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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黎斯特-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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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仰赖为非作歹者的血液而壮大,甚至仰赖献祭地母无辜者的血而壮大,在献祭交替的期间,我将保持饥饿状态。我的身躯有时若冬日乾枯的麦子,当啜饮献祭者的血後,身躯又丰盈而优美,那时就有若春天里的新生植物。

我的煎熬与狂喜之间,将有季节的循环。我有力量能洞识别人的思维与意愿。此外,我将能为崇拜者作正确判断,引导他们走向律法与正义。除了献祭者的血液,我不得饮其他血液,也绝不为一已之私施展法力。

我学习这些事情,也了解这些事;然而在这些时间里——在饮血的时间里,我真正学到的是,我已不复是凡人;已由往昔熟悉的一切,转化为强而有力的另一种异类;这些知识无法驾驭甚至也不能解释的。此後我的命运,套一句马以尔所说的话,已远非任何知识任何人——不管凡人或非凡人,所能掌控者。

最後神准备好让我离开树里了,他啜饮了那麽多我的血,使得我几乎不能站立。

我是个幽魂,为口渴而哭泣;我看到血,闻到血;倘使我有力量,我将冲向他,捉住他,把他吸乾。但是,力量毕竟是他的。

「你是枯竭到,以後每当盛会之初,你总是如此。」他说:「因此你可满饮献祭者的鲜血,记住我告诉过你的话,在你掌控一切之後,你毕竟设法逃脱。至於我,尽量尝试拯救我,告诉他们我必须受你的照顾。不过,更有可能的是,我寿终正寝的时间业已到临。」

「为什麽?你是什麽意思?」我问道。

「你会明白的,这里只需要一位神。」他说:「要是我能和你一起到埃及,我能喝到古老之神的血,也许能很快复原;否则,以我目前之况,得花好几百年能痊愈,时间势难允许。总之,记住我的话,去埃及,照我的吩咐去做。」

他转身向我,将我往阶梯推,火把在角落里烧着。走往上面的门时,我闻到德鲁伊人的血气味,我几乎要哭了。

「他们将尽你所能让你饮血。」他在我後面说:「放心把自己托付在他们的手中吧!」

吸血鬼黎斯特

第七部:古老的法术,古老的玄秘8

从橡树走出的那一刻,你可想像我看起来的样子。我敲门时,德鲁伊人已在等着,我无声地宣告道:开门,神来了。

我的俗身业已死亡。我又饿又渴,脸庞恐怕仅仅只是活骷髅,眼睛也无疑的自眼窝突出;獠牙更全部暴露,白袍披在身上犹如挂在骨架上。我走出树外,德鲁伊人敬畏的站着。凭我的模样,有什麽能证明我的神圣呢?

然而,我不但看到他们的脸,也看进他们的内心。我看到马以尔的宽慰,他虔信的神还不致软弱得无法创造我;我看到他的信仰越趋坚定。

我看到我们所能看到的其他惊慑景象。我看每个人在备受煎熬的血肉之中,隐藏着一颗伟大的心灵。

我焦口渴十分痛苦。鼓起我全部的新力气,我说:「带我到祭坛,桑罕盛宴即将开始。」

德鲁伊人大声高喊,他们在森林里吼叫。远离神圣小丛林,群众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群众期待叫声已久矣。

我们迅速往前走,走往空地上,越来越多穿着白袍的祭司,出来迎接我们。新鲜而芳馥的花自四面八方向我投掷,在圣歌欢迎致敬声中,我的脚踩着盛开的花朵。

我无需告诉你,拥有新的视觉对我来说,世界看起来是什麽模样。在黝暗的薄幕里,我看到最细微的表面,最细致的色调,我听到赞美诗和圣歌声声入耳。

马瑞斯,这个人变成崭新的人啦!

