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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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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杨恒的身影却匪夷所思地蒸发不见,无论血雷煞揭地三尺几乎将百多丈的河床兜底翻起,依旧寻不到他的踪迹。
真禅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他的身躯已被血雷煞轰成了齑粉,眼看空中血雾用尽,猛地狠咬舌尖再喷出一股精血,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血雷煞澎湃如潮,已将一百五十丈的河面轰成斑斑驳驳的深壑,连带河畔十丈之内都没能逃过他的轰炸。
但是……杨恒的人呢?他究竟藏在了哪里?为什么所有人的脸上都毫无惊慌,反而像是在辛苦强忍着古怪的笑意?
真禅的心头霍然一寒,收住血雷煞呼呼粗喘道:“真源,滚出来!”
忽听背后传来杨恒悠悠的笑语道:“要不要坐下来,我请你喝杯茶?”
“万里云天身法中的水土之遁!”真禅眼眸中迸发出一股受人嘲弄的羞恼与凶狠寒芒,回身就是一拳捣向背后。
“呼──”拳锋走空,就见杨恒好整以暇地飘立在五丈开外,满身刚被溪水洗清的伤口又在汩汩渗出血水,苍白的面容泛起无法掩饰的疲惫。
他漫不经心地瞥过在身前飘散的殷红色拳风,微笑着道:“你一定还记得,当年咱们一起受罚在藏经楼抄书的故事。整整两个月,你和我差不多抄写了五十多部经卷,一边抄一边骂明镜大师老糊涂。”
真禅也是打累了,听杨恒忽然说起这段往事不禁愣了愣,冷冷比划道:“只有行将朽木的人才会怀旧。”
杨恒洒然一笑道:“你不念旧,又为何始终不愿换了背上的乌龙神盾?以你如今的魔功造诣和招式套路,已不适合用它。”
真禅脸色蓦转冷厉,沙哑喘息的嗓音道:“我没你那么幸运,手握不世神剑!”
杨恒油然道:“人自助天助之,幸运不是与生俱来的,你该比我更懂这道理。”
真禅不耐地低哼道:“用不着你给我讲这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
杨恒笑道:“好,咱们不讲道理。我请你读经──”头顶金光腾腾祭起金刚真经。
从开战至今,他宁可拼着被真禅狂轰乱炸遍体鳞伤的巨大风险,便是要积蓄神息静候良机,等到对方气势衰竭战意受挫之际,才亮出最后的杀手!。
杨恒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假如没有伤势羁绊,功力又在巅峰状态,纵使真禅魔功大成,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克敌制胜。奈何形势比人强,面对真禅咄咄逼人的猛攻,他亦只好退避三舍挫其锋芒,精打细算着使用有限的神息。
“嗡──”满空的佛光颤动舒展,倏然幻化作一部金煌煌的厚重经书,刺得真禅眼睛一阵发花,不由自主地低叫道:“金刚经!”
杨恒探指虚点,经页翻动华光万丈,金刚经首篇《法会因由分》喷薄而出,七十九字的经文幻化作一束炫目金雷轰向真禅头顶。
真禅被眼前瑰丽壮观的景象深深震撼,全凭本能地一拳崩出,轰打金雷。
“嗖──”金雷如水银泻地穿越过浩荡汹涌的红色拳风,倏地没入真禅头顶。
“呀──”真禅发出一声悠长嘶哑的低吼,身躯猛烈摇颤,往下栽坠。
在金光没顶的一瞬,他就像被慈悲恢弘的佛光普照,脑海里翻卷蠢动的种种欲念和杀意如冰雪般一颗颗融化滴落,狠狠撞击着自己的灵台。
这样的感觉远非春风拂面那般舒适畅快,而是充满了魔意被撕裂消融的痛楚。那雪水滴落在灵台上,犹如强酸般腐蚀出斑驳坑洼,令他心神震荡痛不欲生。
随着金刚真经的佛意源源不绝地涌入,他体内的魔意亦被激怒,狂暴地奋起反击,在每个角落里拉锯绞杀。真禅直感到自己的神经正在一条条地粉碎,连带身躯也要被扯烂撕裂,心底埋压的善念却渐渐复苏,试图与金刚佛意汇成一股,竭力打压着肆虐疯狂的魔意反扑。
他跌落到水里,身躯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嘴里身不由己地发出痛苦呻吟。他的眼神变得迷乱朦胧,忽而透出凶狠暴戾的赤芒,忽而露出柔和宁静的神光,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在经历着什么?
