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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信者-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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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之前的差不多，不过这次它们可没有牲畜的累赘，全都是精良的士兵。”
“没关系，我想我的力气应该还足以再战斗一次……”格鲁索摇摇晃晃地坐起身来。
“可德尔特的人坚持不下去了，他们之前打了两次战斗，间隔不超过一小时。我们几个也都快熬不住了。德尔特正在焚烧东西，准备马上离开。”
战场处在柳叶飞的上风向位置。吹来的风开始变得灼热，夹杂着焦臭的气味和谷物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一些人在用兵挖坑，掩埋那些无法烧毁的金属弹丸以及还没烧尽的牛羊尸体……
柳叶飞硬着快速扫视了几眼战场，扭过头去。他发现自己依然还在抗拒这种充满厮杀的生活，即使鲜血的颜色在黄昏中已不是那么刺眼，可那死相凄惨的尸体以及难闻的气味依然给了他很大的刺激。
“卡玛呢？”柳叶飞没话找话。
“这是我来找你的另一个原因。”达尼克瞥了一眼格鲁索，往前凑了凑身体压低声音说道：“你最好自己去看看她，我是怕……”
他欲言又止，柳叶飞却已经猜出了他的意思，将近瘫痪的身体突然间又有了一些力量，连忙爬起来往战场跑去。
“嗨，**师先生，看看您的战果，我真该请您痛快地喝上一顿！”托巴耶扛着一杆比他高了一头的火枪远远的打招呼，他手下的火枪手们个个都已经装备了两杆火枪。
柳叶飞强作出一副笑脸来回应，然后匆匆绕过他们继续搜寻着，终于在战场的一角看到了女孩孤单的身影。
安普尔蹲在一堆尸体的旁边，脸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长剑插在身边的地上，挑着她的头盔。座狼在不远处啃咬着一头羊的尸体，血淋淋的肠子扯得到处都是。看到柳叶飞的到来，座狼停下动作低下头表示驯服。
柳叶飞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摆手示意不打扰它进餐。安普尔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到来，站起来一个飞跃扑到了他的身上，健壮结实的身躯加上四五十磅的铠甲重量几乎把他撞得仰面摔倒在地。
柳叶飞抱着安普尔的身子原地旋转了一圈卸去冲击的力道，把她放到地上，捏着袖子擦擦她脸上的血迹和烟熏的黑色，这才得以仔细看看他的女孩。
似乎达尼克只是在危言耸听，眼前的安普尔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样子，身体没有膨胀起来，脸上没长出毛，牙齿也乖乖地藏在嘴唇下面——真是白担心了。要说真的有什么不同寻常，也不过是在别人累得要死要活连眼都不愿睁开的时候她依然活力四射眉飞色舞了，这明明是好事情啊。
“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很好啊。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次这样痛快地战斗过……你看，它们就这样排成一排，背对着我等我宰杀。”她兴奋地叫嚷着，拉着他的手开始巡视战场，伸手指点着脚下的尸体，仿佛刚刚考了满分急于给别人炫耀的小孩子，“看这个，我从背后刺穿它的心脏，还有那些，我一剑削断了三个脖子，我都要害怕这辈子再也没机会使出那么棒的一剑了……还有这头牛，听说这种野牛比老虎还可怕呢，可我一下就割开了它的肚子……还有这个，哦，这个是被五十咬死的，我说的是另一个……”
