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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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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杂种,看来,那群类人不会放过我了。我的心突然坚硬起来,我什么都不怕了,妈了逼,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活得好好的时候,突然提到死亡,我会很害怕。如今,我在罗布泊日日夜夜被死亡的恐怖笼罩,已经有点适应了,十二分疲惫,很想躺下来,一切由天,不挣扎了。

但是,我希望尽可能地把其他人送出罗布泊。

哪怕最后只离开一个。

令狐山最后一句话,把我吓着了。

我突然问季风说:“你跟他上床了吗?”

季风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我说:“现在,我是你的亲人,你要坦白你俩的关系。”

季风说:“我可以不回答吗……”

我说:“我懂了。你爱他吗?”

季风说:“我不知道。”

我说:“什么叫不知道!”

季风说:“你知道,我有很文艺的英雄情结,在我眼里,他不强大,只是个很关心我的男孩。”

我想了想说:“我想跟你的男人聊聊。”

季风说:“走吧。”

正说着,我听到了孟小帅的叫嚷声。看来,吴珉又惹怒她了。

我跑过去,对孟小帅说:“喊什么喊,大家都睡觉呢!”

孟小帅就把声音压下来,对吴珉说:“你滚出去!”

吴珉站起来,走到帐篷门口,笑嘻嘻地对我说:“周老大,你忙去吧,没事儿。”然后他压低声音说:“现在我们的爱情是创可贴时期,有点烦。”

我没理他,退出来,然后和季风去了她的帐篷。

令狐山见我进来了,有点紧张。

我说:“季风都对我说了,首先,我恭喜你们恋爱了。然后……我想问个问题,可以吗?”

令狐山说:“你说吧。”

我说:“真的有人能转动天空吗?”

令狐山说:“我只能说,有这种可能。”

我说:“你们的人 ?'…87book'”

令狐山摇了摇头:“肯定不是我们。”

我说:“那是地心婴孩?”

令狐山又摇了摇头:“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

我说:“那是来自宇宙深处的天外人 ?'…87book'”

令狐山继续摇头:“就算他们存在,也不可能改变天空的角度吧。我不确定。”

我说:“那你为什么有这个担心?”

令狐山说:“我听我父亲说的,他小时候,罗布泊一年年都很寂静,直到他长到12岁,从来没见过一次人类出现。有一天,我的祖父祖母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只有他一个人在家。那天半夜,他听见地面之上传来奇怪的声音,他爬起来,钻出古墓偷看,看到了七八辆汽车,从不远的地方轰隆隆地开了过去,当时他很害怕,再也不敢睡了。他记得,他父母是朝着北斗七星的方向离开的,天快亮的时候,他钻出古墓,抬头看星星,他发现,原来北斗七星在洞口的北边,现在竟然转到了洞口的南边!不是天旋了,就是地转了。接着,他就看见那七八辆车又轰隆隆地开回来了……”

我真的要hold不住了。

如果,有人像掰魔方一样,转动天空的角度,我们永远到不了库鲁克塔格山!

我陡然想起了1949年的那个神秘事件——

重庆飞往迪化(乌鲁木齐)的飞机,在鄯善上空失踪,1958年在罗布泊东部的盐壳上发现了它,机上人员全部死亡。令人不解的是,飞机本来是飞向西北的,为什么突然改变航线飞向了正南?没人知晓。

看来,天空真的会转动。

我说:“令狐山,目前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人都要活下去。你们的人天天来杀我们,一天杀好几个,我们挺不到离开罗布泊,就已经死光了!”

令狐山说:“你以为我可以阻止他们吗?下一个他们可能就会来杀我。”

我说:“你至少告诉我们,他们到底有什么特殊能力?”

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似乎是令狐山,或者说是他们这个种类的忌讳,令狐山不说话了。

我说:“你只告诉我,他们每次都是怎么来的?”

令狐山说:“他们会钻地。”

我打个了个哆嗦,不自觉地看了看脚下。

我说:“不借助工具?”

令狐山说:“两只手,就像老鼠那样,速度非常快。”

季风突然说:“你会吗?”

令狐山愣了愣:“我当然会。”

季风说:“那你钻个给我看看。”

令狐山说:“我永远不会让你看到那一幕的,我只想让你把我当成跟你一样的人类。”

我说:“那他们现在有没有可能……在我们的地下藏着?”

令狐山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忽然想起了我写的一个小说,叫《所有人都在撒谎》——

有个小孩,跟着爸爸去商场买水枪,中间,爸爸去了趟厕所,出来之后,带着他去了郊外。

这个小孩在草地上玩着玩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爸爸脸上的黑痣怎么不见了?

他回头看看,“爸爸”正在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忽然意识到,刚才爸爸去厕所的时候,他被另一个假冒的爸爸带走了。

于是,这个小孩撒腿就跑。

那个“爸爸”大声呼喊他,他不听,一直朝前跑。

那个“爸爸”终于没声了,这个小孩回头看去,他趴在了地上,像游泳一样,朝他追过来!