走上石坛的阶梯时,喇叭声大作。看起来有成千上万的人聚集在那儿,每一张脸都充满期盼。柳枝巨怪躯壳里充塞着的献祭者,仍在挣扎,哀哀哭叫。

巨大的银锅盛着水,摆在祭坛前。祭司在咏唱,锁成一串的犯人被带到锅前,他们的手臂都被绑在背後。

祭司把花插在我的头发上,挂在肩上,放在我脚边,歌声在我四周应合着。

「美丽、伟大的森林与田野之神呀,请啜饮献给你的祭品吧。当你消瘦的肢体满盈生命,地上也将万象更新;当我们收割成熟的五谷时,你将原谅我们,你将祝福我们的播种。」

在我面前的是挑选给我的祭品,叁位强壮的男士,像其他人一样绑着,然而洁净穿着白袍,肩上发间都缀饰了花。他们年轻、英俊而纯洁,等待神旨之际,脸上飞扬着敬畏之表情。

喇叭声震耳欲聋,吼叫声连续不断。我说:「献祭开始!」第一位青年送上来,我准备啜饮人类生命首杯神圣甘露,我的手抓着温热的肉体,鲜血正等着我张口啜饮。我看到巨怪底下,火已点燃;看到最前面的两位犯人,被迫把头埋入银锅的水里。

死於火葬,死於水淹,死於饥饿之神的利牙咬噬。

历经恒久的心荡神迷,赞美诗仍继续着:「月盈月亏之神,森林田野之神,你的饥饿,乃死亡之影像。藉献祭者之血变得强壮,变得美丽,好让伟大地母把你带去她那儿。」

这一切持续多久?我并不知道,只觉得时间顿成永恒。巨怪的烈焰、献祭者的惨叫,必须淹溺的长长队伍不停不断;我喝了又喝,没完没了;不仅喝了选给我的叁位,还喝了成打人的血;血吮吸过後,那些人不是回到锅里,就是强迫进入猛烈燃烧的巨怪里。祭司用血淋淋的大剑割下死人的头,把头堆在祭坛的两侧使成金字塔形,体就被运走了。

我看见到处是汗流满面的狂喜,我听见到处是圣歌於哭叫。最後狂热渐渐消失,巨怪倾倒在冒烟的火堆,松脂倒得更多,火堆的火更旺。

审判的时刻到了,人们纷纷站在我前面,表明彼此的冤仇怨恨,我以崭新的眼光,探索他们的灵魂。我头昏眼花,大约血喝太多了;然而,我感觉自己全身力量丰沛,好像我能飞跃,越过空地,越过森林。好像我似乎能张开看不见的翅膀。

但是我行使了天命,正如马以尔所表示者。我发现这位正直,那位犯错;这个无辜,那个应判死刑。

在身体疲倦之中,我不再能测知时间,因此我不知道审判持续多久;但审判终於结束了,我发觉行动的时刻已来到。

无论如何,我须听从古老神只的命令,尽快逃离橡树之牢。我只剩下极宝贵的片刻,离日出前已不到一小时了。

至於摆在面前有关埃及的事,我尚未做出任何决定。但是,我知道一旦再让德鲁伊人把我关在圣树里,我将在里面挨饿,直到下一个满月之日。在月园之日前,我将乾渴而受尽折磨,这也就是老神所谓的神的梦魇,那时我将学到树木与花草生长的秘密,以及沈默地母的秘密。

然而这些秘密对我何益?

德鲁伊人包围着我,我们又向圣树前进。赞美诗渐息而转为连祷,祷词中命令我留在橡树,去净化森林,做它的守护神;并经由橡树对不时来请教的祭司,有所指示。

到达橡树之前,我停止脚步。巨大的火葬柴堆在小丛林焚烧,雕刻脸谱与骷髅头堆,被火映照得鬼气森森。其他的祭司站在一旁等待着。一股惊恐之流贯穿了我,我们的法力常能带来某种预感的。

我开始急促地说话,以权威的口吻,我告诉他们,希望他们全体离开小丛林。我将在破晓时分,把自己与老神封锁在橡树里。但是我的话并未起作用,他们只冷冷的瞪我,面面相觑对望。

「马以尔——」我说:「依命行事。告诉祭司离开小丛林。」

突然,毫无警讯的,一半的祭司跑向橡树,另外的捉住我的手臂。

我大叫马以尔,他喝令停止包围树的行动;我想挣脱,但是大约有十二位祭司,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和腿。

