很紧,每天晚上都在办公室和我一起练习。
周三晚上,她甚至带我去了承办这次决赛的校本部活动中心,坐在台下,要我上台试试。
然而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的比赛,眼下不是在我熟悉的演讲队,更不是在学院比赛常用的阶梯教室,我竟然无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偌大的礼堂可容千人,而我站在空空荡荡的台上,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人一旦紧张,就容易忘词。
我明明倒背如流的演讲稿不知为何,就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样消失在脑子里,而我头脑一片空白地望着台下的系主任,看着她越来越紧皱的眉头,心里拔凉拔凉的。
我磕磕巴巴地背诵着稿子,断了不知多少次,赶紧说对不起,又重头来了不知道多少次。
最后,系主任揉了揉眉心,“祝嘉,你下来吧。”
我低着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说:“在办公室的时候明明练得好好的,怎么换了个地方就不行了?”
“我,我有点紧张……”
“现在台下一个人也没有,你都紧张成这样,到时候要是坐满了观众,你该怎么办?”
“我……”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想我大概是不够优秀,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所以才会叫她失望。
系主任叹口气,“这样,你这几天先缓缓,稿子都背熟了,克服一下心理问题最要紧。你叫几个关系好的同学替你看看,当众做一下演讲,或者去周末的法语角,换个不熟悉的环境试试。下周我们再来。”
回学校的路上,我看着系主任有些无奈的表情,心里难受得不行。
这一刻,我是真的希望自己是沈姿。
我看过很多她以前参加比赛的视频,那种从容的气度、自信心十足的模样是我求也求不来的。
我沮丧地想着,也许系主任也希望我是沈姿。
那天晚上,我的情绪不太好,思媛问我彩排得怎么样了,我兴致缺缺地摆摆手,对着电脑发呆。
思媛问我:“是不是紧张了?”
我点头,瞥了眼沈姿,思媛会意,也坐在自己的电脑前面,用QQ跟我聊天。
她说:“实在紧张的话,要不,去问问这方面的专家?上一级不是有个师兄经常参加这些比赛吗?去虚心请教请教吧!”
我顿时灵光一闪,对了,找专家!
我想到的专家并非经常参加演讲比赛的师兄师姐,而是心理咨询师,陆瑾言。
熄灯以后,我蹲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发了条短信给他:“睡了吗?”
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回复我。蚊子在耳边嗡嗡叫,我被咬了好几个红疙瘩出来,正准备回寝室时,手机响了。
陆瑾言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祝嘉?”
温柔清澈,还带着些许笑意。
我从中听出了一点非同寻常的慵懒暗哑,于是反问他:“已经睡下了?”
“嗯。”
“呃,那你继续睡,继续睡……”我挺不好意思的。
“没事,已经醒了。”他低低地笑起来,似乎是支起了身子,“说吧,有什么事?”
我叹口气,不客气地把找他的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一遍。
我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走廊,小声说:“我不想输给沈姿,想争口气,结果偏偏硬气不起来,越在乎越紧张。你不是心理医生吗?我就想着,想着……来找你试试……”
陆瑾言似乎沉吟了片刻,短暂的时间里,我还以为他睡着了,于是问了句:“陆瑾言,你睡了吗?”
他轻笑两声,“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没义气的人吗?”
我撇嘴。
他却已然作出决定,“这样吧,周五下午你没课,来咨询中心找我吧。”
我赶紧道谢,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诶?你把我当成病患了?”
“如果你希望——”陆瑾言一本正经地说,“病患也行,那我们就走正规程序,咨询费按小时计费。”
我财大气粗地回答说:“没问题,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说吧,多少钱一个小时?”
“鉴于是熟人咨询,打个折,每小时两千就好。”
0。01秒内,我妥妥地对那头低吼道:“不希望!我就是来拜访一下故人!还是走后门就好!千万不要走什么正规程序!”
我听见陆瑾言的笑声像清风一样徐徐传来,明明是传入耳朵里,却不知为何竟像是吹在面上一般,在我的双颊上染出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
周五下午,我背着小包包,十分严肃地踏上了求诊之路。
按照陆瑾言给的地址,我顺利地抵达了咨询中心。
他工作的地方果然离图书馆很近,与我们看书的地方仅仅隔着一片湖,遥遥相望。咨询中心很大,像是一个小型医院,但是建筑风格很现代化。
前台小姐问我:“请问是来做心理咨询的吗?”