柳叶飞苦笑着陪她走遍了大半个战场，苦忍着恶心的感觉听她讲述完整个战斗过程，待到她稍微安静下来，揽住她的肩膀说道：“别那么拼命，你没事才是对我最好的消息。”
“嗯，这次胜利最大的荣耀属于你的。”明显有些兴奋过头的安普尔远远没有真的安静下来。她动作近乎粗暴地搂住他的脖子迫使他低下头来，在他脸上狠狠地吻了一下。
看来，安普尔似乎真的有点儿不太正常。柳叶飞悄悄拉出脖子里的提尔圣徽，想要给她戴上，却被她反射般地挥手打了一下。
银白色的圣徽掉进了染满鲜血的砂土中。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连续作战
柳叶飞和安普尔同时弯腰下去捡，不小心把头撞到了一起。柳叶飞退了一步，安普尔若无其事地把圣徽捡起来，摘掉手套仔细地擦干净，给自己戴上。
沉默，尴尬……
打破这尴尬局面的是矮人的大嗓门。托巴耶远远地喊道：“法师阁下，请您劝他们把那两门火炮留下来好吗？毁掉实在太可惜了。”
随风飘来一阵浓烟。柳叶飞顺着望去，发现骑士们正在烧毁那门火炮的炮架。旁边还有人正在给两门火炮的炮管填满火yao，看样子是要把它炸掉。
他还没亲眼见过这种炮的威力，不过从那足以塞进一枚十多磅重实心铁球的口径来看，威力很定比弩炮要大多了——相对应的，它的重量也绝对大的可怕，至少眼下这些马匹里大概没有谁能把它驮着运走。
柳叶飞安慰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拉起她的手走到火炮那里，正在准备炸炮的骑士看到两人到来，连忙停下手上的工作肃立敬礼。
点点头算是回礼，柳叶飞低头仔细大量这两门只剩下身管的炮。黄澄澄的颜色看上去像是黄铜，外表打磨地光滑无比，擦去上面的污泥可以当镜子照。柳叶飞对金属加工工艺不甚了解，不过从矮人那狂热的目光来看，这似乎是连矮人都要羡慕的铸造艺术。
“我们可以留下一个，只要一个！我们把它埋起来，等战争结束了再回来拿……”托巴耶苦苦哀求。
骑士摘下头盔，露出一个为难的脸色。
“我们还可以用它来攻打兽人的据点。听说你们在那里吃亏了是不是？”矮人还在坚持。
“抱歉，我们现在不能让它再有机会落到兽人手里。我们同样也无法带着它上路，我们的先头部队急需支援，不能因为它们而耽误了行程。兽人的要塞很难啃动。”菲尔斯过来给他的手下解围。
“可是……对了，要塞！你们说兽人居然有一座要塞？就在毒蛇山脉的山脚下吗？”托巴耶似乎突然发现了希望。
“是的，很坚固的要塞，像是出自矮人的建筑手笔。您有什么看法？”菲尔斯耐着性子心平气和地跟他谈着，背后却用手势催促手下快点动手。
“那么，你们有没有攻克要塞的经验？”
菲尔斯耸耸肩，无奈地摊开手，“我们只能靠我们的勇气和意志，还有海姆的庇护。我们请了萨伦先生做指导，他有过守卫城堡的经验。我们还带上了两门弩炮，希望它能有用。”
托巴耶咧开嘴笑了，他伸出大拇指指指自己的脸，“我，托巴耶·白锤，博德之门至高奇迹殿堂的首席铸造者，莫拉丁最荣耀的战士！曾经在战冠国王麾下作战，于五年前参与了攻克费尔巴堡的战斗，将那座矮人的珍宝从近一万头兽人手中夺了回来。如今费尔巴大门的柱子上还刻着我们这些战士的名字。德尔特先生，你面对的是一个擅长手工与建筑的工匠，同时也是一个攻坚作战的专家！”
一瞬间，不止是菲尔斯，连同柳叶飞都露出了肃然起敬的表情。很明显，在面对一座坚城时，有经验的专家能起到的作用可比一个只懂得扔火球的所谓法师强大多了。
菲尔斯可真是捡到宝了啊。
“将军，请离远一些。”那个骑士已经用火yao塞满了炮管，就等点火了。
“德尔特先生，您是在往前线运送补给吗？我感觉这两门炮的威力应该比弩炮要强大的多。是不是可以匀出两匹马来拖着它们一起带去呢？”柳叶飞终于也插了一句。
“它几乎有六百磅……”菲尔斯脸上写满爱莫能助。
“德尔特先生！”达尼克远远地打了声招呼，“如果我能帮你们把它带到前线去，可否把其中一门送给我收藏？”