恍恍惚惚地,以往深藏的记忆浮光掠影,流淌过他被魔意掩盖的心头。
他想起和杨恒一起抄经的日子,和师父一同下山化缘的岁月,也想起了西门美人、司徒筠……还有自己的娘亲和生父!
当记忆的齿轮转动到杨北楚这一段时,真禅的心底突然蹿升起一股冷意,痛楚地揭开了那道拼命掩藏的伤疤──
是的,他杀死了杨北楚,就在秦鹤仙的墓前,可心里头却没有一丝替母亲解恨的快慰,有的只是恐惧、惶然和不知所措的失声痛哭。
然后他机械地举起乌龙神盾,用锋利锯齿对准了自己的咽喉,准备完成最终的解脱。但是有人阻止了他──那个人不仅没有出手杀他,反而给绝望中的自己指点了一条救赎之道:只要找到被窃的轩辕心与聚元珠,就能够唤醒杨北楚的魂魄,令其死而复活,托体重生。
于是他依照那个人的吩咐,开始了永无尽头的逃亡之路。如丧家之犬般一路迤逦,一路血战,终于成功寄身琼崖山庄。
因为那个人告诉他:轩辕心和聚元珠已被天师攫取,而天师的真实身份便是司徒奇哲!所以,要想复活杨北楚,要想挽回自己的错失,就必须击杀司徒奇哲,夺回本该属于灭照宫的轩辕心与聚元珠!
他照做了,谁知事情随后的发展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之外。但仍在坚持,只为能有峰回路转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只为能重新堂堂正正地回到云岩宗门下。
然而上天无眼,又一次地捉弄了他。正当他一步步获取信任,有望找到轩辕心和聚元珠下落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死了。
他死后,世上再无一人清楚其中的隐情,更没有一个人能再帮他复活杨北楚!
如今这一切都晚了,都完了。他不知道存活的意义,不知道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到底是救赎还是毁灭?
“呀──”又是一声悲痛不甘的呼吼,真禅的灵台魔意奔涌,杀机重现。
他竭力瞪大双眼,死死注视着杨恒那已变得模糊的身影,吸气、吐气,奋尽全力站直身躯,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
善现启请分、大乘正宗分……金刚经字化作的金雷不住轰入真禅的头顶。他的身形几乎是定格在了空中,无限缓慢地挪移向杨恒,口角溢血面目狰狞,从体内散发出浓烈的红色雾气。
魔意消融了又滋生,善念泯灭了又复苏。终于,在金刚真经无上佛意的感化之中,他眸中寒冷的坚冰开始慢慢融解,神情里有了更多的犹豫与矛盾。
杨恒敏锐地感应到真禅内心细微的变化,顿时心中一喜,极力催压所余无几的神息,又祭起《金刚经》中的第二十七品“无断无灭分”。不曾想金雷乍起,杨恒即觉左胸一阵剧痛锥心,体内神息竟是在这要命时刻赫然凝滞!