我点头,“我找陆瑾言。”
“有预约吗?”
“呃,应该算吧……”
“姓名?”
“祝嘉。”
前台小姐翻了翻记录,“不好意思,这里没有您的名字。”
我一窘,只得给陆瑾言发了条短信:“我到了,但是前台说我没有预约,不让我进去。”
片刻之后,陆瑾言从走廊深处走了出来,眉眼温和地叫我一声:“祝嘉。”
我的眼神倏地亮起来,在前台小姐的注视下,笑眯眯地朝他跑去。
他的办公室挺大的,摆设简单,有一个圆弧形的阳台。
阳光从他身后的玻璃门外照射进来,而他穿着米白色的衬衣,弯腰给我倒了杯水,又把空调的温度降低了一点。
“热不热?”
“热死个人。”我诚实地回答,咕噜咕噜把水喝了下去。
陆瑾言笑起来,没有如我所想的那般坐在桌后,和我隔着办公桌公事公办,而是带着我一起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像是两个老熟人即将展开一场茶话会一样。
他给前台打了个电话:“今天预约的病人都来过了,接下来的时间,不用安排预约了。”
然后他抬起头来望着我,微微一笑,“我们开始吧。”
我顿时有点紧张,“开始,开始看病了?”
他似乎有点想笑,清了清嗓子,看我一眼,“姓名?”
“……祝嘉。”
“年龄?”
“二十一。”
“性别?”
“女。”_、
“需要咨询的方面?”
“诶?演讲——不是,大概是人际交往恐惧症?好像也不全是……”
我琢磨着自己是个什么症状,却看见他倏地弯起唇角,无可奈何地笑起来。
“祝嘉。”他叹口气,“都说了你不是病人,我也不是医生,只不过帮你克服一下心理焦虑罢了,别这么紧张。”
我顿时反应过来,所以他刚才是在耍我?
☆、第15章
陆瑾言也端着水杯喝了一口,姿态闲适,神情自然。
我注意到他微微抬起的下巴弧线优美,干干净净的,一点胡茬都没有,而随着他吞咽的姿势,那颗喉结微微一动,带着一种莫名惊心的美感。
阳光照射在他的嘴唇与水杯相接的地方,玻璃与水珠一起反射出璀璨的光芒,更衬得他的双唇柔软润泽。
那一抹淡红的色彩如同三月枝头的杏花,芬芳四溢。
我顿时一惊。
放下水杯的陆瑾言随口问我一句:“在想什么?”
于是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庸脂俗粉算什么,陆叔叔才是真绝色!”
陆瑾言的眉头霎时扬起,饶有趣致地望着我,而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是如此诚实,顿时红了脸。
鉴于每次都是我出糗,这一次我决定先发制人,所以我义愤填膺地指责他:“都是你!一天到晚卖弄风骚,举手投足都在散发出雄性荷尔蒙!你太黄了!”
午后的日光不能不说是毒辣,然而透过玻璃门照进充斥着冷气的办公室,也就勉为其难可以称为和煦了。
在这样宁静祥和的氛围里,我听见陆瑾言不疾不徐地对我陈述了一个事实。
“祝嘉,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解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一种典型的投射效应,也就是把自己的感情、意志、特性投射到他人身上,并强加于人的一种认知障碍。所以说,我们两人之中,黄的是你,不是我。”
“……”
他看着我一脸囧样,又不慌不忙地继续作出解释。
“这种认知障碍的表现形式一般有两种:一是感情投射,二是认知缺乏客观性。你觉得你是属于哪一种呢?”
“……”
哪一种?我怎么知道我是哪一种?
第一种,感情投射,意思难道是我对他动了感情?
第二种,认知缺乏客观性,光看字面意思也知道这就是直接承认我无知了。
我囧囧有神地望着他那温和的笑容,选择性地无视了他的问题,反而十分诚恳地说:“陆医生果然十分专业,不知道我能不能问一句与专业无关的问题?”
他莞尔,“你问吧。”
于是我虚心地请教了他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其实也没啥,我就想问问你是如何在每次做出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时,还能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陆医生的嘴角如我所愿地抽搐了两下。
而他显然也选择性地无视了我的问题,因为他看了看表,轻描淡写地说:“一小时两千,你确定你要这么跟我闲聊下去?温馨提示,离你进门那一刻已经过了十二分钟了,也就是说,你已经浪费了四百块钱人民币。”
看到他这种面对我的指责,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露出人畜无害表情的行径,我只能竖起大拇指,“陆医生,我对你的景仰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他微微笑着瞥我一眼,用我曾经的一句话回敬我:“好说好说!”