他的姿势是自由泳,双臂轮番朝后拨着土。他的胳膊比挖土机还有力,打进土里,挖出一条深沟,从身后扬出来,另一只胳膊又从前面打进土里……土和草叶翻飞。

他的脑袋在地面上朝上一拱一拱,好像在换气。

他的一双脚面击打着地面。

他的速度快极了,转眼就逼近了……

在故事结尾,我告诉读者,那个人其实就是我。

我追那个小孩的时候,趴在地上,两条胳膊轮番朝后拨着土。

土地就是我的轻飘飘的水。

就像鱼是水里的动物一样,我是土里的动物。

我半个身子在地下半个身子在地上,飞快前行。

那个小孩的速度相对我就像一只蜗牛,而我像一条水蛇,我迅速逼近了他那双奔跑的小脚……

进入罗布泊之前,我体检的时候,大夫告诉我,我的心律是每分钟600次,跟老鼠一样。

难道我真是土里的动物?

难道,我写的小说都要在罗布泊一一兑现?

既然那群古墓人会钻地,那么,他们随时都可能出现在人少的帐篷内,杀我们的人。从现在起,就算是白天,我们也得集体睡大帐篷了,而且一定要有人放哨。

我说:“令狐山,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拜托你一件事,保护好季风。”

令狐山说:“我会的。”

说着,他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我,上面写着两个字:人类。

令狐山说:“你反过来看。”

我把这张纸反过来,对着外面的太阳,看到了“类人”两个字。

令狐山说:“我们一个是正面一个是背面。”

营地5顶帐篷,白欣欣和蒋梦溪在房车上。我和孟小帅、吴珉一顶帐篷,季风和令狐山一顶帐篷,黄夕和郭美一顶帐篷,周志丹和布布一顶帐篷,魏早、帕万、章回和四眼一顶帐篷。

现在,我才知道,那个很可能通往地心的湖,给我们提供了相对凉爽的气候,离开它,我再次领略到罗布泊的酷热。

帐篷里闷热,太阳下酷热。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盐壳,都翻翘着,呈现出令人绝望的灰褐色。

烈日就像一团火球,魏早只穿了一条军用大裤衩,正在逗四眼,四眼趴在汽车阴凉里,吐着舌头,急促地喘息着。

布布在准备给大家发水,她很细心,把一瓶瓶水打开,往里加进少量碘盐。在罗布泊,光喝水还不行,必须加入碘盐,才能及时补充随着汗水流失的大量钾盐,不然,身体会像棉花一样绵软,没有一点气力。

黄夕又给郭美吹口琴了,他终于换了歌,吹得很不熟练,听不清那是什么曲子。

最享福的是白欣欣和蒋梦溪,他们躲在房车里,放着什么传奇的音乐,节奏感极强,令人忍不住想扭秧歌。

我走过去敲了敲房车的门,白欣欣把音乐关了,打开车门,居高临下地问我:“什么事?”

我说:“大家到你家开个小会,方便吗?”

白欣欣想了想,说:“来吧。”

然后,我走到每个帐篷前,招呼他们去房车。

最后,我走进了帕万的帐篷。他在睡袋上坐着,面前立着一瓶水,不知道谁给他送的,好像是供品。他依然面无表情。

我试探地说:“帕万,大家都去房车上了,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你去吗?”

他不说话。

我说:“如果你知道我们有什么危险,还希望你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他看都不看我。

我说:“那我去了。”

我正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说话了,我猛地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他看着正前方,非常清楚地说:“后天是我的死期。”

第45章 我会钻地吗

后天,就该轮到帕万死了?

我再问帕万,他怎么都不言声了。

我觉得最可怜的人就是帕万了。

某种力量通过一个人的嘴,说出了他自己的死期,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吗?

我牢牢记住了这个日子——后天,应该是5月7日。

房车没熄火,白欣欣一直开着空调,很凉爽。这样是浪费大家的汽油,不过,没有人说什么。

除了帕万,大家都来了,总共13个人,显得有点挤。

蒋梦溪穿得整整齐齐,很懂事地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我。

我看了看那台电视机,问白欣欣:“它没再自己打开过吧?”

白欣欣摇摇头:“要是它再闹鬼,我就把它砸了。”

周志丹问:“那个余纯顺呢?”

我说:“他不是余纯顺,被令狐山识破了,然后跑掉了。”

布布长舒一口气,说:“我就觉得不可能!”

孟小帅有点失望:“他不是余纯顺啊!那他是谁?”

我说:“古墓人。”

孟小帅说:“他来干什么?”

我说:“他是来杀季风的。”

大家赶紧转头看了看季风。

我说:“多亏了令狐山。现在我知道了,他们会钻洞。”

周志丹说话了:“你从哪儿得到的信息?”

我说:“你不相信我吗?”