“呼──”无断无灭雷波动颤鸣,竟从真禅身侧偏斜掠空融进了河水里。
真禅被压抑的魔意骤然抬升,魔气欢呼雀跃涤荡经脉,眼睛里陡地杀机迸放,身形不由自主地加速前冲,撞向杨恒怀里。
杨恒猝不及防,无暇调运神息重凝金雷,急忙使出一式“怒射天狼”迎拒真禅。
真禅的身形不退反进,无视杨恒迫来的掌劲,猛地翻腕掣出一柄短匕,竟似要和对方玉石俱焚。“砰”、“啪”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真禅的匕首和杨恒的北斗神掌各自精确地击中对手右胸。
真禅松开刺入杨恒胸膛的短匕,“哇”地吐血飞退,身形毫不停滞赶在群雄围攻之前掠出河谷,没入浓密的山林深处。
他不敢停留,强压胸口翻腾的气血全速飞驰,两旁参天的林木不停往后退去,视线变得模糊不堪,全凭本能避开树木山石的遮挡御风疾飞。
残留在体内的金刚佛意兀自鼓荡流转,搅得他一阵心烦,胸中像有团火在烧。
他的的身体明明遭受了重创,可整个人仍然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好似有宣泄不尽的精力迫使着自己不停地奔驰,不停地翻山越岭去向他也不知道的地方。
山林静谧,他没有听到背后有追兵的动静,可依旧不愿停下风驰电掣的身形。
他已习惯了逃亡,从一个地方逃到另一个地方,从一段过往逃向另一段过往。不停地逃,逃避着追杀,也逃避着自己。
终于前方再也没有连绵起伏的群山,他筋疲力尽地一头栽倒进枯萎的草甸里。
干硬的草叶摩擦着他的脸颊,在肌肤上划开一道道血口。他感觉不到疼,只是趴在草甸里,大口大口地喘息,大口大口地从喉咙里呛出淤血。
他不知道杨恒的这一记北斗神掌是否手下留情?如果是,他宁可对方情断义绝,用尽所有的力量一掌打死自己!
还有哪种死法比倒下自己最信赖的同胞手足的掌下,来得更值得快慰?
然而他并未死去,至少现在还没有。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可任务还是以失败告终,他不可能击败杨恒──在接受任务的时候,他已然深深明白到这点。
好在自己生来就是个失败者,从身患哑疾被父母抛弃,到孤苦伶仃寄人篱下。这二十多年的人世经历,彻头彻尾便是一部用失败书就的故事。
失败多了,也就无所谓失败。因为对于一个近乎对自己绝望了的人而言,成功了才是怪事。譬如眼下,最后的一丝期冀亦终于破灭,随着杨惟俨的死,随着决绝的短匕刺出,一同灰飞烟灭。
奇怪的是,昏沉沉的脑海里却不断响起杨恒的话音,让他即死的心仍不甘寂灭。
──“我信得过你,你却信不过我。”“天塌下来我们一起扛!”“我撑你!”
他讨厌这声音,喋喋不休让他有哭的冲动,而记忆里却早就忘了泪水的咸湿滋味。
他艰难地翻过身,胸口断折的骨头刺得肺叶一阵收紧抽搐,却看见了广袤的天空。
天没有塌,但他真的倒了。他不晓得,一个亲手杀死自己生父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做杨恒的兄弟,还有什么资格当明灯大师的徒弟?!
愧疚、懊丧、苦痛、不忿……惨烈的心绪噬咬着他被金刚真经唤起的那一缕良知。在魔功大幅消退之际,他也得以回首这段彷徨无助的日子。
渐渐地,渐渐地,眼皮越来越沉,他就在草甸深处昏睡了过去。也不知梦里见到了什么,慢慢从紧闭的眼角溢出一颗冰凉的泪珠。
◇◇◇◇
又过了许多个时辰,真禅突然被震耳欲聋的雷声惊醒。他睁开眼睛,一道金绿色的电光直刺双目,天空中乱云纷飞电闪雷鸣,肆虐的狂风席卷过旷野,吹得枯草瑟瑟摇摆,如疯舞的银蛇。
“哗──”滂沱大雨骤然落下,顷刻间幽暗的旷野就被绿色的雨雾完全吞噬。
冰冷的雨珠溅落在真禅的身上,透着丝丝寒意,让他原本已僵硬的身躯更加难受。
他却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舒展开四肢任由绿色的雨珠滴落在衣发上,冲刷去满身的血污,却洗不去心底的伤痕。
在昏死的这段时间里,“慑仙玦”的灵力自动流转,悄无声息地替他修复着体内创伤,只是浑身依然软绵绵地毫无力气,胸口也疼得厉害。
他就这么一直躺着,看着雨势变大变狂,看着雷电劈开黑沉沉的天幕,用狰厉的寒光蹂躏着大地。忽地,真禅觉得自己便似身旁的那一根根枯草,随风摆动无力左右自己的命运,在彷徨的雨夜里忐忑无助地等待命运的裁决。