看着在场数人个个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达尼克指指身后的荒原说道：“前几天我来这里追杀兽人的时候，随身可是带着一座弩炮的呢。眼下这玩意虽然比弩炮还笨重了点儿，可你们的马现在还有多余不是么？只要给我匀出一百多磅的载重量，我就能保证把它们安然带走。”
“哦，我忘了您其实是来自神秘的法师国度。”菲尔斯紧紧皱了很久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开一些，“那么说，您也要随我们一起去前线吗？”
达尼克指了指打扫完战场已经整装待发的那群骑士，“我本来是打算趁这几天出来赚一票的，可谁叫你们把伤还没好的查林老爷子也**来了呢？我可是收了钱并保证把他安全带回家去的，自然不能离开他太远。”
菲尔斯挨个看看柳叶飞、安普尔和托巴耶，说道：“这场战斗主要是你们打下来的，我们其实没权利去分这些东西。”
“可大多数东西还是被你们烧掉了……”矮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接着满怀希望地抬头问道：“那剩下这门炮归我好不好？”
六百多磅的大家伙，就算不考虑作为武器的价值，融了卖铜都是一大笔钱呢，杯具的是就算白送过来柳叶飞也没能力把它拖走，眼看安普尔已经表示没有异议了，他也只好很不甘心地说：“希望你能顺利把它运回博德之门去。”
达尼克总不能永远和你同行吧？想到炎炎的烈日下矮人挥汗如雨地拖着一个六百磅重的大家伙在荒原上艰难行进，柳叶飞居然有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感觉。
“将军，兽人距离我们还有一英里！”站在山丘上负责瞭望的士兵喊道。
柳叶飞安心倾听了一下，发现已经能听到兽人那清晰的脚步声了，还是那样整齐划一。
这么快？四英里，也就是六公里多，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这还真是急行军速度，如果还是冷兵器军队的话，这样行军根本无法保证战斗力的——可惜如果不成立。
如果敌人保持这个速度，五分钟就到这里了。
“我需要大约十分钟来施法，给这样大的物品施展缩小术对我来说太难。”达尼克也急了。
“它们什么数目？”安普尔问。
“五十到六十个。”一边的骑士回答道。
还能继续战斗吗？柳叶飞用眼光问菲尔斯，得到的回答只是微微的摇头。
“还能再战斗一次吗？”问安普尔，女孩很响亮地回答：“完全没问题！”
有点难度呢，他可不指望让安普尔独自去战斗，毕竟这次敌人是从正面压上来，完全没有上次的突袭优势，而且数量还多了一倍。
思考了几秒钟之后，柳叶飞做出了决定。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地发号施令：
“过来几个人，把这两门炮往北边拖六百尺，缴获的火yao给我放这里两包，把损毁的铠甲给我堆到这里来，这里再给我堆几具尸体……”
场面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有他在大声吆喝，然后他尴尬的发现，似乎他正在越俎代庖地行使将军的权利——这好像是一件非常犯忌的事情呀……
菲尔斯冲着那些原地发呆的骑士们挥挥手，若无其事地说道：“照他说的做。”
第二百七十章 看别人打炮
除去上次战斗产生的伤员，地狱骑士剩余的人员已经整装列队完毕。他们披挂着严密的漆黑色盔甲，身侧挂着盾牌和长剑，一根根长矛笔直地指向天空。格鲁索有幸分到一匹战马，也列到了他们的队伍的一角，灰溜溜的盔甲而且没有长矛的样子很是显眼。
隔着那片依旧还在隐约冒烟的战场，对面兽人的队列已经不到五百米了。他们放慢了脚步开始整理队形，同时也在行进中为火枪进行装药。
没有长矛手，清一色的轻装火枪手。