周志丹说:“我就是感觉太玄了。”

我说:“确实很玄。我们最早发现营地有鞋印,找不到从哪来的,也看不出从哪离开的,现在才知道,他们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白欣欣说:“妈的,要是我们有个生命探测仪就好了。带着条狗,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杀了吃肉了。”

他的话让很多人都很震惊,纷纷看他。

他就不说话了。

我说:“从今天起,我们最好集中在两个帐篷里休息。”

章回说:“周老大,白天你们休息,我放哨。晚上赶路的时候,我在车上睡觉。”

我说:“轮流吧。”

章回说:“不需要。”

白欣欣说:“看来,房车最安全了。”然后他看了看孟小帅,说:“小帅,要不你回房车吧。”

孟小帅说:“不稀罕。”

我说:“白欣欣,其实你该把房车让出来,让5个女同胞住进来。”

白欣欣说:“对不起,我没那么高尚。”

我不想强求他,继续说:“我们6个人一顶帐篷,组合一下吧。”

大家简单商量了一下,最后,我、孟小帅、吴珉、黄夕、郭美、章回一顶帐篷,周志丹、布布、魏早、帕万、季风、令狐山一顶帐篷。每顶帐篷俩女的。

令狐山说:“我们这个帐篷,我放哨吧,反正我不开车。”

我朝他点点头。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大家下去准备午餐。

我没提天空可能会转动的事儿,那是大家最后的希望了。

离开房车之后,我拿着一个工兵铲,走到了我的帐篷背后,慢慢朝前走。遍地的盐壳又开始噼里啪啦响着,令人烦躁不安。

此时的罗布泊,温度绝对在40°之上,我走出几十米已经汗流浃背了。

我停下来,用工兵铲挖了挖,盐壳下边是一尺多厚的青灰色土层,土层下是洁白的盐块。如此坚硬,他们怎么可能钻来钻去呢?

我蹲下来,趴在地上听了听,又回头看了看,帐篷挡着,营地的人看不见我。我鼓起勇气,放下工兵铲,笨拙地趴在了地上,两只手像老鼠一样,开始使劲挠土——我想试试,我会不会钻地。盐壳太硬了,我的十根手指疼得厉害,只挠出了一些印痕……

突然,有人在背后哈哈大笑,我回过头去,看见孟小帅站在帐篷那儿,笑得捂住了肚子。

我很狼狈地站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的土,拎起工兵铲,朝她走过去。

她问:“周大作家,您在干什么啊?”

我说:“我只是想试一试……”

她又一次哈哈大笑:“试什么?”

我说:“别笑那么大声!我想试试我会不会钻地……”

她接着笑,笑得坐在了地上。

我说:“不许跟别人说啊。”

她伸出手,说:“那你把我拽起来。”

我就把她拽起来了,她突然搂住我,亲起来。

我一阵昏眩。

我感觉到了她胸部的丰盈。女人真美好,出的汗都是带香味的……

几分钟之后,我推开了她,尴尬地说:“吴珉……”

她说:“他关我什么事!”

接着,她顺着我的眼光回头看了看,吴珉从帐篷旁边露出半个身子,正朝我们看过来。

她理都没理他,再次抱住了我,亲起来。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站着,眼睛看着吴珉。

他的眼睛里射出一种奇怪的光,慢慢地移动身子,不见了。

孟小帅再次松开我,回头看了看,然后不屑地说:“不给他动真格的,他会一直纠缠我。”

我说:“你拿我当工具?”

孟小帅说:“嘿嘿,对不起了周老大,只用一次。不过,你刚才那个动作太可爱了。”

我说:“下次要给钱的。”

孟小帅说:“给什么钱?”

我说:“白用吗?”

孟小帅笑了:“多少呢?”

我说:“200。”

孟小帅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你把自己当郭美了?”

我赶紧说:“别让她听见!”

孟小帅说:“听见怎么了?”

我说:“说真的,下次你要付钱了,我保证提供更贴心的服务,还赠送神秘小礼物。”

孟小帅说:“真的?”

我岔开了话题:“你太单纯了。”

孟小帅说:“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如果,我发现你一个人躲开大家,在地上抓挠,我不会笑的。”

孟小帅说:“那么滑稽,我笑怎么了?”

我说:“我首先会怀疑,你是他们的人。然后,我会不动声色地观察你。”

孟小帅的表情严肃起来:“老实说,团队这些人,我最信任你。”

我一下有点感动。

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中,信任多么可贵!

我说:“好了,下次我不要钱了。”

回到帐篷里,我忽然想到,孟小帅突然搂住我的时候,并不知道吴珉会出现,她为什么亲我?

中午,大家吃了点东西,然后都回到了帐篷里。

我去把季风叫了出来。

我带着她走到了帐篷背后,说:“你自己小心点儿。”

季风说:“你放心。”

我说:“我不放心。”

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七七式手枪,递给她:“拿着。”

季风说:“我?”

我说:“我不知道令狐山会不会有变故,你拿着它,要命的时候可以自救。”

她就把手枪接了过去。

我教了她如何射击,然后叮嘱她:“只有两发子弹,如果对方离你太远,不要轻易开枪,万一打不中就浪费了一发子弹。也不要很近地指着对方,防止被人打掉。”

她点了点头,把枪别在了背后。

我说:“你回去休息吧。”

季风看了看我,说:“你也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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