忽然,他的视线瞧见了从泥泞中显露出的一段坚忍不拔的草根。它深深地扎进土壤,若非雨水的冲洗旁人根本无法看到。不论风有多大,雨有多狂,它都会紧紧抓住大地绝不松手。哪怕裸露在地表的草叶被电劈碎,被雷打焦,等到来年春天这里仍会绿草成茵满目苁蓉。
真禅出神地望着那截草根,不自禁地伸出颤抖地手,轻轻抚摸上它。一阵亮绿的电光照耀在他的脸上,依稀可见唇角泛起的一抹温暖笑意。
足足四个时辰后,雷雨停歇,东方天际微露鱼肚白。真禅吸纳了整夜的天地精气,精神渐有好转,内心里却不愿就此离开这片广阔无垠的草甸,便继续在此逗留疗伤,直至一个月后体内伤势尽数痊愈。
这时候真禅的心里再次生出踌躇。按道理任务即已失败,他无非剩下两种选择:要么不弃不馁继续挑战杨恒;要么回去复命。
很显然杨恒的强大是自己短时间内无法超越的。真禅相信交给自己这项任务的人,亦同样明白这一点。与其说那人是抱着杨恒负伤趁火打劫的侥幸,还不如说是对自己又一次不着痕迹的考验与试炼。
所以不管怎么说,试炼的结果已经出来。真禅相信对方会满意自己交出的答卷。除非,他是想借刀杀人,让自己死在灭照宫群雄的乱刃之下。
故此如今最正确的选择便是回返来时的地方,在沉默与积蓄中等待。
经过在草甸疗伤的这段日子,他的魔功又有神乎其神的精进,赫然突破了魔真十诫第七层的“天之寂”,从而达到了一个令自己也瞠目结舌的新境界。
所以他还是要回去,不仅仅是司徒筠的翘首以盼,更是命运的使然。
在离开草甸之前,他小心翼翼地连根带泥挖起了一株枯黄的小草,珍而重之地收藏进了自己的怀里,猛然感到自己也许还应该再见一见她。
当下真禅御起乌龙神盾向南缓行,一路无话即日抵达桐柏山中。他不晓得西门美人是不是在家。如果她在的话,真禅也只想远远地偷偷地看上一眼,只为确定伊人安然无恙。可内心深处,真禅却明白自己不该也没资格这么做,却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下久已沸腾的冲动。
虽然从未到过桐柏山,但他不止一次听西门美人提起过自己的住处。
“翻过武圣岗,沿着一条绿盈盈的小河往西走,就能看到右首山坳里种着的两排高大柏树。顺着柏树当中的碎石小路再走上一段,你就能看到我家的石府了。”
她翻来覆去的说,他就翻来覆去的听,直到耳朵里磨出茧来,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尽管西门美人每次说起的时候,都装出漫不经心的模样,可真禅却在心里偷笑──刁蛮霸道的西门大小姐分明是放不下架子,才想出这法子来请自己登门作客。
此刻,真禅便站在了两排高大柏树的尽头,望着虚掩的石府门户犹豫不决。
天色渐渐变暗,他终于下定决心,举步走向石府。石府外有桐柏双怪设下的结界禁制,但已难不倒今日的真禅。他轻而易举地破了禁制,推开石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府中。
寂静的石府里不见人影,真禅的心不禁跳得厉害。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潜踪匿迹往右侧的石道里行去。当西门美人的闺房赫然映入眼帘的那一刻,真禅才发现自己将她的一言一语记得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牢固。
闺房外侍立着两个婢女,真禅不费吹灰之力将她们点昏过去。
他舒展神息,探测了下屋里的情景,轻轻推开房门。登时,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至,呛得他差点打了个喷嚏。
他急忙忍住,心头不由一惊,飘身潜入了屋中。屋里红烛高烧,帘幕低垂,隐约看见西门美人躺在床榻上正自熟睡。
真禅忐忑地走向床边,掀起帘帐一角,就见西门美人的俏脸清瘦憔悴布满绿气,肌肤上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幽绿色冰霜,已被天霜劫折磨得不成人形。
真禅的心痛楚地悸动,慢慢吐了口郁气,伸出手颤抖而迟疑地贴向她的面颊。
触手冰凉,真禅不由自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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