我要是真正了解自己的力量,或许很容易就寻回自由;但是我还不直到,一则盛宴仍冲昏我的头,再则对可能发生的事也太紧张了。我挣扎着试图挣脱我的手臂,甚至还踢那些抓我的人;这时,老神赤裸而又焦黑,已被带出橡树外面,举高丢入火中。

我只看了他一眼,我看到他的认命。他根本没举手表示反抗,只是眼睛紧闭,即没有看我,也没有看任何人,任何事。想起他告诉我的话,我看到他的痛苦,我开始哭泣。

他们焚烧他时,我抖得很厉害。就在烈焰之中,我听到他的声音:「依我的命令行事,马瑞斯。你是我们的希望。」意思乃要我立刻离开此地。

在他们的掌握中,我让自己显得安静而渺小;我哭了又哭,好像我只不过是魔法的可怜牺牲品;只不过是可怜的神,正为父亲必须火焚而悲伤。他们都在瞪视火葬的柴堆,抓我的手稍稍放松;倾我之全力,我把握机会挣脱以得自由,倾我之全力,我往树林疾跑。

在冲刺的那一刻,我首次发现我的无穷力量。一瞬间,我已跑了好几百码,双足几不着地。

顿时叫喊声四起:神飞走了!在短短的几秒内,成千的人钻进树林,空地的群众又吼又叫。

我突然想着,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是神呐!喝饱了人血;为什麽要躲开成千的凯尔特野蛮人,跑进这片该死的森林!

我甚至都没停下来脱去白袍,只是在奔跑之际随手扯裂它。我跃上头顶的树枝,在橡树的树梢,飞跃行动更为迅速了。

几分锺内,我已远离追逐者,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我仍然跑了又跑,从树枝跳过树枝,除了旭日一无所惧。

我轻易学会了掘地避光栖息的法子,正如卡布瑞和你早期遨游之际,她轻易学会一样。当我醒来时,口渴的灼热吓坏了我;我无法想像,老神如何忍受惯例的饥饿煎熬。如今,我一心想的只是人类的血。

担心德鲁伊人会日夜不挺的搜索追逐我,我的行动必须小心谨慎。

我急速穿过森林。那一晚,一夜饥饿却什麽也没喝,直到清晨之前,在森林中碰到了一对强盗,这提供了我恶徒的鲜血,和一套合适的衣服。

就在日出前的几小时,我学了很多东西,对我的力量有了新体认。往後我将学习更多,我将到埃及去;倒也不纯为众神,成为他们的崇拜者,而是想去追根究底,了解一切。

因此,你当会了解,总是在一千七百年前,我们就会怀疑,我们拒绝别人给予的解释。我们只喜爱法力及其玄妙,别无其他。

在拥有新生命的第叁夜,我走进了马西里的老家,看到了书房,写作的书桌,还有我的书籍。忠实的奴隶,看到我欣喜若狂。只是,这些事对我有何意义?我曾写过历史又有何意义?我曾睡在这张床又有何意义?

我知道自己已不再是罗马人马瑞斯了,然而,我尽可取用他名下的一切。遣送了心腹奴隶回家,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告诉他因患有重病,我必须在炎热、乾燥的埃及度过馀生。我把已写好的历史手稿,送到罗马会读也会出版的人手里。之後,我口袋里装满黄金,开始往亚历山大城出发,带着旧有的旅行文件,带着两个半痴呆的奴隶,他们从不问我为何只在夜间旅行。

在桑罕盛宴後的一个月,我已漫步於亚历山大城蜿蜒的街上,以静默的声音,四处寻找古老的神只。

我是疯了,然而我深知这种疯狂终会过去。我必须探寻古老的神。你一定了解为何我如此执着,不单是因为大灾难再临的威胁,不单是担心太阳会在白天休息时逮到了我;也不单是恐惧在黑暗的夜里,太阳神的来访,会以烈焰毁灭我。

我必须找到古老之神,因为我无法忍受在人群中的孤寂,孤寂的惊恐重压着我;尽管我只杀戮凶手与为非作歹之徒,我的良知仍难以令我自欺而安心。我,马瑞斯,一生中知道并且享受生命里的爱;如今却只是无情死神的化身;每思及此,我实在痛苦绝望,无法忍受。