至于坐骑受伤又无法换乘战马的菲尔斯，他不得不跟柳叶飞一众人偷偷地躲在战场旁边的土丘后面，很羡慕地看着自己即将发起冲锋的士兵们。在他身边是同样郁闷的安普尔，以座狼无法跟普通骑兵协同作战为由，柳叶飞强硬地命令她这次不准出战。至于达尼克，他已经成了需要专门保护的核心人物，和另一个核心人物查林·萨伦正在一边吵得面红耳赤。
五个火枪手正在托巴耶的小声指导下操作那两门火炮，而贡德神殿出身的大工匠其实也不懂得它的具体操作步骤，甚至连应该装填多少火yao都不懂。虽然菲尔斯说他之前缴获这两个宝贝时用了十磅火yao都没能将它们炸毁，可毕竟是在不装炮弹的情况下进行的——以矮人的经验来看，装好炮弹后这种炮也就能承受两磅火yao的威力。
没有炮座，瞄准都是很大的难题，只是这种时候已经没人去思考这个问题了，毕竟这一役并非是火炮唱主角。
趴倾听着敌人的脚步声并计算着距离，柳叶飞才是这些人之中最紧张的一个。仓促之间制定出来的伏击战术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两门炮更是完全没有实战经验的累赘，想要靠区区十六名骑士去冲击全员列装火枪的步兵方阵，就算能够胜利也必将伤亡惨重，战术上胜利的结果导致战略上的失败——还好他已经准备了后路，一旦伏击计划失败，地狱骑士将立即放弃冲锋转入撤退，同时吸引敌人注意力好让山丘上这些潜伏人员也偷偷开溜。当时他厚着脸皮说出这番计划时，那些骑士们看他的目光让他恨不得立即找达尼克给自己施加个缩小术然后好藏起来。要不是菲尔斯的全力信任和支持，说不定自己这个刚刚带来一场胜利的**师就要被骑士们揍了。
不过，现在看来，暂时还算一切顺利。骑兵们摆开的阵容堂堂正正杀气腾腾，一点也不像诱饵的样子。兽人也没有排出前哨来侦查，就那么排着整整齐齐的三行战列线走了过来。
柳叶飞很是怀疑，如果到时候计划失败的话，地狱骑士会不会按预定计划逃走——从他们那从旁观角度看过去依然感受到强烈压力的气势上去看，他们很显然不管成与不成都准备发动冲锋了。
相距四百米，兽人停下，互相传递着火种点燃火绳，然后原地待命。
莫非埋伏被他们发现了？柳叶飞一阵紧张。只是，过了约莫一分钟之后，兽人看到对面的骑兵没有发动冲锋的意思，又开始前进了。
柳叶飞出了口气，松开拳头发现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发现什么问题没有？”菲尔斯悄悄问道。
柳叶飞不解。
“你跟它们打交道的时间比我长一些，应该也注意到了。看看，它们的穿戴完全一模一样，连个头目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发号施令的声音，没有指挥动作，可就是整齐地像是同一只兽人——连我手下资格最老的骑士都没有这种纪律性。你猜它们是如何训练出来的？”将军把声音压得很低，其间夹着牙齿摩擦的声音——不要误会，是摩擦而不是打颤。
柳叶飞给他一个我也不懂的眼神，达尼克在一边说道：“具体原因不是有那些法师们去研究吗？不过我猜很可能是一种大范围的精神法术，否则生物是无论如何都达不到那种协调程度的——魔像和亡灵还差不多。”
那是你还没听说过一支叫的军队，没参观过一种叫分列式的仪式；如果你能有幸连国旗班也见识一下的话，对生物协调能力上限认识就会大大改观的——柳叶飞暗暗想道。
话说回来，不远处正在齐步走的兽人就算还没达到国旗班的水平，至少拿去阅兵快勉强合格了，说勉强是因为他们还不会踢正步，而且粗大笨重的大口径滑膛枪实在很不美观的刺刀都没有，连一个军队应有的杀气都表现不出来。
在柳叶飞的胡思乱想中，一分钟很快流逝过去了，兽人队列走上了原先战场的位置，他们丝毫不受阻碍地踢开同是兽人的尸体，跨过倒毙的牛羊，踩过堆积在一起的垃圾，然后停下，摆开阵势，枪口放下来指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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