他把我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唯独令我不满意的是,他没有配上双手抱拳的动作,硬生生就少了我那份潇洒恣意、放荡不羁。
我没有指出这一点,因为我十分恳切地望着他,“能开始了吗陆医生?我今天出门没带多少钱。”
我看见他低低地笑着,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吧,祝嘉。”
我一度以为陆瑾言会用多么专业的心理知识来克服我的紧张不安,甚至准备了一个小本子,打算把他说的技巧或者方法记下来。然而他由始至终没有说出与专业知识相关的半个字,而是一再要我站在他面前演讲。
他的办公室很大,可是与演讲厅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除了第一遍的时候,我结巴了几下,后面几遍就很流畅了。
而可笑的是陆瑾言竟然瞬间变身演讲老师,不时指点我做几个手势,要我该停顿的地方稍微停顿久一点,该慷慨激昂的地方声音高亢一些。
他并不懂法语,所以指点我的也不过是一些很浅显的地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看见他微微笑着,放松地靠在沙发上。
纯白色的墙壁与淡黄色的布艺沙发为背景,手边摆着一杯雾气缭绕的热水,而他就这样随意地坐在我的视线里,与阳光为伴。
如此闲适的一副画卷,宁静悠远,似乎还泛着染染墨香。
我不知不觉放松下来,一遍又一遍的演讲中,甚至比在系主任面前还要游刃有余、轻松自如。
第三遍结束时,陆瑾言出言打断我,“可以了。”
我还是很纳闷,“可是你还没帮我克服心理问题啊……”
“换个地方。”他站起身来,关掉空调,带我往门外走去。
而我站在我们的目的地前方,只觉得更加困惑了。
图书馆?
来这里干什么?
他带我一路上了六楼,跟管理员大妈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到我身边,指着偌大的空空荡荡的大厅,“就在这里演讲吧。”
六楼是外籍图书与专业书籍的陈列厅,一直就比较冷清,而此刻临近吃晚饭的时间了,更加没有人。
于空旷寂静的大厅里,我有些忐忑地站在陆瑾言指定的大厅中央,清了清嗓子,开始演讲。
手指微微蜷缩在手心,有些许汗意。
我的第一句话就有些发颤。
我猜我找到了我的病结所在,我惧怕这种大得吓人的“演讲厅”。
陆瑾言很奇怪,当真就是要我一遍一遍、不停地演讲下去,哪怕我总是磕磕巴巴,难以捋直舌头,但他就是执着地要我一遍一遍说下去。
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腻烦了,他却跟听不厌烦似的,仍旧认真地望着我,要我继续。
这个下午很快过去,在我嗓子发干之际,他终于让我停了下来。
我回过头去,发现湖的对面已经只剩下半个橘红色的落日。
我嘀咕着:“这样真的有用吗?”
他反问我:“没有用吗?”
我耸了耸肩。
其实好像还是有一点用,至少最后一遍比前面几遍都要好很多了,磕巴的地方少了,忘词的部分也记起来很多。
然而这个效率可真是不敢恭维。
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我腆着脸皮问他:“你打算收我多少咨询费?”
他随意地瞥我一眼,“你打算给多少?”
我犹豫了一下,比了五个手指头。
他挑眉,“五千?”
“……五百。”我大言不惭地说,“咱俩都这么熟了,认识这么多年了,打个一折怎么样?”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
“一年半了嘛!”我小声嘀咕,“大二上期第一次来图书馆就碰见你,虽然我知道你肯定没有注意我,但是之后每次来,我都能看见你啊!”
陆瑾言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看我的眼神愈加柔和,宛若窗外那轮温暖鲜亮的落日,带着浅浅的光芒。
他说:“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注意到你?”
我心里一顿,却只看见他大步往前走的姿态,随意又漫不经心,带着一种慵懒又优雅的风度。
最后还是陆瑾言送我回学校的,他总说顺路,我也没多问。
下车前,他仍旧递了一颗草莓大福给我,“明天继续吧。”
“诶?”
“你的问题不是还没解决吗?”他微微一笑,“明天不是工作时间,不收费了。”
“那今天的收费……”我试探地询问。
他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不急,来日方长。”
“……”
真苦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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