吸血鬼黎斯特

第七部:古老的法术,古老的玄秘9

亚历山大城算不上是一座老城,它的历史只有叁百多年。但它是大港口,也是罗马世界最大图书馆的所在地。罗马帝国的学者,从各地到那里研究。当年凡人的我,也曾是来访学者之一,如今,我又再次来访了。

倘若不是神嘱咐我来,我可能早已深入埃及了。因为,我怀疑所有的谜底,应该都存在於最古老的神龛里。

在亚历山大城时,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知道有神只在那儿,当我在人们失去灵魂的妓院,和贼窝的街上探寻时,神在引领我的脚步。

夜里,我躺在罗马式的小房子的床上,大声呼唤着神,我真是疯狂了。正如你也曾经困惑一般,我对拥有的力量,和畸形的感情深感困惑。在一个黎明将临前的夜晚,孤伶伶的灯光透过我床上的薄纱帷幕,我的眼睛转向远处通往花园的门口,我看到一个焦黑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儿。

那一刻,我如在梦境。这个家夥,没有气味,仿佛也不在呼吸,甚至也不出声;但我知道他是一位神。它很快消失了,留下我坐起身来,呆呆盯视。我试着回想我看到什麽:一个赤裸焦黑的东西,秃头,有一双锐利的红眼睛。这个东西,似乎失落在自己的冷漠静默里;似乎在被我发现前的最後一刻,它猛然恢复清醒,飘然不见了。

翌日夜晚,我在街後,听到呼唤我去的声音。声音极模糊而不清楚,只让我意识到有一扇门就在附近。当我站在门前,则又是一段寂静与无声。

是神为我开了门,是神在说进来。

我忐忑不安的走下无法避免的阶梯,随着险峻的斜坡道往下走。点燃随身携带的蜡烛,发现自己正走进一座地底的庙宇,一个比亚历山大城还要古老的遗址;一座圣殿,可能是古代法老王所建;墙上画满彩色小图,描述古埃及人的生活。

此外,还有文字的书写,这是华丽的象形文字。有小木乃伊、鸟儿、没有身体的拥抱手臂,以及卷曲一团的蛇。

我继续向前走,进入方柱耸立和天花板高耸的大厅;这里的每块石头,乃至每一寸石头,都画着彩绘。

我的眼角瞄到一座雕像,一个焦黑的身影,举手靠在一根柱子旁站立。我知道那不是雕像,没有一座闪长岩做成的埃及神像,会以这种姿态站立着,也不会穿及腰的真正麻布裙。

我慢慢转身,鼓起勇气面对着它。我看到相同的烧焦躯体,飘动的黑发,和相同的黄眼睛;双皱缩在牙齿和牙床周围;喉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何时来又如何来的?」他以希腊语问道。

他看我正如我看自己一样;明亮、强壮,蓝眼睛甚至闪动偶发的神妙;穿着罗马服饰,麻布及膝上衣,肩上扣着黄金钮扣,红色斗篷上,披着长长的黄发,看起来像来自北方森林的流浪汉。外表很「文明」,不过,哎,谁知道呢?

但是他是我关注的人,我仔细地打量他。烧到肋骨的肌肉看上去尽是皱褶,凸显了锁骨和他臀部凸出的骨骼。这个家夥,看来并不饿,他喝了人血。然而他的痛苦仿佛是热气散布全身,仿佛火仍在他体内焚烧煎熬,也仿佛他自己就是一座地狱。

「你怎麽逃过火焰之焚烧呢?」他问道:「是什麽救了你?回答我!」

「我并非火後被救的!」我说道,像他一样用希腊语。

举起蜡烛,我向他靠近,他怯怯地躲开了,他,过去一定是身躯瘦削,肩膀宽阔,一如法老一样。他长的黑发也是前额剪短的老款式。

「灾难发生时,我还没被缔造。」我说:「是灾後的格尔,小丛林之神缔造了我。」

「哦,那你的缔造者安然无恙吗?」

「不,他烧得像你一样,只不过尚有馀力缔造,在一再吸血及注血的过程里,他高耸我说:去埃及,去找寻发生灾难的理由。他说树林之神已全付之一炬,一些在睡眠中,一些是清醒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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